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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的温暖

晚饭之前,王嫂让老王出去买点卤肉和海味,她在浴室里给女儿洗澡,打算洗好了给她换新衣服,之前在家里用剩衣料给菲菲做了几件衣服,虽然不是名牌,但是穿上去一定也很好看。www.tsxsw.com

浴室里,菲菲再次张开双臂舞动着,现在王嫂明白了,菲菲高兴开心的时候,她的表达方式就是舞动自己,这是她表达开心的方式。

擦干头发,菲菲换上了妈妈做给她的裙子,对着浴镜,她高兴地转着,双臂再次张扬了起来,王嫂赫然发现,这个女儿好像非常适合跳舞,她的动作一出,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非常灵动非常美丽,就好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王耀威内急,正在浴室外来回踱步咒骂这新妹妹,浴室门一开,他几乎傻了眼,这是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妹妹吗?她松散着头发走出来,就像个花仙子,裙子虽然是那种廉价的,可穿在她身上十分的出彩,原来这妹妹真是挺漂亮的,起码看着很顺眼不让人讨厌。

菲菲见哥哥这么呆呆地看自己,心里十分的羞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何,尽管知道这哥哥不喜欢自己,可自己一点儿也不讨厌他。

王嫂走出来,王耀威回过神来说道:“洗那么久,憋死我了。“

王嫂一撇嘴,对女儿道:“你这哥哥有你一半儿就好了。“

看到焕然一新的女儿,老王十分的高兴,说实话,自己老早就幻想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看着公园里那些挽着父亲胳膊散步的女儿,老王羡慕死那些老头儿了,老王看着菲菲呵呵笑了起来,心里琢磨,等赶完这批活儿,一定也带着菲菲去公园散步。

晚饭开始了,老王夫妇又是一阵心酸,这菲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剥海鲜的壳,看样子是从来没吃过。老王想让兄妹间增加点感情,让儿子给妹妹剥,可这哥哥只顾得自己吃,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

菲菲一点儿没受哥哥的影响,她十分的开心,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这样的情景只在梦里出现过。

晚饭后,王耀威把碗筷一推,独自回房上网去了。

菲菲帮着妈妈洗碗,收拾桌子。

收拾完,又和父母用纸笔聊了会儿天。

夫妇两基本上明白了,这菲菲八岁的时候从孤儿院来到聋哑学校,在那里学习了十年,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学生活技能,她学了裁剪和缝纫,王嫂问她怎么会跳舞,菲菲回答道:“聋哑学校就教跳舞,老师说她跳的最好,“。

老王想起《千手观音》这个舞蹈也是聋哑人跳的,对菲菲笑着写道:“爸爸赚了钱送菲菲去学跳舞好不好?“

菲菲摇摇头,写到:“我长大了,我自己赚钱去学,爸爸,明天开始我也去车间工作。爸爸不要给我工资,我休息的时候去别人家打工好不好?”

老王眼里一热,赶紧写到:“不行,爸爸不能让女儿这么辛苦,爸爸养着你。”

菲菲看完后突然做了个撒娇的表情,接着写道:“不,爸爸听话!我要赚钱给爸爸买酒喝,给妈妈买好吃的。”

王嫂一直在看着女儿,不知道为何从来没有这么幸福温馨过,这女儿带给自己的温暖绝对不同于儿子,王嫂恨不得搂着女儿亲一口。看老王的神色似乎也是幸福的快醉了。

王耀威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妹妹果然是言出必行,她每天都是家里第一个起来的人,打扫做饭,收拾家务。做完这些马上去前院车间里干活,王嫂因为女儿的帮忙清闲了很多,这女儿做的活让人很放心,一点也不比妈妈差。

王耀威每天只看见妹妹两次,一次是午饭一次是晚饭,其它时间,他在睡觉上网,妹妹在车间劳动。晚饭后如果自家没有活儿,她就去其他家帮忙赚外快。

老王夫妇开始很担心儿子的诸多毛病会让女儿不满,没有想到,女儿似乎很喜欢哥哥,对他的诸多毛病也都能容忍,她想和哥哥聊天,毕竟只差了三岁,两人应该有共同语言。

可这哥哥始终是拒人于千里,丝毫不肯接近妹妹半步。菲菲是个乖巧的人,见哥哥这样也就只好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老王私下里跟老婆抱怨儿子不懂事,王嫂劝他道:“知足吧!没呵斥菲菲就不错了。”

赶完这批活,老王给工人们放了一天假,菲菲吃过早饭马上又出去找活干了。

王嫂叫儿子起床已经三遍了,可儿子嗯嗯啊啊地就是不起床。

中午的时候,菲菲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有很多东西,饮料、白酒、卤肉,还有王嫂爱吃的松花蛋、灌肠。。。。。

王嫂很是错愕,菲菲连说带比划告诉她:“今天外边结算工资了,一共赚了三百块钱。给两个姐妹买了一百块钱的东西,给自己家买了一百块。”

王嫂嘴上埋怨女儿乱花钱,可心里美开了花,头一次享受儿女孝顺,这滋味真美妙。

老王从卧室出来,看到女儿买这么多东西也很吃惊,听完王嫂的解释,老王张着嘴就笑,被人孝顺的滋味他也觉着十分的美妙。

王耀威听到父母在外面说笑,他起床走了出来。

菲菲看见他后,马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他,接着含糊不清地说:“给。。。。。。给你!”

这一下子把全家人给弄蒙了,王耀威更加的迷糊,这哑巴来真的啊?真的赚钱给他花?

菲菲见大家愣在那里,赶紧在本子上写道:“哥哥念书要花钱,这一百元给哥哥买书吧!”

老王夫妇两人差点儿又要泪奔,菲菲这三百块钱赚的十分的幸苦,给自己什么都没买,这个钱儿子要是收了,真是猪狗不如。

老王夫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真的是猪狗不如。

王耀威接过钱,咧着嘴笑道:“哈哈,我说怎么昨晚睡觉做了好梦,没想到起来就收了钱。。。。”

话没说完,王嫂一把抢过钱来,颤抖地说道:“菲菲的血汗钱你忍心拿吗?你。。。。。。。”

老王指着儿子的鼻子道:“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不知羞耻。”

王耀威见父母如此生气,他的火气瞬间提了起来,大声道:“我又没给她要,她自己愿意给,我能拿就是看得起她。。。。。”

“闭嘴!”老王大吼道。王嫂也不袒护儿子了,她流着泪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午饭吃的十分郁闷,王耀威被父母训斥后干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菲菲和父母三个人一起吃,见父母两人很伤心,菲菲觉着自己做错事了,她连连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王嫂写下一段话,内容是安慰她:“不是你的错,哥哥不对,把钱好好收起来,不准给哥哥,如果不想花就攒起来。”

菲菲看完后,马上写道:“我不花钱,爸爸妈妈帮我攒起来吧!我以后赚的钱都交给爸爸妈妈,等爸爸妈妈老了,我养活你们。”

老王看到菲菲说的话,心里十分的感动,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女儿实在是贴心,她不过才十九岁,这么小就懂得孝顺,她难道真是老天送来的礼物吗?“

老王想起一句话,好人没好报,现实中也确实是这样,可今天老王明白了,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女儿,不就是好报吗?

下午菲菲回来的早,凑巧的是又一家制衣厂结算了工资,又拿回二百二十元,她非常开心,想到父母今天又伤心,又生气,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所以她早早回来帮着王嫂收拾家务,同时也把自己的一个心愿说给父母听,希望给父母一点儿安慰。

王耀威耷拉着脸走出房间,一出门,王嫂说道:“你妹妹非要请我们到外边吃饭,你洗洗脸一起去吧!“

王耀威盯着一脸真诚的妹妹,心里更加的不痛快,现在明白了,这小哑巴很会讨父母的欢心,别看她年纪小,可心计一点儿不少,哼!绝不能让她得逞。

全家人都不知道王耀威心里对这妹妹有了怨恨,尽管轮番做他的工作,但是他坚决不买妹妹的帐,死活不肯一起出去吃。

老王见儿子没有这个诚意,对大家道:“算了,我们出去吃,回来给他捎点儿吃的。“

三个人来到一个小餐馆,进门来看见几个街坊凑在一起吃饭,大家见到老王一家像是看见了外星人,谁都知道,老王家很少下饭馆,今天大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弄明白是菲菲发了工资请父母吃饭,天马制衣的老李笑道:“我说怎么样?老王,还是女儿孝顺吧?对了,你儿子怎么不一起来呢?“

王嫂笑道:“他有事儿,来不了!“

一个街坊切了一声道:”他的事儿真多,不过有正经事儿吗?“

老王见大家想把矛头指向儿子,赶紧岔开话题,对大家道:”等会儿我敬你们几杯。。。。。“

菲菲让老王夫妇点菜,老王把菜谱推回给她,让她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菲菲摆着手,不断地打手势,王嫂这些日子和她交流的多,对手语也知道了个大概,她看明白了,给老王翻译道:“我不会点,我第一次到饭店吃饭,我不知道怎么点。“

老王听完后,心里一酸,搜肠刮肚地想菲菲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最后,他点了一份辣子鸡,一份炝土豆丝,一份海鲜杂烩,一份肉末粉丝,王嫂又加了个鸡蛋汤。

等菜的时候,菲菲让老王给哥哥再点两个打包菜,见爸爸妈妈不愿意,她自己写在纸上,王嫂留意到,这菲菲点的是两份海鲜,是儿子平日里喜欢吃的酱爆海螺还有溜虾段。

王嫂心里暗暗纳闷儿,这女儿真是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吗?哥哥这么对她,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怨恨,王嫂转头叹息了一声,心道:“如果是亲生女儿,或许绝对不会跟哥哥让步的。“

老王到邻座敬酒,邻座也过来回敬,大家听老王自豪地夸女儿平日里如何懂事如何孝顺,个个流露出羡慕,也个个后悔的很,早知道这姑娘这么好,当初就该把她抢回家里。自己将来老的爬不动了,身边真的需要这样的女儿,那些有儿子的更是羡慕和后悔,纷纷跟老王说道:“老王,你做了一辈子好事儿,老天没有亏待你,给你送来了这么好的女儿,你以后有福气了。“

菲菲感觉到大家在夸她,也感觉到爸爸妈妈很幸福,她自己十分的高兴,悄悄地写了一句话递给王嫂,“妈妈,爸爸这么高兴,等我多赚点钱请爸爸喝酒好不好?”

王嫂微笑着摇头,接着写道:“不用,爸爸妈妈有你很高兴了,你在咱家的工钱爸爸妈妈给你攒起来,等你结婚的时候用,你自己在外边赚的钱自己买你喜欢的东西吧!”

菲菲哪里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儿,她写道:“我不结婚。”

王嫂看着女儿天真的神情,立刻哈哈笑了起来,“傻丫头,长大了就要嫁人,不过你将来嫁人,妈妈可真舍不得。”

吃过饭,老王让邻居帮着把打包菜捎给儿子,他提议和老婆女儿一起到附近小公园里散散步。

菲菲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老王夫妇总算是得偿所愿,看到路人投来的羡慕眼光,老王真想来个正步走,漫步在小公园里,王嫂心里十分的惬意,平日里忙碌惯了,有时候很难理解傍晚到公园休闲的人们,现在她知道了,其实这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公园里有一群少女在跳健身操,菲菲挽着父母走到她们前面,不禁看的有些痴,王嫂见女儿流露出羡慕的眼光,打着手势鼓励她道:“菲菲你去跟着一起跳。”

菲菲涨红了脸,怎么也不肯去,老王干脆对领舞的姑娘央求,“让我女儿跟你们跳一会儿好不好?”

女孩儿们边跳边看菲菲,一起说道:“好啊!让她进来吧!”

菲菲几乎是被妈妈推进了队列里,开始还很拘谨,几个段落下来,她放开了,听不见音乐,她死死看着前面的人,跳来跳去围观的人都发现,这菲菲跳的最好,老王两口子自豪地对别人介绍,“看,我女儿跳的最好。”

王嫂看菲菲越跳越开心,因为笑容始终在她的脸上荡漾,她回身对老王道:“这孩子好像天生就会跳舞,真可惜,要不是听不见,我真想送她去舞蹈学校。”

边上的人听到菲菲是聋哑人,纷纷叹息,多好看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女孩儿们跳累了,停下动作,她们把菲菲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哎呀,你跳的真好。”

“你以后天天来吧!”“干脆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马上要比赛了,你当替补好不好?”。。。。。

菲菲只是对着大家笑,根本不知道女孩儿们说什么,王嫂赶紧告诉她们,“我女儿听不见,谢谢你们了。”

女孩儿们纷纷表示惋惜,她们中的队长对王嫂道:“阿姨,我们天天在这里练习,你让她来吧!虽然不能去比赛,不过她在这里,我们练起来很带劲儿。”

王嫂打手势给菲菲传达姑娘们的邀请,菲菲看完手势,赶紧摆手,接着告诉王嫂,“已经说好了,晚上去别的制衣厂打工,不能来这里跳舞。”

王嫂说完这些话,这老王一冲动,对王嫂道:“打什么工,让菲菲来,跳得这么好干嘛呆在机器旁边?”

姑娘们听完王嫂介绍菲菲的工作,个个瞪大了眼睛,十九岁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除了上学、玩耍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这个菲菲白天工作也就是了,怎么晚上还要打工?难道她不休息不娱乐吗?

这些话听到王嫂耳朵里,王嫂觉着十分羞愧,刚才吃的饭是菲菲打晚工赚来的钱,白天让她工作也就是了,晚上就应该让孩子玩一玩,何况跳舞是个好事情。

姑娘们很喜欢菲菲,虽然不会手语,但是个个比划着动作,王嫂和老王看的很明白,她们是劝菲菲加入她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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