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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〇〇一 序曲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奥菲莉亚???”神情忧郁的色雷斯男人已经是不止一次地重复这句话,他低着头,不敢正视清澈纯净而又极具魄力的双眸,一个独特女人的眼神。

“听得很清楚,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不可捉摸的未来担忧,今天的罪今天担当就够了,不用考虑明天的事,或者更远。”奥菲莉亚镇定地看着色雷斯男人,“我在向众神祈祷。”

长发飘飘的奥菲莉亚,在秋风的吹拂下,显得越加轻盈。她的眼神比秀丽的五官更能吸引旁人的注意力,而且没有人能看穿她眼神中隐藏的秘密。

“罪?你认为这一切都是罪?而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为我们恕罪?你觉得祈祷有作用吗?众神究竟在哪里?请你告诉我!”色雷斯男人已经无法承受心中长久以来的压抑,他显得郁闷、迷茫,全然一脸的失丧,最后,他焦躁不安地问,“奥菲莉亚,我之前也试图寻找过神,也试着祈祷,可是,却听不到回应。”

奥菲莉亚沉默不语,只是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秋风不断地吹。

罗马纪元六百六十七年(注),罗多彼山区(PhodopeMt),这里西邻马其顿和派奥尼亚,东面是广袤的、众多色雷斯部落的聚居地。

金黄色的落叶在秋风的吹拂下与霞光竞相舞蹈,整个山麓远远看去金光闪闪,以常青色草坪为背景,就像是荒山中的花园一般显眼,这就是斯科米乌斯山的景象。这座山在梅迪人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据说,那里是部落首领和著名战士英灵的长眠之地。

梅迪(Meadi)部落的色雷斯人就生活在罗多彼山区斯科米乌斯山南部。此刻,风愈刮愈烈,竟有些冷彻刺骨。

许久,奥菲莉亚转过身来提高嗓音抱怨道:“几乎没有一年消停过,不是和北方的培西(Bessi)人交战,就是侵入马其顿和派奥尼亚,要不就是和东面的部落争斗,这一次又是和哪个部落发生了冲突?”

“罗马。”

“罗马?不是去年才相互签订了和约?”

“也许他们不满意这份和约,谁知道呢?总之,你必须要离开这里,战争马上就要爆发。”

“一定要这样?”。

“一定要这样。先回到你们的部落去,到你父亲身边,你将很安全。”

“我不会答应你的。”

“早上说过的话忘记了?”

“你告诉我应该理智一些,可你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斯巴达克斯,你可不能再骗我了,我在为你祈祷。”奥菲莉亚态度稍微温和了一些。

斯巴达克斯刚刚二十出头,金黄色的头发和浓密的胡须,衬托着他英武和叛逆的脸。一对炯炯有光的淡蓝色眼睛,充满了神气。此刻,他的脸却正流露出一种悲哀的表情。

“我只能说抱歉。”斯巴达克斯铁下了心肠说出这句话,并没有正视奥菲莉亚的眼睛,“本来我们早就可以完成婚礼,但是常年的战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而且这一次却非同寻常???”

“你现在说话的表情就像个骗子。”奥菲莉亚说到这里,悲伤地笑道,“很多色雷斯男人不是很强悍就是很直率,可你,却总是坏心眼多。”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斯巴达克斯耸了耸肩,“梅迪部落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看上我,说我是所有男人中最差的,现在,一个祭司,一个骗子,倒是绝对很般配。”

“奥菲莉亚(Ophelia)”是个希腊名字,意思是:外来的帮助者,援助者;蛇。

奥菲莉亚并没有对着神祗发誓成为女祭司,但她却具备和神交流、并且做出预言的能力,梅迪部落的人也有时称呼她为“祭司”。

“好了,不说这个,关于罗马???说不定又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那是真的,听部落长老说,马其顿总督正在行省内调集兵力,最近就要召集各方军事首领制定作战计划。”斯巴达克斯难得严肃起来,“这一次胜算渺茫。”

“哦,现在遭到神遣了,你也不用隐瞒梅迪部落破坏多多纳(Dodona)和德尔菲(Delphi)两处神圣场所的事情,这种行为已经激怒了阿波罗和宙斯····除过这两个地方,哪里不能劫掠?”奥菲莉亚曾经劝阻梅迪人不要袭击圣所,但却不起任何作用,她认为正是这种行为激怒了众神,而且在她看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抚平众神的怒火。于是,她异常严肃地说,“斯巴达克斯,我知道首领一定会呼召你参战,但我劝你不要去,因为你没有其他兄弟,你是家里的唯一男性继承人。”

“我怎么能不去?如果真那样做了,我父亲会以我为耻的。”斯巴达克斯用极其惊讶的眼神盯着奥菲莉亚,“你可要知道,在敌人眼里,我是最可怕的!听我说,这一次如果打败了罗马人,整个部落便可以缴获很多战利品,如果我砍掉的敌人头颅最多,就可以额外得到族长最慷慨的赏赐,除了黄金和武器,奖励大量的牲畜和土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将来我们可以过相当富足的生活。”

梅迪部落和其他色雷斯部落有很大差别,据说是一个半农耕半游牧的民族,他们居住在山区和高地以及少部分平原中,多半靠劫掠为生。

奥菲莉亚失望地问:“一定要去?”

“一定。”

“如果你一定要去。”奥菲莉亚静默许久,忽然,冷着脸说,“那就多杀几个罗马人,我将等着你带回敌人的头颅,战甲和盾牌!”

“全当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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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渐降临,斯巴达克斯和奥菲莉亚的谈话却还没有结束。

(注:传统上接受古罗马学者兼作家MarcusTerentiusVarro马尔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在主前一世纪制定的纪年法,即罗马纪元是以罗马建城的那一年开始计算,罗马城奠基的时间应该在主前754—75年间,所以,古罗马人习惯以主前75年4月1日为纪元,即为罗马纪元一年。这里的罗马纪元六百六十七年即是主前八十七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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