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素昕肯定不是普通人，这一点李羽可以确认。就像不久前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如果经营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她是能够给出建议的。
“毁掉的东西？”女孩复述着李羽的话。
“不错，作为天宫集团半个内部人员的我，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集团抓到手中呢。”
“你？”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前前后后绕着李羽转了几圈，“不可能的吧，一个大集团怎么可能说抢过来就抢过来。”
“你的话做不到吗？”李羽静静地看着她。一直以来，商素昕身上就透露出一股非常人的气氛。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得看你手里有多少筹码了。”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言语间也正经了不少。
“这个够不够？不过只能从中选其一。”李羽拿出了欧阳晔给自己的那张纸，上面是很多地方的不动产，都是天宫旗下的财产。
商素昕接了过来，走到墙边打开了电灯。她就像看小说一样扫过了一遍，然而抬起头，道：“说不定有可能，明天早上之前你就默默祈祷吧。”
“那就拜托你咯。”
走出她的房门，李羽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可行的话，自己真的不想再借助“那东西”的力量了。
……
第二天一早，眼睛里少有的出现了血丝的商素昕推开了房门，这才发现李羽居然一直就在门口。
“怎么样，有头绪没？”他笑着问道，看起来就像完全不觉得疲惫一般。
“还好吧，不过具体如果想要操作一下的话，还需要几个条件。”
……
欧阳晔在自己的别墅内美美地过了一夜，早上刚起，就接到了属下的电话。
“什么？李羽要那个艺术博物馆？居然是那个……嘛，给他吧，反正我这边博物馆可有的是哪。”
那一张纸上的产业都是些蝇头小利罢了。欧阳晔可不认为李羽选择的那家博物馆有什么商业战略上的价值。
“反正估计是想着里面的东西能卖不少钱吧……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罢了。”他自言自语着，又一次扑到了睡着两名女人的床上。
……
“所以说，你和哥哥之间究竟怎么了啊？”吃早饭的时候，李欣实在是忍不住了。
“没什么，”欧阳芊仅仅喝了一口牛奶就站起来了，“你是个好女孩，可惜了……”
“总之你先别问了，我送她去上班，乖啊。”李羽也赶忙船上衣服，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刚一坐上车，欧阳芊就很奇怪地抬起了头，道：“你为什么跟来？”
“为什么？我是保镖啊，这可是我的工作哪。”李羽毫不在意地坐了进去，如同没看到她颤抖的手一般。
“工作？反正一个月后你不就是走了？到时候我哥哥肯定会给你个好职位的，恭喜高升啊。”
“高升？”李羽稍微愣了一下，也没有反驳。
“要恭喜我的话是不是早了点，有些事情不看到最后是不懂的啊。”
“最后？我已经没有最后了吧。”她将头靠在玻璃上，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无力的样子。
“什么意思？”
“昨天我看了哥哥给我的报告书，书内清晰地写了父亲的死因，说是高血压导致的脑梗塞。”
“所以呢……”
“父亲昏迷的日子里，你以为我们给他做过多少体检？他根本就没有高血压，不如说相反，常常偏低才对。”
“那么你的意思是……”
“恐怕我看到的报告书和董事会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吧，”她嗤笑了一身，“高血压？这摆明了就是在向我炫耀呢，炫耀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死了父亲，我却无能为力……”
“这倒是，凶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比起欧阳芊的理性，李羽倒是从医院开始，不，从听到欧阳心死亡开始，就怀疑上这个人了。
“你居然好意思肯定？反正你以后要给他干活去的吧？”女人笑着说道，要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以为她仅仅是累了而已。
“……”李羽没有回复，他已经基本上知道欧阳芊想做什么了。
恐怕这个女人是想和他真的结婚，利用自己剩余的人生找到对方谋杀父亲的证据，然后拼上自己性命也要报仇吧。
“喂，我说欧阳啊……”
“别叫我的名字！”女人的声音突然强硬了起来。
“父亲的遗嘱，居然是将一切交给欧阳晔，那时候我的感觉你知道吗，”她一边笑着，一边眼泪就掉了下来，“当时我想，啊，还好，还有你站在我这边……”
“……”
“哈哈，结果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比起一个没有前途的雇主，还是天宫集团未来的董事长更好哪。”
看着现在的欧阳芊，李羽莫名地感到揪心。有一件事情，他原本是打算告诉她的。不过看到这样的欧阳芊……
“对啊，看看你，一败涂地的样子，真无聊。”
在李羽这句话之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了。
……
送了欧阳芊到了集团总部，李羽立刻就掏出了口袋里的纸条。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商素昕写给自己的计划。
其实李羽自己都看不懂这东西是如何实施的，他连原理都想不明白。不过这一次，他决定试着去相信这个小女孩。
连凯特琳都不惜瞒着雇主也要让李羽留下来的人，肯定会有她的不凡之处。
不过说实在的，也难怪这人一直和李羽强调不一定能够成功，这上面需要的条件实在是太多了。
还好我的筹码够啊。
这么想着，李羽拨通了一个自己几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喂，风妍，是我，李羽。”透过电话，他能够听到很响亮的音乐声，应该是某次彩排的现场吧。
“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
“这次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
“你现在可是我的老板哪，不用和我客气的。”
“那我可就直接说啦，是让你给我打一下广告。”
……
一件事情处理完了啊，那么接下来，该是极乐鸟了。
“喂，极乐鸟吗，我有两件事去需要你去做。”
……
一通电话之后，李羽虽然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电话的对象却明白了。
“居然能想到这样的计划，那个商素昕真的是天才啊……“她发现自己对李羽身边出现任何人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或许那人天生就带有吸引别人到自己身边的本事。
……
在李羽忙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的时候，天宫与俞家之间的合作也暂且中断了。这一点，对于某些还相信李羽在帮助欧阳芊的人来说，无疑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现在的欧阳芊基本上除了董事长女儿的身份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真的好有趣啊，真的是绝情哪。“在天宫集团最高层的办公室里，欧阳晔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对李羽说这句话了。
明明一个月好没到，他也还没有离开白房子，李羽已经开始主动来上班了。
虽然也就是给一些简单的动作去做，但是对欧阳晔来讲，那种收获感却绝不仅仅如此。
他甚至觉得李羽是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我说李先生啊，最近我想了很久，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那还真是光荣啊。“李羽一边机械性地给一大叠文件盖章，一边回答道。
“哦？我以为你会反驳我呢。“
“反驳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咯。“
“说的好！“欧阳晔从董事长的椅子上直接走到了窗边上，肉眼望去几乎全部都是天宫集团的财产。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真的让人上瘾。
“我说啊，“他转过头，轻蔑地说道，”我那妹妹好像对你有意思吧，她一定一个人偷偷在家里哭呢。“
“也许吧。“李羽依旧是谄媚的语气，头也不抬。
“绝情哪，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就直说了，“他开心地原地转了两圈，”三个月后，我要举行秦国这几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宴会，到时候，我会和我的小芊订婚，你说如何呢？“
欧阳晔说完这句话，试图从李羽脸上找到不甘与愤怒，然而自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的不快。
“好啊，那举办的地点请务必让我来选择吧。”
欧阳晔瞬间愣住了，他实在没法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没立场到这个程度。即使自己会做出和李羽一样的选择，但不代表这才几天，就能够熟练地对新主人摇尾乞怜。
“哈哈哈哈……”办公室里很快就传出了新董事长的笑声。
……
在李羽即将离开的这一个月间，欧阳芊都没有再和李羽说上一句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夜之间，所有可以信任的人都离开了自己。
李欣也好，商素昕也好，这些对于她来讲“不相干”的人倒是无所谓，唯独李羽，这是自己最不想失去的。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办法挽回。
在月底的最后一天，李羽正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她走到了房门口，手抬起来放到空气中，半晌都没能敲下去。
拐角处经过的商素昕看着这一切，突然少有地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