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北方卓帷再次见到伊尔的时候，是在石桥路的咖啡厅里面。同欢乐街也就隔了几步路。
时间是下午，属于极夜大学的放学时间（毕竟只上半天），所以街上偶尔也能见到身穿极夜大学校服的美女。北方卓帷大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外面烈日下洁白的短裙风景，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然后这个舒畅被伊尔打断了。
“为老不尊的大叔，又在想什么呢？”
伊尔的提问明显不怀好意。
“我在想案子。”大叔反应很快，回过头想也不想就这么说道，然后就看到了伊尔那鄙视的目光，“你那种‘大叔你骗谁啊’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卓帷大叔你的错觉啦。”
伊尔摆摆手也坐在了咖啡桌旁的椅子上。随后，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少女服务员毕恭毕敬走了过来。看年龄应该是附近过来打工的学生。而女仆的神情中明显夹杂着一丝害羞，大概是不太习惯这身引人注目又充满萌要素的服装吧。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小声问道：“主，主人您好，请问你想点什么？”
这句话更让伊尔鄙视坐在身边的北方卓帷了。
“身为公职人员，竟然不顾身份堕落到要到这家女仆主题咖啡厅享乐，而且还是在有妻女的情况下……哎，这个公安局多半也废了。”
“你别瞎说啊伊尔。”大叔哭笑不得，“只是主题咖啡厅而已……”
“是吗？”
伊尔顺势拉住女仆的胳膊，在女仆惊讶声中将其拉到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后露出了微笑。
“来，小鸠，告诉这位卓帷大叔，你们这里有什么比较好的点心？”
而名为小鸠的女仆并没有如卓帷大叔预想那样立刻起身，然后反手就给伊尔一巴掌，反而是轻轻把菜单环抱在胸前，盯着自己，露出了楚楚动人的表情。
大叔顿时感觉不妙。
而女仆说出的话更加不妙了：
“卓帷大叔，你，你想要吗？最，最经典的点心，就是……小鸠……”
听到这里大叔已经瞪圆了眼睛。什么！？这家咖啡厅竟然是这么不正经的咖啡厅！？
然后小鸠的后半句话才扭扭捏捏蹦了出来：“……的微笑啦。”
我靠吓老子一跳。
但随后伊尔已经笑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录音笔：“很好，前半句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大叔你就等着回家跪干脆面吧。”
前半句话？我靠，我家那位还不杀了我啊！
“喂喂喂，不是我说你呀，伊尔，你怎么净在无聊的地方算计我！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这不是算计。”伊尔摇摇头，一边抚摸怀里女仆的脸蛋，一边说道，“我只是无聊而已。”
那和我说的有区别？而且性质感觉更恶劣了！
而且这么熟练的抚摸动作……你和这女仆到底什么关系？
“要，要小鸠的微笑吗？”女仆小心翼翼继续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这种小动物一样的乞求的目光北卓帷最没辙了。他下意识点点头：
“……嗯，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点一份好了。”
“嗯，那么，请看好了。”把菜单放在桌上，女仆举起双手，用食指点住自己的脸颊，立刻展现出比之前营业式微笑还要充满活力的笑颜，“微笑微笑~啊哈哈~”
做完这个动作后，女仆又害羞地赶紧放下手，捡回菜单抱住，仿佛这个菜单能给她安全感一样。
“这就没了？”北方卓帷还没回过神来。好快！三秒钟都不到吧！
“没了，想看继续点一份就行。”伊尔笑吟吟地介绍道。
“哦，这样啊。”
“一份微笑只要两万元，总之谢谢惠顾。”伊尔继续帮女仆介绍道，一脸“这大叔真好骗”的表情。
“哦，这样啊……什么！！！！！！”
※
在花掉了近三个月工资之后，大叔一边嘀咕着“三秒钟两万块，这绝对是黑店，我一定要举报，一定要”，一边愁眉苦脸开始和伊尔谈论起正事。
“伊尔呀，你可害苦我了……昨天我帮你把证据交上去的时候，我领导的脸可是瞬间变了。就差在我脸上写上四个字：我的假期呢！”
神他妈四个字。怪不得一辈子都是警长。
默默在心里面鄙视大叔，伊尔表面上还是一副很温和耐心的样子：“原来你们领导正要放假啊。”
“是啊，最近总算清闲下来，等这起事件一结束，他就要到海边度假。他的年假可有十天之多呢！这下可好，出了这档事，全泡汤了，心情肯定好不起来。”
昨天伊尔直接把证据发送给了北方卓帷，然后让北方卓帷以自己的身份上交上去。毕竟这是用黑客技术偷来的线索，伊尔可不会傻到暴露唐依灵的存在。还是让大叔自己送线索比较安全。很多事情大叔自己就能应付过去。
而且这么清楚的证据一出现，就再没人能够装傻了。
你看，连图纸都改了，这肯定是谋杀啦，虽然手段很高明。
仿佛风向突变，公安局正式立案，连带着媒体记者都把公安局围得水泄不通。
另外这个证据倒是让原本的图纸设计师逃过一劫。那位设计师还真以为是自己绘图失误，这下真相大白，他也可以免除原本的所有刑事和民事责任，倒是亲自送了一面锦旗到公安局来——特地送给北方卓帷警长，上面书写了几个大字：天下第一神探。
这马屁拍得够直接。不过再考虑到卓帷的证据来自夏鵺……与其说是马屁，倒不如说是在讽刺大叔吧。后来大叔也没脸挂起来，回头就收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伊尔也懒得讨论锦旗的事情，转而说道：“那么你们警察又调查到了什么？”
“主要是死者的关系网……”
死者连晟越的妻子叫做严穗莉，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和死者足足差了一圈半的年龄，脸蛋细长，见警察的时候还仔细化了妆，而且无论是说话声还是讲到死者时的悲伤，都如同脸上的装扮一样夸张。
“所以结论呢？”伊尔问道。
“……死者的妻子以前应该做过那一行。我有经验的。”
“哈哈，真是没用的结论。”伊尔一边笑道，同时悄悄把录音笔收回起来。
“此外，死者上衣是从极夜大学附近的品牌店买的，但据说是直接支付现金。来源到现在都没查清楚。”
“嗯嗯。”伊尔洗耳恭听。
“在死者的近期关系网中，没有发现明显存在杀人动机的对象。死者作为杂货店老板，表面上还是很本分的做生意，从不惹事。倒是死者的妻子严穗莉似乎有了老相好……是个叫做离菁的青年，在照相馆工作。如果真要说动机，反倒是这家伙有点动机。”
“为了情吗，嗯，说不定只是老客户……你们一定去调查那个离菁了吧？”
“是的，但结果不妙。离菁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多完美？”
“就在案发前一周，离菁就出国了。至少，改动图纸的人不可能是他。”
情况确实不妙，凶手似乎隐藏很深。
“这么想的话，你们一定也从图纸方面入手调查了吧？”伊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微笑。
“是啊，图纸是由管网设计院负责，我们对里面能接触到图纸的人员进行了全方位调查，仍然找不出明显可疑的对象。”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情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