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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这两人都心慕于你!

“没得病?”永宁想了想,确实觉得缇夫人气色挺好的,许是上了妆的缘故,“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看缇夫人最近好似略丰腴了些,我方才看她,一个劲儿的吃酸枣呢。”

“吃酸枣又怎么……”灵光闪过,“你是说,缇夫人她……”

“嗯!”莲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圆鼓鼓的很兴奋,“主子您说,会是谁的呢?”

若是真有了孩子,那肯定也是阿温的。看今天他俩那个感觉,她都觉得缇夫人除了阿温,怕是都不曾召幸过其他的面首。

“可是缇夫人不曾嫁过人,若是生了孩子……可怎么办?”

一个面首的孩子,这身份确实不多高贵。

“虽说缇夫人未出嫁,但这毕竟是缇夫人自己的孩子,也算是皇室血脉,宗族会认的。”

只是现在已不是圣德年间,更不是太祖年间,现在的这位皇上,怕是没那么好买缇夫人的帐。想必缇夫人也很是清楚的,既然清楚,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孩子?

也罢,若是将来缇夫人有麻烦,两人的情分不一般,她定是要帮忙的。

她不会忘记,及笄宴上是谁将她从那观赏帝姬大会一般的地方给带出来,又是谁天天来宫中陪着她的。

时间转眼过,很快便到了她的生辰。她特意在生辰前两天才进宫去见萧远,免得萧远突然‘好心’的要在宫中给她办生辰宴会。

不过一见萧远那个样子,永宁知道她完全多虑了。甘泉宫完全是酒池肉林的样子,北楚求和送来了几百个美人,草原上的姑娘总是要热情些,大殿中也学着草原上一般架着篝火,一众美人穿着露着腰的劲装,绕着篝火在萧远身边跳舞,扎着几百根辫子,辫尾都系着大铃铛,动作间叮铃作响,很是好听。

萧远周围的姑娘们身上的衣裳全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她身上的衣服多,她硬着头皮请完了旨意,连忙脚底抹油给跑了。

以前的萧远虽没什么大才,但胜在是个好品行的人,为何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永宁心下有些难过,若是父皇在世,见到大梁的江山交到了这样的人手中,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她的生辰,陆晅定是要来的。自那天她写了那份奖励规则清单以后,陆晅都很是乖巧,没有夜探香闺,也没有再过分骚扰她。他也会如普通大梁的公子追求淑女一般,邀她喝茶,邀她游湖,虽说会借机逼着她与自己共饮一杯茶,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直到有天莲子说,“公主,我怎么觉得您跟定安候干的这些事,跟宁世子都干过啊?”

还真别说,她仔细一琢磨,还真是!

难不成……之前她无意识的被宁怀因追求了?可是他不是小受么……

抛开这些不管,宁怀因也是要请的。还有魏紫应,那格睚眦必报的家伙为着她年前拿的他那套猫眼石经常来搜刮她府上的东西,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一定要捞回来……

永宁执了那根从宝鼎行买回来的未央生的点翠狐豪,正一笔一划的写着请帖。她前世的字儿不好看,竟然延续到了这一世,但她准备客人名字的时候想起了这根自打买回来留没用过的点翠狐豪,想着试试手感。

待写完魏紫应的名字,她将三张请帖摊在一起,左右看着。这三张请帖分别是给陆晅,宁怀因和魏紫应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总觉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儿,可是又不能不请……

她想了想,决定将三个人的位置安排的远一些,嗯,碰不着,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道题,一只狼,一只兔子和一棵白菜,小船一次只能载一个东西,狼不能和兔子在一起,兔子不能和白菜在一起,问,怎么把这三个东西安全的送到对岸去呢?

嗯,论战斗力来说,应该陆晅是狼,魏紫应是白菜,宁怀因是兔子。按照过结来算,应该是陆晅是狼,魏紫应是兔子,宁怀因是白菜。这该死的魏紫应,怎么跟谁都撕过,叫她安排位子都不好安排。

幸好永宁前世排列组合学的还不错,在草纸上演算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生日宴上那天,一切却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宴会定在晚上,玉茗指挥人在阁楼的水台上搭了个戏台,请了一个戏班子和一些杂耍艺人,缇夫人还把她的面首团带来了,说要给永宁助助兴。

永宁悄咪咪的拉住缇夫人的手,面上还是笑着的,大袖里头却是掐着的,“我说夫人……你可别再像上次那般整什么苗疆脱衣舞秀,今天我母妃可在呢,叫她看到了,一准儿抽过去。”

“看你吓的,放心,我只是叫他们排了个兰陵王入阵曲,风雅高洁的很,准保吓不着你。”

永宁这才满意了,将人放过去。

因永宁是女子,过生辰或者办花宴的时候便不需要在大门口迎客,永宁打发了玉茗过去,玉茗又带了弦迟,两人往门口一站,活脱脱俩精精神神的门神。

“哟……这永宁帝姬可真是大胆,居然敢叫俩面首在门前迎客,也不怕丢了身份。”

“你可少说两句吧,你忘了缇夫人之前的生辰了,和那温家的一同出来的,拐着他的手像拐着驸马似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玉茗听在耳中,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还是弦迟拽了拽他的袖子,“玉茗兄……这……”

“无妨,”玉茗低头看了一眼花册子,“迎客吧。”

魏紫应是早早的来了,他之前听说永宁把原来的管家给打发到偏院去了,新提拔上来个面首当管家,他乍一听这消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走了一个云画屏,又冒出来个玉茗?!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

永宁的府邸本是他一手修整的,魏紫应熟悉的很,帮着永宁忙里忙外的,竟比玉茗这个管家还要看着像管家。

永宁今日里穿了一身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配淡粉色纱裙,显得整个人文秀淑贤,为着生辰应景,她带了宁怀因送她的那串琉璃红果子的额饰,衬得面若桃花,粉面桃腮。

她执着团扇在屋里等着,魏紫应来叫她,说是贵太妃来了,她连忙起身去迎。

贵太妃年纪大了,穿衣便偏向暗色,大概今日里女儿生辰开心,也穿了件锈红色的遍地洒金的斜襟大袖衫,头梳高髻,配着一支东南飞的孔雀,孔雀嘴里衔着三股珍珠金坠子,很是华贵。

因是人多,她还是老老实实叫了母妃,“母妃,您来了。”

等屋里剩了母女两个,永宁便赖在贵太妃身上撒娇,晃着贵太妃的胳膊,“娘亲娘亲,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

“镇日里看不见你这个泥猴子,我不知道多清闲。”

“我这么漂亮,娘亲怎么说我是泥猴子。当初父皇说我的长相随了娘亲你,我要是泥猴子,娘亲是什么呢?”

“你个小妮子贫嘴,要不是看你涂了胭脂,老娘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母女俩打了会儿嘴仗,永宁叹了口气,“娘亲,要不我跟皇兄说,把您接到我公主府上吧。”

“娘也想你啊……可是这有什么法子,娘亲自打十几岁进了宫,注定出不了这宫门。除非哪天你父皇来叫了,娘亲才能离开。可惜啊,娘亲是死了,也不能和你父皇埋在一起。”

说着又要落泪,永宁连忙打住,“好了好了不说这伤心的话,娘亲的福分在后头,父皇也不舍得这么早来叫你。女儿今日请了戏班子唱戏,等会儿点娘亲最喜欢的玉楼春,好不好?”

贵太妃这才破涕为笑,点了点永宁精巧的小鼻子,“亏你还记得娘亲听的折子戏。”

“那是自然。”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许多女眷也到了,永宁便让贵太妃在这里歇着,等宴席开始了再过来叫她,自己打着扇子去了花厅。

永宁没有亲姐妹,便和这些个亲王异姓王家的郡主们较亲近些,宽敞的花厅中挤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老远能闻见一股子香粉味儿。

永宁刚进门打了个喷嚏,一个身量还小的女孩担忧的说,“永宁姐姐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你的生辰,别再染了什么风寒。”

“没有没有,”一个圆脸郡主说道,“她那是闻不惯咱们身上的香粉味儿!哈哈哈哈哈!”

永宁用手帕擦了擦鼻子,嫌弃的说道,“你们平日里也不见擦这么多香粉,今儿是把我这生辰宴会当做相亲宴了还是怎么着。”

“还不是因着你除夕家宴的时候亮出了那招蜂引蝶的本事,现在京里头的贵女都效仿着用花汁做香粉,好能变成‘引蝶公主’呢!”

原来她那无心的遭遇,竟还在大梁引起了时尚风潮,这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拿扇子敲了一下那圆脸女子,“朔雪,你是不是又偷懒没去学堂,招蜂引蝶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么!我要告诉王妃去,叫她罚你!”

“别别别,我最近被母妃逼着学女则,真是烦都要烦死了。”

“姐姐有所不知,”矮个子郡主说道,“朔雪姐姐家新招了个教书先生,长得很是清俊呢!朔雪姐姐怕是巴不得天天去学女则呢!哈哈哈哈哈!”

朔雪闻言大窘,作势要去打她,“襄词,你少说几句可闲不着你!”

“当真当真?朔雪这是要学话本儿里一般跟穷书生私奔了呢!”

“是是,朔雪,你要是跟教书先生好上了,可一定领给我们看看啊!”

一众女孩子都叽叽喳喳的打趣她,急得朔雪直红着脸解释,“哪有哪有!我对严公子只是敬佩之情!敬佩!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哎呀呀,还严公子呢!叫的好生亲热!”

“好了好了,”见朔雪羞得脸都红了,永宁便做个和事老,“除了我朔雪是最大的呢,瞧你们把她欺负的,真真儿可怜。要是我,定一人赏一扇箸子。”

“谁不知道永宁姐姐的蜻蜓荷角双面扇价值连城,被这样的扇子敲一下,我还觉得开心呢!”

众女孩儿又笑作一团,却是这时,合仪来了。满室的欢声笑语,倏地停了。

“这么金贵的扇子我们没有便没有吧,却不像某些人,东施效颦。”襄词小声说道。

因为合仪的脾气,一众姐妹都不是很喜欢她,小襄词郡主儿时在闲王府上养过一阵儿,可没少吃合仪的亏,因此便与她格外不对付。

“襄词,你说谁呢。”

小襄词撅了嘴,白了她一眼说道,“谁搭腔我说谁。”

“你!好大的胆子!”

“哎……”永宁拉住了合仪,将小襄词揽在身后,“今儿是我的生辰宴,大家都是来为我庆生的,怎么你这么独特,一上来挑事儿。好了,去一边儿坐着去,不准再吵了。襄词这么小,你好意思跟她置气。”

合仪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明明是她先招惹我的,怎么成了我的错处。你偏心也得有个度。”

襄词从永宁身后探出头,悄悄的冲合仪做了个鬼脸,气得她又要过来揍她。

“妹妹们先在这儿说会子话,我去前头招呼着,若是开宴了再来叫你们。”

从那一屋子香粉味儿的花厅出来,永宁猛地吸了一口气,现在是春天,到处是花粉,她们还敢用味儿那么浓的香粉,也不怕得了花粉症或者鼻炎什么的,女人真是可怕啊可怕。

这般往前走着,后头有人追上来,她一看,竟是合仪。

永宁皱眉道,“你不在里头呆着,怎么出来了?我跟你说我这花厅的路绕着呢,可别一会儿你回不去再哭鼻子。”

她原本是不想请合仪的,但一众郡主都请了,不请她,有些打闲王妃的脸。况且在贵女圈儿里这么些人,又颇以她为首,她若是明面上与她不睦,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宴请合仪了。

所以说面子这个东西,有时候当真是麻烦。

合仪慢慢打着扇子,“里头一股子香味儿,闻着反胃。”

是了,那次的事情正是因为她抢了合仪的风头,才有了‘引蝶公主’这个传闻的,合仪心里怨愤,偏要一点香粉也不涂,还以涂香粉为耻,不知道是不是以此表明心志。

“那你自己转着吧,我要去前头忙活了。”

“哎,等下,”合仪追上来,“听说,你也请了宁世子?”

永宁心道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吊着眼梢没看她,“对啊,干嘛?”

“宁世子坐哪里?你把我与他排到一处坐去。”

永宁皮笑肉不笑的说,“合仪,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况且,指不定宁世子不想与你坐一起呢。”

“你怎么知道宁世子不愿与我坐一起,前段日子我父王请宁世子吃茶,宁世子还夸我大方端庄呢!”

永宁心道你上次在他生日上整我,弄出来那么大阵仗,连清波坊都关门了,你给他找这么大麻烦,他不气你才怪。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一秃噜却竟然给说出来了。

谁知合仪听了却很是震惊,“你说什么呢,我何时整过你?”

永宁看着合仪那副惊讶的样子,心道这妮子还挺能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买通那两个小婢将我锁在茶室,害得我差点染风寒,你莫不是记性不好,对自己办的腌臜事儿都忘记了。”

“永宁,”合仪连姐姐都不叫了,“算我们平日里关系不好,这般低段位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被锁在茶室里的事情我知道,但真的不是我,那天母妃发了头风,我们早早的回去了,连宴席都没吃,我又哪里来的时间去整治你?这是真的,你信不信。”

永宁狐疑的看着合仪的脸,有些奇怪。看合仪这坦荡荡的样子当真不像是说的假话,要么是她太能装,要么真的不是她。

不是合仪,那会是谁呢……清波坊如今也关了门,那两个小婢也失踪了。

“得,我还是走吧,免得你又冤枉我。”

“哎,等一下,”永宁问道,“那那天,你父王……来了没有?”

合仪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永宁一眼,“我父王向来不参加小辈的宴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闲王一向是不参加这些年轻后生办的宴会的。可宁怀因那天又分明说他被闲王拖住了脚步……

永宁无意识的转动着扇柄,陷入了沉思。

难道……另有其人?

永宁将这事儿在心里记上了一笔,准备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宁怀因。

合仪见永宁脸色沉沉的不说话,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事情,便撇着嘴说了一句‘有毛病’便折返回了花厅。

最终,也不知道合仪怎么想的办法,足足和六个人换了位子,才最终换到了宁怀因身边。永宁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要是在现代的时候有合仪一半锲而不舍的精神,她估计早有男朋友了。

宴席开始了,永宁搀着贵太妃慢慢的入席,贵太妃坐在二楼的主座上,正对着水台,看戏看的最清楚。贵太妃与永宁说了会子话,便专心致志的看起戏来。

永宁虽然很喜欢听昆曲,但是她被楼下的三从探照灯一样的注视吸引住了。

左边的是宁怀因,正疲于应对合仪郡主,眼睛不时往她这边扫来,见她带了他送的琉璃红果子额饰,面有喜色;右边的是魏紫应,冲她打了个手势,似乎一会儿要上来找她。他忙活了一阵儿渴的不行,正牛饮着一壶茶,但这副样子,周围坐的小姑娘们都一脸花痴相;最中间的是陆晅,她给陆晅安排到了正中间,周围一圈的思春的大姑娘和做媒的老太太,但不知道是不是陆晅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太吓人,竟没一个敢上去说话。

陆晅捻着手中的茶杯,幽幽的看着她。直看得永宁起了一身的冷汗。她,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吧……怎么这位爷又不高兴了呢……

她坐了没多久,小襄词跑上来,拉着她的手要她下去一起玩飞花令。她拗不过,便看看贵太妃,贵太妃只说,“去吧去吧,年轻人一块玩才开心。记得再给母妃点两出出塞曲。”

永宁满口答应,便跟着小襄词下到露天的席面上玩。

几个姑娘将桌子对着,竹筒里头塞了竹签,上头都写了花名,签头朝下,每人抽一根。抽着什么花得说一句带这个花或者描写这个花的诗词,以每次说的最多最好的为胜。说错了自罚一杯,若是说对了,姑娘们每个人都出了本钱,或是香囊或是钗环,那这个赢家便可以挑一件东西带走。

这着实是个风雅的游戏,在贵女圈中很是流行。虽然永宁觉得这个时候该大家一起三五成群的打麻将或者玩‘一棵柳树扭一扭’的游戏,但这是大梁嘛,总要入乡随俗。

郡主们从小都会上皇室办的女子学堂,或者如朔雪一般在家里请个教习先生。是以玩这个游戏并不难。可永宁是在宫里头跟着一众皇子学的,这学习的关于风花雪月的诗词便少了些。

永宁在签筒里抽了一根,是最大众的牡丹。

永宁想了想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不成不成,”朔雪说道,“刚才我家朔风妹子说过了。”

“永宁姐姐用心不专,可要罚一杯。”

永宁心道你们跟连珠炮似的说的那么快,我哪儿会记得。

“额……桃李花开人不窥,花时须是牡丹时。”

“永宁姐姐,这个方才我说过啦。”小襄词说道。

“永宁姐姐,牡丹可不是难题,方才绿华妹妹一连说了三个芍药的呢。”

永宁看着一双双注视着她的眼睛们,头上一滴汗慢慢落下来。

“额……这个……我想想啊……关于牡丹的……嗯……”

“瑶台月下天双艳,春色人间第一香。”一双手突然自背后放在了她的肩上,她一回头,看到陆晅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唇角慢慢绽出一丝笑意。

“啊!”朔雪捂着嘴,“定,定安候……”

陆晅却没搭腔,而是跟坐在永宁旁边的绿华说,“方便让个位子么。”

“啊……啊,好好……您坐……”说着,绿华便先连忙收拾了东西跑到另一个位子上了。

见一圈人都望着自己,陆晅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方才说的那句诗不对么?”

众人哪儿敢说半个不字,一个个都是点头如捣蒜。

到底还是小襄词年纪小,不知道这在座的男人是谁,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这个大哥哥,你也要跟我们一起玩飞花令么?”

陆晅看向小襄词,脸上微微显出一个笑意,说道,“我不玩,只是在一旁看你永宁姐姐看着着急,才情不自禁帮了她一把。你们玩,我只在一旁看着。”

众女听了这话心里都不禁要想,这定安候和永宁公主是什么关系,要知道定安候可是从来不去女客的宴会上的。他们如此亲密,定安候还直接唤永宁的闺名,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弯弯绕?

合仪看着陆晅一手撑在永宁的凳子上,几乎快要靠在她身上的样子,冷笑了一下,朗声说道,“快些来玩吧,我可是看上了那支石榴籽的缠金步摇了。”

“啊对对,”永宁干笑了一声,无比的感谢合仪的救场行为,“赶紧来玩吧。这一轮,算谁赢了?”

“绿华姐姐一连说了三个芍药的,赢了这一局。但是永宁姐姐你……”朔雪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我方才不是替她说过了?”陆晅微微不悦的皱眉,“那个不算么?”

废话当然不算,可面对的这可是定安候陆晅,几个小丫头自是不敢多言语什么,朔雪看陆晅皱眉,浑身的冷气嗖嗖的往外散,立刻点了点头,“啊是是是……那这一局……没有输家……”

永宁用手捂住额头,悄悄低头喝了一口酒,开始沉思为何陆晅这尊大神会突然跑过来看一帮小丫头们玩飞花令……

在她低头喝酒的时候,一张柔软的嘴唇悄悄凑到她耳边,说着,“你看,没有我,你连个飞花令都玩不好……真是个蠢的……”

热气一熏,熏的她一个激灵。待她抬起头,陆晅已经正襟危坐,自己捻着一只耳杯自顾自的喝酒,仿佛刚才贴着她耳朵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再看其他人,或探究,或害羞,或喜悦,或担忧,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完蛋了……永宁默默望天,估计新一轮的八卦狂潮又要来临了。

第二轮因为陆晅这座冰山的存在,大家发挥的都不好,等轮到永宁了,她抽出来一看,呵!居然还是牡丹。

刚才那个已经是陆晅帮她说的了,再多的她哪里会知道。正犹豫着,一个男声响起,却不是陆晅:

“牡丹殊绝委春风,露菊萧蔬怨晚丛;何似此花荣艳足,四时常放浅深红。”宁怀因慢慢踱步而来,红红的烛光透过灯笼照在他脸上,映出他颊边浅浅的涡旋。宁怀因冲着众人道,“这个可行?”

众女大多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儿,有好些未及笄,养在深闺,从未见过这么多男子,还是这般好才貌的。登时一个个都红了脸。

“额……自,自然是可行的……”除了永宁是朔雪最大,她及笄不久,正是谈婚论嫁之时,她看都不敢看宁怀因,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

“各位郡主莫不是在玩飞花令?可让在下也参加?”

众女简直要抓狂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爷们都上赶着要来?便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罪魁祸首永宁。

罪魁祸首永宁此时正神游物外,看众人都看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啊,好啊……只是想不到宁世子也喜欢玩这种游戏……”

“以前在南藩王府,姨娘们和母妃总喜欢拉着我一起玩,也算熟门熟路。”

“宁世子!”合仪噌的站了起来,揪着手帕说,“世子来我这里坐吧……我这儿还有些位置。”

宁怀因只是看了一眼,笑着拱手道,“多谢郡主好意,不必了,我在这边随便寻个位子坐便好。”

说着,便掇了一条凳子,坐在了永宁身后。

没有错,是坐在了永宁的身后,与陆晅一左一右,坐在了永宁的旁边。

果然,不用看众人的脸,永宁都已经能在心里头猜到她们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那方才宁世子说的那个到底是算自己的,还是算帮永宁的呢?”合仪被宁怀因拒绝,失了面子,这会儿说话便有些赌气的意思。

“自然是算帮永宁公主的,在下和公主,”宁怀因笑着,“是一伙的。”

什么叫一伙的啊喂!你不要乱说话啊喂!不光如此,陆晅这货也不闲着,慢慢搓着酒杯,冷哼一声道:“哦?本侯怎么不知,何时宁世子与公主是一伙的了。”

这口气,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拈酸吃醋啊!拜托,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跟小姐妹们玩个飞花令而已,怎么这么难呢……

在永宁尴尬的想装醉钻到桌子底下的时候,魏紫应过来了,左右扫了一眼永宁旁边的两大门神,抿了抿唇,一手负到身后,一手冲永宁招招,“小宁子,过来。”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宁子!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永宁忍下腹中的吐槽,咬牙切齿的冲魏紫应挤出一个笑来,“干嘛?”

魏紫应淡淡的瞟了一眼宁怀因和陆晅,暗暗骂了一句,又说道,“姑母叫你。”

这个理由可太及时了,永宁登时眉开眼笑,对着众人说,“那我先失陪了,各位慢慢玩吧。”

说完,连看都不看身后的两人一眼,脚底抹油般的溜了。

陆晅看着永宁像只小鸟一样飞奔到魏紫应身边,然后两人说说笑笑的上了二楼,眸色渐渐深下去。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拂袖离去了。

宁怀因呢,见陆晅走了,便跟众人告了个饶,也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众女心中想,这两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别人说嘴,生怕不知道他们是冲着永宁帝姬而来呢。

看着先后离去的两人,绿华叹了口气道,“你们还说永宁姐姐克夫呢,这像是克夫的样子么?要是能像永宁姐姐这般,我情愿也克夫。”

“嗤,傻了傻了,”朔雪摇着头道,“这二人莫不是都心慕永宁姐姐?”

“什么心慕啊,”合仪慢慢的打着扇子,唇边一抹讥讽的笑,“左不过是她有心勾引罢了。朔雪,你要是有永宁姐姐一半的狐媚,早找到婆家了,何苦到现在还没说亲的。”

“你!合仪你是怎么说话的,我才刚刚及笄没多久!再者,谁让你那么说永宁姐姐的,小心永宁姐姐治你得罪!”

“嗤,你们随便告诉她去啊,”合仪懒懒的抚了抚鬓发,也站了起来,“看我怕不怕。得了,你们几个蠢姑娘玩吧,我是不玩了。”

“你!哎你别走,你说谁呢!”

“姐姐……”朔风拉住朔雪,“算了吧,她是那个臭脾气……永宁姐姐都奈何不了她的……”

“永宁姐姐哪儿是奈何不了她啊,”小襄词喝了一口花露,含混不清的说,“我听永宁姐姐说过,‘人贱自有天收’!姐姐这是等着老天来收她呢!”

虽说这话说出来不甚符合贵女的身份,但听在耳朵里甚是舒坦,朔雪也不生气了,招呼着剩下的人一起摇签筒:

“大家继续玩吧,合仪走了,咱们倒还清静。”

永宁随着魏紫应来到二楼,见贵太妃靠在椅子上听得津津有味,“母妃。”

“怎么样,在下头玩的可还开心?”

永宁点点头,不开心也得开心,“嗯嗯,不错。是玩的飞花令,我自小与几个皇兄一起长大,舞刀弄枪的多了些,这般比起诗词来,倒还真不沾光。”

“你怎的不告诉我,我帮你支招啊,保管拔头筹。”

永宁嫌弃的看了一眼魏紫应,撇了撇嘴说道,“你可得了吧,你这在军营长大的大老粗,知道的诗词还没我多呢!”

“哎你,在这儿瞧不起谁呢!我在坊间好歹也是有名号的!我会抚琴,你会么?”

“嗤,你那抚琴跟弹棉花似的,我才不愿意学。”

“你这张利嘴,我非撕烂了不可!”

“母妃你看母妃一看!”永宁一手指着魏紫应,“他原形毕露了!他原来是这样凶我的,还偏偏在母妃面前装的乖巧。”

“好了好了,”贵太妃开心的笑着,见两个小辈这般吵吵闹闹,于她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们二人从小是这样,长这么大了还没改,眼看着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镇日里还跟个孩子似的,羞也不羞。你们且再玩罢,母妃这回宫了。”

“啊?母妃这么早回去了?戏还没听完呢。”

“你呀你,”贵太妃宠溺的在永宁额头上点了点,“你以为母妃还跟你一般是个夜猫子呢。母妃年纪大了,睡得晚了便要头疼。现在回宫,等收拾收拾寝的时间刚刚好。”

“那也好,母妃,我送你。”

“不用,你且下去和姊妹们玩罢。自你从南藩回来,还没怎么见呢吧?”

现在回去,等着被吐沫星淹死吧。永宁腹诽着,自春嬷嬷手中接过披风给贵太妃系着带子,“没事儿,她们几个玩的高兴着呢,我去送您。”

贵太妃见永宁坚持,便也没有再说。便叫永宁和魏紫应送着送到了门口。

“宁儿,回去吧。”贵太妃自马车车窗冲永宁挥了挥手,车夫一声扬鞭,便离开了。

“哎……”永宁目送马车离去,“我长了一岁,母妃何尝又不是老了一岁。”她方才无意间瞥到,贵太妃鬓边隐隐有白发的痕迹,叫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她记忆里的贵太妃总是青丝如瀑,耍长枪的时候神采飞扬。

魏紫应揽住她,“进去吧。”

“嗯。”

永宁又回到宴席上,却是不想再去玩什么飞花令了。她叫来管事,又点了一出自己看的折子戏,便打着扇子喝酒。

可是来回禀的却不是那管事,玉茗端着一个盛满点心的盘子,“公主,厨娘刚做好的点心,您今夜里没吃什么东西,吃些吧,不然睡觉的时候要饿。”

永宁满意的看了一眼玉茗,在心里夸了他一句心细。这体贴周到,倒颇有几分宁怀因在南藩时照顾她的感觉。看着盘子里热腾腾的点心,这么一看倒真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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