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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62

回到店里, 覃秀芳酥好花生米,找出一块巴掌大的腊肉炒了豆豉,出锅的时候撒一把蒜苗, 端出去, 吴峰几个刚好各自端着菜进来了。

闻到腊肉的香味, 吴峰舔了舔嘴巴, 很是不好意思:“哎呀,大妹子,说好咱们请你吃饭的,怎么变成你请咱们了。”

“就是,你这也太破费了。”其他几人也说。

覃秀芳笑了笑:“今天没准备开店,店里没什么东西,就随便做了一个菜, 你们跟我就别客气了,吃饭吧, 不然一会儿冷了。”

“对, 吃饭, 大妹子,你坐,剩下的我们来。”吴峰热情地说。

覃秀芳摆手:“不用, 我去拿酒, 你去帮我拿几个碗过来吧。”

“成。”吴峰跟她去了里面, 很快两人拿着碗筷和坛子出来。

覃秀芳说的小坛子是真的不大,大概也就能装五六升的酒。这是她年前有天下午不是很忙的时候, 自个儿酿的,乡下人,穷, 很多东西也没地方买,冬天没事可不就得琢磨这些。这还是她上辈子跟人学的,进城后,遇到了沈一飞,沈一飞想喝酒,但身体又不宜饮酒,到了冬天她就会酿这么一坛子酒给他解解馋,直到他死后,这个习惯也没改变,只是一坛一坛积在那里,落了灰。

抱着坛子出来,想起往事,覃秀芳有些惆怅,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妹子,都考过了叹什么气呢?坛子给我吧。”吴峰伸手过来接坛子。

覃秀芳笑着婉拒了:“我来吧,酒不多,就一人一碗尝尝鲜啊,你们要喜欢,等今年冬天我再多酿一些。”

“够了,够了,少倒一点。”吴峰几人很识趣,人家就这么一点,总不能他们全喝光了。

覃秀芳还是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然后将坛子抱了回去,里面只剩大约一升左右的量了,回头找个机会给沈一飞尝尝,也算了了她上辈子后来的心愿。

将坛子放回去,覃秀芳回到桌上,见大家都没动筷子,笑道:“你们吃啊,不用等我,我这不来了吗?赶紧的,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吃,今天咱们都通过了,尽情地吃。”吴峰举起酒杯,“走一个。”

大家碰了碰碗,干杯,然后才拿起筷子吃饭。

夹了几口菜,石大头咂咂嘴巴说:“大妹子,还是你做的好吃,食堂里的都没味。”

“可不是,大妹子你这手艺也太好了,以后谁娶到你,谁有福了。”吴峰也大笑道。

其他几人也齐刷刷地点头:“可不是,大妹子,你喜欢什么样的?”

覃秀芳感觉不妙,总觉得他们想给她做媒,赶紧岔开了话题:“哎呀,赶紧吃,腊肉都快没了。”

“靠,大头你不老实,竟然趁我们说话,一个人在那里闷头苦吃。”吴峰拍了石大头一下,赶紧低头吃饭。

其他几人也一样,他们吃饭非常快,像狂风扫落叶一样,得亏刚开始吃的时候,吴峰先夹了一些给覃秀芳,不然她怕是没得吃。

不过覃秀芳饭量比他们小,大家还是差不多时候吃完。

吃过饭后,他们也不让覃秀芳收拾,自个儿去捡碗,让她坐下休息。

覃秀芳只好坐在一边,看他们扫地抹桌子洗碗。

吴峰分到了擦桌子,就在覃秀芳旁边,覃秀芳问他:“考试完了,你们有没有其他计划?”

“什么计划?”没头没尾的,吴峰没听明白。.

覃秀芳说:“就是扫盲班上完之后,你部队里还有其他学习班吗?”

吴峰摇头:“没啊,大妹子,我说你咋还没学够啊。好不容易拿到结业证书,你怎么还惦记着上课的事啊,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另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也说:“就是,大妹子,咱们好不容易才解脱,你怎么又惦记着这个了?”

覃秀芳哭笑不得:“只上扫盲班就可以了吗?”

恐怕后世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也比他们认识的字多,就更别提写了。要是不用到,不继续学,要不了三个月,大家都会忘掉学习的大部分字怎么写。

吴峰说:“暂时就只有这个,怎么,大妹子你还想继续念啊?”

覃秀芳点头:“对啊,我听说现在的小学还要学数学啊,打算盘什么的,你们部队有没有想过开这方面的课程?”

肯定是没有的,但对上覃秀芳期待的眼神和蹭亮的眼睛,吴峰说不出否定的答案。他点头:“那我回去问问毛政委,有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成,要是你问问,我能不能跟着去学,最好再多识一些字,我看报纸上好多字不认识呢。”覃秀芳高兴地说。

吴峰见她这幅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好笑:“大妹子,你就没学腻吗?我看着你整天忙,都觉得好累。”

覃秀芳摇头:“不累,还好啊。”

身为普通的劳苦大众,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忙的,天不亮起来做饭,然后下地,天黑回家吃饭,收拾家里。以前的辛勤劳作毫无意义,而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如果还像上辈子那样活得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岂不是太没有意义了。覃秀芳也知道,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怕重来一次,也不可能变得特别厉害,建立什么丰功伟业之类的,但她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变得更好。

而学习更多的知识,无疑是最直接也是最现实的途径。

吴峰看她是真的乐在其中,而不是做做样子,原先的只是想帮她问问,变成了:“我去问问毛政委有没有想过开个成人小学的想法。他不是一直叫咱们要学习,要进步吗?咱们主动追求进步,他怎么也得支持对吧。”

覃秀芳赞许地点头:“没错,是这个道理,你说的很对。”

被覃秀芳这么夸奖,吴峰有点飘飘然的:“那你等我的好消息。”

石大头等人出来就听到这个,连忙把他拖走了:“大妹子,咱们收拾完了,先走了啊!”

“好的,慢走。”覃秀芳朝他们摆了摆手。

等一出饭店,几人就箍住吴峰,一人给了他一拳:“好啊,你在大妹子面前空口说大话就算了,还想把咱们也给拖进去,真不厚道。”

“可不是,我这次运气好,考了80分,下次只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吴峰推开他们,嘿嘿笑:“你们怎么这么丧气,还不如大妹子一个姑娘家呢!人家既要进货又要开店,还要收拾,一个人把什么都做了,还能腾出时间去学习。你们却说这种丧气话,丢不丢咱们男人的脸?”

“吴峰,你说话的样子,好像毛政委哦。”石大头挠挠头笑嘻嘻地说。

其他几人也说:“就是,你这话简直跟毛政委一个调调。”

调调什么的,吴峰才不管呢,他就一个意思:“你们去不去?不去对得起大妹子给咱们做的好吃的吗?”

“我说,吴峰,你不会是看上了大妹子吧?你对她也太好了。”一个叫牛帅的小伙子忽地语出惊人。

吴峰听了直呸他几声:“你胡说什么呢,别败坏大妹子的名声。我跟大妹子就是朋友,好朋友,懂不懂?”

“哦,那就好。”牛帅似松了口气。

吴峰听了直皱眉:“等等,你这什么意思?你不会看上大妹子了吧?”

牛帅问:“怎么不行吗?覃秀芳同志人好心美,看上不很正常?”

“你别瞎做梦了,大妹子没那个意思,邵杰都不行,你就别想东想西了。”吴峰泼他冷水。

石大头也插了一句:“大妹子不是跟秦营长走得比较近吗?”

“对啊,有秦营长哪还有你的戏,牛帅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大家都劝他放弃。

牛帅不肯:“哪里走得近了,你看大妹子跟秦营长平日里有来往吗?你们也别劝我了,经过今天这事,你们觉得其他人不会打覃秀芳同志的主意吗?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我呢,等我们结婚后,偶尔可以让你们过来蹭一顿饭,让你们再喝一杯米酒。”

吴峰直接箍住他的脖子:“你想得可真美。”

几人说说笑笑,没留意到沈一飞跟他们擦肩而过。

等人走了之后,石大头才说:“刚才那个男人很凶很凶地瞪牛帅。”

“谁啊?”几人停止了打闹,问石大头。

石大头指了指没走多远的沈一飞。

吴峰盯着沈一飞的背影瞅了几秒:“这人是谁啊?不认识。”

“诶,你看,他进了大妹子的店里。”

几人盯着看了两分钟,见他进去就没出来,脸色顿时变了:“大妹子今天不开业,他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吴峰拧着眉:“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又折了回去。

这边覃秀芳刚收拾好,检查了一遍,准备关门回去,就看到沈一飞过来,她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沈一飞面色不悦地看着她:“不是不开店吗?那你怎么中午没回去,到这里来了?”

覃秀芳不明白他怎么又不高兴了,耐着性子解释说:“我们都通过了,所以大家说庆祝一下,店里地方宽敞,就选在了这里。”

沈一飞吸了吸鼻子:“你们中午喝酒了?”

覃秀芳瞪大眼看着他,他鼻子比狗都灵吧,就一人喝了一碗纯度很低的米酒而已,而且碗也捡进去洗干净了,桌子也抹了,他竟然还能闻到。

“怎么,被我说中了?有酒给他们喝,不给我喝?”沈一飞坐到了桌子旁边。

覃秀芳见他一副要酒喝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店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要光喝酒啊?”

“我口渴了,光喝也行,快点,有多少都给我拿出来。”沈一飞催促道。

覃秀芳干脆背过身,进去将坛子抱了出来,又给他拿了一个碗,放到桌子上,倒了一碗,然后就准备将坛子抱回去,但却被沈一飞给拦住了。

“坛子放这儿,我喝完了自己倒。别瞪我,以咱们俩的交情,喝你点酒都不行吗?”沈一飞振振有词地说。

覃秀芳松开了手:“行,你要喝就喝,随便你。”

反正也是给他留的,早喝了早了事,倒是省得她将酒带回去了。

沈一飞竟真的端起碗,仰头一口气把满碗的米酒给喝光了。

覃秀芳看到他这豪放的动作,惊呆了,赶紧上去拦住他:“你喝这么猛干什么?这坛子里的酒都是你的,你慢慢喝,我去找找能不能给你弄点下酒的小菜,咸胡豆可以吗?”

“都行,你做的我都喜欢。”沈一飞高兴地大声说道。

覃秀芳搞不懂他情绪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亢奋,但不生气总归是好事,她系上围裙,去了里面的厨房。

沈一飞哼着莫名的调子,翘着腿,悠哉悠哉地小口抿着酒,嘴角余光往门外一瞥,又收了回去,继续慢悠悠地喝着酒,态度闲适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里。

外面的吴峰等人看到这一幕,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是误会,彼此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回去,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牛帅才不甘心地问道:“那人谁啊?”

一瞧就跟覃秀芳关系匪浅。

吴峰也有点不快乐,他一直以为他是覃秀芳的好朋友了,但见了覃秀芳跟沈一飞的相处,才发现,大妹子对他客气多了。

不过看到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沮丧,他就开心了。吴峰摁了一下牛帅的脑袋:“别问了,你就死心吧。”

牛帅不服,嘟囔道:“凭什么啊,一个小白脸而已,哪里比我强?”

吴峰哈哈大笑:“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啊,换我是大妹子,我也选好看的。”

“肤浅!”牛帅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吴峰瞥他:“你不肤浅啊?你敢说你不喜欢好看的?”

几人说说笑笑,回到了部队门口,刚进门就听说,周家成回去跟老婆吵架,把老婆气晕了。

“不会吧,多大点事,他竟然回去把气撒到了他老婆身上。”吴峰诧异极了。

其他人也都很意外,心想这次周家成是真的气疯了。当初娶了这个老婆,他多得意啊。

众人都是唏嘘不已。

但在医院里的周家成完全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颓丧,反而笑得嘴都合不拢。

因为医生说,姚玉洁很可能是怀孕了。

为什么说是很可能,因为这时候没有b超也没有试纸,根本测不出怀孕与否,只能让有经验的老中医把脉。

老中医根据姚玉洁最近嗜睡容易疲惫,加之经期已经推迟了一周还没来,推测她是怀孕了。

“不过这是初期,脉搏不显,只能粗略估计。她身体比较虚弱,以后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孕妇生气,此外,若是条件允许,给孕妇吃点好的,补点营养。如果病人有见红或是肚子痛的现象,记得立即送进医院。”医生叮嘱道。

周家成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站了起来:“不客气。”

说完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周家成兴奋得像个孩子,完全忘记了两人先前吵架的事,凑到姚玉洁身边:“媳妇,媳妇,咱们要有儿子了!”

姚玉洁抬起手捂住了耳朵,不想搭理他。

周家成抓住她的手:“还生气呢?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好吗?”

姚玉洁回头,怒瞪着他:“周家成,你就是为了你儿子吧,哼,我要是没怀孕,你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不,是我说错了,你本来就没出来追我,还是路人看到我晕倒,扶住了我,将我送到的医院。”

“哎呀,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你也清楚,我今天这不是心情不好吗?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嗯?”周家成握住她的手耐心地哄道。

姚玉洁挣开了他的手,冷淡地说:“我想睡一会,你别吵我。”

自她醒来,听说她怀孕了,他就一直很亢奋,只顾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儿子,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一句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姚玉洁觉得有点心寒。心想是她钻牛角尖了,还是周家成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姚玉洁的眼睛中流了出来,怀孕的喜悦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

这边,毛政委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赶紧派人去医院问情况,后来才得知姚玉洁是怀孕了,顿时松了口气。

但这不妨碍他骂周家成:“这个混蛋,自己做得不好,在外面丢了人,回去冲老婆发火算什么事?得亏是人没事,要人出了事,我看他怎么办!”

“怎么办?人家这会儿只怕是高兴得上天了。”乌翠云一边缝衣服,一边讥诮地说。

刚才来报喜的同志可是说了,周家成特别高兴,大声嚷嚷说有儿子了。

毛政委有点不得劲儿,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乌翠云低着头,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说:“这怀孕不到三个月不宜向外说,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周家成倒好,逢人就说他要有儿子,怕是想让大家忘记他上午丢脸的事。就没碰到过这样好面子,偏偏又干不要脸事的男人。”

毛政委不想提他:“哎呀,说点别的。”

乌翠云抬头看到他这副暴躁的表情,笑出声:“成,咱们不提他,扫兴。那咱们聊点高兴的,今天好些嫂子婶子问我啥时候开扫盲班的事,你们那边有了章程吗?”

“咋这么多人?上次让她们报,她们不是都不乐意吗?”毛政委有点意外。

乌翠云瞅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还不是你上午表扬覃秀芳,还公开承诺要推荐她入党的事闹得。大家一看,读书有荣誉,能有这好处,还不得使劲儿啊。没想到这也能调动大家学习的积极性,你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叫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我这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吗?”毛政委不高兴地问道。

乌翠云马上顺毛捋:“我的错,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做得对。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开三期呢,我看她们积极得很。”

毛政委说:“现在都二月了,怎么也得要三月份吧,初步定在三月初,过一阵就出通知。”

乌翠云点头:“那成,你得给咱们女同志多留点名额。难得她们愿意学习,追求进步,咱们不能打击她们的积极性。”

毛政委颔首:“应该的,只要她们愿意学,咱们就都收,一个班装不下,那就两个班。哎,我都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能起这种作用。不过今天扫盲班嫂子们的成绩也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自我批评,是我有偏见。这女人们认真起来也是比男人差的。”

乌翠云骄傲地说:“那是,“那是,咱们女同志只要愿意努力,肯定也能行,不比你们男人差。”

这点毛政委没话说:“搞不好下次我带的兵还要输给你领的那群娘子军。”

乌翠云笑了,笑过之后,跟毛政委商量:“我有个想法,请覃秀芳来给咱们部队的家属们上一课,让她们知道除了男人、孩子、家庭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你说怎么样?”

乌翠云是做妇联工作的,她一直致力于想办法解放妇女们的思想,但收效甚微,今天这事给她看到了一个新的希望,也许从陈旧破碎的土壤中也能长出一棵参天大树,而不只是依靠人的小草蔓藤。

毛政委对她的突发奇想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我这不是想树立一个典型吗?覃秀芳的经历跟家属院里许多嫂子婶子的经历非常像,能引起她们的共鸣。她们唯一比覃秀芳好的就是男人还没抛弃她们,可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咱们俩可没少去调停。我想覃秀芳的人生经历或许会给她们一些启迪,让她们能够审时自己的生活,意识到人生也许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作为妇联主任乌翠云接触过太多的家暴,丈夫打妻子,公婆打媳妇儿,父母卖女儿。由此种种,每次她们去调停,就暂时好一点,但过几天又会故态萌发,要解决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要女人自己想通,想改变。

毛政委琢磨了一下,有些犹豫:“家属院里的婶子、嫂子、姑娘们加起来得有千儿八百人吧,这么多人行吗?是不是太夸张了?”

“哪里夸张了?咱们采取自愿原则,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的就算了,又不强迫,肯定没这么多人。”乌翠云不满地说道。

毛政委正想说话,外面忽然响起了吴峰的声音。

他起身走到半开的门口:“进来,在外面嚎什么嚎。”

吴峰赶紧跑了进来,局促不安地行了个军礼:“毛政委,乌主任。”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泡杯茶。”乌翠云将衣服放到篮子里,笑着起身。

吴峰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乌主任,我就是来跟毛政委说几句话而已,说完就走。”

乌翠云笑看着他:“你这小伙子也太客气了,难得来家里一趟,坐会儿。”

说着就起身进了厨房,留下吴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毛政委瞪了他一眼:“让你小子坐就坐,站着干嘛。”

吴峰赶紧坐到他旁边,嘿嘿笑了笑。

毛政委看他这副傻样就无语,主动开口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吴峰抓了抓头发说:“毛政委,是这样的,我想想啊,那个咱们这扫盲班结束了,还有没有新的安排?”

“新的安排?你小子还想上课?”毛政委意外地挑了挑眉。

吴峰嘿嘿直笑说:“这不是怕学了的东西久了不用都忘记了吗?”

“你小子说得有道理,回头我跟领导们碰头讨论讨论。”毛政委也没把话说死。

吴峰一听急了,这一讨论得到什么时候去了,他明天去吃饭的时候怎么回大妹子。

“毛政委,这还用商量吗?咱们可以开个成人小学嘛,不光是认字,还有数学啊,打算盘什么的,都可以学嘛,你说是不是?”

毛政委眯起眼,打量着吴峰:“这真是你的主意?”

他的兵他了解,吴峰这人哪里都挺好的,但就是不爱学习,不然也不至于上个扫盲班还要两次才能拿到结业证书了。这样一个人,主动让增加课程,还连小学学什么都知道,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吴峰见被他看破了,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说了实话:“其实这个主意是大……覃秀芳同志提出的。我觉得也挺好的,就来问问毛政委你的意思。”

毛政委听了大为诧异:“刚才那番话都是覃秀芳同志跟你说的?”

吴峰点头:“对。”

“什么是覃秀芳说的?”乌翠云端着三杯热茶出来,一人面前放一杯,然后坐到她先前的位置,笑着问道。

毛政委简单地说了一下:“覃秀芳同志提议咱们开成人小学,让大家能继续读书识字,再学学算数之类的。”

这个乌翠云举双手赞同:“好主意,咱们正是缺乏人才的时候,人才从哪里来?自然要从咱们自己的队伍里选,才能放心是不是?可我们同志的文化水平低,需要提高,我赞成开个成人小学。这种追求进步的事,毛政委你可不能拖后腿啊!”

毛政委好笑地看着她:“他们追求进步,我求之不得,还拖后腿。成,吴峰,你回去告诉覃秀芳,她这个想法很好,她这种一直追求进步的精神也非常值得鼓励的。让她等着,回头咱们开会商讨确定后,会派人通知她的,只要她愿意学,咱们就会敞开大门欢迎她。”

得了这个准话,能给覃秀芳交代了,吴峰高兴极了:“好,谢谢毛政委,我就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等等。”乌翠云叫住了他。

然后看向毛政委:“你自己说,我刚才的提议好不好?”

毛政委还能说什么,笑了笑:“成,这本来就是你们妇联的事,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没意见。”

吴峰不解地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又不好问。

乌翠云说服了毛政委,转过头对吴峰说:“你要去找覃秀芳同志是吧,给她带个话,让她把明天上午空出来。到部队来,跟嫂子们聊聊天。”

“聊聊天?”吴峰不解,聊天用得着上午特意空出来吗?

乌翠云进一步解释:“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我是做妇联工作的,我觉得覃秀芳的精神很值得咱们家属院里的婶子、嫂子、大姑娘们学习,所以希望她能来给嫂子们上上课,就当帮我的忙。”

吴峰咽了咽口水:“给多少嫂子啊?”

乌翠云笑眯眯地说:“这就要看来多少嫂子了。”

好家伙,大妹子这是要出人头地了,吴峰很兴奋,涨红着脸道:“好,乌主任,我一定把话给覃秀芳同志带到。”

“好,那就谢谢你了。”乌翠云和气地说。

吴峰离开的时候脚都有些飘。

等他走后,乌翠云有些遗憾地说:“多么勤奋上进的姑娘,哎,当初要是没失散,早点找到她,咱们也多一个优秀的革命接班人。”

毛政委比她乐观:“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肯上进,什么时候都不晚。”

“也是,我就是心疼她受过的罪。我都这样了,沁雯看了不知得有多心疼,多难过。”乌翠云伤感地说。

提起这个,毛政委叹了口气:“总比那些永远都不能团聚的家庭强吧,房子收拾好了吗?他们应该就这几天到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看他们带了些什么行李,不够再添置吧。”乌翠云说道。

毛政委放心了:“那就好。”

***

等沈一飞喝完米酒后,覃秀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关上门回去了。

路上,她问沈一飞:“你今天不忙吗?”

早上碰到他,下午又碰到他,往常的时候,他早就不见人影了。

沈一飞说:“今天不星期天吗?有什么事做?”

覃秀芳撇嘴,他又不上班,分什么星期天不星期天的,这借口也找得太拙劣了。

她有心想问他这几天都干嘛去了,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只能扯到余小凤身上:“你最近见过余大小姐吗?”

沈一飞瞥她:“我见她做什么?除了上回跟你一道去了化工厂外,我就再也没碰到过她了。”

“那你在忙什么?”覃秀芳好奇地问。

沈一飞耸耸肩:“做买卖,谈生意。我可是特意来进货的,总不能空手而归。”

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覃秀芳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打算买什么?谈拢了吗?”

“棉纱,价格还没谈拢,最近这价格长得太快了,一天一个价。”沈一飞说。

他这么一说,覃秀芳也感觉到了,按理来说,年都过完了,物价不说回落吧,至少不应该疯涨了吧,但很多东西还是一天一个价,尤其是粮食和棉纱,几乎每天都在涨价。

这两样东西一旦涨价,接着就会带动其他商品跟着涨价,覃秀芳想到这里,坐不住了:“我得赶紧去多买点东西。”

她得趁着还没长得太离谱的时候,赶紧下手,免得后面手里的钱真的变成废纸了。现在覃秀芳无比庆幸,自己把房子买了,不然以后真买不起了。

沈一飞拉住了她:“你家里的东西还能撑多久?”

“粮食和煤的话,能撑一个月吧,至于蔬菜肉之类的,没法保存,只能每天现买了。”覃秀芳保守地说,其实不止。

沈一飞顿了片刻:“够了,现在已经很贵了,你别屯了,万一后面降价了怎么办?你不就亏了?”

覃秀芳说:“怎么会降?都长这么贵了,商家又不是傻子,便宜了他们肯定不会卖。”

“那可说不好,你听我的,现在天天涨价,明显不正常,再涨下去,普通老百姓都没法生活了,会出乱子的,政府肯定不会任由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你的粮食还够用,先别动。”沈一飞劝道。

覃秀芳基于对他的信任,点了头:“那好吧。”

说着说着,两人到了旅馆,正好碰到吴峰过来。

老远吴峰就兴奋地挥手:“大妹子!”

“你怎么来了?”覃秀芳笑着说。他们才分开没一会儿呢。

吴峰走近,眼神微妙地瞅了一眼站在覃秀芳身边的沈一飞,想说什么,又改了口:“我有两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第一个是毛政委说,要开成人小学班,等确认了就通知你,只要你想上,咱们的学习班就为你敞开大门。”

“真的,真是太好了,毛政委真好。”覃秀芳感激地说。

吴峰乐呵呵地点头:“可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覃秀芳完全没头绪,摇头:“猜不着,你告诉我吧。”

吴峰大笑起来:“乌主任让你明天上午去部队给嫂子们上堂课,好几百人呢,专门腾出半天听你讲课,大妹子,你可太有排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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