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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破囹圄

如此反复钻了几次,林凤生颈上的皮肉已被粗糙的土墙蹭破了数处,不禁有些气馁,心道:“罢了,既然无力逃走便只得任人宰割了,佛曰,人生在世便如同身处荆棘丛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那么我便躺在这里不动便是。只是不知那恶人接下来会怎生羞辱于我。好在古有卧薪尝胆、胯下之辱,相比之下我的这番遭遇便也微不足道了。”想明了此节便不再多想,钻入干草堆中,倒头便睡。

到了次日,早已过了午饭时分,仍不见有人来送饭,林凤生心里不免焦躁起来。心道:“难道便不怕我渴死饿死么,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妄为之极,所谓小人枉自为小人,又有什么好处了。”

想到饭菜肚子竟咕噜噜叫了起来,喉头也隐隐有些干渴,胸中气恼,拍着门板高声叫道:“王佑箴,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快快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我便让表妹用石子打你,这次不打你的手腕了,专门打你的眼睛、打你的狗头!”

骂了一阵王佑箴,便又骂那店主和店伴忘恩负义、不守信约。骂了半天,只觉饥渴更甚,仍是无人理会,只得躺下又睡。柴房矮小避风,草堆又颇觉柔软,躺在其中倒也舒服,怎奈腹中饥饿,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林凤生昏昏沉沉地躺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外面脚步匆匆,由远而近,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板,低声道:“公子,我给你送吃的来啦。”听声音正是那店里的伙计。

林凤生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人,还有脸到这里来么?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快快拿走!”

那店伴道:“公子不可声张,可别让那姓王的客官听见了。”林凤生又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那店伴又道:“公子且莫生气,小的那也是迫不得已。等那姓王的一走,小的立即便放了公子,衣物和银两也定当一并奉还。”说完将一包东西从窗口塞了进来便即匆匆离去。

林凤生待那店伴走远这才将食物捡起,乃是一只大肥烧鸡,触手温热、香气扑鼻,想是刚出炉不久。心道:“他冒着被责打的风险来送烧鸡给我吃,总算还良心未泯,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遇见不骂他不恨他也就是了。”

思毕腹中又是一阵乱响,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了,撕下一块便即大嚼起来。他食量不大,虽被饿得狠了,但半只鸡下肚便也饱了,遂将剩下的半只重新包了,藏在柴草堆中,以备饿时再吃。

林凤生打了个饱嗝稍觉满足,竟又口渴起来,不禁又抱怨道:“这小二哥太也粗心,这烧鸡又咸又腻,再有些清水喝才好。”

有道是饭饱神虚,百无聊赖之中林凤生只觉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呆呆的坐了一阵,钻入干草堆中正欲再睡,却又听得门外隐隐有脚步声响。这脚步声十分轻快,顷刻间已到门前,林凤生从门缝里只看到一个黑影,心里突突直跳,疑心是王佑箴又要来羞辱自己,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凉意。

只听门外唰的一声,锁链当地掉在地上,柴房门应声开了,一个人影轻飘飘地跃了进来。

来人背对月光,看不清面目,身形纤细婀娜,并不像是男子,林凤生这才稍稍放心。正待出言询问,却听那人“呀”的一声娇呼,慌忙双手捂眼转过身子,口道:“表哥,你干么不穿衣服呀,真是羞死人了。”

林凤生听得是梅若雪的声音,当真是欣喜若狂,只觉此时便是天籁仙乐也不及表妹的声音好听,忙抓了一捆柴草遮在身前,口道:“好表妹,你总算是来了。”

梅若雪背着身子道:“你果然在这里,害得我和我娘都快担心死了。”

林凤生叹了口气道:“什么死不死的,我祝姑姑长命百岁。此事一言难尽,都是那王佑箴干的好事。以后再遇见他,你替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梅若雪噗嗤一笑,道:“你还来开玩笑。怎么又是那姓王的,又来欺负你,看来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表哥你放心,我这便找他去,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他!”从身上解下披风反手递给林凤生,道:“快披在身上,小心着了凉。我们先回家吧,我娘还等着呢。”

林凤生依言将披风裹在身上,口里却道:“我分明好端端的穿着衣裤呢,你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了。”梅若雪脸上一红,假装不闻,径直出了柴房。

梅若雪来到茶楼前,见楼上房间有灯光透出,高声道:“姓王的,快快给本姑娘滚出来!”

林凤生跟出来道:“表妹,我看还是算了吧,惊动了姓王的又得纠缠一番。那些东西也都不要了,明日我再陪你买些便是。”

梅若雪娇嗔道:“取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还怕什么纠缠?再说他们如此欺辱于你,如何能就这样算了。”

林凤生知道表妹的脾气,心想:“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王佑箴欺人太甚,也该讨回个公道才是,便由她去吧。”只得道:“给那王佑箴点颜色也无不可,好叫他以后不敢再如此为非作歹。至于那两个店家就不要为难了,毕竟他们也是受人胁迫、逼不得已。”

梅若雪叹气道:“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好心肠,人家欺负你你却来为他们开脱。”林凤生笑道:“古人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倘若我们也这般睚眦必报,岂不是成了王佑箴那样的小人了么。”

两人说话间,一人快步下得楼来,正是茶楼的店伴。只见他面部青肿,斜披衣衫,怀里抱着衣物和一堆包裹,见了二人毕恭毕敬地道:“昨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都怪小的猪油蒙了心,受了那姓王之人的蛊惑,这才斗胆冒犯了你。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说着将一堆东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垂手退在一旁,低着头道:“这些是公子的衣物和东西,现下如数奉还,那些银两嘛…这个…那个…”一脸窘迫,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林凤生不由得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男子汉大丈夫痛痛快快说出来便是。”

梅若雪手中长剑一挺,娇吪一声道:“快说!不然本姑娘可对你不客气了!”

那店伴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道:“公子的银子都被那姓王的给抢走了,说是做回乡的盘缠。我不给他,说要还给公子,他就打我,伪君子,臭杂种!”

骂了一通又“扑通”跪在林凤生面前,涕泪齐流地道:“实在不是小的言而无信,那姓王的如此凶狠,小的不敢违拗,是以才得罪了公子啊。这是我多年来一点儿积蓄,算是对公子的补偿,还请笑纳。”双手捧着几两碎银,涕泪齐流,心疼之极。

林凤生胸中一酸,伸手扶起店伴,柔声道:“罢了,我也不用你赔。只是我现下身无分文,再也没有银子给你啦。那王佑箴人呢?”

那店伴见他如此宽宏大量,又是一番感激涕零,恨恨地道:“小的给公子送完饭曾去他房里偷偷看过,一个人也没有,想是已经走了。本想他一走便放了公子,只是三天期限未满,怕他去而复返,是以才使公子受苦至今,小的实在是该死。”

说罢啪啪在自己脸上打了两记耳光,忙又转首向梅若雪歉声道:“姑娘,昨日实在不是有意骗你,是那姓王的在暗中监视,小的便不敢多口。”

原来梅若雪回到茶楼不见林凤生,便向那店伴查问,却被王佑箴事先编好的谎话骗过,但店伴说话时一直挤眉弄眼,似是在暗示她什么。她初时并不在意,后来到处都找不到林凤生,焦急之下这才疑心起这间茶楼来,径来后院查探,见柴房上锁更觉有异,便挥剑斩断锁链,果见林凤生被关在在里面。

梅若雪嗯了一声,淡淡的道:“你既是受人胁迫,那也怪不得你。好在现下我已寻到我表哥,便饶了你吧。”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抛在地下,拉着林凤生自行去了。

两人出了城,林凤生将这两日的遭遇细说了,梅若雪越听越是愤慨,暗道:“这姓王的真是可恶至极,他若是当真乖乖的龟缩不出也就罢了,若是胆敢不守诺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表哥心地善良,又不会半点武功,只身在外时难免会受人欺负,待禀明我娘,教他些功夫防身才是。”当下择路返回牛肩山。

梅家庄院灯火通明,林玉在庭中来回踱步,满脸焦急之色。待见林凤生平安归来,自是万分喜慰,问起情由,亦是对王佑箴深恶痛绝。亲自给林凤生瘀伤之处上了药酒,吩咐仆人给林凤生备了些饭菜,将梅若雪叫至一旁低语了一阵。

梅若雪听完母亲的话一脸喜色,抱住母亲直呼“谢谢娘、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好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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