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的谈判已经在里面。”
同事说完, 问，“有把握吗？”
周云摇摇头，“试试看吧, 翻译到吗？”
他的心情很沉重。
原本以为川崎重工对订单的急需, 会成为他们优势，而且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但周云是在是没想到, 国内的其他因素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国内是否会出现抵制日方列车的情况已经不是目前的最大问题, 干线的相关司，还有日方的其他干扰，让日国联合体的压力不小，他们坚决不向华国出售三百速度计的动车技术。
这无疑让周云原本的计划被打乱。
他们冒着可能合作失败的风险和日方谈, 结果现在对方直接把三百速度级的技术转让可能性堵。
周云虽然是谈判专家，但为这次谈判，他还是恶补不少资料和知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咨询过国内的专家，京沪线作为四纵四横规划中的重要一环, 又贯穿华国重要的经济带，无疑会投入很大的精力，标准不会太低，至少是三百里速速度级的设计。
他们谈不成三百速的列车，如果北车的长客成功，那长客就有可能在招标中占据上风。
如果对方没有谈成三百速的动车技术，他们能把日方的疾风或者700系谈下来，达到270里的速，可以挽回一差距。
周云深呼一口气, 响起这几天看见那个小姑娘，脸上似乎没什么愁容，看起来总是保持着冷静，不知是没让他看见，还是真的胜券在握。
他推开门进去，翻译和谈判人员就位。
“你来，”
同事把日方拿来的资料放在他面前，脸色凝重，“你看看这个吧。”
周云翻几页，越看脸色越差。
对面的日方代表知，上一次的消息已经让华国谈判组态度大变 ，甚至还开始接触兰西国的alstom。
alstom的热情程度可不比他们低。
日方代表先是表达歉意，但话锋一转，说，“您知，我们非常想达成这次的合作，但我们国内的压力不小，目前在这个条件，已经是我们争取过的结果……”
周云把资料扔回到桌上，“非常有诚意，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没有700系，而且因为他们上次提出的申请，这次的回复倒是明确的很——直接拒绝700系技术转让的可能。
资料里提出的是疾风号，而且，虽然标着疾风号的名字，但周云扫一眼都能看出来，各项性能的数据都比疾风号低，可以说是低配版疾风号。
低配，不仅有其他方面的劣势，而且在速度上，从270降到200里的速。
原本接近三百里的两百多里速度级还能勉强一争，但现在日方提出的动车组速度比siemens的alstom还慢一百多里！
他们来谈判，是来引进国外先进的高铁技术的，周云真恨不得手里有三四十个亿，直接就找siemens谈！
现在看来，说不技术标准各种低有小问题的alstom还能好好考虑一下。
他站起身，“抱歉，我认为这的谈判会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双方都在准备一下吧，我们已经退让很多，现在你们拿出的方案，实在是太过分，这个技术标准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看着谈判还没开始就已经离开的四方代表，日方代表有慌。
刚才周云的脸色很难看，而他们绝不能失去华国这笔订单。
怎么办？只有回去继续争取争取！
他们以为这的条件即便是令人难以接受，可以在之后的谈判过程中慢慢谈，没想到四方的代表态度竟这么坚决。
在走廊上，日方的几个代表讨论几句。
“我早就说，不应该把标准在资料上给的那么详细，对方根本就不谈，我们先和他们谈别的，最后在抛出这个资料，届他们就是不想谈，不会走的这么快！”
“这就不是策略的问题，我之前已经说过，四方正在接触alstom，我们可不能最后让alstom抢订单。”
“就是因为我们态度太好，对方的代表才会这个态度，”
另一个人显然脾气急一，“就不应该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对待四方集团，我们应该态度强硬一！”
“是你低估他们，四方的谈判人员虽然都很年轻，但他们都有有所准备而来的，我们不能轻视这谈判人员，刚才那个叫做周云的人，一进来就发现我们降低的性能，眼光非常毒辣。”
“看出来又怎么？至少我们价格上具有很大的优势，”
他冷哼一，“长客不是答应有间和我们谈一次吗？我们可不止一个选择。”
“长客那边一直都没给间，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们谈还两说，你……算，先回去吧。”
态度较为和缓的人叹口气，一行人出酒店。
不只是日方代表，走出谈判酒店的周云的心情同不轻松。
“接下来怎么办？”
同事跟上来，“还约日方下次继续谈判吗？”
周云看眼间，“上次他们回绝我们关于700系技术转让的要求，这次即便是给我们老车型，要削弱各方面的性能。”
提前结束今天的谈判，是为让日方看到他们的态度。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放弃和日方的合作。
再让下去，说不日方还会继续得寸进尺，双方都没有亮出最后的底牌，他不能让日方认为，他们把日国联合体作为最佳的选择，否则对方就会有恃无恐，一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而谈判中的一切话术和反应，可能都是只是谈判技巧而已。
“先晾他们一段间，”
周云说，“我们一要争取到高性能的的动车技术。siemens那边怎么说？”
同事摇头，“他们给长客和我们报的都是一的价格。”
他顿顿，，“siemens没有要讲价的意思。”
周云一想到那个数字就头疼，那可是比日方的报价还要高出近十倍的价格。
即便是siemens有好的技术，有世界一流的动车组，但这个价格，并不合。
“还好alstom自己消息遮捂的严实，日方不知他们无法提供我们需要的动车技术，”
同事说，“如果要等，就看接下来日方的反应。”
“行，多和alstom交流，你不是认识几个记者吗？”
周云说，“让他们多报我们和alstom接触，并且有意开始谈判的消息。”
充满热情的alstom：终究是成工具人。
交代完后续的工作，周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收他的名片，但还就真的一次电话都没打过来。
他有点好奇那个生，面临现在的局面会怎么选择。
日方的条件不能算是好，只能说是十分差，而且还很过分，但即便是这的条件，如果说和谁容易合作成功，当然是他们四方。
而庞巴迪和四方有合资企业。
siemens的天价无论是谁都无法承担，把张沉卖都不够，alstom无法提供合适的技术，哪怕他们全世界卖动车，一提到谈判比谁都积极热情。
南车的后路，就是日方和庞巴迪。
但北车的长客，所有选择的路，似乎都被堵。
她现在，应该正愁的失眠吧？
毕竟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就要面临这么多国家的谈判专家还有动车专家，负责如此专业的谈判，桌上随便一个条款 ，就涉及到上亿的巨款。
压力实在是太大！
想到这里，周云找人打听到谢雁的电话号码，拨通这通（da）关（ting）爱（qing）同（bao）事的电话。
“你好，我是周云。”
对面有不少杂音，过会，安静下来，生清澈的音传来，“你好。”
她没问有什么事，看来并不是个非常主动的人，周云心中暗自分析，然后说，“是这的，就谈判上面有一问题，我想和你交流一下，不知你今晚上有没有间？”
周云已经在脑海里开始筛选吃饭的地方。
“今晚上啊，正好，你过来一趟吧，我把地址短信发你。”
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这电话打得还挺及的。”
周云觉得有不对，但又不知哪里不对，“我选地方吧，毕竟你辛苦好几天。”
谢雁，“没事，你直接过来，我已经好地方。”
周云：“？？”
这么快，难小姑娘早就等着自己这通电话？
他没觉得自己魅力有那么大啊，好家伙，这生不简单，如果是她主动打电话，选择权就在他手里，但现在，反过来，她掌握节奏。
“那好，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同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尽管开口，随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当然，谈判的期间，可能电话打不通。”
周云最后几句话，着开一下玩。
“我还真有事情要你帮忙，你愿意就太好。”
电话那头问，“你会骂人吧？”
周云：“……？我平其实并不……”
“我他听说你今天发火，把日方骂一顿，然后直接走人。”谢雁说，“您就别谦虚，好，我这儿还有点事情，晚上见。”
他是为表明态度，“发火”，但骂人又是怎么传出去的？？而且他才从酒店出来多久？谢雁就知这件事，这是什么速度，内鬼竟在我身边？
还有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可谦虚的啊！
周云越发觉得今晚上的见面有诡异。
谢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晚上，周云按照谢雁的地址到酒店，身后还有别的车跟进来，似乎都不是普通的车。
谢雁在大堂等他，见到周云，带他上楼。
“你是想找我来骂谁呢？”
周云苦一，“总得让我有所准备吧？”
他明，这哪里是专门等他的电话，显然是谢雁约别人，自己刚好打电话过来撞上，而谢雁正好顺便和他就见一见。
“谢小姐平挺忙的啊。”
“忙倒不至于，就是提高一下工作效率而已。”
谢雁还挺放松，“放心，骂人的事情总不能让您来做，你算是客人，一会进去，无论我说什么，你就劝着我，我要是走，您就拦着我。”
周云听完，立刻反应过来，“难这会议厅里面是——”
“没错，”
谢雁回头朝他一，转身推开门，灯光照出来，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影。
刚才还在外一直着的生，此刻的表情严肃至极，可以说，没有一点意。
会议厅里已经有不少人落座，门口站着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和他在在说话的是瘦高个，两个人看面相，都不是华国人。
“你好，菲利克斯先生， ”
谢雁流利的德语打招呼，“我们准备开始吧。”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客套，态度可以说得上有冷淡。
周云认出来，面前这个微胖的男人菲利克斯，就是这次siemens来华谈判团队的领队之一，
谢雁态度一般，但她是长客的，周云代表着四方，正好，既然她态度冷淡，他可以表达一下四方友好的合作态度。
谢雁今晚的邀请，说不对他来说还有好处。
不过，刚才谢雁说的几句话显然是德语，周云注意到，她没有专属的翻译人员，谢雁的口语很自然流畅，但谈判会涉及到很多专业词汇，这就不是一般的词库可以应对的。
众人落座，几句话之后，很快进入正题。
然而，谈判的气氛算不上融洽。
奇怪的是，在一旁听翻译的周云，没有听见他们提到半句有关价格的问题。
对面每次提到价格问题，就被谢雁带走话题，然后她继续和他们聊专业。
虽然周云听不懂德语方面的专有词，但是从他们的交流速度和对方的反应——那几个说话挺厉害的谈判专家没有发言的机会，就连菲利克斯都很少发言，而参加发言的专家，显然又说不过谢雁。
不需要翻译，导致交流的间缩短，节奏就变得快起来，这极度考验谈判人员的思维速度，几乎经常是谢雁说完问完，对面往往陷入长久的沉默。
四方和其他集团的谈判，都是双方说一段，翻译翻一下，这边考虑之后，在翻译过去，在对面翻译的候，双方都在考虑和交流接下来的事宜。
但这儿不一，谢雁的反应十分迅速，而对面的发言不得不很慎重，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生可不好糊弄，她不仅精通德语，而且对相关的专业技术很解，就连他们带来的专家面临她的问题，有候都会不小心说出很多专业内幕。
有谢雁这个无情的语言机器在，对面都不敢小交流，因为她的德语和听力一，十分敏锐。而且，她自己就是谈判专家两兼顾，又是核心人员，有一的话语权，很多内容不需要询问其他人吗。
于是，对面沉默的间隙当中，小纸条传来传去。
整个节奏都在谢雁的掌握中。
菲利克斯觉得，不能再聊下去，必须把话题拉回正轨上，否则他们正事没谈成，技术底牌倒是快被摸干净。
而周云很疑惑。
他知siemens的态度很高冷，但没想到谢雁的态度不相上下，只要不提价格，他们就是买家爸爸，谢雁的表现，好像手里拿着一百个亿在和对面谈。
虽然目前来说气氛不算是多融洽，但是，怎么看不至于到发火和骂人的阶段吧？
那他来这儿的意义……？
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