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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卷上部:残梦孤影(章节自《苏幕遮》) 141:黑影烽台轮起落

陈到一听“白隼”二字,整个瞳孔都剧烈收缩了一下。楚晴紧紧握住陈到的手臂,颤声道:“那······那有得救吗?”赵云和马云禄都听说这些药物的厉害,此时也只能满怀希望的盯着陈杰。陈杰看了看四人,叹道:“你们也都知道,当初伍如海中绿烎,几乎失去了正常的行动能力。小昭也是被白隼所害······唉叔至,这事我很抱歉······即便我在,也很难解白隼之毒。”陈到勉力忍着不落下泪来,道:“陈杰前辈,没事······过去的事情,我们终将放下。”

陈杰这才道:“药王山‘夺命五色’分别是绿烎、白隼、红菘、紫莲和青窎。都是破坏性极强且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解除的毒药,分别被放在药王山的禁地之中。至少从我在药王山的几十年里,没有药王山上的人有机会接触这些。绿烎按理说是慢性毒药,却也有急毒的特性。能够先使中毒者迅速失去大部分自理能力,即使中毒者身体强健或者内力深厚,也只能相对减弱中毒情况。等时间长了,内部毒性才会发作起来,在发作之后,毒性会轻易传播。当初金空村就是这般灭村的。一个死人便是一个巨大的传染源,他的血液、皮肤都是一经接触便可传染。伍如海是个特例,靠着伍泽强大的内力支撑保他在半年之内没有发作,但是伍泽再怎么厉害,也绝撑不到一年。而这一年之内对他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一年。红菘与绿烎相反,毒素瞬间爆发,在顷刻之间可要人性命,中毒之人会被迷失心智,临死前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而且所有中毒人一经中毒,其唾沫、血液都会传染毒素。白隼也是慢性毒药,能够非常缓慢的蚕食中毒者的身体。中毒者内功很强,可以坚持非常非常久,但是拖得越久,身子就会虚弱。他的武功、内力还会存在,但是能够发挥的程度会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才会毒发惨死。因为毒素残留时间很长,一经发作,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甚至随风传播。紫莲我听师父说是‘夺命五色’中最最恐怖的,在我记忆之中,药王山曾经只存在过一朵紫莲,究竟是什么功效我也不是非常了解。最后就是这青窎,这个是最特殊的,也是最有可能成功解毒的。”

陈到听着陈杰形容白隼,每听一个字,他的心都是钻心的疼。十七年前楚昭被自己亲手射倒的身躯以及那燃烧的熊熊烈火的场景似乎又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听见陈杰这句话,他才回过神来,但是泪水已经打湿了他和楚晴的衣襟。

“叔至,你还好吧。”赵云看着陈到这副失神的样子,有些担心道。陈到狠狠摇了摇头,咬牙对陈杰道:“您说吧,只要这青窎有办法解,我们就不能够放弃,需要什么药物我们都能找回来。”

“其实与你们无关。”陈杰摊手道:“青窎会随伤口缓缓向中毒者的骨头侵蚀。速度虽然很慢,但是一旦入骨,便会非常棘手。毒素会伏在骨头的表面上,需要用锐物划开皮肉一点点将毒素从骨头上去除出来。虽然痛苦,但着实是‘夺命五色’中最有可能解毒的毒药了。所以只要关将军坚持得住,这毒就可以解。”

“这······这真的有人能够坚持住吗?”马云禄听着陈杰的形容,直咋舌道:“我光听陈杰前辈您说,都感到毛骨悚然。”楚晴也道:“是啊,能够坚持下来的,只有天神了吧?”

陈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象了一下划开自己皮肉的样子,猛地一个激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赵云镇定道:“只要有办法解毒,一切就都好说。我们······我们还是将此事先和关将军说了最好。”

众人心里都没底,便将此事和关羽说了。关羽一听,立刻点头道:“关某视死如归,有什么治疗的办法能够吓到我?再说了,陈杰前辈的医治方法,关某信得过。”陈杰道:“此事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立一根柱子,再把将军的身子绑好定住,我再动手,基本可保证无事。”

众将听了,脸色都变了变。关羽却笑道:“这么容易的事情,何必如此麻烦?我在此下棋饮酒,前辈您动手即可。”说着解开战袍,露出一片青紫的左臂。

光是这左臂的青紫程度,便看得不少将官失色。楚晴和马云禄也不自觉紧紧抱住了陈到和赵云。他俩也没怎么见过这般场景,眼神都有些惊疑不定。陈杰见他如此从容镇定,便也不再说什么,拿出尖刀命人端着盆子在下面接着,便开始割开皮肉。

楚晴和马云禄听着动手的声音,脑子里都已经有了画面,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悄悄伸长脖子看一下。怎奈那个画面和心里的猜测差距太大,两人只是扫了一眼便吓得钻进陈到和赵云怀中。楚晴张着嘴却叫不出一声来,紧紧贴着陈到的胸口,止不住的流出眼泪。

陈到和赵云本来看着开始的血腥场面,都还兀自能够忍受,毕竟多年战场征战,比这更凄惨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但是骨头上那些青紫色的东西被华佗一刮,便被粘稠的挑了起来,好似飘荡的鬼魂正四处观察一样,看得两人瞠目结舌,一动也动弹不了。很快陈杰的尖刀在关羽骨头上刮动,生出阵阵“沙沙”声,就如同刮木屑一般刺耳而震慑着每个人的心扉。

楚晴实在忍受不住,一手紧紧掐着陈到的手臂,伏在陈到怀中轻声泣了起来。陈到也是心头一紧,明明被治疗的人不是自己,但就是有种自己正受到这般拷问一般,说不出的难受,甚至还有些恶心。一旁赵云的脸色也已变得铁青,呆呆的看着这副场景,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原本围观查看的将官几乎都坚持不下去,有的出去便呕吐不止,更多人都是一脸惊惧痛苦的神色,逃命般的走了出去。只剩关平、周仓等人强忍着站在原地。和关羽下棋的马良只能用左手捂着自己半张脸,强行不看关羽右手的方向。全场之中,唯有关羽和陈杰镇定自若,关羽还面带微笑,一边饮酒一边催促马良下子,好像此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杰则是全神贯注将毒素从骨头上刮出来,不管别人的表情只顾着自己的事情。

“什······什么时候结束啊······”楚晴又忍不住瞄了一眼,顿时只觉天旋地转,沙哑着嗓子对陈到尖声道:“我······我要受不了了!”陈到看着周围大部分男的将官都忍受不住这般场景,更何况楚晴一个女子,忙一把将她抱起,直走出营寨。楚晴也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被抱回去放在床上却依旧爬不起来。

“看来······这精神上的创伤才是最厉害的。”陈到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一看,自己手心上竟不住地冒出冷汗。他再想爬起来,只觉双臂阵阵无力感,好不容易屁股一拱才爬起身来。楚晴早已瘫软在床上,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赵云才抱着马云禄走了回来,陈到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道:“结······结束了吗?”赵云苦笑着想要放下马云禄,但马云禄跳在他身上,四肢紧紧一夹,他竟然放不下来。他只得“斯文”的将马云禄四肢强行拉开并放在床上,这才道:“应该差不多了,我本来想等到结束,但是云禄实在受不了了。她都快哭出来了,我便带她先回来。”

“我早就把眼泪哭光了。”马云禄无力的趴在床上,说了这一句话,眼皮便拖下来再也没有力气挣开。陈到无语道:“想不到,看······看这么个解毒,比打一仗还累这么多。”赵云也说不出个原因,只得对楚晴和马云禄道:“你们先在这休息,我们去见陈杰前辈他们。”便和陈到走了回去。

看着陈杰已缝合伤口完毕,正在洗自己一手的鲜血,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又看着那一大盆血,两人心里又是一颤,双腿一歪差点没一起摔倒。再一看那端着盆的士兵,早已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一边的马良趴在棋盘山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心口一动不动。关平和周仓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汗液把他们坐着的地面浸的湿透。

“你们这是怎么了?”关羽活动了一番左臂,不禁对陈杰道:“前辈您真乃神医,这刚一结束便可伸展了,而且还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感觉。”陈杰微笑道:“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这世上还有君侯这般不怕痛的,我也是佩服的紧。不过此伤还需静养,百日之后放可痊愈。”

关羽想要重谢陈杰,却都被陈杰拒绝。陈杰道:“我这辈子,只想着这世上能够多活些人,什么功名利禄的我都不在乎。君侯若真想答谢我,便在胜利的时候,少杀些敌兵吧。能够招降的招降是最好。”关羽连连答应。

次日陈杰要走,陈到、楚晴、赵云和马云禄连忙前去相送。陈杰点头道:“这对你们是好事,对我也是如此。我虽了解这青窎,今日却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来解毒。这在我七十多年人生里,也算得上是最神奇的一次了。”陈到想劝陈杰去安全的地方,但转念一想:“若真想去安全的地方,陈杰前辈早就去了,我们这样说又有什么用呢?”便不再开口,四人恭送陈杰一路北行之后,这才返回军营。

眼看着庞德一事已了,赵云和马云禄便谋划着回成都向刘备、诸葛亮汇报。关羽也答应道:“子龙,你们先回成都,告诉大哥和军师,我顷刻间便会拿下这樊城,直逼许都、邺城。还请他们快快进兵,我们两军在许都城下会合。”赵云和马云禄便和众将告别一番,返回成都去了。

“君侯,眼下樊城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倒是觉得,得小心荆州。”陈到道。关羽不以为然道:“我已经布置好了荆州防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会是担心那个‘吴下阿蒙’吧?就这些年他那怂样,你真以为他有胆子攻击我们荆州?”

陈到担心道:“君侯切勿小看了吕蒙。他表面上流露的很多都是伪装,其实心机深沉,绝对是个敌手。”关羽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东吴除周瑜、鲁肃之外,还能有什么英雄?就算吕蒙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办法破我留下的烽火台。叔至尽管放心,区区孙权和吕蒙,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到还是担忧,主动请求道:“这样吧,君侯,我现在赶往荆州协助驻守。有什么敌情,会立刻通知前线。”关羽点头道:“也好,樊城大局已定,有你回去荆州,我也放心。”陈到立刻收拾行囊,准备带楚晴返回荆州。

楚晴颇为不解道:“叔至哥哥,为何关将军这般瞧不起吕蒙?他之前嘴上臭的很,但我看那都只是装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觉得他只会骂人。后面神速夺回三郡,并且和关将军谈判,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是啊。”陈到摇头道:“肯定是这些年吕蒙一直对关将军表现的异常忍让,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关将军比较骄傲,轻易的相信了他,所以就更加小看他。他越是这样示弱,我就越觉得不对,吕蒙平日里展示给我的绝不是这样的,这里面必有阴谋。”

“所以我们怎么办?回荆州守城还是怎么样?”楚晴道。陈到想了想道:“荆州守军就这么多,糜芳和傅士仁的守军来不及去和他们说了,比较容易的是沿江烽火台。我们只要守住烽火台能够及时发出信号通知前线大军,大军及时回援,荆州便丢不掉。”楚晴也觉得有理,两人便迅速南下。

江南,长江南岸,神锤帮总坛处。“你找我。”黑衣人伸手解开面罩,露出了苍老的面容。吕蒙仔细看了看,方才确定了他的身份,微笑道:“聂寨主,也不是很久没见,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啊?”

“这话你也问得出来?”聂登冷笑道:“似乎你还在记仇,上次我亲自去了你们大营却没对你们动手。你却还不愿意放过我们永冥寨,对我们的打击反倒变本加厉了!你若真将我们逼进死路,我聂登和永冥寨的最后反扑,恐怕你们也受不住!”

吕蒙听着他这般似要阴狠却中气不足的狠话,失笑道:“聂寨主,事到如今你还要吓唬我吗?我若真要灭你永冥寨,早就把你们给灭了,岂会等到今天?我其实一直有求于你啊。”

“废话少说!”聂登虽然白发苍苍面容疲惫尽显老态,但发起狠来很是不怒自威:“兰剑自从上次刺杀你失败之后就没了影子,你对付我们不是为了私仇,也不是为了神锤帮的公怨,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说出来最好。”

“很简单。”吕蒙道:“我只求聂寨主能帮我们个忙,帮我江东水军拿下荆州。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永冥寨安宁。”

“安宁?什么个安宁法?”聂登听着吕蒙语气,知道绝没这么简单。吕蒙道:“自然是一把火将你们永冥寨烧得殆尽啦!”

“你说什么?”聂登猛然一把揪住吕蒙道:“要我帮你,然后你还毁我永冥寨?这是什么道理?真以为我永冥寨好欺负不成?”吕蒙身后丁奉、贾华一看,一起拔出刀剑要招呼后面士兵上前。

聂登不屑道:“你就带这么点人,难道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了不成?”吕蒙微笑道:“正是因为你不惧,所以你才心有顾忌。永冥寨是你的事业,你不愿就这样放弃,因为你知道我若是死了,你们永冥寨势必全部玩完。”

“你既知道······”聂登松开吕蒙道;“还和我这么说?你以为我这么没骨气,退到这般地步还会受你威胁吗?你若再逼我,你我同归于尽,谁也得不到好!”

“聂寨主别忙,听说把话说清。”吕蒙踱步走到聂登并肩处,道:“永冥寨是聂寨主一生的心血,聂寨主自不希望永冥寨出什么意外。但是请聂寨主扪心自问,在你的心里,是永冥寨的存在重要,还是你寨中兄弟的生死重要?”

“什么意思?”聂登转身盯着吕蒙道:“永冥寨是我的弟兄们组成的,你硬要比谁更重要,我比不出来。”“你已经给答案了。”吕蒙道:“两者对你来说,是同等重要,所以保住了你永冥寨的弟兄们,实际上也就是保住了永冥寨。若是你硬要守着那寨子,那片荒地你也清楚,已没多少资源给你们消耗了。到最后所有弟兄都被耗死在那里,你依旧是一无所有。倒不如忘掉这个寨子,由我保你们的弟兄去江东各处重新过平安的日子。如何?”

聂登直直的盯着吕蒙不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保护手下弟兄们,放弃寨子不要?”吕蒙道:“确是如此,你仔细想想,究竟是空荡荡的寨子重要,还是永冥寨的弟兄们重要。永冥寨究竟是靠那个寨子建立的,还是靠忠心的兄弟们建立的。”

“你这番话倒是有些意思。”聂登微微点了点头道:“但因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没法轻易相信你。对于你的请求,我需要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

“没问题,三日后江边再会,那时我们便将偷袭荆州。”吕蒙微笑的看着他离去,道:“不见不散!带着你永冥寨的弟兄们一起!”聂登重新拉上帽檐遮住自己的面目,忽然施展起轻功,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

丁奉和贾华见了,都不禁叹道:“此人功夫之高,真是当世罕有,若是真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拿下荆州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阿蒙,你就这样放他走了?”只见两个老者慢悠悠从河边低处走了出来。吕蒙一看,是刘栋和贾熙仁,忙行礼道:“刘堂主、贾先生,聂登本领高强,即便是失意而落魄,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只有从攻其内心方可得手。他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但是内心里已经是认同了我的意思。他帮助我们,而我们名义上帮助他的手下人平安散落各处,实际上给他个台阶下,不让永冥寨覆灭,却也将永冥寨拆了个干干净净。刘堂主、贾先生尽管放心,从此次之后,这世上将再无永冥寨。”

“聂登这厮,可有信义可讲?”贾熙仁不以为然道:“从平海门那次开始,我就看透了他,阿蒙你可切勿被他给骗了。”吕蒙笑道:“贾先生不必担忧,如今的永冥寨自从被陈到破掉之后,便是一蹶不振,这十多年来,没少被我派人打击,已经几乎没什么实力再来作恶了。对了,其他几位堂主呢?我还想让他们看看,永冥寨最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一听这话,刘栋和贾熙仁顿时陷入了沉默,贾熙仁重重醒了一口鼻涕,满面伤感的样子。吕蒙吃惊道:

“不会······”

“不必伤感。”刘栋叹道:“老杜去世了,明有和全雷也都病重,不过这也都是自然的情况。咋们是彻彻底底的老骨头了,哪能再和年轻的时候相比?任何一个帮派,都有其繁盛衰落的时候,我们有幸见识过我们帮派强盛的荣光,现在也将与他一起面临衰落的命运。”

吕蒙回忆起自己刚加入神锤帮时看到的荣光,不禁感慨万分,叹道:“过去的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味地回味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现在的一切,为未来做更好的准备就是了。”

“对。不过我们前些日子还在汉中战场上帮助了陈帮主他们,陈帮主现在在刘备手下效力。阿蒙,你的目的应该是袭取荆州吧,那样是否与陈帮主为敌?”刘栋问道。吕蒙也不隐瞒,道:“没错,我和陈到如今各为其主,自然将会为敌。不过比较好的地方在于,陈到他应该和刘备还在川蜀,即便我进攻荆州,也不会遇上陈到。”

“那也算不错了。”贾熙仁道:“阿蒙和陈帮主各自效力于孙刘两家,相互为敌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至少能够保证不正面直接发生冲突已是不易。”吕蒙心里暗暗道:“只希望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成都,不要再来荆州趟这趟浑水就好。”

三日后,长江边,吕蒙亲率韩当、周泰、徐盛等将领分头各自领兵,分部分人扮作客商身着白衣摇船而进,剩余的精兵则埋伏于船只里。

“你既已如此布置妥当,着实没有太大的必要再依赖我的帮助。”聂登几个闪身穿梭过无数吴兵来到吕蒙身前。吕蒙让手下将士稍安勿躁并各司其职,这才对聂登道:“聂寨主明白这些自是最好。我这不是给你们永冥寨机会吗?怎么样?聂寨主既然来了,可是考虑清楚?”

聂登扫了扫周围陆续行进的吴军,道:“你说的有道理,让弟兄们都能平安过活,远胜于守着一空荡荡的寨子。但我需要你的保证,事成之后,让我的手下弟兄们都能够平安离开永冥寨。”

“那是当然。”吕蒙微笑道:“夺取荆州一事若成,聂寨主可是我们江东的功臣。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替聂寨主请示我们主公。你的手下就更别说了,自然能够获得自由。”

“我就无所谓了。”聂登停在吕蒙身旁,眼神迷离的看着长江江水向东流动,道:“败给陈到之后,我早就没什么新的追求了。现在回首过去四十多年,除了永冥寨之外,终归是一事无成。如今我只剩这么一帮弟兄们忠心于我,我若还不能保他们安全,那我聂登还算是什么东西?永冥寨可以毁,但那毕竟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就让我和永冥寨一同化归尘土吧。只要我的弟兄们平安,就算我心愿已了。”

“好。”吕蒙道:“聂寨主的心愿,我势必帮你完成。我现在便将我军的布置告诉聂寨主。”聂登把手一摇,从四周芦苇丛中立刻冲出几十名身着战衣并手拿兵刃的永冥寨将士。聂登看着吕蒙脸上难看的神色转瞬即逝,笑道:“不必害怕,我现在有求于你,又怎会对你动手?这些都是我寨里能打的弟兄了,全部叫过来一同协助作战。”吕蒙更是欢喜道:“有永冥寨倾寨之力,何愁拿不下这荆州?”

暗夜之中,黑风阵阵,明月无暇。陈到和楚晴迅速赶到荆州,守将潘浚很是高兴的接待了二人,自信说有他在,荆州必定无恙。

陈到对楚晴道:“这潘浚只要老老实实看着城池不丢,其他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关键就在于糜芳和傅士仁分守南郡和公安,他们各有一万人马可以支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去找他们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去协助镇守沿江烽火台。只要烽火台能够及时给出信号,荆州就丢不了。”

于是两人一路来到沿江烽火台一带。守卫烽火台的将领汇报了一番近日里的情况,似乎并未出现什么异常。

“吕蒙如今病重,交由陆逊执掌兵权,会不会真没有什么异动?”楚晴自言自语的思索事情发生的各种可能性。

“几乎没这个可能性。”陈到道:“光凭关将军那什么虎女什么犬子的事情,孙权就不可能继续忍让。即使吕蒙、陆逊不想打,孙权也会逼他们打。但只要烽火台不出问题,东吴便无机可乘。”

两人正有些无聊的在各处烽火台之间纵马检查,忽然听闻有许多客船停泊在了江边烽火台沿岸附近。

“有问题。”楚晴看着长江沿岸各处都停泊了许多客船,而且都离烽火台距离不远,不由得道:“平常有这些事情都可以理解,但偏偏在这个时期出现这些商船客船,我就是觉得过分奇怪巧合了。”陈到道:“我们还是分头去查看查看情况为好。”两人便分别骑马赶往不同的烽火台。

“将军······”守烽火台将士一看陈到来询问此事,很是不好意思,道:“眼看夜幕降临,江上的风浪太大,这些个客船这才请求在旁边一避的。我们······我们也就算做做好事吧。”

“真的?”陈到斜着眼睛扫了扫这处烽火台几个管事的将领,道:“即便这些客商的理由合理,你们身兼守卫烽火台的重任,也得好好检查才是。现在关将军正处在进攻樊城的关键时机,后方决不能有失。”

“是是是。”守卫的将领只是陪着笑脸,却拖着似乎不太愿意去检查哪些商船。陈到不解道:“是那就对了,还愣着干什么?走,我和你们一起去检查检查。”说着便要走下江边看看,那将领连忙拉着他,苦着脸道:“将军,这······”吞吞吐吐的拿出一些礼物来。

“好哇!”陈到反应过来,大骂道:“你们身负重任,收了一点礼物,就忘记你们的职责了吗?”一个将领低着头想将礼物递给陈到。陈到更加生气,一把将他打倒在地,道:“少废话!礼物什么的你们爱收下就收着!但是检查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另外几个将领很不好意思道:“将军,这礼物都收了,再去检查是不是有些不合道理······”

“是道理重要,还是军令重要?”陈到道:“你就当这是我的将令!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满的,报我名字,与你们无关!”另一个将领低声道:“你又不是荆州的大将,算什么将令······”陈到听得清楚,“刷”的抽出白毦剑道:“我乃汉中王手下将领,你们若是不听我的命令,我便杀了,然后亲自去搜!搜到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你们便是死有余辜!”那些个将领虽然心有不满,但是都知道他厉害,见他要动武,忙慌不择路的赶去搜查。

陈到缓步下了烽火台,随即纵马提枪赶了过去,那些个将领本想蒙混一下,见他真的亲自下来,不敢再隐瞒,一个个强行要上船检查。靠在这边的商船被他们钻进去了之后,忽然发动,迅速驶离了岸边。

陈到本来正呆在岸上等着,看着他们上船检查,心里正不断浮现各种猜测。一不留神便看着几条船突然便驶远,他心知不妙,忙和岸上几人赶了过去。但是船只已经远远离开,只听从覆盖着的船上传来几声嚎叫声,便再无其他声响动静。

陈到知道情况有变,但此时天色已晚,互相看不到周围烽火台的情况,此时那些个商船拉远了距离也看不清他们的情况。陈到道:“这十有八九是东吴的人马······撤远些,小心他们放箭。”带着剩下几个守军退回到烽火台上。

“将军,这下该怎么办啊?”剩余的军士本来还有些不服陈到,但是一看这种事情发生,全都慌了手脚。陈到道:“东吴进攻在即,你们······不好,这里的商船有问题,恐怕整条沿线的商船都有问题。他们······他们的目标一定是烽火台!你们······分几个人去通知其他地方的烽火台,小心行事。我去看看别的地方。”说着,纵马往楚晴赶往的烽火台而去。

楚晴纵马赶到另一处烽火台,便向他们询问这里的情况。守军见她一介女流,虽然有关羽的令牌,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对楚晴的问话也只是含糊回答。楚晴心里明白,也不直接说出来,只是耐着性子道:“荆州主力出征樊城,东吴敌兵势必对荆州虎视眈眈,这里的防卫全依靠你们,能不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检查检查?”

那些个将领压根不想认真理她,打着哈欠道:“放心吧,这些都只是商船而已,不会有问题的。”楚晴挑了挑眉,在这几人面前走了走道:“恐怕你们不知自信他们没问题,而是收了什么礼物吧。”

“啊?”几个将领一听,全都愣住,一人道:“你可别胡说,我们怎会做这种事?”楚晴道:“若非得了人家的好处,又怎会如此放任人家这么靠近你们而不管?这些船只若是真藏人,能够藏多少?给你们来个突然袭击,你们抵挡得住吗?”这些将领虽然都觉得她说的有理,但是依旧找借口推宕,就是不去搜查。

“好吧。”楚晴看着自己说不动他们,掏出九节金鞭道:“你们不搜,那就我自己去搜好了,要是真找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们负责便是。”闪身便走下烽火台直奔岸边船只。那些个将领一看,真怕她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连忙都追了出去。

此时已过一更,不论烽火台上还是江边的客船,都只有非常微弱的灯火,光从外面借灯火查看客船内的情况,基本什么也看不出来。楚晴一手提着九节金鞭,一手拿着火把走到一艘客船边叫道:“荆州军将令,搜查全船!”

客船里还没有什么动静,后面的将领便追上来喊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大家别管他。”客船上正走出一睡眼惺忪的中年人迷迷糊糊道:“怎······怎么回事?”

楚晴瞪了身后将领一眼,拿出关羽的令牌道:“关将军之将令,搜查这些船只,你有什么异议?”那将领哪敢招惹她,只是陪着笑脸道:“大······大姐啊,你······你都猜到了,就······就别为难我们了行吗?”他不知楚晴究竟多大,看着她长相估摸着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便随口一叫。楚晴心里本就颇为不耐,见他这么无礼,收回令牌以九节金鞭朝着他一指道:“你们真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是吗?身为荆州守军?就这点操守?”一个年轻些的将领也不高兴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本地人,你知道什么道理······”正说着便被另外几个将领拉开。

那中年人本来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吵着,忽然看着楚晴的九节金鞭,顿时愣在原地,道:“这个······”楚晴听着他的语气,似乎认识九节金鞭,转身朝他看了看,只见此人穿着破烂的船夫茅衣,年岁应该四十多岁,但是可以很清楚的看清他身上各处伤疤。

“你身上伤疤,是哪里弄的?”楚晴一步走近这中年人,连人都互相看清了对面的面容。楚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这中年人却是一愣,猛地捂着自己的嘴一句话说不出。

“有什么奇怪的吗?”楚晴心道:“此人我肯定是不认得的,但是这副神情,分明是知道我的样子莫非······对了!姐姐!”她心有猜测,立刻微笑道:“我认得将军,在下楚昭,怎么,将军不认得我了吗?”

中年人吃了一惊,连忙摆手道:“我······我不是什么将军,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楚晴看他转身想走,一抖九节金鞭缠住他一手臂,道:“别急啊?我肯定认得你,将军不如仔细看看?咋们可是见过面的。”这人身子忽然一震,却还未多有动作,他身后船只里猛然发出“砰砰”声响,立时间有几把飞镖飞出,划过中年人的肩膀直奔楚晴而来。

楚晴深知不得恋战,用神锤鞭一击“原定式”鞭法挡开铁钩,顺势便要后撤。那中年人追的最快,拿着一杆长枪朝着楚晴心口便刺。楚晴一鞭挡开他这一击,道:“将军,咋们旧时相识,难道你也要对我下此毒手吗?”中年人惨然一笑道:“楚姑娘对不住了,我是身负军令不得不为啊!”楚晴看着更多人包围过来,用金鞭一扫一击“投鼠忌器”直逼其眼睛,将其逼退一步,她顺势施展轻功想要落到烽火台那边。那些个白衣士兵速度也都不慢,作势要围过来,不给她脱身的机会。

楚晴正在思索是跑上烽火台还是强行硬打出去,只听身后一阵声响,只见陈到骑泰乌云杀奔过来。她心里一喜,双鞭齐发,左手九节金鞭一击“斗鸡走马”右手神锤帮使出“神威式”鞭法,中年人被她逼得漏洞百出,只得向后直退,此时陈到一马当先赶到,将白毦金枪一扫,便将白衣吴军一同逼退。

“幼······幼平?”陈到一眼便认出了那中年人是周泰,吃惊道:“你······你怎么在此?”周泰一看自己又被认出来,掩面对身后人道:“别管我了,动手!动手啊!”他自己不愿再和陈到、“楚昭”对敌,捂着脸直跑了回去。那几艘客船之中,猛然间冲出了更多白衣兵士,迅速赶上前来。

陈到看得清楚,一手抱住楚晴将她拉上马来,凝神喝道:“烽火台快点火!”这边烽火台上剩余的守军还没弄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刚刚一露头,便被下面吴军一箭射落下来。剩余的白衣吴军也顾不得那么多,不管陈到他俩直接冲上了烽火台,烽火台上直响起一阵喊杀声和惨叫声,只是那烽火就是没点起来。陈到心知不妙,拉着缰绳想走,这里正围着几个从水里突然冲出来的敌兵,趁着黑夜用暗器一顿乱甩。陈到和楚晴分别听声音抵挡,三件兵刃在黑暗之中看似没有条理的一通乱挥,却将那些个暗器纷纷打落。

这几个敌兵愕然的看着他俩,没想到己方的招式根本无法伤到他们。陈到道:“东吴不会有这般阴狠的招数,你们不是东吴士兵,我看多半是永冥寨的吧?怎� ��连自己的服饰也不穿了全穿着白衣?”几个敌兵听了,正想上前拼命,后面周泰喊道:“退回来!快退回来!”原来这里的烽火台已被攻陷,绝无可能发出讯号,眼看离各处烽火台袭击发起时间临近,泰乌云再怎么神速,驮着陈到和“楚昭”肯定来不及再赶到并通知其他烽火台,他又不愿再和他们打,所以先行撤离。

陈到和楚晴立刻纵马跑到离岸边一定距离的坡上。楚晴道:“太晚了,这就是东吴的阴谋!”陈到点头道:“我那里也是,虽然没看到是谁领队,但确是江东的阴谋无疑了!除了东吴本部人马之外,还有永冥寨的人,说不定还有南徐群雄的人参与其中。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各处烽火台势必都极其危险。”楚晴道:“那也没有办法,这里的烽火台这么多,但是最最关键的只有临近荆州的那几座,只要在最近荆州的几座烽火台发出信号,荆州就会有所防备。”陈到道:“也是,这里烽火台这么多,我们一个个找实在太麻烦,干脆直接去最后的那几座那里抢救一下。”两人便纵马向陈到之前赶来的烽火台方向而去。

此时已临近二更天,只见陈到来时的烽火台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陈到本来暗骂自己愚蠢,应该早在这个烽火台点烽火,但是看现在这情况,这里应该早就被攻陷了,即便自己留在这点火,多半也是凶多吉少。楚晴连忙道:“看来这里已经失陷了,叔至哥哥,我们快去找别的烽火台吧!”陈到掉头往后看着前往沿江各处黑暗的一列烽火台,远远的都是一片死寂,他十分绝望且不甘道:“我还是小看了吕蒙,这一次······真是危险了。”说着毅然决然的下马道:“晴儿,你身子轻,赶快骑乌云去前面各处烽火台看看,能有活人的就赶快通知了!”楚晴知道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道:“那你小心点。”也不再多说,纵马继续向荆州方向赶去。陈到在后面“顿所诀”和“破空浮云”连用,一路追赶。

楚晴一路急速奔波,看着前面一个烽火台似乎还闪烁着一点亮光,她不能确定情况到底如何,立刻勒住马,高声道:“荆州守军何在?”烽火台上的灯火“呼呼”闪烁了两下,立刻嘈杂了起来。楚晴心里颇为犹豫,那里显然是被东吴军所袭击,自己若是去救,或许有机会救回来。但是这里的烽火台即使点了火,荆州方面也不一定看得到,而且自己在这里越停,最后一座烽火台那里就越危险。她奋力摇了摇头,扭过头去不再看这边方向,纵马继续往最后一座烽火台奔去。

周边烽火台之上,惨叫声和兵刃交加声此起彼伏。

楚晴不顾一切奔到最后一座烽火台下。只见烽火台下方的几处军士居住的小屋一片寂静,原本挂着的火把全部熄灭,稀稀拉拉倒在地上几个黑影,不知是何身份。楚晴不觉捂住嘴,一面自己发出什么惊呼,悄悄拨马走近,一眼便看到那几个烽火台守军的尸首。

“这······”她还来不及怎么痛心遗憾,只听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原来是有个守军还未完全毙命。楚晴连忙下马凑上前去,道:“你怎么样?”这人动弹不得,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奋力往上方一指,惨然叹道:“敌······人”便即咽气。

楚晴抬头听着上方烽火台的动静大了起来,心道:“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这里失手,东吴大军便可肆无忌惮猛攻荆州。”把心一横,同时抓起双鞭在手,施展轻功跃上“虎落”木桩,再一借力便登上直通烽火台顶部的楼梯几个踏步便走了上去。

她听着上面的动静和微弱的火把光芒,悄悄放慢脚步并压低声音,心道:“烽火台下方遇袭,按理来说守在上面的军士是有可能知道的。如今烽火台灯光熄灭,不是守军故意熄灭,便是敌人攻上去了。”想到这,她悄悄往前探上一步,将神锤鞭往前一伸又缩了回来。

立时间有一剑在她神锤鞭伸出的方向挥了出来,但是比她速度慢很多,什么也没碰到。楚晴立马警惕起来,纵身从靠着右侧石壁靠到左侧,双手各自抓紧神锤鞭和九节金鞭靠上前去。楼梯道拐角处立马冲出两个手拿佩剑的士兵朝着她便要拼杀,她一鞭一个分别抽在两人腰间,道:“你们可是守军?”

两人被她一下分别打倒在地,都是更加惊惧,奋力爬起身又要打,但是看了看她的穿着,兵器刚刚举起却又没有落下,一人道:“你没穿白衣?不是东吴贼兵吗?”“当然不是。”楚晴看着他们也穿着荆州守军的服饰,拿出关羽的令牌道:“我乃关将军所派遣回来查看情况的,这里······”两人一看,连忙低下身子低声道:“有······有东吴贼兵攻袭我们。”

“我都看到了。”楚晴也跟着坐在楼梯上,压低嗓音道:“下面住处死了好多人,其他的烽火台也都遇袭了。现在只有你们能够有机会通知前线了,怎么还不点火?”

“我们刚刚遇袭,不知敌兵藏在何处,只能先行坚守啊。”一人说着,便带着她悄悄往上走,三人半弯着身子,走到烽火台楼上,只见上面还藏着几个守军。有两个各自将火把放在烽火台一角并用身子挡着光芒,不让火光露出去也免得它熄灭。

“你们既然有人,又有火把,怎么还不点火?”楚晴疑惑道。一人拉着她往旁边一处桔槔指了指,楚晴过去看了看,虽然一片黑暗,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桔皋下控制着的笼子里只有稀稀拉拉一些茅草,她忍不住道:“就这么点柴草,就算放了火,连火光都烧不开就熄灭了。”那军士也点头道:“是啊,我们······我们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也······也没准备啊,柴草都在中层的仓库里,我们只能伏着并悄悄拿柴草上来。”

“先用桔皋把笼子拉上来。”楚晴道:“你们为何如此没有准备,又是收了人家的礼物吗?”几个军士全都低下了头,一句话不敢说。楚晴心里明白肯定又是如此,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心道:“刚才下面的将士说什么敌人的······莫非敌兵还在附近?”于是轻声道:“快快!除了放火把的,其他人跟我去拿些柴火。”便招呼他们一同去中层的仓库。

楚晴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楼梯道上一处存放茅草的仓库口。他们不敢拿火把,只能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楚晴率先用九节直鞭在茅草上扒了扒,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能弄多少便弄多少上去,然后直接点火。”

正说着,那黑乎乎的茅草堆里忽然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楚晴和身后的军士全都吓了一跳,一起向后退开,楚晴道:“这里······是有什么怪东西?”几个军士也都诧异道:“没······不知道啊。”

几人正在疑惑,忽然从草堆里窜出一个人头来,对着楚晴大喊道:“小心啊!”楚晴一听,立刻想起之前在烽火台下那个将士所说“敌人”的意思,只听身后动静一响,忙拔出神锤鞭向后一挡,只见刚才迎她上来的两个军士又一起拔剑朝她刺来。

她只用神锤鞭连挡两下,迅速便退下了两格,眼神如明镜般透亮道:“好哇,你们原来是东吴贼兵!”“正是!”那草堆里的士兵猛然从里面爬了出来,随即又跟出来两人,原来在这里藏了三个被打败而躲起来的残兵。最先出来那人道:“多亏你是女声,我们才可确定你不是吴军。”

“那又如何?”前头那两个军士一起大笑道:“那老头的话没错,光是攻陷烽火台还不够,得在这守着,把那些运气好还没回来的家伙也一并收拾了!”正要一起杀上前,楚晴一神锤鞭抽在右边那人脸上,这一击已是动用了全力,这人如何禁受的住,翻身一倒便失去了意识,直接“咕噜咕噜”滚了下来。楚晴身后三个守军立马拿着兵器把他刺死。

另外一人趁虚出手,长剑却又被九节金鞭缠住,楚晴躲过他一拳,侧身一脚踢在了这人膝盖上。他哀嚎了一声,喊道:“都上来啊······”被楚晴一把发力卷了起来,又用神锤鞭抽在他屁股上,将他直接扔下烽火台,传来悠长的惨叫声,落地而止。

“这些都是友军。”她身后三人指着剩下几个手里没有兵刃的军士道。楚晴听着周围脚步声和兵刃出手声迅速响起,立刻指着仓库道:“快!拿茅草先丢下去,然后直接点火,多余的茅草点火后再抢!”这些守军虽然暂时脱困,但本来都没什么主意,听了楚晴的话,立刻冲进仓库一人搬了一捆茅草便往上冲。

忽然响起“嗖嗖”数声,便有好几条飞索从下方射了出来,分别勾住了烽火台楼梯道两翼。楚晴让他们继续往上跑,自己施展轻功落在右侧墙壁上,正好看见有吴军正要顺着飞索爬上来。“下去吧!”楚晴将九节金鞭勾在飞索上,用力一拉便将飞索解开一丢,那吴军便重重摔了下去。其他几面的吴军爬的很快,楚晴只扔下去两人,他们便尽数爬了上来,拔出兵刃而面露凶光。

“来吧!”楚晴娇喝一声,甩开九节金鞭朝着这几人迎头便扫,这几人也各自抡刀朝着楚晴便扑了过来。楚晴故意站在楼梯道之中,而这几人都居高临下站在两边墙上,等四人攻势一起,她身子一闪躲避到左侧墙下,用神锤鞭架住两人的钢刀,突然用九节金鞭缠住居下方那人的脚,往下一甩,这人便站立不住,直接被扔道楼梯道上滚了下去。

右侧两人一看,一起跳进楼梯道里,举刀便杀,左侧这人死命下压不给楚晴躲闪的机会。楚晴身子一靠,紧紧贴在墙边,她上方那人用力过猛,一时间收不回来,半身悬空奋力挥动双臂想要控制平衡,楚晴用九节金鞭一勾,将他的身子直甩出去,正撞上冲过来一人,两人各自大骂一声,便一同翻滚在楼梯道上一起滚了下去,把刚才滚下去那人又撞倒在地,一起滚了下去。

剩余那一人挥刀猛砍,楚晴身子闪开,这一刀正劈在后面土墙上。楚晴软鞭迅速出手猛烈抽击在这人手上,这人大痛无比,连忙弃刀收手,楚晴顺势一脚踹过去,将他踢得倒翻一个个,也滚落下去。楚晴这才回身赶往烽火台顶。

此时这些个军士已经将茅草尽数扔进了笼子里,并且用桔皋将笼子拉了上来。这时在顶部各自土墙边上响起“嗖嗖”声响,竟是各个方向都有吴军用飞索企图攀爬上来,连楼梯道上也有许多吴军赶了上来。

“拦住他们!你们快点火!”楚晴看着飞索爬上来的几人没那么快上来可以先不管,便飞身站在楼梯道口,双手一手各持一鞭。那几个军士一看,飞速分出两人去拿靠在墙角的火把,其他几人全拿着兵刃和楚晴并肩而立。

那两个去拿火把的军士刚刚拿起火把,又听“嗖嗖”两声,两人便分别被两把飞索勾中后背,再被那么一拉,止不住的往后退,直撞在身后土墙上,眼看就要被翻下去。

“火把!”楚晴大叫一声,这俩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当然清楚孰轻孰重,不顾身子失去平衡,各自怒吼一声将火把丢了出去,随即便被飞索强行拉了下去,竟毫无一丝抵抗之力。楚晴看着这边立刻有两人回身接过火把,沙哑着嗓音嘱咐道:“直接点火!谁敢上来,踢进去当成柴火用!”剩余的几个军士齐声怒喝,留下三人和楚晴一起站立,其他的分立各处,就要去点火。

此时楼梯道上那几十个吴军便要冲上前来。楚晴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一伸九节金鞭,勾住墙上砖块往下便砸。冲在最前的几个吴军躲闪不得,当即被迎头砸中,身子在一歪便往下倒去,立时间挡住后面好多人。楚晴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忽然往下一冲,全身跃起躲开两人一刀的横扫,双脚往前一脚一个踹在两人脸上,又踹翻两人。这下面几十个吴军顿时大乱,楚晴趁机一抖九节金鞭以“舞花式”鞭法在混乱人群中乱甩起来,这些吴军大叫数声,便“扑通扑通”翻倒了一大片,大部分人又全都滚了下去。

楚晴刚刚退回楼梯道口,身后军士刚刚喊道:“着!”便听“当当”两下,那两个拿着火把的军士便齐声闷哼,一起摔倒在地。楚晴回身一看,只见聂登飞身从笼子这一面土墙上爬了上来,再一施展轻功,直接落在了笼子前,一脚一个踢倒了两个军士,不给他们点火的机会。

楚晴喝道:“你们来拦!”转身站在聂登跟前。聂登仔细看了看她,恍然大悟道:“楚昭!想不到你居然会出现在此,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等楚晴回话一拳“炼荡闪旋拳”朝着楚晴迎头便打。楚晴根本不认得他,听他忽然提起楚昭的名字,本来还在诧异,见他突然出手,干脆也不想了,闪身一避,聂登这一拳根本毫无保留,正中她身后那一面的土墙,“砰砰”将土墙打烂了一大块。

“好强的拳法。”楚晴回头看了看,不禁汗颜道:“你究竟是何人?”聂登摸了摸自己头顶花白且稀疏的头发,邪怒一笑道:“是不是我太老了,连我都认不得了?那你可知道,我沦落至此,都是被谁害的?”身子往前一冲朝着楚晴扑了过来。楚晴有心将他引开,立刻向后急退。那两个拿着火把的军士倒也明白,忍着疼一左一右的要绕过聂登。

“作死吗?”聂登身子尚在冲锋,身子却能左右连闪,双臂接连一抓,便先后将两个军士抓在手中。他再随手一抛,便将两个军士连人带火把一起向左右扔了出去。两个军士倒是硬气,他们都已失去了对身子的控制,却都在掉下去那一瞬间将火把往回扔出,一个火把砸在墙边还是掉了下去,另一个则勉强落在了墙顶。

楚晴见他攻击那两个军士,老早冲击上来,用九节金鞭扣住了聂登左臂的手腕。聂登刚将两个军士扔出去,反手抓住九节金鞭,反而往自己手腕上多缠了一圈,用力要把楚晴直拉过来。楚晴身子一闪来到聂登身侧,一神锤鞭来打他双腿。聂登身子跃起,翻了个身躲了过去,却已经和楚晴调换了位置。楚晴一击不中,正要连击,忽然右手握九节金鞭处不住传来一股强劲的内功波动,震荡的她浑身颤抖,不住地被寒意逼动。

“尝尝我内功的滋味吧!”聂登展露出得逞的笑容,露出森森白牙,他的双手抓着九节金鞭的地方每颤动一次,楚晴的身子就会跟着抖动。楚晴当然明白这是聂登通过九节金鞭通过的内功冲击,自己强在外家功夫,内功太差根本抵御不住,看准了聂登的心口握紧神锤鞭朝着他一掷而去。

聂登连忙一闪身躲闪过去,这一鞭直插进他身后的土墙里,深深射穿出去一截。楚晴趁着聂登分神躲闪,死命一收九节金鞭,这才将九节金鞭拉了回来。她顾不得身子被冲击的虚弱,转身一鞭勾在那墙顶的火把上,朝着旁边的军士甩去。

那些个军士正在和登上烽火台的吴军战斗,难得有一人注意到此,伸手接住火把便要朝着笼子丢去。聂登远远一拳“炼荡闪旋拳”朝着这人后背一劈,直接将他打翻了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看就是不活了。楚晴心头大震,顾不得身子不适,向前一抖九节金鞭朝着聂登卷去。

聂登非但不怕,反而一把来抓九节金鞭。楚晴不敢再被他来一次内功冲击,快速一鞭抽在聂登手腕上,纵身向后退开,飞身直落在后面高墙上。聂登看准了她的站位,毫不留情一拳轰击过去,楚晴刚刚站稳,来不及再来躲闪,只得拼起全力甩出直鞭护在自己身前,还是被一拳打落下去。

她身在空中,早已控制不住身子,尽管能够保持冷静,可重新甩回软鞭的九节金鞭却始终勾不到任何东西来减缓她落下的速度。眼看着身边黑洞洞的一切都闪烁在眼前,留在楚晴心里的只有落寞和不甘,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抒发情感,眼看着重力即至,楚晴刚刚一闭眼,身子便被骤然托住,一下便被重新拉正,平稳的落在地上。

“晴儿!”只见陈到双臂环抱,托住了她坠落的身躯,没让她头朝下直接坠地。他心里也想着这最后的烽火台乃是最后的希望,即便见到了其他几处烽火台的情况,他也只能忍住继续往后跑,等他全速赶到此地,却正好看见楚晴落下,连忙将他救下。

“叔至哥哥!”楚晴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陈到所救,刹那间心里激动惊惧之情全都迸发出来,紧紧抱住陈到低声哭泣起来。陈到飞身抱着她回到一旁泰乌云身边,帮她靠在泰乌云身旁,道:“上面是什么情况?”

“我差一点就成功了。”楚晴知道眼下不是诉情求温暖的时候,道:“但是突然出现了个高手,内力和拳术极强,而且······他还认识姐姐!”陈到脸色一变,显是心里有了猜测,他对楚晴道:“你在这好好休息,我点了火便带你走!”说着施展起“破空浮云”直奔烽火台而去。

他刚落到楼梯道的入口,此时那些个吴军凭借人数优势,已经强行攻上了烽火台顶上。剩下的几个军士几乎都已阵亡。陈到看着上面的情形,已是越来越怒,飞身抢上他们的背后,身再空中便一击“鸢飞戾天”朝着他们的后背打去。这些个吴军回身想要反应,被陈到一波“熔天拳”连带“狮蛮功”连击两下,全都打倒在地,一起从顶端滚了下去。

陈到稳住身子落到顶部楼梯道口,一眼望里面看去。只见聂登捡起了那最后的火把,又有些好奇又有些感兴趣的吹了吹冒出的火星,他一看陈到,笑的更是灿烂,道:“我来这里真是来得对了,打倒一个楚昭,又等来一个陈到。值!太值了!”

陈到满腔愤怒的摇头道:“你助纣为虐,等来的不过是你自己的末日罢了!”大吼一声,一拳“石破天惊”朝着聂登攻去。

楚晴正无力的靠在泰乌云身上,泰乌云也感受到了她的不适,不住地用尾巴扫动她的身子让她维持住意识。楚晴听着烽火台上传来的声响,心里着急不已:“此人武功极高,叔至哥哥想赢他必是非常困难才是。”正在担忧,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她转头一看,只见一身披白衣不露面容的怪人从江边径直走到了她跟前。

楚晴面色立即变得阴冷,道:“来者何人?”使劲想举高九节金鞭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不必强撑了。”这人揭开面罩,竟是吕蒙。

楚晴一看,再也坚持不住,“叮叮”几声,九节金鞭便散落在了地上。她苦笑着摇头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

“不错。”吕蒙点头道:“我这么多年在《救国策》上学了这么多,这最最有效的不过一个‘忍’字罢了。我对傲慢自大的关羽容让装怂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

他顿了顿,忽然抽出佩剑在手,直指着楚晴道:“你究竟是不是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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