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乾刚一瞬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眯起眼睛，重新确认道：“你刚才说，你和我动手？”
“不用怀疑，你没有听错。”程成上前半步，朗声说道：“你于我，有杀师之仇，这一战，是迟早的事。这一次，我回海州，就是来将此事了结。本来，还想着去赤金城找你，结果，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趁着两军阵前，当着这数千族人的面，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了结我们之间的这场恩怨？”
他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是，无论是乾刚，还是他手下的赤金城大军，以及鬼族的大批族人，全都被一种荒谬的感觉充满了心头，跟本无法体会到他这番话中的力量。
于是，全场数千双眼睛，都瞪着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乾刚愣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程成，我知道，我杀了你师父，让你悲痛欲绝，不过，也不至悲痛到说胡话吧？和我动手，除了赶着去见你师父之外，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可能么？”
程成环视了一下四周，将众人的怀疑目光尽收眼底，然后冷笑一声，道：“不用东扯西拉，如果你不敢接受挑战，可以直接承认，我绝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我不知道等下两军开战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赤金城的士气。”
“哼！”乾刚闷哼一声：“激将法？这种雕虫小技，也敢老夫面前卖弄？”
程成道：“没错，就是激将法，你完全可以当没听见。不过，那样的话，你可能就会丢失一个直接拿到天门之匙的机会。”
“你说什么？”乾刚双目一张，他顺声望去，只见程成高举着的左手上，拿着的，正是天门之匙。
他的表情，程成看在眼里，不禁暗暗一笑，随即高声道：“我和你挑战的，是生死之约，你死了，我会拿你的头颅，祭奠我师父的灵位。我死了，你大可以从我的尸体上，拿走天门之匙。而如果你拒绝了，就只有将鬼族彻底推平，才能够如愿了。不知道，算不算得过这笔
帐来。”
乾刚越发感到无法理解。对方提出的这一场生死之战，简直就是在送人头给自己，现在还要带上天门之匙，如此赔本的买卖，对方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不相信程成是真的疯了，何况就算他疯了，鬼姬也不可能任凭他胡闹。而此时看去，鬼姬的脸上虽然略带紧张之色，却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和反对之意。也就是说，程成的挑战，是经过了她的同意的。
难道，这小子真的在这区区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就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足以与自己匹敌的程度？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乾刚是个理性的人，他深知，无论一个人的资质高到何种程度，奇遇达到何种地步，也绝没有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从凝纹境，连破两道大关，达到通玄境的高度。
也就是说，这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挑战，自己没有可能会输。这种拥有绝对把握的条件，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好，我就来看看，你到底想捣什么鬼。”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徐西山便皱眉道：“大长老，这中间，好像有些古怪吧？”
乾刚望着程成手中的天门之匙，深吸了一口气，道：“任何古怪，都需要以实力为基础。你看他的气息是什么境界？”
徐西山皱了皱眉：“似乎，已经突破了凝纹境，但是，又好像和聚灵境有些不同。”
“就当他是聚灵境好了，难道就可以让我却步了么？”
徐西山一时语塞，别说是聚灵境，就算是程成气运附体，真的达到了通玄境，和在通玄境浸淫多年，已经接近大成期的乾刚而言，也根本不算个事儿。
于是，乾刚闷哼一声，背负双手，踏空而起，来到了两军之间的开阔谷地之中。长笑一声，道：“程成，既然你这么想你的师父，我就成全你，去和他地下相会吧。”
程成见他终于将心中的怀疑放下，接受了自己的挑战，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看到了鬼姬焦虑
的目光。
“鬼姬姐姐，没事的，我们不都已经商量好了么？等会儿，还要依靠姐姐帮忙呢。”
鬼姬停了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做好。但是，你还是要小心啊！”
“没问题的！”
程成大喊一声，随即飞身跃出岩石，飘落在了乾刚的面前。
“老贼，你终于还是下场了。我等了这么久，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两人一对面，整个银谷，两大势力的数千子弟，都在这一刻，静默了下来……
如此古怪的对垒，一个刚刚修炼才几年的毛头小子，公开挑战名震海州，实力能够排上前五位的强大存在。这原本就应该是一个压根不可能发生的战斗，现在居然在大家面前上演了。
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谷口的障碍之后，何修悄悄说道：“爹，您不觉得，今天这事，很是古怪么？”
何奎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场中，听儿子开口，才深吸一口气，道：“这小子当然不会是去送死。多半是准备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不过，我很怀疑，到底会有多大的用处。修儿，你应该知道乾刚是什么概念，连严素容蓄谋多年的法阵，都没能奈何得了他，程成就这么几天，能搞出什么东西来？也罢，我们就不用乱猜了，看他怎么表演吧。”
类似的想法，也在鬼族其他人中间蔓延，虽然程成这一场挑战，是为了他自己的血仇，但是输赢，却关系到鬼族和赤金城之间的气势平衡，不由他们不担心。
严素容躲在一个角落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群，她曾经猜到一部分程成计划的内容。所以心中的焦虑并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而在片刻之前，她就注意到，蓝姥姥和许婆婆，已经在更早的时候，就离开了战场，而她们的方向，正是九星墓的方向。
“鬼姬和她们鬼鬼祟祟地说了很久，那么现在，她们这是去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