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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造化弄人

在沈月琴和肖军的悉心照顾和呵护下,一月,李丽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八斤重的女孩儿,全家人都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欢呼雀跃,一时间每个人都是喜上眉梢,心中充满了兴奋和愉悦。

孩子生下来后皮肤发黄,医生说有黄疸,需要在温箱里呆几天。在医院的几天里,沈月琴从早忙到晚,照顾和伺候着李丽娟,肖军更是一下班就往医院跑,替换母亲回家休息,直到半夜母亲再来接替他。

几天后,孩子的黄疸消了,全家人簇拥着李丽娟回到了家中。

这个小生命给肖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整个家庭充斥着喜庆的气氛,已经退休的沈月琴不仅晚上帮着带孩子,白天还要照顾李丽娟坐月子,忙得不可开交,她的人虽然很累,但却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别提多美了!

肖前也是一回家就围着小孙女转,他给孩子取名叫肖楠,乳名楠楠。

肖军的欢喜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初次做父亲的感觉,让他即惶恐又兴奋,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赶,想早点回家抱他的宝贝女儿。

看着全家人把女儿宠得像公主一样,李丽娟的心里感到非常满足,她知道自己是肖家的大功臣,自豪感时常浮现在脸上。

孩子出生后不久,沈月琴就给孩子上了户口,肖楠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时间在忙碌和喜悦中一天天溜走,楠楠满月了。楠楠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吃能睡,身体发育很快,个头长了不少,也胖了很多,而沈月琴却因为白天伺候李丽娟坐月子,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日渐消瘦,虽然如此,她却乐此不彼、心甘情愿。

眼看着楠楠越长越大,模样也长开了,沈月琴开心得不得了,有时孩子睡着的时候,她就侧躺在孩子身边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看着孩子胖嘟嘟的脸她越看越喜欢。有一天,她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孩子哪里不太对劲,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又过了几天,她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因为这孩子越看越不像肖军。楠楠的皮肤较黑,而肖军却是皮肤白皙。孩子在月子里的时候,她没想太多,当时也是被喜悦充昏了头脑,而且孩子生下来有黄疸,她想孩子皮肤黑可能是跟黄疸有关系。可是现在,孩子的黄疸已经好了,皮肤的颜色却没有多大改变,依然是黑黄。特别是孩子的那双眼睛,怎么看都不是肖家人的眼睛。楠楠是双眼皮,两只眼睛又大又黑,而肖军的眼睛细长,单眼皮。如果说楠楠随妈妈,好像跟李丽娟也不太像,李丽娟虽然皮肤较黑,但是眼睛不大,而且也是单眼皮,这孩子长得既不像肖军也不像李丽娟。

一转眼,楠楠两个月大了,天气好的时候,沈月琴就会推着婴儿车到院子里走走转转。每次她推着楠楠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闲着没事的、已经退了休的老同事过来逗逗孩子。

这天,有两位大妈看到沈月琴又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散步,就走过来搭讪,两人见到楠楠直夸孩子长得好看。

沈月琴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等那两位老同事走过去了,她却听到她们边走边在小声议论。

只听一个说:“这老沈的孙女儿长得还真挺好玩儿的!”

另外一个小声说:“孩子长得是挺好,你没听人们都在说这事儿吗?”

“什么事儿?”一个问。

“大家都说这孩子不像肖家的人。”另一个答。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一个赶紧制止。

“我这就是跟你说。”另一个辩解着。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这两位老同事的议论如针扎般刺痛了沈月琴的心,她俯下身又仔细地端详着孩子,真的是越看越不像,她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沈月琴一有空就盯着孩子看,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楠楠不像是肖家的人。

很快,楠楠六个月了,长得又胖又结实,会爬了也会坐了。全家人都在围着这个小公主忙碌着,家里的花费几乎都花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的玩具、衣服、营养品到处都是。

李丽娟在歇完产假后,已经回出版社上班了,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每天晚上,楠楠还是由沈月琴带着。

肖军和肖前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楠楠,逗她玩一会儿,孩子也是很招人喜欢,总是逗得爷俩哈哈大笑。

就在全家人围着楠楠喜笑颜开的时候,沈月琴却高兴不起来,她的心里藏着一个解不开的谜。这个谜团在她的心中困扰了多日,她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跟她的意愿相违背,到时她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肖前,更没有告诉肖军,看着爷俩跟孩子在一起玩耍时开心的样子,她有时也会对自说:要不然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是,当她每次面对孩子的那双眼睛,她就遏制不住地想要知道答案。

终于,有一天,沈月琴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她拿了楠楠的头发和肖军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技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已经传入中国,但是由于当时的技术和仪器还不够完善,所以没有被推广普及,多数只是用于司法部门。到了九十年代,随着自动测序仪的发明和不断更新,使基因检测的误差逐渐减小,标准化程度越来越高,也逐渐被民间所认知和接受。

沈月琴去拿鉴定结果的那天心情非常紧张,也很复杂:紧张是因为她急于想知道鉴定结果,看看她的判断是否正确;复杂是因为,一旦鉴定结果证实楠楠不是肖家的骨肉,那么肖家将面临着一场“浩劫”,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沈月琴接过那张鉴定结果通知单的时候,她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她慢慢打开了那张纸,结果是她不希望看到的,肖军与孩子没有父女关系。

看到检验结果的那一刻,沈月琴如五雷轰顶,几乎晕厥过去,虽然她事先有准备,楠楠有可能不是肖军的孩子,但是当这个猜测被科学证实的时候,她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沈月琴如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她的心里此时翻江倒海,追悔莫及。她非常难过,想想当初,是她,硬是活生生地拆散了肖军和殷欣,后来也是她,为了李丽娟能分在北京,厚着脸皮去找殷欣的母亲,求人家帮忙。现在好了,殷欣这么好的媳妇、殷家这么好的家庭,让她生生给拒之门外!迎进家来的,却是这个来自农村、怀着别人孩子的李丽娟,而自己把她和孩子捧在手心里,像宝一样供着,这事让别人看来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吃错药了,或者是被灌了**汤!如果肖家被戴绿帽的事传出去,她的这张老脸就真的无处安放了!而且她跟肖前都是这个单位的职工,全院的人上上下下基本上都认识,不知道以后让他们老两口如何见人啊!

沈月琴想到这里,真想好好大哭一场!她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种事?为什么她已年过半百,却还要承受这样难以启齿的厄运?但是,细想一下,她很清楚,这个厄运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是自作自受!现在,怨谁都没有用,她只能“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既然事已至此,只有闷着头一直走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肖前,更不能告诉肖军,如果肖军跟李丽娟的婚姻再出了问题,那就只等着让人家看笑话吧!决定好了,她流着泪走回家中,回家后她默默地把那张亲子鉴定报告烧了。

此后,沈月琴照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楠楠,谁也没看出来,在她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每天面对着这个跟肖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荷。不久后,她时常感到肝部隐隐作痛。她年轻的时候得过肝炎,楠楠出世后,她即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李丽娟,非常辛苦。后来知道楠楠不是肖家的骨肉后,长期隐忍难过的情绪,导致了肝病复发。为了不影响家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她强忍病痛,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看医生,有时,她感到肝痛难忍的时候就吃片去痛片。

沈月琴心里的变化和身体的病痛,全家人都没有察觉到,包括肖前,一家人始终沉浸在楠楠带来的喜悦之中。

就在沈月琴隐忍着一切、尽量不露声色地照顾着孩子的时候,歇完产假回单位上班的李丽娟在工作上却遇到了极大的压力。

原来,北京的这家外文出版社成立于建国初期,拥有一批著名的出版专家和翻译家。出版社自成立以来,不仅将国外的好的文学作品介绍到中国来,同时也以多种语言将中国国内当代风土人情介绍去国外,涵盖面包括文化、历史、人文、艺术、宗教、旅游等等。要想在这样一个高手如林的单位里站住脚,没有两把刷子是肯定不行的!而李丽娟虽然是北外毕业,但是在校时的成绩平平,分配时又靠了不正当的手段才进入了这间出版社,她的工作能力和技术水平是远远不能跟其他同事相提并论的。而且她刚到单位就到人事处开介绍信申请结婚,给领导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她结婚没几个月又歇了产假,单位里的人都在议论她是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对这样的事人们还是很有看法的,大家都觉得她的生活不太检点,由此对她的为人也不太待见。歇产假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工作完全甩给了别人,本来就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就歇了产假,又把手头的工作丢给了别人,她在单位从上至下的人缘和名声都差到了极点。她回单位上班后,单位里开始进行机构改革,对于那些没有工作成绩、整天混日子的员工,管理层制定出了一系列的奖惩措施,轻者给予警告,重者不排除劝退或开除的可能性。

李丽娟知道自己的问题和工作能力,在她倍感工作压力的同时,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尤其是回家后。在肖家,她仰仗着自己为肖家生育了后代,是肖家的功臣,性情变得越来越飞扬跋扈,她先是对肖军大呼小叫,接着就是对沈月琴和肖前说话不尊重,甚至敢出言不逊,还经常借故加班工作忙,很晚才回家。

这天晚上,李丽娟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她一进家门就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去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晚餐放在餐桌上,用罩子罩着,已是八月份,天气十分炎热,晚上刚做好的饭根本不用加热。

肖前正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欣赏电视节目。

沈月琴在看着电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黄,额头上还有少许的虚汗,她正在用右手轻轻地顶住肝部。

肖军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他把楠楠放在他的腿上,正在逗着楠楠玩耍。

李丽娟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拿开罩食物的罩子,然后二话不说大口地吃起来。

肖军发现楠楠今天有些打蔫,不管他怎么逗她,孩子都提不起兴趣,要是平时,他一逗孩子,孩子就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是今天孩子不但不笑,打不起精神,还浑身发软,他抱着孩子的手还感觉有些热度。他伸出手来在孩子的额头上试了试,然后紧张地说道:“楠楠好像发烧了!”

沈月琴和肖前一听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肖军身边。

沈月琴用手试了试楠楠的额头,紧张地说:“哎呀,真是发烧了!”此时,她已顾不得自己的肝痛,心思全在楠楠身上。

肖前也用手试了试,说:“哎哟,去看急诊吧,小孩子发烧可马虎不得。”

就在一家三口因为楠楠发烧而紧张不已的时候,李丽娟却坐在餐桌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口地吃着饭,好像楠楠生病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肖军看不下去了,对李丽娟说:“你能不能先别吃了?孩子病了,得带孩子去看急诊。”

李丽娟看都没看肖军,说:“我刚回到家,饭才吃了两口,我都忙了一天了,让我把饭吃完行吗?”

肖军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地说:“你是楠楠的妈不是?”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把楠楠从自己怀里递给沈月琴。

沈月琴从肖军手里接过孩子,也是满脸怒气地看着李丽娟。

李丽娟一听肖军大声地质问她,火也上来了,她转过头盯着肖军,目光犀利,大声地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肖军也大声地说:“是,你就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不是,就从这家滚出去。”

李丽娟冷笑了一声,说:“你让我滚我就滚呐?我是不是楠楠的妈,不是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

沈月琴听着肖军和李丽娟吵架,心里非常难过,她劝着肖军:“军儿,你少说两句。”

肖前也走过来,怒斥着肖军:“军儿,你别说了。”

李丽娟还不依不饶地说着:“我上班一天累得只剩半条命了,回家只想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你们几个大活人就不能带孩子去看病啊?干嘛非得我去?还有不上班没事做的,在家不管孩子,还干什么?”

肖军一听,李丽娟这话明显是在说母亲,意思是母亲在家带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更加愤怒,冲到餐桌旁,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李丽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今天就让你去医院,怎么着?”

李丽娟用力甩开了肖军的手,也大声说着:“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肖前走过来硬是把肖军拉开了。

而此时,沈月琴抱着楠楠已是泪流满面,她在心里大声呼喊着:苍天呐!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碰上这样的事儿!

沈月琴什么都没说,她强忍心中的痛苦,抱着孩子走出了家门。

肖前一见沈月琴走出了家门,赶紧拿了钱包跟在后面也走了出去。

肖军狠狠地看了李丽娟一眼,也转身尾随而去。

一家三口在医院给楠楠挂了急诊,然后又是检查,又是拍X光片,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医生说孩子只是发烧,因为送医及时,还没有引发肺炎,给孩子打了一针,然后开了些退烧药。

凌晨一点,沈月琴怀里紧紧抱着熟睡着的楠楠,肖前父子跟在左右,一起回到了家中。

这时,李丽娟已经回卧室休息了。

沈月琴抱着楠楠走进了她跟肖前的房间,肖军去了书房就寝。

自此之后,李丽娟跟肖家的关系越来越坏,不仅是经常给肖家人脸色看,还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月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经常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抹眼泪。

有一天晚上,沈月琴听到李丽娟跟肖军在房间里又在争吵,她心里十分难过,彻夜未眠。

第二天吃过晚餐后,一家三口又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着楠楠玩耍。

趁着李丽娟还没回家,沈月琴问肖军:“军儿,我听见你们昨晚好像吵架了,出了什么事?”

肖军答道:“那天带楠楠去医院看病的事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谈谈,想让她多放点儿心思在孩子身上。谁知,昨晚我刚一说话,她就跟我吵起来了,说她工作的压力很大,不久前因为翻译一篇文章出了点错误,被上司骂了一通,所以担心会被处分。然后我就跟她说,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把工作上的压力带回家里来,只会越来越糟,最后两件事都做不好。”

沈月琴听了点了点头,问:“后来呢?”

“她根本听不进去,还跟我嚷嚷,简直不可理喻!”肖军生气地说。

“我也是觉得这丽娟儿做得有点儿过分了,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就不心疼呢?”沈月琴责怪地说。

听母亲这么说,肖军不满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她还有过分的事儿呢!”

“还有什么事儿?”沈月琴瞪着眼睛追问道。

肖军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说,后来才说:“丽娟儿自从生完孩子后,就没有跟我有过夫妻生活。”

“啊?”沈月琴心疼地看着肖军。

肖军接着说:“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丽娟儿已经怀孕了,我怕伤到孩子,所以一直也没跟她……。”他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看父母都在认真地听他说话,又接着说:“原想说孩子生下来了,楠楠也满月了,我就跟她提出来,可是每次她都用各种理由搪塞我,什么很累啊,肚子疼之类。”

听了肖军的叙述,沈月琴难过地看着肖军,她眼里含着眼泪,禁不住用手抚摸着肖军的肩膀,心里说着:自己的独生儿子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她痛苦地说道:“军儿,都是妈害了你啊!”

肖军看母亲因为他跟李丽娟吵架的事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知其中缘由,说道:“妈,我没事儿,只要全家人开心,楠楠能够健康长大,这没什么!”

“儿啊,你知道……。”沈月琴还是不忍心把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肖军。

“我知道什么?”肖军问道。

肖前这时也觉得沈月琴的举止有些古怪,就放下了报纸,摘下老花镜,看着沈月琴。

沈月琴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实情:“你知道,楠楠不是你的亲骨肉啊!”说完,她的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肖军一听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肖前也是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沈月琴。

沈月琴就把她一开始的怀疑、听到的议论和亲子鉴定的结果都说了出来。

肖军听了沉默了半晌,然后对母亲说:“妈,其实我也怀疑过,可是看您们把楠楠看得比命都重要,我就不敢再多想了,今天看来,我们的婚姻算是该到尽头了。”

“你要离婚?”沈月琴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还能怎样?我们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替她把别人的孩子养大不成?”肖军开始冒火了,他是很少发火的,长这么大,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只是最近的火气比较大。

沈月琴一听,觉得肖军讲得不无道理,自从她知道楠楠不是亲生的之后,她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像以前一样看待这个孩子,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她对李丽娟这种做法感到厌恶。现在她听肖军说要跟李丽娟离婚,也不置可否,既然两人已经没有了夫妻之实,孩子又是别人的,这段婚姻再维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肖前一听,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听沈月琴说了做亲子鉴定的事,他非常气愤,说:“这个李丽娟也太不像话了!年纪轻轻的心机如此之重!咱这一家人都被这个小妮子当猴耍了!”

沈月琴见肖前气愤的样子,劝慰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很生气,也是经常责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欣欣这么好的媳妇赶走了,现在想起来,我有罪啊!”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她用手擦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咱们对不起老殷家,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接着往前走吧。其实,如果丽娟儿不是这么过分,能对军儿好一点,这孩子咱也就认了。谁知……唉!”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着:“军儿跟丽娟儿离婚的事儿,我不反对,就是这楠楠……,我这心里舍不得。”说着,她又开始擦眼泪。

肖军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心里如万箭穿心。他走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母亲,说:“我今天晚上就跟她好好谈谈,离婚这事儿越早办越好。至于楠楠,我也舍不得,可是那不咱的亲骨肉,咱也要不来,命该如此,随她去吧!”

听肖军这么一说,沈月琴用毛巾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晚上,肖军和李丽娟在他们的房间里谈话,当肖军跟李丽娟提出离婚时,李丽娟先是一愣,后来就来软的,哭哭啼啼地说她因为工作压力大忽视了肖军,没有兴趣过夫妻生活,以后她会改,一切都听肖军的。

当肖军告诉李丽娟,母亲已经去给他跟楠楠做了亲子鉴定后,证实楠楠不是他的亲骨肉时,李丽娟不再说什么。其实,孩子一出世,她就已经看出来这孩子不是肖军的,楠楠的眉眼跟刘鸿明长得一模一样,她没有说穿是因为看着肖军一家人把孩子当成公主一样宠着,对她也是百般呵护,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就干脆将错就错了。现在既然已是真相大白,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掩盖,而且她再留在肖家,也是自讨没趣儿。

最终李丽娟同意跟肖军离婚,但是讨要1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孩子归她抚养。

那个年代,10万元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款项,肖军为了尽快与李丽娟离婚,同意了她的要求。几天后,两人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肖军与李丽娟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一年,一年的婚姻李丽娟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还过了几个月皇后般的日子,而肖军结婚后的生活跟婚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徒有丈夫之名却无丈夫之实。

李丽娟的单位给了她一间宿舍,离婚后她搬去了宿舍居住,并将楠楠放回了乡下老家由她父母抚养。

这场婚姻,局外人看起来像是一场闹剧、一个骗局,而真正受伤害的却是当事人。

肖军与李丽娟离婚之后,心中依然牵挂着殷欣,他没脸去见殷欣的父母,痛定思痛,他给殷欣写了一封信。

人生就是一张单程车票,途中会经过很多驿站,我们可能会在这些驿站停一停,歇歇脚,然后继续我们的征程。路过的驿站就是我们曾经经过的事、说出的话,一切都是覆水难收,这些曾经的过往,最终会成为记忆,留在人们的心灵深处,不管是伤也好,痛也好,终究都无法抹去。

在这场婚姻中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沈月琴,她的肝病在肖军离婚后越来越严重,去医院检查后,开始时诊断为肝硬化,后来确诊为肝癌晚期。

肖军离婚两年后,沈月琴满怀遗憾,离开了人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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