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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大清民女的哥哥

    第8章

    灵珊来到苏州之后每天都很忙, 忙着练习飞针,走访各个绣庄,学习这里独有的刺绣技艺, 还有自己尝试着去绣。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 她的刺绣是从自己摸索着开始的, 从来都没有正经的学过,去了凤朝凰之后就是按照要求刺绣,手法练习娴熟了,但学到的并不多。

    现在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学,去接触那些刺绣大家, 以绣会友。

    “姑娘绣的可真好, 我从前和我娘学刺绣, 学了好久之后还经常扎手指呢。”

    “那是你自己不小心, 只要是用心都不会扎手指。”

    “我本来就不喜欢刺绣嘛, 还是摆弄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有意思。”

    灵珊在廊下绣着新作品,一旁两个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她们就是米婆子因为儿媳妇生孩子走了之后, 梁管家重新找来的两个侍弄花草的人, 是一对姐妹,胡梨胡桃。

    这几日忙完花草就会来和灵珊说话聊天,她们来关家只是做工而已,并不是签了卖身契的那一种, 和灵珊也没差两岁, 有共同语言。

    胡桃过来帮灵珊捋着线头, 一边捋着一边说着苏州附近的好风景,灵珊想着有时间去看看,把美景记下来,等技艺纯熟了之后绣出来。

    “姑娘你从小长在京城, 京城是不是很繁华啊?听说在京城一个砖头砸下去,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皇亲国戚,是不是真的?”

    胡梨饶有兴致的打听着京城的事情,然而她可是问错人了,灵珊又不是皇亲国戚,在她身边的也都是普通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还是普通人比较多吧,皇亲国戚肯定要人伺候,一个人需要好多人伺候,所以说打十个人里有八个是皇亲国戚肯定是夸张的。”

    胡梨不懂比例什么的东西,“反正我听说京城是最繁华的地方,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京城看看。”

    “你就安分的呆在苏州吧,一个女子独自前往 京城,你也不怕遇到危险了?”胡桃在妹妹头上打了一下,敲破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胡梨郁闷的揉着脑袋,不服气说道:“难道我就不能遇到京城里来的人吗?找个常住在京城的夫君不就有机会去京城了。”

    “你才多大就说嫁人,羞不羞啊。”

    “说嫁人怎么了,女子都要嫁人,你嫌羞以后就别嫁人了。”

    “不嫁就不嫁,我这辈子也没想着嫁人。”

    灵珊含笑听着这姐妹俩的斗嘴,手中几下翻转,一个荷包就绣好了,不是多么复杂的图案,月白色布料上面绣着竹子,这是送给哥哥的。

    他现在用的荷包已经有好几年了,都快要磨破了,做个新的送给他,君子当如竹,哥哥在她心中就好像竹子一般,清雅温润。

    姜岩这些年经商主要做的就是二道贩子,利用南北之间的差异来做生意,这一两年专注在刺绣上,在苏州这边开了自己的绣庄,同时也研发着更好的布料,在自家布行里贩卖。

    之前在京城那一匹被受哄抢,最终被烁兰格格买走了的布料就是他布行工人生产出来的,好的东西有了,还要有好的经营手段。

    正好这两点姜岩都不缺,客似云来让他赚的盆满钵满,而这些赚来的钱除了留下一部分作为花销,剩下他都用来经营人脉了。

    不管那些人里面有几个是和他真心相交的,有几个和他是酒肉朋友,他要的也只是打听消息而已,说到底互惠互利。

    有了这些人脉,姜岩能够轻易的在京城制造了一场‘菜农看到绵伦王爷身上刀疤剑痕’的戏码,从而引发出来王府的那位‘绵伦王爷’并不是真正的王爷。

    还是因为这些人脉,能够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绵伦王爷在入京之后的处境。

    可以看得出来他一路上都在想办法,在回到京城之后他用了一出苦肉计,谎称自己是被人劫持离开京城的,在出了京城之后他还遇到了一伙山贼。

    劫持他的人和山贼两厢对战,这才给了他可以逃脱出去的机会,他一身的伤就是铁证。

    还有那些人冒充王爷,威胁整个王府的人不许外传,还是王府的人机智,利用菜农传递消息,这才让皇上发现了端倪。

    这一手颠倒黑白的手法,姜岩可是十分佩服的,为了打消皇上的疑虑,还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这样的狠辣也的确是做大事的人。

    “公子,绣庄接到了一笔很大的订单,你看看我们接不接?”

    这日绣庄掌柜的收到一笔大的订单,不敢轻易做决定,于是来家里找姜岩。

    因为刺绣本来就是一个及其耗费时间的东西,再加上技艺精湛的绣娘本就不多,还有因为姜岩注意饥饿营销的方法,绣庄走的是高端路线,只接受定制。

    而这么一大笔订单,全部都以定制价格购买,并且可以等,如此量大还不差钱的主顾,在掌柜的看来是很好的。

    “不接,推掉吧。”姜岩只看了一眼顾客写下来的订单拒绝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他们绣庄一直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但这里是苏州啊,最不缺的就是苏绣,一些百年老店都有好几家,竞争激烈现在忽然有了这么大一个主顾,这不必去外面找顾客好多了吗?

    “我说不做就是做,如果生意惨淡就让绣娘们歇一歇,全年无休的干也不是个事儿。”

    掌柜的点点头,东家都说话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还能说什么?“要我说还是公子有办法,让那些绣娘按照品质赚钱,绣的好多赚绣的不好少赚,有多大本事赚多少的钱,筹资丰厚是那些百年绣庄都比不了的。”

    那些百年绣庄比的是品牌,比的是沉淀下来的美,姜岩的绣庄则是以新颖为主,再加上给绣娘的待遇是别的绣庄无法比拟的,那些绣娘当然是更加卖力了。

    “这事儿不要对外面的人说,没事儿的话你先回去吧。”

    掌柜的点点头出去,他知道姜岩为什么不让他把对绣娘的待遇说出去,主要就是怕扰乱市场上绣娘的待遇,试想一下,别的绣庄绣娘知道姜岩这里的待遇好,肯定会要求自己的东家涨钱的。

    想要让那些商人手中拿起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可如若不拿出来,绣娘不愿意消极怠工,影响的还是赚钱。

    如此一来那些商人自然仇视姜岩了,如果姜岩被其他绣庄老板联合起来针对,在这苏州可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这事儿万万不能让人说出去,而具体的酬劳也就只有在绣庄工作的绣娘才知道,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不让别的绣娘闻讯而来给抢走了,她们自然也是不会往出说的。

    不知道姜岩今日是不是招到财神爷了,绣庄掌柜的刚走,布行的掌柜的就来了,说有人购买大量的布料,同样是价格丰厚。

    更巧的是,来购买的人给姜岩留下的字据笔迹都是一样的,可见是同一伙人来购买的。

    和面对绣庄的生意不一样,姜岩做了这笔生意,并且还让掌柜的告诉对方,量太大了,价格需要往上提两成。

    “这……公子,量大不都是给优惠吗?怎么还涨价了?”掌柜的不明所以问道,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从来没进过这么做生意的呢。

    姜岩轻笑,“当然要涨价了,他要那么多的布料咱们的工人不够用,雇纺织工人不得花钱吗?成本增加了,价格增加了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可我们库房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这些量虽然大,但库房里的就够三分之二了,那些工人纺织出来三分之一不在话下。

    “好了陈掌柜的不要再说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对方同意就在这笔生意,如果不同意就不做。”

    陈掌柜点头有些迟疑,但还是去照办,硬着头皮去和对方交涉,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下来。

    这让陈掌柜都有些怀疑姜岩的增加两成是不是要少了,说不定三成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事实上不管增加多少,他们都会同意的。”姜岩笃定说道。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那么有钱?看起来不像啊。”陈掌柜回忆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最普通的打扮,听口音说的也不是官话,他还以为是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呢?莫非他看错了?

    “他们的确没有多少钱,但是不管购买多少,花多少钱,这钱根本就不用他们来付,自然是多少都不心疼了。”

    姜岩看着桌上那张单子上,上面的字写的及其不标准,只是隐约能够看懂的地步而已,这些人就是绵伦王爷不惜犯错也要离开京城的目地,

    结果因为姜岩的那么一出戏,绵伦王爷提前回京城去了,为了表达歉意,留下了足够的钱,结果被那些人把钱给姜岩送来了。

    京城王府之内,绵伦王爷养着一身的伤,皇上不仅没有责罚他,还派来了太医每日住在王府之内,照顾着他身上的伤。

    在外人看来这是皇上对他的体恤,可绵伦王爷自己知道,和太医一起来的那几十个侍卫,都是宫中精锐,是专门来看着他的。

    “查清楚了吗?”

    “属下无能,那个菜农没有找到,其他来王府送菜的菜农对此事一无所知,经过排查并非他们所为。”

    跪在下面的人说道,绵伦王爷头靠在床柱上,一声长叹,“没用的东西啊,有你们在本王怕是真的无法得偿所愿了。”

    “王爷息怒。”下面的人抖似筛糠,大脑飞速运转,随后问道:“王爷会不会是皇上……”

    一听这话,绵伦王爷立马坐直了身形,“皇上?”

    从这事儿传出来到他回到京城,已经有五六天的时间了,如果是那菜农发现了什么跑了也说得过去,如果说是被人保护起来了,能够让他都找不到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皇帝的确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可问题是皇上没有这么多的动机啊。

    皇帝是天子,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的天子,如果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又何必让一个菜农来作证呢?

    根本不用顾念什么兄弟情谊,直接把他抓起来就是了,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亲生兄弟呢。

    所以不会是皇上,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挥手让其退下,不过是办事不利之后的攀咬而已,根本不用费尽心力的去想。

    不知道菜农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的,但菜农曾经存在过就可以说明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会是那个许久不见的不留名吗?

    除了不留名绵伦王爷想不到别的人,他对外一直都是和善的态度,从来没有与人为恶,只出了不留名几次三番的和他过不去。

    姜岩不知道在绵伦王爷心中,宁茂春替他背了锅,他只知道绵伦王爷是一定不会想到他的,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只有二十岁,而且已经离开京城的人还能做到这一点。

    “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婆婆和公公在冷战,我阿姨又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唉……”

    宁家里,田力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嗓底发出,无尽的忧愁尽在其中。

    前不久,田力和她爹他们商量着,给龙巧巧和宁丰德准备一个假婚礼,让龙巧巧的病情不再复发,同时还要想办法阻止烁兰格格去。

    只要烁兰格格不在场,没有看到新郎就是宁丰德,顺理成章的成亲了,之后再慢慢告诉龙巧巧真相。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烁兰格格竟然发现了这些事情,还在拜堂成亲的时候到来了,把这些人所做的伪装全部戳破了。

    大骂宁丰德和龙巧巧,田力帮着龙巧巧说话同样被骂了,现在情况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宁茂春和田力是晚辈,对于长辈的事情没有插手的权利,想要几方斡旋也没那种八面玲珑的性子。

    于是便有了夫妻俩对坐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这幅场景。

    宁茂春学着田力的姿势,同样趴在桌子上,目光落在一旁摆着的九节鞭上,“要不然我们带着阿姨去苏州吧,她那么喜欢刺绣说不定去苏州会另有一番天地呢,我们也出去散散心,见一见师父他们。”

    田力眼眸一亮,脚底抹油虽然可耻,但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立马起身,“你去收拾东西,我这就和阿姨去说,先去苏州住几天,说不定阿姨喜欢那里不回来了,以后也不用再见到公公婆婆了。”

    只要不见,也就不会尴尬了,时间会慢慢抹平一切的。

    宁茂春见田力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这种额娘肯定不允许的行为,他觉得到是很可爱,起身去收拾行囊,然后和额娘说。

    反正这段时间额娘和爹在冷战,他们离开了,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冷战,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肯定会和好的,有些话晚辈在反而不好说出来。

    宁茂春自从姜岩一行人离开京城之后,和田力把身份说开了,再也没有扮演过不留名。

    这让本来不留名不多的线索更少了,现在更是宁茂春和田力带着龙巧巧离开了京城,不留名都走了,绵伦王爷那儿一心认为是不留名设局害他,一直都在秘密搜查,这回更加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姑娘,你不喜欢游湖吗?”

    夏日的湖泊之上,无数的游船行驶其中,灵珊和胡梨胡桃的就在其中,今日三人约着一起游湖采莲,胡桃注意到灵珊自从上船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灵珊摇头道,夏日游湖的本来就多,今日因为有个大集,所有湖上的船格外多。

    也正是因为船多,他们的船并不快,灵珊也没有之前来苏州一路上身处船上不踏实的感觉,胡梨随手摘下来岸边的一朵野花戴在头上。

    趴在窗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胡梨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你们看那儿,有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人,旁边那个好像是关公子,那就是从海外来的人吗?”

    胡桃和灵珊的目光被胡梨的声音吸引过去,看向岸边,果然不远处姜岩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人相聊甚欢。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今天出来果然没错。”胡梨眼见二人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而认真看向灵珊。

    她们姐妹俩算是关家的下人,但灵珊对她们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小姐架子,和善可亲,对她们就和朋友一样,她虽然大大咧咧了的,但什么人对她好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她之前也在别人家工作过,对于关家的了解仅限于表现的东西,知道姜岩之前一直都在苏州和京城两地做生意,最近一段时间才在苏州常住的。

    不知道姜岩是在做什么生意,现在看他和海外的人有来往,想来生意肯定小不了。

    姜岩走在街市上,即便他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也是没有注意到灵珊一行人的,只和这位李杜的人交谈着。

    一个来自于比利时的外国人,取了一个中原的名字,据说是因为喜欢李白杜甫的诗句,所以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

    因为李杜的外貌特征太过显眼了,于是两个人找了一个酒楼,至晚方归,这时候灵珊一行人早就已经采莲回来了。

    晚饭后,关胜把姜岩叫到房间里,他在这里呆着太过安逸了,让他很不适应,年轻的时候一生杀戮,之前那些年也都在做木工,现在每日就只是走走看看,吃饱了就睡的日子太闲适了。

    生活悠闲,心里还惦记着京城那边的事情,让他怎么都安定不下来,所以他想要回京城看看,看看情况如何,不亲眼见到总是不放心。

    “爹你想走我不拦着你,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遇到危险不要硬抗,打不过就跑,想想我和灵珊,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

    姜岩能够理解关胜的不安感,隐患没有完全解决,即便四周再安静,那都会被他当成暴风雨前的宁静。

    关胜没想到姜岩直接就同意了,去收拾包袱明日一早就出发,“我的身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和灵珊,在这儿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我们会的。”他在苏州就不会有人对灵珊怎么样,“你明日离开的事情先不要和灵珊说,等你走了之后我再和她说。”

    “你也不要和灵珊说我去京城了,只说我去四处转转。”关胜想了一下说道。

    不和灵珊说主要是怕她阻拦,他知道灵珊对他的关心,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就只能先骗一骗她了。

    姜岩点头应下,关胜的武功他清楚,记忆中是打败所有人无敌手,如果不是恍惚间看到灵珊的幻影跌入山崖,根本没有人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前脚关胜刚刚离开苏州,后脚宁茂春便带着田力和龙巧巧来了,他一心想要见一见的师父也是没有见到。

    “早知道师父今早刚走,我们在路上就不耽搁了,快点儿来苏州还能见到师父。”宁茂春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师父了,十分想念。

    “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等你京城之后还是可以见到的。”姜岩目光看向院子当中灵珊和龙巧巧交流刺绣心得的场景上,“你们怎么忽然来苏州了?只为了看我们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散心了,宁茂春在心里默默说道,但他们家的事情还是不说的好,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就是想要出来走走,久居京城也腻得慌。”宁茂春随口说道,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是他神情极其不自然的表现。

    姜岩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说就不说呗,不说他也知道,“我最近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忙,让灵珊招待你们好了,带你们去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多走走。”

    “不用麻烦灵珊,我们自己能找到。”就算找不到还可以打听,和媳妇儿出去带着别人,总感觉怪怪的。

    让龙巧巧留在家里,和灵珊一起探讨刺绣问题,这样他和田力就彻底没有人打扰,可以享受二人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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