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迷药能对蛇起作用实在大出剪瞳的意料,本来还准备了更多杀伤性武器,现在来看也不需要了,还是更温和一些对彼此都有好处。剪瞳慢慢的靠近其他的蛇,含着水的眸子淡淡的,带着难得的超脱,她尽可能的强迫自己缩短眨眼的时间,因为她连自己都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那些让人心生畏惧的蛇才会真的对自己发动下一轮的攻击。

很明显,首战失利让它们感受到一种挫败,但始终也没有同类想去解救一下那只可怜的先锋军,果真蛇都是冷血的动物。

剪瞳捏着手中的东西,就像是随身携带着某种可以威胁对方的物质一样,嘶嘶声不绝于耳,剪瞳自己也养过不少的蛇,可她知道自己有限的认知是无法在生死关头帮助自己的,她只能祈祷着自己并不该绝,能够依靠自己有限的贮藏来破了这第五层,说好的不能过关就出去呢?为何剪瞳此刻感受到的,只有祖宗们带着深深恶意的恶作剧呢?

剪瞳严阵以待,对方也不甘示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它们对着剪瞳同时发力,打定主意要发挥自己群体的优势,断然不会让剪瞳轻易的各个击破,更是不会让她接触到传说中的那颗树木。飞速的扔出了手中的包袱,轻而易举的击倒了几条莽撞的蠢蛇,她带着鹿皮手套的手捏着从瓷瓶中倒出来的毒粉,剪瞳通过自身高速的旋转让太攀蛇没有办法对自己下嘴,却能让自己的毒药渐渐洒落在它们周围。

她从未想过让这些蛇真的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用手中的手术刀,比起杀了它们,剪瞳对它们的毒液更感兴趣,若是能够真的制服它们,剪瞳定是要收集毒液方便自己日后制药的。虽说她用的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不过能够取得好的结果,谁还在意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呢?

经过了无数次旋转之后,剪瞳终于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在高空中无所依傍的站着已经是件耗体力的事情,她还要保持着高速旋转以免让自己受伤,这种方法的后遗症是一阵阵的眩晕,此刻的剪瞳只能依附在那颗大树上短暂的休息。她并不相信自大狂傲的太攀蛇会这么轻易的被自己征服,不过已经占了先机的自己就算是此刻要跟它们来一场硬仗怕是也不会落了下风的。

此刻的剪瞳终于有机会为自己取下一颗果子,在动手之前,她小心的盯着周围是否有什么提示之类,要是再被祖先坑一次,她就有必要重新估量一下自己的智商问题,大树周围的墙壁上只写有大大的“解药”二字,下面的箭头也指向大树的方向,剪瞳好好观察了一些周围,确定没有什么更深的坑之后,才取下了一枚含在嘴里。

没有核的果子入口即化,带着特有的香甜味,剪瞳感觉到自己身上似是没人灌注了什么,想要追逐的时候,却又发现不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点变化,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只能想着先把这里的情况解决了再说。此刻的剪瞳已经可以自己走向五层,却绝对不愿意抛下小白它们,就算带着它们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她也绝不会抛弃。

飞身而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太攀蛇正死死的盯着剪瞳,她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小白,带着它们上来,我们要过关了。”

伴随着那一声熟悉的钝响,小白带着一对白虎如约出现,视线刚触及剪瞳时有一瞬间的呆愣,小白本能的看向远处的数目,终于了然的点点头,只是它身边的两只小老虎还是不怎么明白,为何一会儿工夫不见主人的样子就有了变化呢?

有了它们的陪伴,剪瞳如虎添翼,行走在一群太攀蛇的周围,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的退却,本来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的人,现在面对的都是敌人的不战而退,委实有些奇怪,对此剪瞳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跟刚刚服下的果子有关,难道说这果子是太攀蛇的天敌?

没心思想更多的事情,剪瞳从锦囊中取了更多的玉盒,“不好意思啦,祖宗们,虽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个果子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我潜意识里面觉得对师父的病会有所帮助,你也知道的,人家帮你们养孩子养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收你们这点小费是应该的,反正师父若是出事了,我也会不开心的,我要是不开心了,你们还有没有下一辈就难说了,香火还是要传承的,对不对?所以说,果子乖乖教交出来,咱以后还能常见面哈。”

大概祠堂中供奉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会想着跟剪瞳再见面了吧?大概他们中还没有转世的已经开始哭闹着找阎王理论了吧?

剪瞳自言自语了许久,才把树上的果子摘了个干干净净,当解药当到这么被人终是的地步,也是这棵树的造化。

小白走在前面,引导着剪瞳通往第五层。跟一层到二层之间差不多的距离简直让剪瞳怀疑这个祭坛是不是挖空了无数座大山,偶尔也会有桥梁在外界的时候,憋在内部好几天的剪瞳从不知道原来新鲜空气的味道是这么好,有几次的经历也算是特别,外面就是瀑布,里面虽然潮湿,却没有水渍,让剪瞳不由得想起《西游记》中水帘洞的风光。

剪瞳很想要再次飞檐走壁的直接拉着他们去到五层的真正入口,可一看到这三只白虎身上背着的东西,就开始打退堂鼓,想着还是正常行进比较靠谱。

除了考虑到体力的耗费之外,剪瞳更是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似是正在改变着自己,她再一次拍打着自己闷闷的胸口,像是少了什么一般的难受,这不是一种病症,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环绕阴谋与柔情的往事渐渐成为笼罩她情绪的一朵乌云。

剪瞳越来越常想起景月,想起她眼眸中的弥漫到死的伤悲,想起她欲说还休的模样,想起她体弱多病的身子,甚至可以想到某爷对她的态度。一切都渐渐明朗起来,剪瞳开始了自己的反省,她不明白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为何景月姐姐的忧愁还是那么散不去呢?当时的埙声还在耳畔,其中可以淹没花海的伤悲是在让人有些窒息,原来自己从来都只是治了那人的身子,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心病。

为何此刻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剪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的心头像是突然明白了思念是如何煎熬一般灼热,据说未曾动过情的人永远看不懂情人的伤悲,那么对于突然开启心智的剪瞳来说,这份懵懂感情的崛起更让她显得手足无措。

在马车上无意中翻出的地图,在闹市中突然出现的人,在受挫时温柔的肩膀,剪瞳突然发现上官文闯进自己的生命中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可自己的人生却来的比从前的多少年都更加精彩,也许这是一种特别的感情吧。

剪瞳记事以来就不曾有过父母的照料,白素为了隐藏身份更是一人独自抚养着她,未曾见过夫妻如何相处的人很难真正明白夫妻的含义,对于剪瞳来说婚姻不过是双方共同达成了一个可以生娃的承诺,然后承担起绵延子嗣的重任,她很难想象原来其中还有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存在,因此当她真正面对感情时,比任何人都来的手足无措。

为了宣泄这种烦躁的感觉,剪瞳对着外面的瀑布随手打出去一个奔雷掌,大受刺激的小白呆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又是怎么了。服下那颗果子的继承人会在最快的时间内长大,这是它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从前的主人太过温和,就算是起了变化,也不会来的这么猛烈,所以它并不能够适应剪瞳此刻的举动。

剪瞳心想着自己大概是欠了人家什么债吧,要不然为何此刻会这么难受?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宠了自己这么久,她竟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给对方的,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她一直想要追寻的是一种对等的付出,白素对她好,她就对白素十倍的好,可对上官文为何有一种自己还不起的感觉呢?

她无法解释这呼之欲出的思念,这几日无论是行走或是休息,她总会在耳畔听到上官文的声音,那种早就深刻入自己生命的话语是否也会永远的存在呢?她固执的想要给对方更多的感情,却发现自己根本连表达喜欢的方法都一无所知,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剪瞳竟觉得直接送给对方一个孩子来的比表达感情更好,人们不是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吗?

如果结晶了,该是很爱你的吧?剪瞳偏了偏自己的小脑袋,无辜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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