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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身赴陷阱无可犹

今天便是洛星河的喜宴,安排的仓促,却也是井井有条的。

大早天不亮,东方雁便忙了个晕晕乎乎。

安排贺礼安排衣裳,要代表东方家代表孟家还要代表她自己,出库入库算了个痛快,心想彩礼也是一大块出入,司马玄也不忘记派人通知千万别忘了今夜的喜宴,她却张扬狂霸的直接让内侍回了——

‘你忘了我都不会忘’!

此时他也是无奈宠溺的摇摇头,她看待朋友似乎是比什么都重的,这话说得,啧啧。

也不怕他吃醋吗?

……

此时,她终于忙完了那许多闲事匆匆出了门,想了想,看了看天色。

她歪歪头嘟囔,“都这个点了,我还是叫沉歌一路去好了。”

此时脚步一转,转向了——

弄、华、阁。

此时?

有人低低呢喃——

“你不是说这柳青青便足够了吗?怎的如今要加上一个?”

是谁站在房间内,眼光淡淡微微蹙眉,看着蹲在地上忙忙碌碌的人,语声不满。

“你绑了十个柳青青也不如绑了沉鱼这一个,”是谁恨恨拉紧了手上的绳子,拍拍手起身,轻笑道,“这个人,对她,比命还重要。”

是谁挑眉?

“比命还重要?什么人能比命还重要?”

他脸上带着疑惑,三分怀疑七分嘲讽,想来——

是不信的。

“哦?不信?拭目以待吧”

……

这厢,楼下?

“嘿,鱼儿,鱼儿?下来啦,时间差不多啦!”

是谁在楼下轻声低唤?

清晨,这弄华阁不算太热闹,此时都有熟客,回身见了落雁,眼底先是一丝来不及收敛的惊艳,随后努力平复了神色,和善笑道——

“沉鱼姑娘和青青姑娘在屋里呆了很久了呢。”

她歪了歪头,嘟嘟囔囔,“不会大清早的就在打盹儿吧。”

此时对大厅里的客人笑了笑,拉了拉裙摆,众目睽睽之下,抬步上楼。

听她清浅低唤——

“鱼儿?鱼儿?”

她敲了敲门,没有回音。

她蹙了蹙眉,轻手轻脚启开房门,听她含笑。

“鱼儿,时间差不多啦,该……”

话音未落,门后一重,似乎有什么抵住了房门,她愕然扫视一圈没看出任何异样,此时便愣了愣,一低头,却恍然一惊?!

地上,柳青青坐靠在门边,被她开门的动作推了推,却没有一丝醒着的迹象。

她蹙眉,看了看身后,楼下大厅一目了然,众人都在看台上曼妙的舞姿,无人注意。

她觉得事不寻常,此时小心翼翼踏进了房门,轻轻掩上,此时蹲下,倾身,探了探柳青青鼻息,又把了把脉,试着摇了摇她,轻唤——

“青青,青青??”

没有回应。

她蹙眉,并不纠结,此时起身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桌上两杯茶已经失去了热气,她端起那茶盏闻了闻,没有丝毫异样。

她又转身,在美人榻上压了压,也是平静之极。

恍惚便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若此时没有柳青青晕倒在门边,恍惚间便是和平日里的房间一般?

毫、无、异、样。

没有的气息,也没有下毒的迹象,怎么会?

此时她又转身,蹲在柳青青身前,试着唤了唤,终究是没有反应。

她深知柳青青没有任何异样,晃眼看来便只是睡着了一般,她推了推摇了摇,扬起手想试试打一巴掌,想了想便还是作罢了,想来这一时半会,大抵——

是不会有事的?

她无奈叹息,此时无声诡异,她却似乎平静之极,只因前世也不是没出过绑架一类的事件,绑架她自然是没人能做到,这绑架鱼沉歌的事儿却也不止发生了一次两次……

没办法,年轻偶像手无缚鸡之力,那些人不过为了图财或图色,她却总能在那些人下黑手之前只身杀到那藏匿的窝点将那些人一一解决,和平带出。

此时,她也不觉惊慌,却蹙眉一脸神色古怪,心想——

可今生鱼沉歌不过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闲来无事才来她弄华阁兼了个舞娘玩玩,又怎么会,在哪里,得罪了谁?

此时屋内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她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次似乎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恍惚是有人刻意要将她玩弄于鼓掌,没留下一丝线索——

饶是她,若不是此事与她有关,兴许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厉害?

然而此时,很显然——

她没这个心情。

她寻思着找个人上来问问有没有人上过阁楼,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越发蠢笨——

这大厅人来人往多少眼睛盯着,什么人能光明正大的进她的房间,再带着个活人走正门出去不成?

何况,楼下都是些常客,刚才还跟她说鱼沉歌和柳青青都在房内,所有人都听着,也没露出一丝异样,想来答案便是不能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此时?

她有些微微的烦躁。

转头又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声张,鱼沉歌千金小姐,莫不说在这里当舞娘的事儿暴露,单单就是千金小姐被无声无息掳走便已经是个天大的笑话,纵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鱼沉歌的闺誉不是?

这可是声名重于生命的古代,她万万不敢——

拿鱼沉歌的声名冒险。

此时她轻轻拽起柳青青,想将她移到榻上,这消息不能走露,她便不能带昏迷的柳青青出了这房门,否则许多事情呼之欲出太过明显,也是要不得的。

她又探了探柳青青脉象,依旧是平静,生命危险是绝对没有的,她也微微放宽了心,若是如此,便应该不是那等亡命之徒?心想——

不怕有文化的抢匪,就怕没文化的琉氓才是。

不过她可不愿意将此事套路到没文化的流氓身上,她东方雁都没能找到线索的琉氓?!实在是——

太、可、怕、了!

那她岂不是连流氓都不如?

今天这件事下手的人,按理来说应该也是一把好手,这是准备斗技还是要挟?怎的也不留个信来?

还是说……

这本身就是考验?

她转头又看了看房内,装饰摆设一样没变,此时又探出头看了看窗台,窗台探出头便能直接望见院墙,从这里到院墙,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若是放在前世她不知道该有多头痛,此事却反而放宽了心?

因了这个时代,有一种名叫武功的博大精深的玩意儿,连她自己自问飞一飞这么一段距离不算什么,此时微微松了口气。

她回过身,看了看柳青青,终于是蹙了蹙眉——

此时倾身,光影笼罩了柳青青娇颜,她微微俯身,撩起她发丝嗅了嗅,若是此时被人看见?

一定会当这是个女断袖!!!

却听她低低呢喃?

“啧,真他娘棘手,但是……我怎么总觉得手痒?算了算了,今天什么日子,不能胡闹,还是要快点解决才好。”

听她嘟哝——

“洛星河的饭点儿快到了吧,赶得上吗?”

……

是谁携着一人空中疾掠,丝毫不见吃力,浅笑低嘲——

“你这话写的没头没尾,你确定她能找来?”

是谁趴在一名女侍背上,脸色是古怪的了然,“她会来。”

有人挑眉,含笑。

“你就那几个字你确定她能跟着找来?你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弯弯绕绕,分外考人。”

“她能。”

她的回答更是简单粗暴。

他抚了抚额,无奈轻叹——

“有时候真说不清,你说你和她是仇人,我却总觉得你们之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眉头微挑,呢哝,“你说的前世,究竟真的假的?”

……

弄华阁内。

然而,所幸——

东方雁不是断袖,她对调戏未来二嫂没兴趣。

她将柳青青的发丝轻轻一划,落下一缕,她将那发丝往茶水里沾了沾,在桌案上扫了扫,恍惚是随意的水迹,却有细弱游丝般的字体渐渐显现出来?

若不细看,还以为是遗落的发丝。

桌上写——

‘一千两黄金’。

五个简单的字,她却轻嘲的笑了笑,这绑匪不称职,交赎金和人质的地点都不写,光这么写,不是有钱都找不到地方给?

此时她指尖,那发丝微微一松,便散开了来,落入杯中,渐渐消融,不知何时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在杯中如同寒冰烈焰和着茶水一起蒸发燃烧,那蓝光倒影她的眼里,却是戏谑而兴奋的光。

听她呢哝——

“有点意思。”

她不知道,若是她能将柳青青那颈间的发当真撩开三分,便能见到脖颈上一个微红的小点,若如此,她定当比平日更添三分防备,此时——

却无从结果。

是谁看着落雁转身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疑惑?

半刻钟前,她找到了韵娘,告诉她沉鱼和柳青青在房里休息,告诫不要让任何人上去打扰,临走前,她看了看手掌,似乎又想了想,补充一句——

“若是婚宴开始前我还没回来,让司马玄来找我。”

此时,一众人也愣愣不知如何反应?

有人低唤——

“韵娘,快些,洛大人的晚宴不早了,我们还得提前去收拾收拾才对呀。”

她雍容笑了笑,回身,无奈失笑。

“哎呀瞧我这记性,以往这些事都是青青来做,她突然休息了,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呀。”

而此时,曜日长街之上——

是谁一身雪白衣裳,手执红伞,招摇过市?

这早春的天若说凉也不凉,若说烈也不烈,遮雪遮雨似乎没有必要,要说遮太阳,似乎也过于牵强?

于是乎——

这伞打得格外没有由头,是以便平添了三分注视,目光聚焦。

然而——

注视之人却纷纷一惊?!

不为其他,只因……

这招摇过市的人,可不就是迎春节一夜,轻歌曼舞,招来各大才子诗篇咏诵,风靡了曜日的落雁姑娘?

什么‘一舞惊鸿雁飞雪,三月飞花是阳春’,什么‘举手唤雪脚踏云,雁飞惊鸿九重宫’,一夜之间,那诗句便如同不要钱一般风靡了曜日的大街小巷?!

是以多少人张口即来,成了多少小儿黄口民谣?

‘有佳人,舞飞雪,抛袖勾神舞勾魂’,此时大街小巷,人口传唱,全是关于那迎春一舞的传奇。

更有人神情夸张,说起来都是一脸的神往,回想也让人失魂,呢呢喃喃道——

“你们不知道,那一刻便恍惚神女下凡,在场之人如痴如醉,都没人发现落雁姑娘何时离开?那么大的雪,生生站在院子里傻了不知道多久!我这上京赶考是最后一次,却不后悔来这一回,这一舞便足够我回家乡吹嘘一辈子去了,那功名利禄,此时似乎也淡了不少了……”

……

而落雁姑娘素来避人而不见,却似乎不是清高不是孤傲,只是那一丝丝不经察觉的漫不经心,便于众人拉开了一道天堑般的鸿沟,以至于此刻,她招摇过市,所有人也只敢目送不敢亵渎。

看那人如同无所在意般的一晃,便失了踪迹,此时才回过神来,原来早已是看痴了去?

因了那传说因了那诗篇咏诵,此刻即便不觉得这人儿如何出众,却下意识产生了美化的作用,于是此时,三尺之内,莫无人烟。

而此时——

战记钱庄门前,却是谁仰首伫立?

有一人行迹匆匆,远远飘飘摇摇而来,似乎站立不稳又在人群中游如滑鱼,一路歪歪倒倒竟也没撞上任何人?

她眯了眯眼。

那人到了近前,她也不躲,那人便似是没看到一般撞了上来,她微微侧了侧,那人却依旧撞上她的肩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又在险险将要栽倒之际,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一扭站起了身子?此时头也不回,又飘飘摇摇而去?

她看了看那人背影,低头,脚边一小卷布襟,似是一方手帕的样式,她并不吃惊,勾了勾嘴唇,弯腰拾起那方手帕,展开——

她并不探头去看那人离去的身影消失于何处,即使是看,也是无果,因那人就在撞到她之后一个闪身,消失了踪迹?

鬼魅般,来匆匆去匆匆,消失也无踪。

有人站在巷口,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人飘飘悠悠挤了过来,再抬眼已经消失?

他往巷子里望了望,揉了揉眼,又看了看那没有出路的巷子,心知——

那是个死胡同。

是谁嘀咕一声,大白天的也能看错不是?便嘀嘀咕咕一路走远。

墙头,是谁看着那白衣身影踏入了战记钱庄,唇角一勾?

闪身,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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