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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 长路漫漫有何长,谁说冰冷是无情

待天绍青与赵铭希赶到对面山崖,柳枫及天绍琪等人已不见了。

天绍青从来没想到除了自己父亲、师父,柳枫之外,赵铭希的功力竟也如此深厚,若非她亲眼见到,实在难以相信,他就那样带着她在崖谷间飞跃,眨眼,两人已落在对面的峰顶。

此刻,他还受着伤,可是施展轻功,竟丝毫不受影响,如此看来,以前自己和赵铭希几次交手,莫非他一直有意让着自己?让出的还不止一分,极可能隐藏了七八成功力。

原来不是自己对付他稳赢,而是他刻意谦让!

想至此,天绍青不由为自己曾经大败赵铭希感到沮丧,同时又神情复杂地偷觑赵铭希。

赵铭希看在眼里,十分兴奋,激动道:“青妹妹,你终于肯看我一眼啦?”

天绍青撇嘴道:“少得意了,别仗着你有两下子,就想让我谢你!”

赵铭希悦然道:“不管怎么说,青妹妹你总算是看到我的长处,铭希已经很知足啦!”

山风吹过峰顶,拂过两人面颊,自落下来后,赵铭希单脚着地,踏在崖边,由于喜出望外,手臂还搂着天绍青,未曾松开,两足才落地,他也不再顾忌,眼睛瞬不瞬地盯着天绍青,也不往前再走,一直伫立崖边。

天绍青恼道:“你再看着我,我可要把你眼睛挖出来啦!”

赵铭希理直气壮道:“男人喜欢看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我也是男人,我当然喜欢看着你了,这有什么错?”

“你——混蛋。”天绍青心中一气,如此歪理,简直无言以对,转目见赵铭希正抓着自己胳膊,嗔怪道:“ 还不放开我?”

赵铭希仍是没有听见,将她牢牢抓着,亦不管不顾紧紧盯着她,天绍青羞愤道:“不要脸!”说着,抬脚踩了赵铭希脚面。

他原本就在崖边立着,不料天绍青胳膊肘朝外猛顶,正中不误地打在赵铭希前胸,那里先前被她刺中,尚不及半个时辰。

如此一来,赵铭希脚下失去重心,朝后滑了半步,后心踩空,随着那一力道,整个人翻落悬崖。

天绍青不想他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便被自己打落,大惊失色,慌忙扑过去拉,努力拽着他的手臂,趴在崖 边说道:“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我没想过推你下去,不知道你会掉下去的,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赵铭希身形滑落,她急的哭了起来,说话亦开始语无伦次。

赵铭希望着她眼泪盈眶,自然信她,正要开口说话,谁知‘哗啦’一声响,两人一同朝崖谷掉落。

那半崖间岩石层层叠叠,千回百转,凹凸错落,朝下摆开,赵铭希一只手碰撞上一颗岩石,立时借机拍上石面,将身子稳在岩石上,抽出腰带凌空抛落,将随后下落的天绍青卷住,拉到石上。

这一手法迅疾灵敏,他一瞅即准。

那岩石也是嵌在半腰,其上光滑平整,可容两人坐卧,两人一转身,方见身后是一处山洞,里面漆黑模糊,只有外面亮光直通深处,照的三丈来长,隐约可见里面石壁、深潭,冰柱密布。

看样子,大约是个冰洞,里面巨砾石垒叠,地势低陷,幽深难料,冰柱形态各异,常年不化,由于冰柱缘故,洞内洞外冷暖差异极大,站在洞口,亦可感觉到洞内阴冷彻骨。

由于洞口常年经受洞外暖光,所以洞口一丈来处,正好有一方冰潭,可见得几分融水,潭水深浅难测。

二人在洞外延视半响,待天绍青回过头,赵铭希仍是这般看她,似乎毫不关心周围是否危险。

天绍青原本对他抱愧,此番见他死性不改,不由开始气道:“你——干什么老盯着我看?”

赵铭希定睛注视她,脱口道:“我也不想老盯着你看,搞得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两只眼睛总是忍不住,要转过去看你。”

天绍青面红耳赤,叱道:“你胡说!”

赵铭希一糗,道:“堂堂一代门主,怎会骗你呢,何况你又是我的青妹妹,骗谁也不会骗你呀,青妹妹,我 真不是故意的,看着你,我——我很舒服,我——我喜欢那样看着你。”

天绍青又羞又恼,想过去打他,可又想起方才害他落崖,未免再次鲁莽,硬是生生忍住,当下将头低下,道 :“你把脸转过去。”说罢,避过赵铭希坐下。

赵铭希盯着她道:“脸转过去也没用,我还是会忍不住回头。”

天绍青不耐道:“那你背着我好了。”说罢,自个儿先转过头。

因而,赵铭希只得背靠着她坐下,挨了片刻,四处张望,无事可干,不由开始狂躁,猛然间嚷道:“哎呀, 这样不行,太无聊了,我受不了。”

天绍青背着他不吭声,他又侧身与天绍青同向,一面盯着天绍青,一面感觉闷热,掏出怀中扇子,大力扇了起来,不多会儿,天绍青便觉冷飕飕的,喝道:“喂,好冷啊,不要扇了,好大风,风都到我这里来了。”

赵铭希看也不看她,只管扇风驱热,闻言回道:“我好热啊!”

天绍青本想说些什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我懒得跟你说话!”再也忍受不了,站起来朝洞口走。

赵铭希见她举步走开,一个人也觉无趣,收了扇子在怀,跟过去道:“好了,好了,青妹妹,算我不对!”

天绍青不理他,只管往前走,赵铭希一面追赶,一面嘟哝道:“奇怪,刚才莫名其妙就热起来了……”正说着,天绍青已走开七八步远,心里着急,飞步赶过去。

天绍青见他紧追不舍,板着脸道:“你不要跟着我!”

赵铭希说道:“我也想让脚停下来,可是它不听使唤,你走到哪儿,它就要跟到哪儿,怎么办?”

天绍青止住脚步,狠狠瞪他。

赵铭希连忙赔罪:“青妹妹,你不要管我了,就让我这样看着你,反正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天绍青埋怨道:“诶,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掉下来?我讨厌你呀!”举手去打赵铭希,被赵铭希逮住。

天绍青用力一甩,反而被握的更紧,那赵铭希近距离接触她,只觉心头激荡,仔细端详她面庞,仿佛呆了一般。

这神情如此熟悉,天绍青猛然想起,曾几何时,柳枫也如此看她。

当下,她骂了一句:“无耻!”伸左手扇了赵铭希一巴掌。

赵铭希揉着脸颊,意识回转,也不敢吭气,天绍青转身跑开,他暗自后怕,挥扇子驱风,思忖道:“我堂堂 一代门主,何以落到这等境地,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我!”

扇子挥开,却愈来愈热,赵铭希更加急了,不由道:“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他又遥望天绍青离开的方向,见她已进入冰洞,再也望不着,连忙按捺心神,自言自语道:“赵铭希,你在 干什么,怎能做出那种事?千万不能,千万不能!”

他慌里慌张,不禁来回踱步,时而自我安慰:“我赵铭希只想看看青妹妹,和她说话,没想过对她有半分轻 薄之举,难道仅仅看她一眼,也会出事么?我好歹是堂堂一个门主,岂可手段卑劣,并不一定非要做出那种事。如 果我对青妹妹过分,她一定会恨我一辈子,与其让她恨我,不如我缠她,让她烦我罢,起码可以看着她,就算是哄 她开心也好。”

这样的自我安慰,对于此时的他丝毫不起作用,赵铭希极度苦闷,嘟哝道:“难道我的定力不及柳枫一分么 ?”

“哎!”他遂叹了口气,沮丧道:“这回青妹妹一定瞧不起我!”

他又盯着天绍青那个方向,神情落寞道:“青妹妹,我也不想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可是——也许那个蜀国皇帝说得对,你太让人有欲念了。”

天绍青的背影已远去,渐渐暗淡,他双眼迷蒙,自说自话:“也许我不应该跟着你,可是不跟着你,我又要想你,该怎么办?”

猛然转眼,他瞅见旁边洞口的冰潭,喃喃道:“青妹妹,我若是对你有了邪念,起半点非分之想,情愿冻死 在这冰潭里。”说罢,将随身的玄天剑、火折子等物丢在地上,纵身扎进潭水,试图让冰冷的潭水使头脑清醒。

那冰洞滴下来的潭水,历经千年凝结,冰冷刺骨,不多会儿,便冻得赵铭希发抖,身子无声无息地下沉。

不知何时,那边天绍青从洞内折回,挨在暗处,悄悄探头朝这边张望,发现赵铭希单手攀上一处光滑的石壁,正要浮出水面,难免心中一寒,跑出来道:“喂,你这样不怕冷啊?这水比外面的凉了何止百倍,现在寒食天都 未到,本来已经很冷了!你——”

赵铭希浑身湿透,从水中爬出,喜笑颜开地望着天绍青,难得憨实:“现在好了,没事了!”猛力攀住石壁 ,跃出水面。

他似乎很高兴,从水里出来,开始运功打坐,试图以内功保持体温,并尽快让寒气从身上散发,亦半响不再与天绍青说话。

四周立刻静了下来,不多时,天也已黑了。

赵铭希以冰潭之水,冷却他那男人欲念,以致狼狈不堪,却并未因为起了邪念,就对天绍青有丝毫侵犯,天绍青还是非常惊讶的。

她站在漆黑的洞内,忐忐忑忑,始终也不敢向赵铭希那边走去一步,想穿过冰洞出去,却因里面太过黑暗阴森,又一片冰柱密布,看不见一条通往外面的清晰道路,只得呆立在赵铭希身后几丈开外。

赵铭希盘膝坐在洞口,半响后,神色慢慢恢复,睁开双眼,察觉到天绍青冷瑟瑟的,便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 ,已经将她吓着,她宁愿在洞内发抖,也不愿出来,虽然黑夜已至,洞外也已寒冷至极,可这洞外仍比里面暖和多 了。

赵铭希倚着石壁,默然思索片刻,猛然看看天绍青,道:“青妹妹,你不冷吗?”说着,将自己外袍脱下。

天绍青立刻谨慎地后退,赵铭希反而取出火折子,将自己烘干的外袍,丢进火里。

天绍青方才意识到原因,他竟是为了给自己取暖,急奔出来,说道:“你疯了,这么冷,会冻死的。”

赵铭希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如果可以把我冻醒的话,我觉得值得!”说罢,满含深意地望了天绍青一 眼。

天绍青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围着火堆烤火,天绍青时不时伸臂揪扯山崖中的枯枝,丢进火里,赵铭 希忽然说道:“说真的,青妹妹,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

天绍青抬起头道:“不离开这里,我们吃什么?不行,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只有你和我,万一——万一下次你又忍不住,欺负我怎么办,我要走。”

赵铭希迎上她的目光,认真道:“你相信我,我们一起留在这儿生活,你做我的妻子,我保证会好好待你,不会比柳枫差,我有武功……”说此,手指岩石下方的朦胧山峦,道:“每天可以从这里下去,你要吃什么,我就 给你带什么!”

天绍青异常坚决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有了柳大哥,何况柳大哥也不能没有我,我不能答应你,不行,再说我也不喜欢这里——”

赵铭希将她的话打断,郑重其事道:“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其他的都可以弃之不要!”说着,已经情不自禁,上前握住天绍青的手,定睛注视天绍青,道:“就算没有华丽的房子,即使连草 屋也没有,我也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当玄天门的二门主,青妹妹,铭希真的不想离开这儿,你知道吗,今天我过的很开心,比我这二十三年所有的日日夜夜都开心!”

天绍青见他满脸企盼,不由避开,抽出自己的手,道:“你不要找我了,找别人吧!”

赵铭希道:“可是我只喜欢你,只对你一个人有感觉。”

面对赵铭希,天绍青忽然有些难受,硬是将双目一闭,说道:“你死心好不好?”

赵铭希亦慌乱道:“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想你,我——”

话未完,天绍青已经匆匆起身,朝洞内跑去。

赵铭希愣在当地,望着她的身影,喃喃道:“青妹妹,你只知道柳枫不能没有你,可知道,我也不能没有你 !”

漆黑的夜夜,天绍青一路狂奔,为了躲避赵铭希,抹黑在冰洞内跑了数十丈,幸而刚进洞这一路较为顺畅,尚不至于出现差池,待到再要往前走时,整个头立时撞上一处冰柱,当下便撞了个眼冒金星。

赵铭希举着火把从后赶过来,将她扶住,柔声道:“我们一起走吧!”

天绍青仍不敢对视,只默默点头,便甩开赵铭希,独自朝前走,赵铭希将她喊住,自己走在前面,并将身后 天绍青拉住,以保安全。

有了亮光照射,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就像那次出离甑山别苑,柳枫亦是举火炬走在前面,与她一同走出那个黑黑长长的暗道。

念头到此,天绍青无法忍受赵铭希拉着自己,极力甩开,赵铭希转过头,惨然道:“青妹妹,出了这个冰洞 ,你我就要分开了,难道这一点机会,你也不愿意给铭希么?”说完,重新将天绍青的手握住,却不想天绍青还是固执地将他甩开。

赵铭希大是痛苦,说道:“我并不是要对你有所企图,而是我走在前面,担心你在后面有所不测,我——”

他尚不及说完,天绍青已推开他,自顾自朝前走去,赵铭希没法,只得跟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出冰洞,赵铭希内功深厚,除了先前天绍青刺他一剑,剑伤在冰潭里浸泡过,有些隐隐作痛,倒也无碍,反而天绍青功力不够,一路走来,冻得直打哆嗦。

待来到外面,又见到山峰,赵铭希从近处的树上折了些枝藤,要来引火,天绍青咬着下唇,盯了他一眼,忽 而转身离去。

赵铭希听到声音,连忙急追,将她拉住,说道:“青妹妹,你我在此一别,以后可还有机会再见?如果下次 你我见面,你会把我当朋友么?”

天绍青别过头道:“因为柳大哥,我不能见你呀!”

赵铭希冷哼道:“哼,如果柳枫这么小气的话,那你跟着他,未免太吃亏。”

天绍青见不惯他贬低柳枫,嚷道:“你不要胡说了!”匆匆跑开,只一会儿,已看不到人了。

赵铭希喃喃道:“青妹妹,我不会让你去柳枫那里受苦,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你放心!”

他方才说罢,就听一个声音朗朗道:“是吗?”赵铭希即刻转身,就见杨凌烟立在面前。

赵铭希左手按住胸口,道:“原来是杨兄!”

他比杨凌烟小了五岁,此番却只称其为杨兄,并没有以大哥相称,显然杨凌烟此人的做法,他也不见得赞同 。

杨凌烟悦然道:“铭希贤弟,怎么大哥为了你被神策军追杀,为何你上了山,却不找我,反而在此悠闲?”

赵铭希哈哈笑道:“杨兄莫急,小弟不是在此等你吗?如果杨兄有难,小弟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说着,两人围着火堆坐下。

火光一照,赵铭希前胸的血迹,顿时一清二楚,杨凌烟定睛瞧看,方觉是剑伤,诧异道:“贤弟,这伤是怎么回事?”

这伤正是天绍青白日所刺,赵铭希却避重就轻,若无其事道:“不碍事,只是铭希一时不慎所致。”

杨凌烟更是奇怪:“能让你前胸中剑,要么他和你关系密切,你不防备,要么就是个绝顶高手!”

赵铭希盘膝坐正,瞥了杨凌烟一眼,笑道:“杨兄果然聪明,不是小弟说大话,凭小弟的武功,除了我大哥之外,这普天之下,能伤我的人,尚没有几个。”

猛然他将话锋一顿,斜睨杨凌烟,杨凌烟不解道:“那是何人所为?难不成贤弟碰到了神策军里的上将军? 愚兄听说那上将军是个厉害人物,武功一定深不可测!”

赵铭希镇定道:“不瞒杨兄,伤小弟的人,正是小弟自己。”

杨凌烟愕然道:“你自己?为何如此?”

赵铭希神色自若道:“近些日子,小弟正在钻研一种功夫,不想方有些走火入魔之相,小弟唯有趁头脑清醒 之际,刺了自己一剑。”

杨凌烟仔细查看他的伤口,惊讶道:“可是正面中剑,并无偏差,你如何做到的呢?”

赵铭希捡起身旁的玄天剑,其实这一路上,此剑他也一直带着,只是不曾用到罢了。

他望见旁处竖起一块大石,走过去将剑打入石里,又故意加了几分力道,几丝月光照耀下,玄天剑顿时穿石 而过,赵铭希走到另一面,见剑锋露出三寸,立在旁边道:“小弟便是这样,将剑插入石壁,自己朝剑锋这么撞上去几分。”

杨凌烟骇之,想他受伤之下,武功仍如此之高,冒出一身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打个哈哈道:“到底是何 武功,如此厉害,竟连贤弟也驾驭不了?”

赵铭希若无其事地将剑拔出来,道:“呵,杨兄要打听这么清楚?”

杨凌烟立刻道:“哦,不是,你看大哥我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贤弟!”

赵铭希故作伤感,道:“走火入魔这种糗事,小弟亦无面目见人,岂敢多言?”

他这一番胡编乱扯,倒让杨凌烟信以为真,当下谨慎道:“贤弟尽可放心,大哥以后不提就是!”

二人此次会和,杨凌烟见双方安然无事,提出速速离山。赵铭希担心天绍青独自留在山上,太过危险,怕她会遇到神策军,一直不肯就此离去,双眼四处张望,瞅寻天绍青的身影,直到李朝及李双白从山下上来。他寻思天绍青和他们关系亲近,有他们在旁,应该不会出意外,遂与杨凌烟从另一侧下山。

不料天朦胧大亮,二人在山下遇到数十个黑衣人,各个冲杨凌烟而来,原来杨凌烟自从泄露端木静身份,一直遭受神策军高手追杀,他亦是逃到这太乙山避难。

赵铭希却是前来搭救,只是方一上山,遇到天绍青,耽搁了时辰。

那杨凌烟对黑衣人追杀自己,极为不满,当下便出声抗议。

对方其中一人说道:“泄露端木姑娘的消息,你说该不该死?”言乞,黑衣人齐攻而上。

杨凌烟因先前已经斗过数场,早就累疲,身上更有几处血污,哪能再经受如此围攻?不多时,完全不支。

这时,赵铭希从一棵树上跃下,展开轻功,朝前飞掠,玄天剑蓄势出鞘,顿时寒光乍现,单手操控剑把,剑 在空中飞舞,宛如金莲盛开,剑气扫出,四面八方俱是剑影荡漾,片刻工夫,那数十黑衣人已被放倒多半。

杨凌烟战的艰难,他掣出腰带,顺手放长,将杨凌烟卷住,带其拔向高空,飞离众人视线。

杨凌烟身受重伤,兼之轻功不佳,赵铭希只好将他拖住,朝山下疾赶,不过半刻,端木静手持长剑,将路挡住。

二人随即停步,赵铭希望望端木静,一面踱步,一面道:“端木姑娘如此便想困住赵某,未免妙想天开,本门主是这么好对付的么?”

端木静冷笑道:“本姑娘从来不知这‘怕’字怎么写!”转首盯了赵铭希一眼,道:“不如你教教我?”

赵铭希截口道:“好,赵某正有此意。”说罢,竦身疾扑,玄天剑以迅雷之势,探向端木静要害。

端木静侧身闪开锋芒,长剑铛的一声,迎上玄天剑,击了两下,未分出胜负,猛然转身掠上一处高峰。

赵铭希心中不解,当她设有埋伏,没有跟随,立在下方叫道:“我还没教你,你就上去了,怕了?”

端木静轻哼道:“怕?本姑娘认为你没品,没有资格和静仙子过招。”说罢,飞身离去。

赵铭希火冒三丈,暗骂:“臭女人,下次看见你,非杀了你不可!”不再多做停留,与杨凌烟下山。

待回到长安分坛,赵铭锐见他有伤,命仆俾上药。

那赵铭希瞅着丫环,心神恍惚,竟将上药包扎的丫环,看成了天绍青的柔情似水,直到丫环包扎完毕,出声 唤他,方才如梦初醒,喝道:“行了,你出去!”

丫环出门后,嘀咕:“怪也,二门主今天态度大好!”

那边赵铭锐方进入院子,恰好听到,跨进赵铭希房内,见其弟怔怔出神,轻咳了一声。

赵铭希招呼几句,便说道:“大哥,从太乙山回来时,杨凌烟告诉我,岐王府少公子李泗义近日大婚?”

赵铭锐接口道:“是有这回事,你也知道,玄天门与岐王府素有交情,少公子大婚,自然要依约前往,请帖 已经送过来了!”

赵铭希想了一想道:“大哥,让我去吧?”

赵铭锐顾念他的伤势,说道:“大哥随你一块儿去!”

“又跟着我?”赵铭希悻悻不快,犹豫片刻道:“大哥,我想一个人去!”

赵铭锐反对:“这怎么行,你受伤了,单独出去,有何闪失,我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况且那里人多,十分混杂,大哥就更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赵铭希强辩道:“我——谁能伤得了我嘛,这次要不是不曾防备,被刺了一剑,根本不可能受伤。”

赵铭锐闻言一惊,道:“什么?你不是说,练功的时候,不小心弄伤自己的吗?敢骗我?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这赵铭锐虽然狠辣阴险,难有真情,但一向视其弟赵铭希为自己性命,手足之情甚深,哪肯见到自己弟弟受半点伤害,听到有人刺伤赵铭希,勃然大怒,双拳紧握,猛地打在桌上,道:“抓到他,非剥了他的皮!”

赵铭希心下骇然,连往后退。

赵铭锐盯着赵铭希,道:“你记不记得,爹娘临终前曾经交代,你我乃亲生兄弟,无论何种情况,都要生死相顾。为兄绝不会任你受到丝毫伤害,倘若有一天,为兄不幸死了,赵家还有你继承大业,将玄天门发扬光大,如果有人胆敢伤害我的弟弟,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赵铭希望着赵铭锐,突然胆寒,更不敢说天绍青伤他,含糊道:“刚才不过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故而乱说 一通罢了,并无人刺伤我,大哥岂可当真?”

赵铭锐放下心来,寒着脸道:“你从来都任性胡为惯了,记得上次,在清居苑说终身不娶,那些荤话,我就 当你一时任性,说来骗人耳目,切不可当真,以后不要再有下一次。”说罢,转身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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