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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血满江湖多少路

雪小血和她的三名手下,其实是在夜间的林中知道了巢湖的消息的。蛇小舍坐在火塘边上,她拄着腮帮,看着火塘上突突跳动的火焰,她长叹一声:

“小姐,我总觉得崔宁好可怜。”

雪小血没有回答,蛇小舍的啰嗦总是让雪小血有杀掉自己这个十五岁的手下的冲动。旁边的蜈小舞知道雪小血对蛇小舍无聊问题的提问有好耐心回答,于是她抬手点在了蛇小舍的额心:

“你也不想想鸩小筝、苏姚。就是你都这么想,才有那么多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对崔宁。”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蜘小芷难得参与了她们的讨论。

“用情太深,终归是弱点。对于一个动情的杀手来说,就是致命的。所以,崔宁必须死,无论我是否挑拨,无论雷珍想不想杀他,崔宁,都必须死,而且,都是死在赵墨梅手上。”雪小血终于开口,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残月如勾,若染猩红,则预不吉。

“是君梅。”蛇小舍纠正。

“君梅……”雪小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叹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蛇小舍追问。

“她也必死。”

“为什么?”

“一个人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不需要,甚至感情都不再相信,徒留聪明和一身的武功,这种人,其实最脆弱。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弱点。所以,她必死无疑。”雪小血忽然抄手从地上救起一只爬向了火塘的蜘蛛,她看着蜘蛛在她的手上爬来爬去,似乎很有趣。

蜈小舞、蜘小芷和蛇小舍听了这些话都沉默了,她们一向知道雪小血并非是个绝情的杀手,雪小血更多的时候很少自己杀人,但是,她杀的人当中,很多都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情况,而被身边的人杀死的。说雪小血杀人,其实她从未杀人,杀死他们的,是人性,是人心。杀手忘情绝爱,但是,雪小血却是一个有情的杀手,有情若无情,无情若有情,无人看透。或者,只是一种伪装。

巫山其实就在不远的眼前,雪小血没有理会这短暂的沉默,她看了看肩上的罂血,忽然开口说:

“你说,她到了哪里?”

那猎鹰没有多少反应,只是摇头摆尾。

雪小血却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挠了挠那猎鹰的头,猎鹰却避开了想要去啄雪小血手上的蜘蛛,被雪小血笑着避开。能够如此笑着和一只猎鹰玩的女人,竟然转眼就已经让无数人命死得残酷,却没见她有多少快乐,仅有的快乐,都已经残忍的绝杀,雪小血问的她,或者他,无人知晓,猎鹰,更加不知道。

雪小血要来巫山君家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要杀君家老人的人当然是北宫逆,北宫逆情愿和巢湖水寨联合,也不愿意和君家联合的原因,自然有他的考虑,听闻他此番有未婚妻要从阴山付家来到江南,那阴山付家便早些时候和朝廷划清了关系,和朝廷勾搭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北宫府自然不想要惹君家这等烫手的山芋,北宫逆是聪明人,而且,他也是个商人,所以杀君家老人一个人,远远比杀巢湖十八个寨主要便宜得多。

巫山君家,建立在巫山之上,虽然不说是绝壁,但是却有长江三峡作为天险,加上两岸的猿猴便被君家训练懂得攻击,要向上君家,需要君家有人来接应,在身上涂抹了特殊的药香之后,才能够上得了巫山壁岩,进得了巫山君家的大厅。君家老人是将门出身,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廉颇老矣,阵法更是不在花下。

君梅是君莫笑的孙女,如此谙熟用毒之道,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的能够下毒。所以,上君家自然要有其他方法。更为重要的是,现在,雪小血之所以没有上巫山,是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那信,是君梅寄过来的。

信上说得很清楚,就是希望雪小血不要杀君家老人君莫笑。

道上自然有了规定,雇主已死,此刻要杀一个人,就得看杀手和雇主到底是如何分算钱财,若是事先就给了定金然后需要提头来见,才能够有钱的话,自然现在雇主已死,钱已无所求,那杀手自然不再动手杀人冒风险;另则,杀手在道上闻名,向来是先给了金额,便去杀人,无论雇主死活,定要完成雇主的愿望。

恰好,雪小血就是那种盛名在道上的天下第一杀手,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敢亏欠她的银子。杀不杀君家老人,并非雪小血的职业道德,而是雪小血的兴趣。就算她想不杀,也没有人敢于质疑。

所以,君梅说得清楚,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请雪小血放弃杀君莫笑。

雪小血是杀手,杀手和大夫有一样的特点。大夫救人从不杀人,杀手杀人从不救人。所以,雪小血不救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人。君梅到底是个聪明人,她不禁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君莫笑的姓名,还愿意再出三倍请雪小血杀另外一个人。

“她还有什么恨的人啊?”蛇小舍想了想,“难道是李翱鹰?”

“她不笨。”雪小血回答得很简单。

“不笨?”蛇小舍不明白。

“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立足,她如何会想到杀死自己的丈夫。再强势的女人也不会。”蜘小芷回答,蜘小芷曾经有过丈夫,后来那男人负她,被雪小血绝杀,便入了端鹤门。

“那她想要杀谁?”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妻子,一个聪明的妻子应该懂得急夫之所难。”蜘小芷继续回答,她的丈夫虽然待她不好,但她却始终没有下手去夺他性命。

“那……”蛇小舍转念想了想,最后才有些怯懦的说,“难道……是……北宫逆?”

“终于聪明了一会!”蜈小舞狠狠的敲了蛇小舍一下。

雪小血摇头:

“一点儿也不聪明。”

“啊?小姐,你不能这么拐着弯骂我啊……”蛇小舍像是要哭了。

雪小血继续摇头:

“我是说君梅一点也不聪明,或许说,她聪明,但是,这一次,她很蠢。”

“请小姐明示?”蜈小舞轻声说。

“李翱鹰不是崔宁,崔宁已经在道上混了二十年,名声和地位他都拥有了,而且拥有了雄厚的实力和根基,更加上了他的武功高强,自然有恃无恐想要和北宫府对抗。然而,李翱鹰,却才接手了青鱼寨,李渔的死因到底如何,雷珍、金巧巧的死,李翱鹰不可能不在乎,对于小雷门、金钱帮,青鱼寨的势力很复杂,他要平衡势力,还要时刻防范着自己妻子君梅这个女人来自君家的势力。李翱鹰见惯了父亲处处掣肘,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做另外一个李渔。看见了崔宁惨死,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做另外一个崔宁。所以,我说君梅,这一次很蠢。”雪小血放飞了罂血,她看着那猎鹰飞出去,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围坐在火塘边的三个亦是徒弟也是手下的女子。

“小姐,我、我还是不懂……”蛇小舍捂着头,怕被蜈小舞再打。

“李翱鹰聪明,他自然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是他不会让任何聪明的女人再动他一分一毫,而且,李翱鹰需要的是一个他自己的水寨,并不是君梅控制下的水寨。他和君梅的这场姻缘,本来就不过是巢湖势力最终纠葛成的一个结果,所以,不会长久,一旦他羽翼丰满,自然会找个机会除去君梅。君梅此刻还如此对北宫逆动手,已经是嚣张和炫耀的表现,若是正好另李翱鹰有了机会,恐怕,君梅的死期也不远。”雪小血笑着解释,笑意微弱。

“那君梅这一招棋是下错了,恐怕满盘皆输。若是她隐忍小心,或许,还能够有个安详的晚年,小姐,我说的,对也不对?”蜈小舞轻声回问。

雪小血听了蜈小舞此言,她终于有了笑意,眼角弯了弯:

“不仅要忍,更要杜绝和君家的一起联系,要做,就还是应该如同她这么多年当总管一般的做法,或许,还可以保命,若不然,必死。”

“但是,小姐,”蛇小舍不满的反驳,“我看那君梅的武功高过李翱鹰数百倍,况且她懂用毒,她怎么会死?”

听了蛇小舍这么说,雪小血弯下腰来,一把挑起了蛇小舍的下巴,然后眯着眼睛笑:

“那你说我和师傅想比起来,谁的武功高?”

“师傅……”

“那你说我和上官末颜、琉想比起来,谁的武功高?”

“二公子尚好,大公子差一些,却都高过小姐……”蛇小舍怯了几分。

“那你说我和师傅比起来,谁用毒的本领高?”

“师傅……”

“那你说我和小师妹比起来,谁的毒针快?”

“是四小姐……”

“那结果呢?”雪小血挑眉,眉间有了几分厉色。

“他们都死光光了!”蛇小舍赶快回答,“所以君梅必死无疑!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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