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歌走进卧室，看着凌乱不堪的大床，心口仿佛中了一枪，又是一阵剧烈的刺痛。
继续跟陆梓泽攀扯不清，她一定会疯掉的。
所以，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她移开视线，不再多看一眼，低头拉开衣柜，从抽屉里取出身份证揣进了黑色手提包里，然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收拾打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扔进小区的垃圾桶。
睡衣被唐露穿过了，说不定这些衣物也被那个小婊砸摸过，超级恶心的。
苏漾走过去，望着屉柜中的首饰盒，妖艳的凤眸啾啾放光，扭着臀挤到乔云歌身边，"带走，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万一以后你没钱了，还可以当了几万块钱江湖救急。"
乔云歌笑的要哭，"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就是盼着你好才叫你把这些钻石啊金银首饰啊统统带走。"
作为资深财迷，苏漾捂着心口，假装一脸的痛不欲生，"陆梓泽虽然渣贱，但钱财出手方面还是蛮有品的，他送你的东西，不可能再转手送给外面的妖艳野货，你不拿，这些玩意迟早丢进垃圾桶化为一坨翔！你这样暴殄天物，我踏马心很痛啊，来来来，老娘先帮你保管，统统收起来。"
很快，一堆东西塞进了苏漾的皮包，鼓鼓囊囊，把她乐得两手捂着包不松手，笑得春光荡漾。
那猥琐的神态，实在辣眼睛。
"..."
乔云歌默默的，转移目光，扫到衣服全部清空了，一件都不剩，这才趁苏漾不留神的时候，把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褪下来，压在离婚协议书的最上面。
要签字的地方，她都签了，只等陆梓泽在上面也签上名，这场让她足足煎熬了四年又九个月零六天的糟糕婚姻，就正式结束了。
"走吧。"
乔云歌掩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往外走。
苏漾紧跟在后面，老母鸡护崽子一样碎碎念，"云歌，你不想住陆渣渣的房子，那今天晚上就先去宾馆或者我家凑合一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中介挑房子租。我跟你讲，医院的工作强度大，最好就在医院附近找到合适的房子，方便你上班休息...喂喂，妞啊，别这么心不在焉行不行，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乔云歌确实没怎么用心听她叽叽歪歪，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
那里，站着一道瘦削的黑色身影，身上的黑色西装，皱巴巴的难看，紧皱眉头，五官疲惫阴鸷，看起来貌似很不高兴。
这就很搞笑了，带着别的女人在婚床上翻云覆雨，他还有什么不爽的？！
乔云歌走进两步，站在陆梓泽的面前，低声懒懒淡笑，"你来了，正好，离婚协议书我打印好了，只要你签完字，马上就可以去民政局换成***。"
"我不会签，更不会离婚！"
陆梓泽沉默阴冷地盯着她，看着她面无表情冷如冰霜，看着她的瞳孔死灰般寂静，看到他再也翻不起一丝光亮涟漪，心底的痛，一刺一刺，痛得他几乎粉身碎骨。
跟她确认了恋爱关系，他从未想过要去外面找别的女人睡。
后来，她出国留学一年，回来后狼狈污秽，身子明显有被男人动过的痕迹，甚至子宫口也有生产撕裂的疤痕，林林种种，让他全然崩溃。
她刻骨伤害他，他就铁了心要报复她，发了疯似的，越让她痛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干。
到最后，她和他，互相撕咬，相见生厌，谁也不比谁快乐多少...
可最初的最初，他真的只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甜蜜幸福白头到老的啊！
"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
乔云歌挑起冰冷的嘴角，眸底一片寒凉，"我们之间横亘了那么多厌恶的事，你扪心自问，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就这样还能过好？陆梓泽，放手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想离婚？我还是那句话，做梦！"
陆梓泽抹了把疲倦的脸，发现拗不动乔云歌冷厉的心，转而把一旁看好戏的苏漾堵在门边，压低声音嘶吼，"你不是跟她关系铁吗？她要离婚，你就由着她胡闹？一个离了婚的二婚女人，你知道市场上的行情有多差吗？还是说，你压根对云歌没有半点关心，巴不得她嫁给拖儿带女的二婚老男人？"
"哟，这是把洗脚水往我头上泼了？陆渣渣，老娘告诉你，这顶黑锅，我踏马不背。"
苏漾冷笑，眼角的余光瞥到乔云歌快步走向了垃圾桶的方向，听不见这边的动静，索性撕破脸皮，张牙舞爪粗暴狂吼，"当初我要你好好考虑，别急着结婚，你说你爱云歌，爱到疯狂，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包括她的不贞不洁，现在怎样？这些年，你折磨云歌折磨得还少吗？说话不算数，放屁都不如，啪啪啪打脸，是不是很爽？"
"闭嘴。"陆梓泽面色铁青，压制紧绷的怒气，"我当时以为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好好守着她过日子。努力过，挣扎过，可我还是做不到，心理永远过不了那一关。"
"既然办不到，就放云歌走啊！捆着她又不动她，你踏马神经病吧，把人当猴耍呢？"
"荒唐半生，你以为我愿意？如果不是她失了身并生下别人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对她冷漠至此？奸夫孽种，她不说，但总有一天我能找到，到时候看她拿什么来偿还我这些年锥心刺骨的伤痛？"
忽而，陆梓泽猛地想起那天医院门口劳斯莱斯的司机提到好像在**角见过乔云歌，眸光瞬时一冷。
之前他追查的方向一直在法国，乔云歌留学的学校附近，现在想来，全部错了，应该往**角那边仔细查一查。
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有些事，他自欺欺人太久，早该去查证了。
"卧槽，陆渣渣，你就一定要做得这么绝？"苏漾身子一颤，立即变了脸色，眼中闪过惊骇，"云歌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把那些事全部捅出来，是要她死吗？"
"不，我是要她向死而生。"
"滚尼玛的！你敢弄死云歌，拼着这条命，我也要弄死你，老娘说到做到。"
朝对方狠啐了一口，苏漾踩着高跟鞋急仆仆冲向乔云歌，"我们走吧，陆渣渣那就是个疯子，离婚，必须离婚，越早越好！"
妈地，真怕陆梓泽再搞出幺蛾子，伺机又狠狠伤了云歌一把。
当年那些事，一定撕心裂肺痛苦异常，云歌才会这些年绝口不提，连孩子两个字，都从来不曾提及。
*
上车后，乔云歌深呼口气，丢了全部价值不菲的衣物，她竟然一点都不心疼，"漾漾，今天我就搬出去，吃完饭，有空吗，帮我一起去找房子。"
这栋别墅这个家，太龌龊了，脏透了，打死她也不想再住进来。
"有空啊，除了抓周盛的奸，我随时都闲得长蘑菇。"苏漾勾唇，带起风情万种的美，"我都想好了，就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找，方便。"
两人闲聊了两句后，苏漾察觉乔云歌情绪不佳，识趣地住了嘴，方向盘一扭，径直朝医院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一大早，纪威远困得要死，顶着两只熊猫眼认命给萧寒换药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瘪着嘴啧啧，"三哥，英雄救美受了伤居然不告诉她，你这样不行啊，你闷骚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你受了痛？女人嘛，心肠软，知道你受了伤，肯定会感动，一感动，她的心就向你靠了过来，然后，还不是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随你为所欲为。"
男人慵懒靠在沙发上，表情深沉，"主动告诉她，下下策，回头我患了重感冒伤口发炎破伤风，送进医院急诊抢救，你再通过她朋友透话给她，方为上策。"
纪威远佩服的五体投地，狗腿膜拜脸，"我靠，三哥你这样算计真的好吗？"
"不，这叫策略。"
男人摁了摁眉心，墨黑的眸子微暗了一瞬，嗓音淡淡的，"只有我让她爽了，她才能让我爽，不急，迟早得弄她。"
"三哥，我踏马才不管你弄谁，反正别弄我。"
纪威远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心有余悸。
三哥也太腹黑了吧，乔云歌被他看上，简直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这时，萧寒的电话响了。
男人伸出那只完好无缺的右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优雅接听，"嗯，是我。"
也不知道那边究竟说了什么，他抽着烟眯了眯眸，十足十的雅痞，"知道了，回头你把附近属于我的房产都放到中介所，租金降低六成，不拘手段，务必要让她安心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