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死啊。”
张成仁叫得正欢，郑春风冷不丁沉喝一声，黑暗中闪过一道阴冷目光。
这是第一次冲自己发火，张成仁脖子立马一缩，嘴角一阵抽搐，不敢吭声。
郑春风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黑夜。
周围人都默不作声，显得郑春风颇有风范，假如莫非在场必定不会放过臭他的机会，但他踪影全无。
“回吧。”
良久，郑春风吐出两个字，像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才罢休。
都是心性顽劣之人，一帮家伙像凯旋而归的士兵，兴致昂然的班师回朝。
少年人打架闹事都这样，架不住人多，郑春风再沉思也想不到莫非会遇到什么事，他想到事情不简单，但想简单的处理，以至叫了平时一起“混”的少年们。
没法说明白，估计大人也不会理睬他这些说不清楚的破事，这就是心理代沟。
回去时郑春风走在最后，张成仁老实跟在他旁边，这会学乖了，一声不吭。
差不多要到家门口，郑春风脸突然偏向张成仁：
“你知道他家住那儿吗？”
声音很轻，像讽刺，又像询问，透着一股复杂的心情。
郑春风心里有数，张成仁说到莫非家去看看不失为一个安心的办法，但问题是他们知道莫非家住哪吗？
答案是否定的，两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平时不玩在一起，再说这有点“热脸贴冷屁股”。
张成仁哑口无言，过了很久憋出一句不上道的话：
“杨杨肯定知道。”
张成仁乱猜，完全未察觉他的话扎了郑春风的心。
事实上杨杨也不知道，只有一个人知道——“霸王花”明月。
要说为什么幼稚不成熟，大概指张成仁这种说话不过心、郑春风青春躁动暗恋作死。
心被白扎了，总不能和一个呆子计较，郑春风甩了个大大的白眼，最终黯然：
“算了，去他家又能怎样？”
“如果他没回去，我们也没办法，报警也要等到明天，”
“万一他又来学校呢？明天上学再说吧。”
“如果他明天没来学校呢？”
“……”
“真TM晦气。”
郑春风气得甩膀子，对于莫非的未卜前途他们很无奈。
第二天早上，也是莫非离开李天生的时候，郑春风早早叫上张成仁往学校赶，等他们进教室时满屋都是惊讶的目光，估计是郑春风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早上学，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心里大概都在想发生什么事。
经过杨杨身边的时候，郑春风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杨杨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异样，郑春风有问题。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杨杨心里越来越躁，说不清的躁，烦躁的躁。
回头看了一眼张成仁，发现他正东张西望，一副心思难定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又去看郑春风，虽然不像张成仁那样，但好不了那去，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已，郑春风眼睛一转，正好和杨杨目光相撞，连忙移开，闪过一丝慌乱。
莫名奇妙的慌乱。
杨杨收回目光，更加肯定自已直觉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看谁？
一定有事，杨杨越来越肯定，心里不安加剧，脑海中突兀的闪过一个疑问，他怎么还没来？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郑春风他们也是因为他？
杨杨不自然的看了看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
一个早上，三个人一直这样，等待，东张西望，盯着门口进来的每个人。
直到“霸王花”明月走上讲堂开始第一节课。
“大家收好书，开始测验考试。”
讲台上传来明月清冷的声音。
杨杨确定莫非今天不会来学校了，扭头看了看郑春风，发现他和自已一样眉头紧锁，脸上布满疑惑。
“咦，莫非呢？”
这是明月第二句话，接下来是第三句，比杨杨她们还疑惑，或者说惊奇：
“难道他会算？知道今天要考试？”
话里的讽刺味很重，明月的意思很明显，莫非怕考试逃课。
杨杨不信，昂头直视明月。
明月很“知趣”，自然而然看向杨杨，两道目光隔空相碰，一个像无声询问，一个像无言辨争，气氛凝固压抑，复杂莫名。
“老师，莫非……莫非……”
教室角落里传来一道扭扭悝悝的声音，因为不安而显得微弱、犹豫。
“你是不是男孩子？说个话怎么像蚊子中？”
“说，莫非呢？”
明月正没地儿发泄，恰好抓住这个突破口，冷冷喝道。
扭捏作态，那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声音，杨杨一听就明，耳朵立刻竖起。
所有人跟着明月的说话气流张望，说话的正是张成仁。
但大家这次都误会他了，他不是作态，因为接下来的话有点像炸雷：
“他……他被人抓走了。”
张成仁犹豫再三，最后掷地有声。
这个声很大，像炮弹轰炸。
但没人吃惊，数十道目光凝视张成仁身上，教室里整齐的安静。
“莫非被人抓走了？鬼抓走的吗？”
大约过了几秒，明月嘲讽道，目光紧逼张成仁，嘴角含着冷笑。
“哈……”
“哈哈……”
满堂爆发突然齐整的哄笑，尖利刺耳。
“别笑——”
郑春风站了起来，大吼一声。
教室瞬间又安静。
很多人摸不着头脑的望着郑春风。
郑春风吼完后坐下，一声不吭的沉默。
大家更摸不着头脑。
“郑春风，你发什么神经？吼那么大声干吗？”
明月不悦的瞪着郑春风质问。
然而郑春风当耳边风，不理不睬。
“你哑巴啊。”
明月气得干瞪眼，差点在讲台上暴走，手里捏着一支粉笔，“咔嚓”一声断碎。
郑春风依旧恍若未闻，明月无奈，完了只得转移目标，火力对准张成仁：
“张成仁，你说清楚点，莫非到底去那了？”
“如果说不清楚有你好看。”
“老师，莫非真的被人抓走了。”
张成仁站起来，可能是郑春风吼的一声效果，这次说话很利索，连脸色都很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