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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番外-玉娘重生①

郑锦玉绝望之下选择了自缢, 其实白绫勒住脖子时,想到了两个儿子,她就后悔了。

只可惜, 她一时冲动存了寻死的心, 特意支开了所有丫鬟。会儿便是临死前后悔了,也是无济于事。

可能是郑锦玉死得不甘,人间也还有很多她放不下的人和事。所以,自缢身亡后,她并没有离开里,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留了下来。

以这种方式留在了两个儿子身边,看着他们痛看着他们苦, 也看着他们最终解开心结,和心爱之人携手一生。

看到长子彻底放下了仇恨、放下了过去,彻底从她自缢的阴影中走出来后, 她才算真正放得下心。

儿子儿孙们都过得幸福美满, 她便也再没什么遗憾了。以为可以彻底忘掉一世顺利转世投胎再世为人的,却没想到, 一睁眼,她竟然回到了过去。

到了一切苦难开始之前。

之前做阿飘的时候, 她看着两个儿子为她的死那么痛苦, 她当时就想过,若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定然不会选择那么极端的做法。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了。

所以, 郑锦玉梦想成真,真到了一刻时,她自然早就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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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英侯府, 侯夫人郑氏的漫香园,此刻园外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奴仆。

府上出了大事,侯爷在宫里举办的宫宴上和侯夫人的娘家妹子行了苟且之事。此事一波还未平息,性子刚烈的侯夫人竟选择了自缢。

好在有一个丫鬟忘了有什么东西没拿,去而复返,现了一幕。侯夫人救下来得还算及时,否则的话,会儿怕是阖府要办丧事了。

只是侯夫人虽然被救下的算及时,但毕竟还昏迷不醒。万一夫人往生的欲望不大,怕是还是得出事。

外面一群侯府奴仆私下里交头接耳的说着话,而此刻屋内,赵老太君带着两个孙子片刻不离的候在床边。二房的夫人李氏也在,一边安抚两个侄子,一边眼圈都红了。

赵侯爷当然也在,不过,此刻他垂着脑袋闷坐一旁,一声不吭。看着脸色,也多有憔悴之意。目光深邃悠远,有些复杂,谁也不知道他会儿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郑锦玉突然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娘!”赵府二郎赵佑楠最先看到,立马高兴的喊了起来,“娘醒了!我娘醒了!”

赵二郎的声呼喊,立即引去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郑锦玉觉得脖子都快断了似的,咽口唾沫都跟有刀割她脖子的肉一样。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想坐起来,却是半点劲使不出。

“快快……快躺下。”赵老太君一把挥开跪在床边的两个孙子,她坐去了床沿,老人家高兴的说,“醒来就好,你醒了就好。玉娘,你可把我们吓死了。”老太君从得到消息到现在,一颗心都悬着,会儿看到大二媳妇醒了,松了口气,开始抹眼泪。

“娘,对不起。”郑锦玉还不太能说得出话来,声音哑哑的。

她不但对不起婆母,她还对不起所有爱她、敬她的人。对不起两个儿子,也对不起二房夫妇。

若不是她的死,二房夫妇也不会和长房这边划清界线,最后一家也不会都离京多年。有家不想归,有亲不能侍,只能守在那黄土飞扬的边境之地。

上天既然给了她重生活过的机会,她自然是要好好珍重爱惜的。

至少,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大夫,大夫快来给我儿媳瞧瞧。”老太太还没被兴奋冲昏了脑袋,至少还知道要让大夫来先替二媳妇好好瞧瞧。

既然醒了,自然就是无生命之忧了。大夫交代了句,让好好卧床休息,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好了。

屋子里人挤得太多,难免气息会比较浑浊。既然人醒了,也实在没必要些人都候在这儿。所以,老太君号施令说:“大郎二郎,你们兄弟俩回去好好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先不必陪在这里了。”又对李氏说,“你也先去歇息会儿吧,我守在这里就行。”

李氏体恤婆母,忙说:“娘,还是您先去歇会儿吧,我会儿有话要和嫂子讲。”

知道她们妯娌二人关系好,且老太君也猜到老二媳妇大概是要和老大媳妇说什么。所以,她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那就辛苦你了。”老太君握住李氏手拍了拍,特意压低了些声音悄悄说,“好好劝劝你嫂子,别再让她想不开。”

李氏点头:“娘就放心吧。”

郑锦玉会儿虽然话不太能说得出来,不过耳朵却是好使的。听到婆母和弟妹的话,她不由就弯唇笑了一笑。

一众人等都被老太君打走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个郑锦玉贴身伺候的丫鬟和李氏来。

“大嫂,你可还好。”李氏问,“大夫说你既然醒了,就无大碍,但你还是得好好休息。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嗓子。”

“嗯。”郑锦玉点了点头。

她的确有点渴了。

李氏忙让丫鬟去倒杯温水来,亲自喂了郑锦玉喝下去,李氏则又说:“大嫂昏迷这个时辰,可把大郎和二郎给吓坏了。你不知道,二郎几次跳脚要去和他爹打架,好在被拦住了。大郎性子稳重,没二郎那么冲动。不过,我瞧他脸色一直很不好,像是把什么都压在了心里。”

“还好你醒过来了,不然的话,俩孩子辈子估计都活得不踏实。”李氏说这些,其实是为了开解长嫂,她怕长嫂能自缢一次就能自缢第二次。

虽说经此一事后丫鬟奴仆们会警惕小心不少,但若真有心求死,任多少人盯着都是没用的。

还是得她自己坚强一些,活下来。

郑锦玉明白她的好心,她笑着点点头说:“放心吧,经此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若死了,我的两个孩子最可怜。”她若死了,不但不会叫赵侯爷愧疚半,反而是成全了赵侯爷和郑流碧。

只要她一日不死,占着侯夫人这个名,郑流碧这辈子也只能嫁进侯府来做妾。

“你能这样想就好。”李氏高兴。

李氏其实也能理解长嫂今的心情,也知道她之所以选择自缢,也是因为她还深爱着大伯,而大伯却转头恋上了别人。那个人偏不是别人,还是大嫂的娘家堂妹。

姐夫和小姨子偷情,原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偏还丢人丢到了满城勋贵面前。长嫂性子那般刚烈的一个人,她怎能受得下个屈辱?

加上兄嫂的确也是有十多年的深厚感情在的。所以,长嫂便在一度绝望之下,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换位想了一下,若这件事情生在她身上,她还真不一定能比嫂子做得好。

她之所以现在这会儿可以么冷静、理性,不过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罢了。

但不管如何,李氏都觉得,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郑锦玉死里逃生,突然醒了。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哀愁。

郑流碧母女如今还客居在赵侯府,虽然母女二人被赵老太君的人看管起来了,但外面的一些事情,她们母女二人还是知道的。

得知郑锦玉自缢的时候,郑家二老夫人特别高兴。她想着,今她女儿失了清白给赵家的侯爷,若是玉娘死了的话,那么她的碧娘就可嫁入侯府来为妻。

而若是玉娘不死,碧娘只能嫁过来做妾。

若是碧娘做了侯夫人,日后再诞下个男嗣来,日后这赵侯府谁家作主还不一定呢。可若是碧娘只能被抬进来做妾,那她后面能走的路,就窄很多了。

为了自己女儿,便是郑二老夫人也是看着郑锦玉长大的,她此刻恶毒的希望郑锦玉赶紧去死的。

可在心里默念了半晌,得到的消息却是……侯夫人醒了。

醒了?

郑锦玉在屋里好好静养了半个月后,就差不多大好了。

其实她身子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更多的伤是在心。但既然如今心里的那点伤她已不在意了后,身子自然就好得更快。

半个月后,出了漫香园去侯府的小花园走动,哪怕是撞上了她的那位侯爷夫君,她也是能面不改色。

看透一个男人,看尽一段感情,其实不过也只是瞬息功夫的事。一旦想得开了,也就没什么能再伤得到她了。

获得了新生的郑锦玉,就像之前什么事都没生一样。小花园内夫妻“偶遇”,她也只笑着迎过去。

“侯爷怎么有个闲情雅致在这儿赏花?”郑锦玉故意笑着问。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来赏花的,他是刻意过来堵她的。

她修养期间,婆母怕她见到丈夫后会更伤心伤身,所以,半个月来,婆母给位赵侯爷下了禁止令,禁止他踏足漫香园半步。所以,半个月来,夫妻二人其实从未见过一面。

赵侯爷以为妻子再见到他后,就算不会对他拳脚相向,大概也是会冷嘲热讽的。他没想到,她竟会么平解的和他说话。

因为妻子的反应出乎了他意料,所以,他有片刻的失神。也有暗下细细打量妻子,似是想看她这份沉静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很快,赵侯爷便想到自己还有事要说。

“玉娘,你身子好些了吗?”可能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事不是那么好谈,所以,就先没提,只是关心了她身子句。

郑锦玉则说:“多谢侯爷关心,已经大好,无恙。”

赵侯说:“半个月我一直想去看你,但母亲她……”想了想,又觉得今再说这些也无用,只能低声下气的和妻子道歉,“对不起,玉娘,是我对不住你。”

“没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郑锦玉说。

她并没有强撑,而是真觉得件事算是过去了。连带着,他们夫妻间曾经的那些美好和甜蜜,也一并都过去了。

她不会再贪恋丝毫昔日他对自己的温暖和柔情,她会和过去斩断一切,重新开始。

然,些话,她此刻是不会和他说的。

“侯爷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要说吗?”郑锦玉望着他问,“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实在不必吞吞吐吐。我若能做得到的,定会尽力去做。”

赵侯爷这开了口,提了之前宫宴上的事。

怕会再刺激到她,所以,每说出来一句的时候,赵侯爷都会下意识悄悄打量妻子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后,继续往下说第二句。

今再听这些,郑锦玉内心再无丝毫波澜。

“我明白侯爷的意思,但件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郑锦玉没拒绝也没答应,“且不说我郑家的女儿愿不愿意给别人做妾,就是母亲那一关,也不好过。”

郑二老夫人母女起初是盼望着郑锦玉个侯夫人可以身亡,样的话,凭他们家的势力,是完全可以逼着赵家续弦碧娘为继室的。可如今侯夫人没死,除非是再使手段对她动手,否则的话,碧娘怎么着都是做不到侯夫人的位置上来的。

可有肌肤之亲已是事实,又被那些个人知道了。此刻若是她们母女二人一声不吭的跑家,她女儿也只有死路一条。

比起死来,给赵家做贵妾,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赵侯爷也觉得抬郑流碧入府做贵妾,乃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但贵妾虽是妾,却也有讲究的。首先,便是要征得妻子的同意。

赵侯爷却说:“只要你能同意,母亲那里,我去说。”

郑锦玉无所谓,笑着点头说:“那好啊。”

“你答应了?”赵侯爷没想到妻子会答应得么爽快。

若她真不在意这些,她之前也不会想自缢了结此生了。

郑锦玉说:“婶娘都肯让她闺女做妾了,我又怎能不答应?不过……”郑锦玉自然会以此来谈条件,“想我松口成全你们二人的美事,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你得同意。”

“什么条件?”赵侯忙问。

可郑锦玉却说:“条件暂时我先不说,等头再告诉你。你也放心,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赵侯爷狐疑的望了妻子眼,最终忍着没再多问。他是想陪着妻子在这花园里多转一转散散心的,可还没等他句话说出口来,就见妻子已经绕开他,带着丫鬟婆子们走开了。

赵侯盯着人背影看了会儿,到底也没追上去,而是往老太君的溢福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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