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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时宝钗是哑巴吃黄连。只得在一旁说道:"求太太恩典,莺儿从服侍我,还算是忠厚老实,就让宝玉将她收房,自己也放心些,也好让莺儿尽心服侍宝玉了。"

王夫人一听此话,心中原先是怕宝钗不乐意,这才成婚就纳妾。所以总要顾着些,所以一直也不好向宝钗说把袭人纳到宝玉房中。这宝钗都点头了,自己哪能不乐意,虽说不是袭人,可以后再说袭人的事也就罢了。但还要顾及宝钗的面子。

只得淡淡地说道:"这也罢了,只是委屈了你。刚成婚就要为宝玉纳妾。"宝钗说道:"哪里委屈媳妇了。只要对宝玉好,什么我都不在意的。"

王夫人更喜欢宝钗了,说道:"那就依你们的意思了,我选个好日子,在家里摆摆酒也就算莺儿是宝玉的人了。"宝钗答应了。

王夫人又对莺儿说道:"莺儿,如今你是姨娘的身份了,可是也要记得凡事不可造次,要好生服侍二爷和二奶奶,不许争风吃醋让这屋里不得安宁。"

莺儿答应了。方才起来,袭人在后面叫苦不迭,这才收了莺儿,还不知何时能轮到自己呀。

黛玉这时起身了,紫鹃伺候着黛玉梳洗时,雪雁进来了,给黛玉说起怡红院的事。黛玉一听,淡淡地说道:"这二嫂子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也亏得是她了。"

说道这里,黛玉打住不说了,紫鹃弄好后,黛玉扶着她去给贾母请安了。这时贾母也知道了怡戏院的事。可也装做不知道,看到黛玉姐几个过来了,就和她们说说话,逗逗乐。

这时,王夫人带着宝钗和莺儿也过来了,满脸羞色的说了要把莺儿纳妾的事,贾母听了后,说道:"那就先选个好日子吧。"

王夫人答应了,莺儿在跪下向贾母叩了头,就由宝钗带着下去了。

黛玉见此情况,知道王夫人和贾母还有话说,也就略坐了坐,就回到园子里去了,走在这园子里,黛玉看着这满园的春色,心里总有些难舍姐妹们待她的情谊。想到这里,黛玉并不着急回去了,转而走向惜春的住处。

惜春正在作画,听闻林姐姐来了忙迎了出去,想将黛玉让进屋子里。黛玉说道:"今日天气还好,闷在屋里怪没意思的。就在这院中的石桌那儿坐坐吧。"

惜春一听当然愿意,就打发入画进屋里将茶具拿出来。二人坐在石凳上,品着茶,黛玉轻轻地拨开茶叶,啜了一口,说道:"素日在妙玉那儿喝的是旧年的梅花雪,今儿喝得倒也像是。"

惜春笑道:"林姐姐嘴也刁,这都尝得出来。那日妙玉请我喝时,我觉得口味还好,临走时,妙玉送我了一些,今天要不是林姐姐来我还舍不得喝呢!"黛玉说道:"那如此说来,我倒不用谢你了。你反要谢我才是!"

惜春不解看向黛玉,黛玉不肯说,惜春也是聪慧女子,想了一下,倒也明白了。一笑二人竟有惺惺相惜之意。惜春问道:"听老太太说,姐姐要离开这里了?"

黛玉点了点头,说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先父三年之际,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去为父母扫扫墓。"

惜春又接着说道:"怕也是不来这里吧。"黛玉点点头,说道:"总不能让别人把我也算计进去吧。"

惜春说道:"也罢,姐姐离开这里,总是好的,再不济也不用受寄人篱下之苦,只是姐妹一起这么长时间,心中总有不舍。眼看着探春姐姐也要走了,林姐姐也要走了,这春天也该过去了。"

黛玉望着惜春的话里竟有些萧瑟之意。只怕并不是做司马牛之叹。这贾家的繁华就怕是烟花一般很快就要落下了,而惜春又该怎样呢?她一个弱女子生生要被贾家连累了。

这时,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黛玉喝了会子茶就告辞回去了。

黛玉回到屋子里,见雪雁没有出来,就打发紫鹃去找找。一时找过来后,雪雁问道:"姑娘,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黛玉说道:"罢了,刚才有事,现在想想还是先不说了,等定好日子后再说吧。"雪雁答应了。这时鸳鸯过来请黛玉去老太太那里,黛玉知道,只怕是老太太已经定好时间了。

就让鸳鸯先过去自己略略收拾了一下,便让雪雁和紫鹃都跟过去了。

到了贾母房里,只见众人都已过来。贾母一见黛玉过来了,连忙叫黛玉坐在自己身边。黛玉坐下后,王夫人说道:"老太太,刚南安王府已定下日子了是下月初三。老太太看如何呢?"

贾母一听说道:"既然是王府定下的日子,咱们岂能更改,只是三丫头这一去就是郡主了,咱们家的东西可已准备?"凤姐上前回话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早已准备下了,只是南安太妃认女是件大事,还要请老太太看完定夺才是。"

贾母听了点了点头。凤姐又说道:"老太太,上次所说林妹妹要回苏州祭奠姑夫,现已选了三个日子,还请老太太定夺。"王夫人一听想着黛玉还要回来,也就不多说什么。

而宝钗在宝玉收了莺儿后,心中已对黛玉起了恨意,只想着要窜掇着让王夫人为黛玉定门亲事。她要让宝玉后悔自己的决定。婆媳俩的心思确为自己在以后埋下了祸根。

贾母听着凤姐选的这三个日子,只指这个月二十三的那个日子,说道:"就这个吧,紫鹃和雪雁这几日就赶紧收拾了吧。回去后要注意照顾好姑娘。"

紫鹃和雪雁答应了。可是二人很奇怪贾母为何不说姑娘就不回来了呢?但二人也不敢多问,怕给姑娘惹祸。贾母又接着说道:"这次还是让琏儿去送吧。"

凤姐答应了,黛玉这次走了就不回来的事,贾母并不打算给王夫人讲,而是悄悄地告诉了凤姐。凤姐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让贾琏也不要声张。

黛玉听了后,本不欲让王夫人知道,所以倒是与贾母不谋而合。这时走下来向贾母跪了下来。贾母哪里舍得,连忙让鸳鸯扶了起来。

这一些都说完了后,贾母看天也不早了,就让传饭。又把探春和惜春请了来。又给探春说了南安王府定的日子,探春听了后,也是跪下来给贾母并王夫人磕头。

起来后,贾母说道:"今日都不要立规矩了,娘儿们坐在一起乐呵乐呵吧。"大家都答应了,坐了下来,只由丫头们伺候。一时用完饭,贾母让都散了。众人行了礼退了下来。

黛玉回到了屋里,吩咐雪雁说道:"这个月二十三,我们就该走了,你去告诉林成定的日子,再者,四姑娘怕是有了遁世的念头,她命不该如此,如今我要回南,让林成安排个人进来保护四姑娘。"

雪雁答应了,一会儿等姑娘歇下了就去。黛玉点点头,看会子书,就让紫鹃服侍着睡下了,雪雁也自去不提了。

转眼间,黛玉要走的日子到了,一大早,黛玉便起身,紫鹃细细地为黛玉挽了个垂云髻,在发髻上插了支紫玉七宝簪缀着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又用一些钉镙镶珍珠银针按新月形插入发中压住发髻,身上穿的是紫罗衣,上面用紫色的线绣着芙蓉。只在裙罗上系着一块儿玲珑玉。紫鹃和雪雁扶着黛玉,王嬷嬷在后面跟着。走出屋外,黛玉回首望着住了几年的潇湘馆,这里面的欢笑与悲伤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来到了贾母的屋子,早已有丫头通传进去,待黛玉进时,却也让大家惊呆了。贾母知道这是黛玉再为自己告别。

紫鹃和雪雁扶着黛玉跪下后,黛玉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玉儿拜别外祖母。"贾母含着泪将黛玉扶起,黛玉接着又向刑夫人、王夫人行礼,两人连忙拉住。

黛玉转向凤姐时,凤姐两眼含泪的拉住黛玉不让她行礼,说道:"妹妹一路上保重呀。到了那儿要捎封信回来,好叫老祖宗放心。"黛玉点了点头,哪里还说得出话呀。

宝钗也走向前握住黛玉的手说道:"妹妹到了那儿不要太过伤心了,也要早些回来别让老太太惦记了。"黛玉点了点头。

这时探春和惜春也过来了。黛玉对探春说道:"我这一去,怕是见不着妹妹了,妹妹要保重呀。"探春点了点头说道:"林姐姐也要保重身体切莫叫老太太操心。"

黛玉含着泪答应了。又转向惜春那儿说道:"如今姐妹中就剩下妹妹在老祖宗那儿承欢膝下了。"惜春点点头说道:"请姐姐放心吧。"

这时紫鹃和雪雁还有王嬷嬷跪下向老太太辞行,贾母也吩咐了几句话,凤姐说道:"时辰也晚了,老祖宗还是让妹妹上路吧,要不然错过了宿头。"

贾母一听,也就摧着让黛玉上路,黛玉走到屋中央,又跪了下来,朝贾母磕头拜别。紫鹃和雪雁扶起后,三人在大家的簇拥下出门了,贾母站在门口直到轿子看不见了方回了来。大家也知道贾母心里难过,可没人敢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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