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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

百里三乎的眸子抬了抬,只是他身处在上官文的身后,又是假寐的样子,并不惹人注意。空灵的眸子像是将醒未醒一般,他迷茫的神色看起来格外娇媚动人,此刻他平躺在小榻之上,纤细的手指灵动的勾画毯上的花纹,依旧在回味着上官文方才的话,那样的纵容与宠溺,是他百里三乎万万给不起的。

有时候,连他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思,平淡无奇的世界让他打心眼儿里厌恶,世上除了老哥跟老不死以外的所有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每一日他活着却如同死去一般,连他伸手触摸到的东西,也都比他这个人更加真实。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活到了如今的年纪,却一天都不能离开兄长,像是谁下过了什么蛊,兄长是唯一的良药,唯有守在他身边,自己才像是活着。

他日日苦心孤诣的捉弄旁人,随便寻一个由头就大发雷霆,家中的人都对他讳莫如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意义。

可遇上了剪瞳他才知道,生活还能过得那么肆无忌惮,玩笑可以开的那么逗趣,剪瞳越是算计他,他越是觉得自己真的活着,不再是单方面对这个世界施压报复,而是有人跟他互相博弈。

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无意间喝了兄长的血,也不知道百里家继承人的血中都有一种特别的蛊毒,所谓身后内功不过是为了抵御身上的毒素,可百里三乎是个学渣,三脚猫的功夫连他自己都不能保全,好在中毒不深,只会变得暴躁易怒,外加活的飘渺一些,日日跟被人灌了一坛陈年老酒一般。

也正因为他可怜的遭遇,百里家主跟百里三归才会那般的容忍这个狂躁的二货。

剪瞳激起了他对生活的兴趣,可他与明知道自己对剪瞳不会有上官文那般深刻的感情,看起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他百里三乎说着就是信口开河,上官文说起来就是君子一诺,他自叹弗如远甚。可若说离了剪瞳的吵吵闹闹,他也不觉得人生还有什么好玩的,这要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赖在安王府做一个咋咋呼呼的客人。

对了,那人不是说要开药店吗?自己可以去充当一个伙计,一石二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可不会把自己想通的事情告诉上官文,让他着急一下呗。想到这里,他又安然的闭上眼睛。

许久,直到夏侯岚悠把所有的地图翻过一遍,才仰着头闭着眼睛轻叹一声,对着上官文说道:“师弟的话竟让我感慨颇深,我虽觉得师弟这样的人是极好的,也由衷的羡慕,可我终究是做不到的。别看夏侯家从来都只在江湖之中,可涉及到婚姻大事,还是跟旁人没什么区别的,我夏侯岚悠绝不会辜负朋友的信任,却注定要辜负一段段江湖情缘。”

“羡慕,这个词本来的就是求而不得,喜欢、向往却无法做到。师兄身上何尝没有我羡慕的东西?不说旁的,就说路遥,我们早就见过,到现在还不是朋友,本王身边朋友太少,有的只是尊卑,是利益,是家族,师兄那样的生活,本王是不敢奢望的。”正说着话呢,肖元在前面下了车,回说王府到了。

夏侯岚悠收起了地图,对上官文颔首,谨守着尊卑的束缚,让上官文先行下车。百里三乎也从假寐中缓过来,照旧是婀娜多姿的模样,扶着马车慢悠悠的下去。

上官文让下人先准备着接风洗尘的东西,又吩咐了厨房增加几个菜色,等到夏侯家一行人进了府中,他在拉过苏木嘱咐了些旁的事情,“一会儿吃完了饭,本王与王妃会去宫中一趟,现在皇帝已经是每半个月一诊脉,今日便去说了只要好生调养,一个月一诊脉也是可以的,如此也方面他们离开。你让人去查一下剪瞳抢回来的匾出自谁的手中,事无巨细查的越多越好。还有一件事,咱们藏在宫中的人也不少了,最近找个机会把那事儿跟胡公公说了,毕竟他也在皇帝身边服侍了那么久,那些小杂碎怎么能吃独食呢?”

“是,这事儿从皇上答应王妃随便拿东西开始就已经布置了,据那些人回报,的确与不少的人,假借王妃的名头私自运了东西出宫来,此事胡公公一直不知道。若是此刻他知道了,定是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咱们的人也能升的更快,走的更远。”

上官文示意苏木适可而止,不要说得太多,免得有什么意外。“知道就好了,有些事情不用说,趁着剪瞳不在,本王做事也不需要太有顾忌,让三皇子晚些时候来一趟,对外就说本王想借用三皇子看上的那个丫鬟来拉拢三皇子,想来之前放出去的留言也该有作用了。西苑有什么动静?”

“也没什么,只是拿着王妃送的布匹绸缎什么的,做了些冬天的衣裳。”

“不是才添置过了吗?府内主子的衣裳大都是在静香阁做的,下人也有固定的地方,你确定她们只是去做衣服的吗?”

苏木眉头一皱,也有些不放心,西苑那里因为王妃袒护着,他自己也没过多的费心,如今看来,王爷对景月小姐也是心存疑虑,不过她不是三皇子倾心之心吗?“回主子,属下派人去查过了,景小姐的衣服一直是在同一家裁缝店做的,此番也并不是她的丫鬟亲自送出去的,而是托了府中的小厮,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最近天气变化的大,景小姐体弱,多做些御寒的衣裳也在情理之中。”

“看起来?本王要的是一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苏木,有些事情,你要知道再小心也不为过。这样,你走之前找描云去问一问,有什么要注意的,或是让人起疑的,也好有个防备。此次出远门,本王不能同去,描云倒是在她身边守着,你从暗卫中调出来几个谨慎的,一路跟着,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属下明白。”苏木早就注意到自家王爷的衣服换到了百里二公子的身上,不过看到王爷的阴沉的脸色,他也识相的没有追问,从前办事的原则是一切为了王爷着想,现在的准则是一切向讨好王妃看齐,只要王妃高兴了,一切都好说。

“本王不在的时候,府中又什么动静吗?”

“百里公子说既然身份已经被人知道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问起他偶然听到的埙声,说听气息不像是大师的手笔,小的就说可能是西苑的景小姐。事情也有凑巧的,今儿个一早百里公子去找大师论禅的时候,景小姐正在求教,到现在还在大师那里聊着呢。”

上官文不禁起疑,看时辰也快到中饭了,为何三人能聊怎么久?“百里公子不是多话的人,景月更是惜字如金,连寂源大师也不是个好热闹的人,他们三个聚在一起,有什么值得聊的?”

苏木倒觉得王爷疑心太重,不过是寻常的聊天而已,青天白日在府中,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丫鬟伺候着,能出什么事情?“好静的人,自然也有他们的聊法。”

上官文不以为然,眸光深沉了许多,褐色的眸子由淡转浓,像是被阴谋浸透,他不算计别人,别人也总会算计他,还真是惶惶不可终日。“依本王看,未必。百里三归很知道自己的分寸,就算有寂源大师在场,也绝不会跟王府中的女眷聊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看出了什么。你去大师那里走一趟,就说本王回来了,有事要拜托大公子。”

“是,属下这就去。御寒的衣物跟棉被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重要的还是金银,这些东西路上都是可以买的,无论是银票还是金银锭子,都足够路上挥霍的,王妃喜欢的吃食也备好了,都是新鲜的。”

“这些事情你来做很是妥帖,去吧。本王先回去更衣,一会儿在书房恭候百里公子。”

“属下知道了。”

上官文会转过身,背对着安王府的大门,望着外面湛蓝又高远的苍穹,那并不真实的白云勾勒出神奇的模样,忽的又一下子不见,白云苍狗,物是人非,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也不知会这样下去多久。感情都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不然就只有浓浓的占有欲,可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剪瞳只会在玩到忘乎所以的时候给他一个敷衍的笑容,这远远不够。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等到她真的长大,到底从她的眼中进入她的心中还有多远的路要走。尚未享受够相聚的欢愉,就在转瞬之间离别,这四四方方的京城被四面的城门锁着,他在里面,可她就要去到外面。

青春不朽,可经历过青春的人终将走到老朽,他从不奢望什么长命百岁,却希望哪怕下一刻就在皇权更迭中死亡,这一刻可能守在剪瞳的身旁。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那么相聚是否是为了更残忍的离别呢?他难过的闭上双眸,聆听着萧瑟的秋风,他上官文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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