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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昨日秋风又扶柳

在中原镖局生了变局的同时,在江南却也是有了新的喜事——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北宫家正好有婚礼要举办。北宫家的公子北宫逆于此时迎娶了那阴山付家的小姐为妻。江湖上都传闻这个付家的小姐堪称江湖第一美人,虽然身体有些小病,但是却是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倾城绝代。正好配得上北宫逆。

而此刻的见北宫府巨大的门面和牌匾,都已经被红色包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可附加的高兴,北宫家应该是很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江南一脉的势力,江南四大家族中,南宫家在南宫老夫人过世以后,不知道北宫夫人的妹妹南宫弦音经营的怎样,只是这些年都没有耳闻。沈家的沈含鸢被困住,沈含逸最近又不知道失踪到了什么地方,应该不会派人前来。乐家乐梨棠一样被困,乐老夫人抱病在家,乐梨楹又到苗疆给母亲寻药,也不会出现。唐门不知道有没有受到邀请,中原镖局最近因为二当家贺青的死造成元气大伤而且要准备乌七妹的婚礼或许不会派人出席。

然而,在这个宴席上,还是会有很多江湖人参加,想当年北宫沐箫纵横江湖的时候,虽然不是处处留情,但是却也算是在江湖上有人缘。忽然宾客盈门起来,北宫府也就热闹了起来。

况且,来到人里面,还有天下第一捕头——藤一。

踏浪在进入江南的时候,问了坐在前面赶车的雪小血一句话:

“为什么来江南?”

雪小血的几个手下——蜘小芷、蜈小舞和蛇小舍都是跟着雪小血,远远的隐藏起来,雪小血喜欢自己驾车,听到了踏浪开口问,雪小血说:

“因为神医在江南。”

苏木此刻已经醒过来,靠在了踏浪的肩膀上,想了一会儿才接口说:

“藤一似乎在江南。”

“那这一次果然是很热闹的。你们三个捕头,再加上一个大盗。看来这一次江南果真要热闹一次,我还真是后悔怎么没有带着我师兄过来。”雪小血笑嘻嘻的回答。

“大盗?”

“大盗上官末尘,他是一定会来的。有神医的地方如果没有他,才是不正常呢。”雪小血想到了,无论是在京城凌风楼,还是在了那以后的书信来往之中,看到的都是云小浅不断的提到上官末尘。

“那果然是很热闹。”苏木点头,有些累的靠回了踏浪的怀里,想着藤一三年前的捕杀藤一,竟然没有成功,那个白衣人的轻功甚是高强不说,不过还有晖原的坏事,当然恐怕也是给了藤一重创,从此以后长久的执着于此。

很快,也就达到了北宫家的门口,门口的守卫上前来拦住了雪小血,雪小血自然的挑起了帘子来,让守卫看见了两个人:踏浪手中有朝廷的御赐信物,那守卫一看,也就忽然明白了:

“原来是六扇门的名捕,失敬失敬!”

雪小血笑了笑:

“如此,我们就上去了,多谢小哥。”

“这位想必是征雁捕头吧?”那个守卫想了想,如此对雪小血套近乎。

雪小血想了一会儿,狡黠的点点头,然后说:

“你可曾见过一个喜欢穿白衣的女子上去过?”

守卫一愣,没有想到一个捕头竟然会问这等问题,也就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似乎是有的,捕头找她?”

雪小血当然是在找云小浅,却不知道为什么云小浅到了现在竟然喜欢穿了白衣,从前的那个云小浅从来都是喜欢穿蓝色衣衫的人,然后雪小血也就带着苏木和踏浪去了大厅里面,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安顿了两个人,然后雪小血也就隐匿退去在了人群中,雪小血只不过是来找云小浅的,至于其他人,雪小血自然不怎么在乎。

雪小血还是比云小浅来得要早了一些,云小浅正好走到了北宫府的山下,云小浅通过了守卫,然后自己背着药箱慢慢往上走,很久以前,云小浅走这条山路,是骑马而上,和北宫沐箫一起上山来,救北宫逆。云小浅当初只是为了诊金,为了帮有见客栈老板娘瑰瑶的忙,也为了自己不再欠债着杀人的债——杀人唯有救人偿,可是自从相见北宫家的人以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云小浅这一次是用脚一步一步走上去,所以对周围的风景看得仔细了,云小浅看了看今日的天气,天高气爽,云淡风轻。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这山也不愧是百年前杏林家所在,道边还依稀可见当年划分得精致的药林。虽然有些已经被荒草掩埋,可是还是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有含笑,那里是六月雪,还有雪胆、南星。

云小浅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北宫府巨大的门面和牌匾,都已经被红色包围,才走近了,就又有家丁围了上来,对云小浅再次进行盘问。毕竟,北宫家不知招惹了谁,翼月神教和端鹤门都要来取北宫逆的命。何况阴山付家已经毁了,这个非常时期,还是当小心些好。

“小浅。”

雪小血躲在了暗处,看清楚了,乃是一个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叫住了云小浅,那个女子身上的嫁衣上面只绣着一只凤凰,虽然朴素了些,可是配得起她清冷的气质,一个新嫁娘竟然为了等云小浅,直接站在了门口,这样已经很出格了,何况,她根本就还没有戴上凤冠。她还是一头乌发披肩,插着她那支淡蓝色的钗子。

新娘子,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

原来,那就是付烟淼。雪小血隔着很远看过去,却不知道为何勾了勾嘴角,忽然觉得,付烟淼是个懂人心的人——和上官末颜一样。

付烟淼和云小浅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付烟淼拥抱了云小浅,直到雪小血看见了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雪小血看过了太多的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身染顽疾。加上了一身的大红喜袍,雪小血也就明白,那个人是北宫逆。

然后,雪小血看着云小浅在在家丁的指引下进入了喜堂,整个过程中北宫逆都是盯着云小浅在看,雪小血也看在眼里,本来想要出去叫住了云小浅,却被一声怪叫给打断了去——

云小浅!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

那是雪小血第一次见到藤一,看过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不过看上去却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有些狡黠的在冲云小浅笑。雪小血心里说,云小浅倒是真的这些年认识了很多人。然后就看着云小浅和藤一走到了一边去,说这些什么,似乎很是开心。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雪小血看着云小浅,不知道要如何去和那个和藤一说着话就忘乎所以的女人。直到有个小丫鬟走过去,对云小浅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小丫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起来。

结果,她这一哭,立刻吸引了很多来客的目光。婚礼大喜的日子,怎么可以哭。就给了雪小血一个机会,因为云小浅没有等旁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提着络月飘忽之间,来到了北宫府的后院。

雪小血也就跟着出去了,然而,雪小血到达了北宫府的后院的时候,就看见了云小浅和北宫逆在对面两个人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云小浅在对着北宫逆微笑。

雪小血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熟悉的云小浅这样笑过,记忆里面的云小浅的笑容都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笑,笑得很是开心,总觉得那种笑容里面带着悲伤,却又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还是像当初相遇时一样的坦诚。

雪小血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一会儿再回来,却见着云小浅忽然在北宫逆说了什么以后,出手迅速的直接捏住了北宫逆的脉门。

然后北宫逆笑了,云小浅也偷偷的笑了。

在暗处的雪小血,不动声色的目睹了一切,雪小血的脸上也有了笑容,然后却也有了黯然。雪小血记得曾经的云小浅是那么喜欢对着她在幻想很多很多的关于未来男子的事情,然而,却看见了今日的云小浅,雪小血熟悉云小浅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多年前雪小血自己对着洛琉时候的眼神,但是此刻的云小浅就是用这这种眼神看着北宫逆——一个今日就要迎娶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

在北宫逆离开以后,雪小血再也忍不住,直接跳了出去,然后看见了云小浅眼中惊讶的神情:

“小血?”

雪小血不由分说的直接拉着云小浅离开,往踏浪和苏木的马车过去:

“走吧,跟我去救一个人。”

“什么人?”云小浅吸了吸鼻子,“多少诊金?金子不够我可不看。”

雪小血看着云小浅那个样子,然后有点揶揄意味的回头看了北宫逆离开的方向一眼,然后说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北宫逆,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你为了他几乎毁掉了全部的医馆,还差点赔上了性命。你是要了他多少诊金?整个北宫府?”

云小浅“啊”的惨叫一声,开始胡闹一般的掐了雪小血一把:

“你全部都听到了嗷嗷——”

“都听到了,一会儿再要你交待,快点去救人,是俊俏美男子,你要诊费的话,去给六扇门要就好了。”雪小血说得很是自然。

“嗯,这个条件可以考虑。”云小浅看见了那辆马车,然后直接掀开了帘子,然后看见了苏木和踏浪,苏木还是维持着靠在了踏浪身上的姿势,突然被云小浅这么直接撩开了帘子,踏浪第一反应是想要攻击出手,然而看清楚了是一个白衣女子之后,算是终于住手,满是戒备的看着云小浅。

云小浅愣愣的看了一秒以后,才回头很是镇静的看着雪小血:

“你到底还是遇上了……”

雪小血点点头,很是开心的看见了云小浅这等惊讶的表情——雪小血在小时候就告诉了云小浅,要认识苏木和踏浪这样关系的两个男子。

看着雪小血那个样子,云小浅也就直接打开了帘子给苏木诊治腿伤。踏浪也就从马车里面退了出来,踏浪看了一会儿,才说:

“你怎么认识玲珑先生的。”

雪小血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自小就认识的。”

踏浪也就不说话了,脸上明显也就少了担忧。因为玲珑先生没有救不活的人,自然踏浪也就放心了下来,雪小血看着踏浪放心的样子,也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她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等会儿若是要价天文,你们可得想清楚了。”

踏浪一听,自然也皱了皱眉头,因为早就听闻了那玲珑先生的这么一个令人诟病的缺点,六扇门虽然是京城的捕快,但是在京城之中也还是捕快,俸禄并不多,如果是让老头子知道了,肯定是会发怒起来的。

这个时候云小浅正好出来了,听见来了雪小血的话,然后挑了挑眉,才说道:

“放心,我知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土财主,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承诺。其他的,就是按照我的方子,按时换药,按时吃药,少走些路。想必能够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不对应该是要比从前还要好。”

踏浪看着云小浅,又看了看雪小血,才点头:

“什么承诺?”

云小浅想了一会儿才想要开口说,在雪小血的眼里,八年未见,云小浅已经成为了一个有着她不知道故事的人,首先是一身的白色衣衫,然后就是云小浅现在的医者身份。云小浅说的话,也自然的让雪小血惊讶,因为,云小浅说:

“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上官末尘一马。”

苏木坐在马车里面,听见了这么一句以后,竟然是摇摇头:

“如此,不如让苏木腿断了吧。那上官末尘乃是朝廷的钦犯,若是我们轻易就放过了他,那么于六扇门的颜面何在,又如朝廷的颜面何?”

踏浪蹙眉:

“玲珑先生为何要和那等大盗搅在一起,何况,三年前,藤一未曾追究先生的责任,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我等如何能够再让上官末尘跑掉。这个承诺,并不是符合江湖道义和侠义之道,甚至是我们为捕快的根本。”

云小浅听了,也是冲着雪小血微微的笑了,然后才说:

“我不是要你们永远放过他,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就放过他一次。若是你们现在见过了他,然后并没有抓他,也算是放过了一次。我只是想要六扇门的踏浪捕头和苏木捕头,在有生之年,若是见过了上官末尘,便放过他一次,以后的,便再无相关。”

苏木一愣,然后重新审视了一眼那个站在了马车外面,和雪小血并肩而立的大夫,看上去不过是一个白衣女子,长发覆额,安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一种言语。只需要一次,懂得了见好就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大风大浪,才会有如此的感官。想了一会儿,苏木也知道并不是他能够想通的事情,于是也就点点头:

“是了,那也就罢了,我们答应了便是。”

“苏木……”踏浪看着苏木,有点不敢相信。

苏木笑了笑:

“藤一主管的事情,我们也不便插手,如此答应下来也无妨。只是,云小姐你还需要提醒了上官末尘,切莫再做潜入皇宫大内的事情,如今的皇宫,也不是那么好闯的了。”

云小浅点头,点头的时候,小声的对着雪小血说了一句:

“要是要小心,也应该是上官末尘的哥哥小心。”

雪小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对着苏木和踏浪挥手:

“如此,两位捕头,我已经帮你们找到神医了,你们也该回六扇门去了,就此别过,无须多言,后会有期。”

踏浪听闻此言,自然是跳上马车,然后就带着苏木离开。雪小血看着他们离开以后,才转身看着云小浅,看了一会儿才说: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没有什么人啊。”

雪小血摇头:

“你在心虚,而且你是逃避了我的问题。”

多年以前和多年以后,无论云小浅如何隐藏起来,雪小血都是能够看透她心里的事情的:

“刚才的北宫逆,现在你又在为上官末尘说话,你到底是看上了什么人。如果是北宫逆的话……”

雪小血沉默,一眼过去,雪小血就知道北宫逆这个人城府太深,单纯能够从了巢湖水寨的事情,雪小血就是知道,无论那个人拥有多么高贵的出生和身份地位,北宫逆永远身上有着黑暗的势力,蛰伏着。这一点,雪小血相信云小浅不知道,而且就算是雪小血说出来,云小浅也不会相信。

就像是,当年雪小血对洛琉一样。

旁人都知道洛琉根本不爱雪小血,但是,雪小血就是不相信。如今真的要等到了事情过去很久很久以后,再回想起来,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都已经明白了,所谓的缘份,不过就是那么一个永恒的状态,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会是有缘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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