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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让贤

吃过午饭,三人快马加鞭沿着众人的去向急急追赶,一路上歇马不歇人,实在乏了便在马背上打个盹儿。路过市集见到好马不论贵贱一并买了来,跨下马实在跑不动了便立即舍弃。连追了几日,从路人口中得知已距大队人马不远。

这一日,三人行到天黑,见阴云密布,似乎随时有大雨下来,况且孙葳终是女流,接连几日马不停蹄地追赶已经疲惫不堪,于得水见前边镇中有一处较大客栈,便建议歇一晚再走。客栈内人嚷马嘶甚是热闹,生意竟是特别红火。三人牵马正向里走,一小二忙出来拦住三人道:“客官,对不住了,小店今天客满,已经容不下三位了,请另投他店吧。”

于得水见店内行走的众人,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分明都是武林中人,心中暗道:莫非已经赶上了少林众人。想罢忙道:“小二哥,店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二今天忙得够呛,又似乎跟谁呕气,闻言道:“谁知道这些凶霸霸的大爷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和尚又是尼姑,武枪弄棒的,哪个知道是什么路道?”

于得水闻言大喜,忙道:“这些人是在下的朋友,请去通报一声,说是太原于得水、孙葳夫妇求见。”

那小二见于得水竟然是那些和尚尼姑的朋友,而于得水的身后分明站着一个凶霸霸的和尚,不由得为刚才的失言后怕,闻言忙借机开溜,道:“您几位稍候,小人这就进去通禀。”

少顷,只见十几人涌出客栈,有七八人在平江城和聚贤山庄时都已见过,为首的和尚廋小枯干,白眉白髯,老态龙钟,怕不有百岁年纪,但双眼开合之间精光暴射,实让人不敢小觑。于得水忙上前以晚辈之礼相见:“老前辈莫非便是少林寺玄无大师么?后学末进,劳大师出迎,岂非要折杀晚辈?”

老和尚虚手相扶,于得水但觉一股莫然难驭的内力猛然攻至,忙以内力抵御,但那股力量却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倒引得于得水身子微微前倾,若是内力稍弱,身子便要仆倒在地。于得水知道老和尚在试自己的身手,暗道:这老和尚不通事理,一见面便下这等重手,若是自己功力稍差,岂非要当众出丑?然对老和尚内功之深厚也深为叹服。

玄无大师点点头,道:“果然是人中龙凤,以老纳这些时日所见,未来武林非你莫属。”于得水惶惑不安地道:“大师过誉了,晚辈何德何能敢与诸位前辈比肩?”心道:这老和尚口无遮拦,这一句话不知会为我树起多少对手,再让他说下去,不知还会有什么惊世骇俗话语出来,想罢忙岔开话题道:“晚辈来得迟了,望大师和各位前辈见谅。”

玄无大师道:“老纳自小进入少林寺,从未下山半步,这些天管东管西实在烦得很,没有在达摩院天天练武来得快活。”他抬起手向周围的人一指道“这些孩子说你鬼点子多,以后就由你来代替老纳。”他所指的这些人大部分五十开外,更有几人已经六十有余,众人无不莞尔。于得水正要推辞,见泰山派掌门程大鹏连连向自己使眼色,猜想是玄无大师因为不通人情事故,这些人近日来受够了玄无大师瞎指挥的苦,便顺水推舟地道:“小子定当从命,以效犬马之劳。”玄无大师大喜,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与众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客栈。

客栈的正厅内或坐或站,乱哄哄地聚了很多人,地中央倒着一人,这人似乎受了重伤,手抚胸口,胸襟上吐满了鲜血。这人身材瘦高,面如金纸,一双鹰眼虽然在伤后略显失神,但阴鸷凶狠之意却丝毫不减。这人于得水在太阳教庄门外曾经见过,后经王北川确认知道他是太阳教朱雀坛的贾坛主,此人能言善辩,曾经伤在马文海的手下。

众人客套一番之后各找座位坐定,玄无大师强拖于得水与自己一起坐在主位,玄无大师道:“诚蒙各位厚爱,为我少林的不幸而奔波受苦,还推举老纳统领群侠。只是老纳不才,动手打架还说得过去,人情事故却是一窍不通了,这几天还闹了不少笑话,让大家见笑了。”众人窃窃私笑,连道:“不敢。”玄无大师道:“不是不敢笑话我,而是不敢当面扫了老纳的面子而矣,其实你们背后派我的不是,老纳都是知道的,老纳虽然老了,但耳朵却好得很。”众人莫不惊骇,有一些年青弟子见玄无大师为人处事幼稚可笑,便在远处嘲笑他,不想竟被他听个一清二楚,这份听力直是骇人听闻了,众人忙起身向玄无大师谢罪。

玄无大师道:“我不是要怪罪各位,其实各位没有半路溜之大吉老纳已经很是承情了。不过这件事也让老纳明白一件事:你就是将武功练至绝顶,也还是有你做不了的事,这个世界不是光靠拳头说话的。”众人无不动容,齐道:“承教。”

玄无大师自幼进入少林寺,从未踏出山门半步,但他虽然过了数十年晨钟暮鼓的生活,却是每日钻研武学,嗜武成痴,而每个和尚应做的功课却是从不着边,到现在仍是背不下一首完整的经文,至于佛*的微言大义更是一窍不通。但这次下山,虽然闹出了不少笑话,却也悟出了不少道理,也许这便是佛家常言的入世和顿悟之说吧。

玄无大师一指于得水道:“这位于施主来到之前,早有泰山派的程掌门等人向老纳介绍过,大家对他的人品智慧都是极为钦佩的,今日一见,可谓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他的人品智慧老纳看不出来,但那一身武功却是老纳极为佩服的。”众人皆知玄无大师精研易筋精,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天下不做第二人想,能得到他的赞许已经是无上荣耀,能让玄无大师佩服岂非更是荣崇有加,就如一件宝物,能得鉴赏大师的青睐立时便是身价倍增,若是让鉴赏大师爱不释手,那便价值连城了。于得水诚惶诚恐,忙欲站起谦谢,玄无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于施主不要客气,一会儿有得你说。”又对群雄道:“因此上,老纳决定退位让贤,由于施主带领大家向太阳教的狗贼讨还公道。”众人都齐声道好,倒是众望所归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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