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医院里茗茹脱险
黑板前茗菡赋韵
(上)
正当大家忙夏收时，茗茹突然喊叫着肚子疼，连续挂了几天液体也不见好转，茗波妈忙让送到医院，大夫一检查说要动手术。茗波因怕手术中途出个意外，经大夫同意，就随那些大夫进到手术室。到手术室里，大夫把茗茹的肚子割开一看，茗茹的阑尾早已萎缩，大夫只好一点一点地慢慢割。
倪庆山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见茗茹手术还做不罢，就心急火燎地直转悠，嘴里还三个半地乱骂着。茗波妈说：“不静静蹲着，你烦不烦，转得人怪憎恶的。”倪庆山说：“把你蹲着，我要是能蹲住早蹲下了。”茗波妈说：“惹了这么大的祸，听去把你还有理着！”
倪庆山气呼呼地说：“给你说过多少次我没打，怎么是我惹的祸？”茗波妈说：“你没打娃娃怎么能成这个样子！”倪庆山说：“看你怪不怪，明显是娃娃病了，还硬要说是我打的。我若打了，娃娃总会说的吧。”
茗菡看她大她妈又吵起来，就劝道：“大，妈，都已成这样了，你们就少说两句嘛。也不知道茗茹这阵儿咋样了，我大哥也不见出来，人心里着急得连啥一样的，你们光顾着吵呢。”倪庆山气呼呼地说：“茗茹有大夫呢，把你都悄着。”茗菡偷着瞪了她大一眼，就悄悄地蹲在了她妈的旁边。马生云女人也有些羞愧地蹲在茗波妈的另一边等着消息。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茗茹的手术还没做完。茗波妈心里着急，嘴上却直催着马生云女人说：“他三婶，要不你和茗菡先回去，这里有大夫呢，茗茹不要紧的。”马生云女人知道茗波妈在自我安慰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闯了这么大祸，就是回去，心也安不下来的。”茗波妈说：“我们也没想到能有这么严重。现在已成这个样子，也怨不得谁，要怨只怨茗茹的命不好。唉，茗涛自己偷着跑了，茗源又挨了绊，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劫，就是把我茹蛋折腾得不像样子了，人心里怪难受的。”带说着，茗波妈已成了个泪人，心里只气着倪庆山。她想着那晚要不是倪庆山赌气出去，也不会碰上纪永奇的那事，也就没这么倒霉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只有流泪的份了。茗菡看她妈流着眼泪，心想茗茹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大的磨难，怪可怜的，也就陪着她妈淌了阵子眼泪。马生云女人想劝，却难以开口，也就只好罢了。
正在这时，巧芸端着一个盆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些馍馍。茗菡看她大嫂来，忙起身迎了过去。茗波妈和马生云女人也跳了起来。巧芸见她婆婆和茗菡都淌着眼泪，心里一紧，想着是不是真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了，就着慌地问：“妈，茗茹咋样了？”茗波妈光擦眼泪，却没说话。茗菡知道她嫂子心里着急，就忙说：“大嫂，不要紧，正做手术呢。你咋来了？”巧芸说：“我在屋里等着，总不见个人回去，心急得没办法，就跑来了，顺便端了些饭，梦家我二婶又给了几个馍馍，我也拿来了。”
茗波妈眼泪汪汪地看着巧芸说：“茗茹手术还没做罢，谁还有心思吃饭。要不你先放那窗台上去。”巧芸应着，茗波妈又说：“你来屋里咋弄着呢？”巧芸说：“我把翠莲、翠珍叫过来给茗茵做着伴，不要紧的。”茗波妈又蹲下说：“也不知道茗茹咋样了，人心急得猫抠似的，这个茗波进去也就不见出来了。”巧芸也跟着蹲下，见她公公从外面进来，又慌忙起来说：“大，你先过来吃饭。”倪庆山有些惊愕地看着巧芸说：“你咋来了，屋里安顿好着吗？”巧芸说“好着呢”，倪庆山哼一声又转过身去。
外面，夕阳正在西下，晚霞的余辉淡淡地照在医院的白灰墙上，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倪庆山从医院门口出来进去的不知又转了多少回。好不容易，茗茹的手术做罢了。大夫出来说了个情况，马生云女人一听眼睛都吓麻了。茗波妈知道是个大手术，见手术室门打开，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茗茹还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茗波妈一看心疼地左一个蛋蛋右一个蛋蛋地哭着喊了起来。
巧芸和茗菡也跑进去，一个大夫忙拦住说：“赶快出去，再别吵了。你们要这么心疼，早都送来了，还能有这些危险！现在病人还不太稳定，不过你们也不要吃力，快办住院手续去，别在这里瞎折腾了。”
茗波妈还要看，另一个大夫把她也搡了出来。茗波从手术室出来，也没顾上和家人多说话，只跟着一个护士到住院部收拾病房去了。倪庆山在一旁没魂似地光顾着抽烟。
不一会，茗茹就被搬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里，护士把液体挂好，茗波妈就使唤着让茗波、巧芸、茗菡及马生云女人都回去，巧芸说回去心急得也呆不住，还不如在医院里守着。茗菡也没有回去的意思。马生云女人因心里有愧，也要坚持守到天亮。又这会夜已深沉，茗波妈见都没回的心思，也就罢了。
因病房里只有一张空床，几个人只好轮流着睡，轮流着守护茗茹。
茗茹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她很安静，安静得一夜都没醒来过。第二天太阳出山，茗茹还没醒来。茗波妈看茗茹不见醒来，就催茗波去叫了几遍大夫，大夫总说不要紧，等等她自己慢慢就会醒来的。但茗波妈的心里总不踏实，她见倪庆山不在，就气呼呼地嘟囔着：“眼望着娃成这个样子了，你大倒是心闲，还有心思去乱转？”
正说着，倪庆山翘着一脸的胡茬进来说：“婊子儿还不醒来，我看光这么干等着要误事的，就到街上那个方神庙里要了几道符。”茗波妈一听，惊讶地望着倪庆山。猛然间，她发现倪庆山似乎老了许多。倪庆山这时也到了跟前，他把符递过来催着让灌。马生云女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倪庆山。倪庆山干裂着嘴唇说：“我心里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了。还不快给灌，都愣着干吗？”茗波妈这才醒悟过来，她忙喊茗波化好符。马生云女人怕进来个大夫看见不好给说，就打发茗菡到门上放哨。
下午，茗茹醒了。她一睁眼见她大嫂正握着她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插着一个粗大的针头。她妈、她大姐及马生云女人在床的另一边坐着说话。她大边抽烟边在地上乱转着。茗茹转眼打量了下房子，这房子好像很陌生。她想翻个身，浑身却困乏得翻也翻不动。
捏着茗茹胳膊的巧芸觉得茗茹动了一下，她有些激动地喊着：“妈，快，茗茹醒了。”茗波妈几个听茗茹醒了，便都转身爬了过来。茗茹想说话，但她的喉咙干得要命。她挣扎着动了下嘴，半句也没说出来，却挣出了几点子眼泪。她妈伤心地边擦着茗茹脸上的眼泪边不停地亲着她的脸蛋。倪庆山见茗茹醒来，他也不管茗茹是怎么醒的，只激动地爬过来问长问短。
过一会，马生云女人见茗茹没有异常反应，这才出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地坐在床上。茗波妈心里也慢慢地踏实了，她见马生云女人一脸的倦意，就勉强笑了笑说：“看把你都拖累了这么多天。”马生云女人笑着说：“还说呢，差点给你们把祸闯下了，我这心跳得咋安下呢。这下可好，我也不用担心了。”茗波妈说：“还说啥呢，这几天多亏有你操心，不然还不知道咋样呢。现在茗茹好转了，你也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吧，屋里怕都等急了。巧芸和茗菡也回去，明儿中午送些饭来。”巧芸和茗菡答应着，还是有些不想回去的意思。倪庆山在旁边瞪了茗菡两眼，姑嫂两人才乖乖儿跟上马生云女人走了。欲知后事，请看下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