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岛的夜战,暴露了联合舰队诸多隐藏在暗处的软硬件问题,而从战场一线撤离回横须贺的扶桑,受到了极多的关注……
在进行重新改造的扶桑号上,汇集众多技师和船工,这些人当中,许多都参与了之前大和级两舰的建造,对于改进扶桑,可谓是驾轻就熟。
起重机和驳船在扶桑号的周围来来回回,花费不到半个月,就把扶桑的**式副炮拆了个一干二净。
空荡荡的两舷,新批下来的九八式还在运输的路上,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隙,工人们把两座4.5米高炮测距仪安装到扶桑烟囱附近,150cm探照灯的后方,按照方案上的说法,这一次改造依旧是在往重防空的方向改进,不过他们可能不知道,脚底下的这艘战舰,从来都是把高射弹幕当符卡用的存在,测距仪的实际效果,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能有几根能打多远的管子。
对于主要设备的改进,海军的方案可谓是不遗余力,21型对空警戒雷达,22型对海雷达,E27型雷达信号接收器,94式高射指挥仪,有用的东西一股脑地往扶桑的舰桥上塞,连带着一直划水的部门------对空观测所,也安装了18cm的望远镜。
重防空的改造,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为了给数量巨大的大口径副炮腾出空间,扶桑两舷的兵员待机室被压缩地狭窄异常,走廊几乎无法容许两人舒服地并排行走,而且缺乏空调和通风,这种杀人一般的待机室,被士兵们埋怨地称呼为“鼠道”。
除此之外,扶桑在前几次海战中,经常因为一条鱼雷,甚至是近失弹而导致防雷带破损,甚至是不起作用的问题,上头给出的解决方案仅仅只是略微加厚加长防雷带,这给扶桑的防雷能力没有加强多少,倒是由于加厚的防雷带,导致扶桑本来修长的舰体变得有些胖,航速也不得不下降到二十八节的水准,对于一直想靠高速战舰取得优势的联合舰队,这次对于防雷带的妥协,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横须贺的雨水,淅淅沥沥,扶桑号左舷的三部探照灯,裹着灰白色的防水布,积累的雨水,在布幔的凹陷盛出一汪小小的水坑。
几艘刚破千吨的小运输船,带着神秘的货物,停泊在扶桑号的舷侧,船上的货物是海军部花费大量资金,打通位于陆军中的关节,搞来的欧洲博福斯复制品------“五式”。配给扶桑的是双联型号,总共六座,弹药也是寥寥无几,实验性质远大于作战性质,这些五式,被对称安放在扶桑的上层建筑中部,本来空间就不够用的两舷,变得更加拥挤了。
“真是,挤得和蒸笼里的馒头一样。”在战舰旁执勤的土屋曹长抖掉手中长达半寸的烟灰,看着扶桑号上一个个鼓起的副炮塔,测距仪和指挥仪。
“要我说,这些玩意花里胡哨的没啥用~~多来几根管子就可以了~~”小胡子军曹坐在港区雨棚边缘的木箱上,手中拿着故作风雅的烟斗,正欲点火。
“花里胡哨,就你知道花里胡哨了!”想起这小胡子几周前也在溃散的水兵里,土屋气不打一处来,暗地里踹了雨棚一脚。
从帆布上倾泻而下的冰冷雨水,狠狠浇在军曹的脑袋上,顺便熄灭了他手里刚点着的火柴。
“嘘~~~”土屋吹着口哨挪开视线,装作四处看风景。
雨雾中的港区,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颤巍巍地接近到距离扶桑号战列舰不足千米的货物堆,瘦弱的男人,极不熟练地拿出洋人交给他的火柴盒相机,往大概的方向按了几下,就仓皇而去。
“混账!给你相机是这么用的!看看你拍的是什么!”洗出来的胶片被狠狠摔到男人的脸上,他却只能低头默不作声。
“昂贵的胶卷,就在你这猪猡手里浪费了,哎!”
面前的油头中年人来回踱步,看上去很是烦躁。
“先生……港区看守太严,根本靠不进……”
“混账!还敢顶嘴!”
男人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中年人一句话顶了回去。
昏暗的照相馆地下室,短暂的沉默。
“你回去吧!你做不了这个!”思索片刻的中年人抬起手,放出话来。
“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这个活儿,我老婆孩子就要饿死了!”
“……”
“拜托了!先生!”
“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
事情似乎传来了转机。
“啊!我一定干的!一定!先生!”
男人似乎很是兴奋。
“用你能做到的一切手段,搞到值钱的情报……这是最后一次!”
“嗨嗨!”
“这是活动资金……”
男人接过两张百元大钞,眼中的光,仿佛是再次抓住了希望。
……
走出照相馆的瘦男人,衣架般支撑着身上的黑色西服,没有了相机,他只能靠其他手段去收集情报了。
迷蒙细雨的港区,身穿蓝黑色冬衣的海兵依旧在周边巡逻,盘问所有敢靠近战舰的可疑分子,
男人顿感绝望,他颓丧地靠在居酒屋的墙边,肩膀上沾满了雨露。
“!”一个米白色的身影如同黑夜里的火烛,让无计可施的男人看到了突破口,他摆正面容,向华丽的少女迎了过去。
“你是谁?”少女的眼中,充满戒备。
“在下名叫山田,有些事情,还想向小姐请教……”
鞠躬的男人态度极为诚恳,让人无法生出回绝的意思。
“请教?向我?”
本以为只是寻常搭讪的扶桑转动着眼珠,试图在鞠躬的男人身上找到可疑点。
“拜托了!”
“你不要这样啊!”
山田九十度的鞠躬,让少女无所适从。
“有什么事情不要在雨里说,先去屋檐下吧!”
……
居酒屋的屋檐下,雨珠从纸伞上滑落,米白色华服的少女疑惑地看着面前被雨水浸湿的山田,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错觉。
“小姐对于当今格局,可有什么看法?”山田,目光如炬。
“你是记者?”扶桑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