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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章 梦后楼台已高锁 酒醒帘幕仍低垂

剑尖直挺而上,正刺中巴奎兽的脖颈处,毫无声响,剑身全部没入!

直到剑柄盯住巴奎兽落下的血盆大口才止住。

岩浆完全消失,身下又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死神涧,仿佛融为一体的两个身影,溶化在纠缠一起的七彩和红芒,似一枚流星般坠下。

深渊中,谁不甘心的低吼,还是埋怨的诉苦。

纸鸢摇摇晃晃的御起,拖着一个血色的身影,他手中一团血红的火焰,巴奎兽的内丹。

吃下它,便可获得开天辟地的力量,颠倒众生的容颜,和百战不死的身体。

无寒倚着石像站立着,急急的喘息着,接着猛的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走向祭台,每一步都是一个血的脚印。

一个声音在中响起,“想不到中原之地竟有你这般人物,七百年才会得能得到一次的内丹竟然落到了外人手中,只要你吞下,你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无寒爬上祭台,默默的看着相思,手中的殷红的火苗在慢慢减弱,就像他一般。

他凝视着相思的双眼,竟然渐渐痴了。

是那悠久之前的记忆?

他好像好久以前在哪见过她,在哪呢?或许是梦里。

棺木中的声音变得狰狞,“你不会是想复活轮回女吧,别傻了,你给她吃了,除了让她活过来,什么作用都没有,她是个巫女,死亡是她的职责。”

“有没有一个时刻,你会觉得这个世界的金钱,权利,女人,都不再重要,所有的宏图大志,阴谋诡异都轰然粉碎,你只想把她换回来,只想和她共度一世。”

无寒看着相思,轻轻言道。

棺木中突地没有了声音,许久才淡淡传来,“傻瓜,你可知,你杀死了巴奎兽,又将内丹给你弱者,修罗神会降下诅咒给你的。”

无寒苦笑一声,双手轻轻松开,鲜红的内丹慢慢的落在相思的心脏处。

一条红线迅猛的游走相思全身,有几缕发丝,在掀起温润之气中轻轻拂动,落在无寒脸色,如温泉一般舒适。

祭台之上,那绝美的雕塑,突地留流下一滴泪。

一阵剧烈的咳嗽,相思轻轻睁开眼。四目相对,瞬间穿过了光阴,

入冬的长安,罗幕轻寒,纤云飞渡楼台栏杆,一个少女宛约清丽的身影,隐隐遮现。

朱帘疏处,清露澹澹,她倚在海棠飘落的窗前,悠悠的箫音,吹彻君归来淡无远山。

原来,这一个身影,真的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被往生的奈何桥,喝下了那碗孟婆汤。

无寒惊醒,他惊愕的看着相思,刚才,他想起了在哪见过她,长安!

只是那个地方,自己从没有去过……。

“多谢公子舍命相救。”相思说着,伸出玉手,按在无寒肩上,一股温润如玉的光泽亮起,无寒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此时无寒才感觉到浑身骨头都要碎了,他多么想就此躺下,长长的睡一觉。

棺木中人突生说道:“真是让人感动啊,可你是否忘了你身为修罗门轮回女的责任!”

相思不语,只是笑着给无寒燎伤。

“这不是你的命运,这只是个插曲,七世轮回才是你的正途!”

相思与无寒静静对视了一眼,都是浅浅的一笑。

插曲也好,命运也罢,拥有此刻,他们什么都不愿去考虑。

疗伤完成,无寒长长的舒了口气,此时相思从祭台上下来,走到石像面前,鞠躬三施礼,在石像脚下一块石板移开,里面藏着一面古镜。

相思将它放入怀中,冲无寒淡淡笑道:“不要问,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棺木中传来哈哈嘲笑声,“真是疯了,七世轮回你还没有尝够,还要加上苦难二字吗!”

相思娇笑一声,轻松地道:“用你管。”

棺木中人哼了一声,却又道:“少年,刚才你祭起的七彩虹剑只是用强悍灵力,将三把神剑强行化为一体,幸好你有强大灵力保护心脉,不然单是三剑的反噬之力,也能瞬间杀了你,我说的可对?”

无寒脸色微变,冷道:“你有什么阴谋?”

棺木中人嘿嘿的笑道:“我告诉你运用神剑的另一个境界,你将我推进死神涧怎么样?”

无寒沉吟,道:“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棺木中人吼道。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棺木中人半晌后,才沉沉道:“每把剑与持剑人相互熟悉到一定程度,便会人剑合一,进入一种身不由己的神剑状态,剑意。

每把剑的剑意都不同,这其中过程若没有人指导,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独自领悟剑意这一层境界,我今日告诉你,日后凭借你的强大的灵力,可早日领悟。”

无寒冷冷一笑,“这番事情我早就知道,还用你说。”

话音刚落,一声轰响在岩壁上绽开,如一簇红花绽放,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进,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青光和一道红光。

两道光泽在无寒身边陡然停住,却是绮陌和花影,红衣长老。

三人衣襟都已破损,显然也是经历一场恶战。

绮陌看了看祭台上的两个人,轻声道:“你阻止了祭祀。”

无寒摇了摇头,道:“我杀了巴奎兽。”

三人俱是一声惊呼,震惊之色显露出来。绮陌看着相思,微微点点头,又看了看他们身下的棺木,问道:“若你杀了巴奎兽,那么你身下的棺木仙人早应该开口说话了。”

无寒点点头,轻道:“是啊,他挺能说的。”

绮陌眼中闪过一片冰寒,道:“他是诅咒的源泉,希望无寒子能将他留给我。”

无寒点点头,道:“当然,我们有过约定的。”

绮陌脸色显出兴奋之色,点头道:“来世天壁已经在冰寒雪山边缘现身,无数修仙人正在往那边赶去,白森林的阵法也阻住不了他们,从此处倾斜而上,是一条捷径,你可以带上轮回女离开了。”

无寒轻轻言谢,摇晃着站起身,相思也忙起身将他扶住,眼中一片担忧之色。

绮陌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小瓶递给无寒,言道:“天籁城自制灵药,对增加灵力无益,但能暂时麻木伤痛。”

无寒看都没看,直接就全部吞下去了。

花影突地笑道:“无寒子竟没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若他给你的是毒药呢…。”

无寒摇头摇头,“以我现在的状态,哪里还能经得起你们的一击,是不是毒药都无所谓了。”

绮陌也是狠狠的瞪了花影一眼,道:“君子之约,岂能干如此背信弃义的勾当,今夜无寒子为白森林立下苦功,只要无寒子还在白森林,我就要负责他的安全。”

花影摆摆手,冷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必那么当真。”

无寒没有再言语,牵起相思的手,御起纸鸢,朝绮陌指向的捷径疾驰而去。

“你不去?”待无寒远离之后,绮陌看着花影问道。

花影露出依然娴静的笑,道:“我想看看你怎么施咒!”

棺木中一声叹息,道:“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难道修罗的命运也在轮回?”

绮陌走到石棺前,冷道:“棺木仙人,杀死你太浪费了,我要用你的身躯来诅咒修罗门,让死神涧的所有人来承受天籁城曾经的痛哭。”

话毕,绮陌猛然割伤右手腕,鲜血滴落棺木上,绘成一道诡异之物,三头双身,双翅高举。

“地狱的领袖,恶魔的神灵,修罗之门再次打开,我将从新雕刻诅咒。”

棺木中一声哀嚎,棺木上诡异的图形渐渐消失了。

此时红衣长老突地躺在棺木之上,鲜血滴滴落在他身上。

绮陌眼光冰冷异常,“修罗之神啊,我将祭品献与您,换取命运女神的诅咒,将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上,让修罗门的种族永坠死神涧,惧怕光明,一生一世不能走出死神涧。修罗之神啊,请接受我的祭品和我的请求。”

“不会的,修罗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棺木仙人在咆哮。

棺木之上的血液却是在沸腾,涌动,红衣长老在慢慢下沉,他脸上露出宽慰的笑,绮陌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哀伤,突地轻言:“我不会再离开。”

红衣长老彻底的浸入棺木中,花影摸了摸后颈,轻道:“真是恐怖,受诅咒的人身上会有什么痕迹吗?”

绮陌一声轻喝,将棺木推下死神涧,言道:“受诅咒之人,脖颈一寸之下会有一个黑色月牙,象征着修罗神法器的月之眼。”

冰寒雪山上,一个浓厚的金黄色给整个山脉披上一件金缕衣,灿烂之极。

天空成一种诡异的铅灰色,而白森林无边林莽上更是染上一片瑰丽的金色,这已经是四更的天景下,密密麻麻的不停闪息的人群在白森林中穿梭,还有为数不少的修仙人已经进入黑石山,而在黑石山上杀戮声更胜。

修罗门虽遭天籁城的偷袭,但两个古老的种族都是为了守护冰寒雪山而存在的,此刻外人想强行突入雪山,他们又岂能坐任不管。

一时间两族厮杀暂停,转向这些擅入圣地的外人。

一声鬼哭狼嚎声,一把巨剑劈下,将一个冲上来的鬼面之人连同他手里的断剑一起劈成两断。

但霎时间仍有十余个鬼面人将她围住,炽仙子满目的狰狞之色,哪里还是平日里的半分贤庄妩媚,分明是个陷入绝地的疯狂妖魔。

暴血戾在她手中却越发兴奋,随着每一剑的斩下,血腥气息都更加浓烈,一滴滴血珠在暴血戾上滴下,剑身传来畅快的呼啸。

婉玲心惊,她担忧炽仙子被暴血戾的嗜杀的本性控制,身影晃动,在一片刀光剑影中闪出,便要去警告炽仙子。

人在半空却被爱仙子拦下了,她急道:“此刻万万不可过去,她已经被暴血戾完全控制,进入人剑合一的嗜杀境界,此时若过去,只会被她斩杀…。”

婉玲担忧之色更浓,问道:“你可有解救之法?”

爱仙子点点头,道:“临走时,仙后把解救之法告诉我了,你放心吧。”

两人在人群中闪避交谈已然不易,此时又有数个鬼面人急速扑至,一照面便是不要命的招式。

婉玲心惊在先,此时更是手忙脚乱,鬼面人速度又快,来生蝶还没反映过来,断剑已到咽喉。

眼看转瞬之间便要做剑下亡魂了,鬼面人突地一声哀嚎,莫名其妙的倒地,捂住脖子,不停的翻滚挣扎。

接着其他的鬼面人都是同样状况,一时间场中修仙人和天籁族都是大吃一惊,静观其变。

众多修仙人中不知谁喊了声“杀。”法宝毫光又起,又是一场血腥杀戮。

更多的鬼面人倒地后被杀,脖颈下都附上了一个黑色的月牙。

黑石山的背后,蔓延在冰寒雪山上的黑石并没有完全被积雪覆盖,零零散散的卧在雪地里,如沉睡千年的野兽。

两个墨点远远的走来,身后一连串的脚印中还有淡淡的血迹。

相思牵着他的手,却是满目的幸福,轻言:“公子在死神涧救我时,我虽身死,但神识犹在,仍能看到你祭起七彩剑的时刻。”

无寒面露惊讶,相思却笑道:“我身为轮回女,灵魂不进幽冥府,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只能留在死神涧等待百年后的下一次轮回。”

话到最后,有了淡淡的忧伤。

无寒笑着看了看她,道:“那你岂不是有每一世的记忆?”

相思眉头微皱,似触到了心中痛处,喃喃轻言:“有时忘记比记住更好。”

无寒没有注意她的表情,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越来越耀眼的金光,安慰她,道:“看来我们会是第一个在来世天壁上写下愿望的人,只要你写下来世不再做轮回女,便可以了。”

相思却显得心事重重,看着无寒轻言道:“公子,在这里能看到你所说的冰莲花吗?”

无寒一怔,止住脚步,四周观瞧,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山丘,轻轻笑道:“那里四面皆高,中间应该有个湖,或许会有。”

相思心喜异常,松开无寒的手,笑嘻嘻的朝那里跑去,无寒望着那俏美的身影,心中那莫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一幕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相思很快的变跑了上去,她轻轻整了整衣襟,将那黑色的月牙遮住,俯身,却是看见一湖的冰莲花。

真的好美。

冰莲花是莲花中的极品,本色要取古老的碗莲,花瓣尖缘为红色,七月盛开,八月最盛,九月便如美人垂暮,就在此时,冰雪一夜至,将莲花用冰裹住,日积月累,十二月冰莲大成,此成了真正的冰莲花。

将即将逝去的美丽冰冻,化成另一种冻彻心扉的绝艳。

漱冰濯雪,晶莹剔透。冰莲花下端呈现深灰色,上端花瓣上却是晶莹透明,粉红艳丽之色,裹在水晶之中,如梦如幻。其花瓣上更有淡淡积雪,更显朦胧美奂。

相思脸上的笑容慢慢逝去,精致的面颊微微带出一抹失落,冰莲花再美,也不是为她而开的。

无寒在身后赶来,也是满目的欣喜,他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子的表情,他的眼中除了突如其来的冰莲花,就是那个已经看清真容的来世天壁。

它就像一堵金碧辉煌的墙,等待着有人来书写愿望。

无寒笑道:“我们先去许愿吧,许愿后,我采几朵冰莲送给你。”

相思又笑了,将全部的忧伤掩饰。

湖的岸边,有一块石碑,积雪覆盖下,血红的字更显狰狞之色。

“死神涧尽头。”

相思脸色惨白,但看着看无寒的背影,还是往外踏出一步。

只一步,她猛然捂住胸口跪了下来。额头细细汗珠瞬间凝为白霜。

“你怎么了。”无寒急忙返回,问道。

“只是扭伤了脚,不碍事的。”她看着他,仍是笑意绵绵。

无寒稍微沉吟,道:“我背你吧,来世天壁就在前方,此时放弃,实在是可惜。”

话音落,不由她说话,背起她便走。

相思依然笑着,偎依在他的背上,感受那久违的体温。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颈下的月牙就会变圆一些,无寒只要走十步,月牙就变成了圆月,她的性命也就丢了。

天际,星光黯淡,云雾妖娆。

相思终于忍不住的一声哀鸣,如凤殉九州,仰面从无寒背被落下,在雪地中无力的喘息着。

无寒止住,正好是第九步。

白皙的冰肌玉肤毫无血色,精致的锁骨处现出索命黑线。

无寒大惊,将她抱住,丝丝灵力传入相思体内。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死后,便没人救你的心上人了?”相思突生问道。

无寒身子一震,却是不去看她的眼睛,只得轻声问道:“你哪地方不适?”

相思没有回答,从怀中拿出那柄镜子,式样古朴,周遭雕琢着异兽的铜镜。

这是灵梦镜,传说能看到前世人生,只是此镜被别人看到后,镜子的主人就要受七世苦难,不坠轮回间。

现在,镜子就摆在面前,清晰地映出一张惊慌的脸,相思轻言“看一眼吧,就一眼。”

似乎是有股魔力让他如痴如醉,他梦痴般的看下去。

古城,长安,那一天,他许是腻了宫娥翠袖,腻了丝竹箜篌,腻了伏案编书。他出游,信马由缰,到郊外寻花问柳。

入冬的长安,她只是青楼薄幸人,倚在海棠飘落的窗前,等待着孤独终老。

结果他来了,她捧了一盏茶过来,浅笑盈盈。和所有花好月圆的故事的开始一样,他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才子生在这世上本来就是要配佳人的,就好像天上浮云,水里游鱼,是天造地设的一场安排。

不久他外出做官,她疑心忡忡,半是惊喜半是忧,说起来,好像还是忧多一点。她本是青楼女子,阅男无数,深知男人如风筝,好放不好收。为了安抚她,他取过笔墨把婚约写在一方素绫上:“明春三月,海棠花开,迎取佳人,永不分离。”

只是做人往往都输在太天真,以为说出的话,写下的约就成了不可动摇、坚如金石的东西,我们都太一厢情愿,忘了人事无常,要留有一线余地。

他和她这边山盟海誓,家中指腹为婚的人儿已经在等着了。

结果,海棠花开了又开,三年喋血而过,他来见她了,可惜是被绑来的。

一言不合,爱恨相加,她死在他面前,临终抓着他的手道:“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

无寒“啊“的一声踉跄后退,古镜落地,前世点点滴滴那么真切,他惊恐的看了看四周,来世天壁还在不远处闪着夺目的金光,长舒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相思。

相思突然哭了,梨花带雨,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道:“朗啊,你已经负了我一生,为何今日还要来此遇见我,我不想救她,不管是你的今世来生的情人儿,我都不想救她。”

女子真是这样,心爱之人怎愿与别人分享。

雪花迎风飘摆,好像也是在倾诉衷肠,一个女子的凄凄哭声,哭湿了春衫袖,也哭尽了前世今生不曾说出的话。

无寒拒绝相信,他惊恐的慢慢后退,前面的女子似乎变成了一个随时都会吞噬他的妖魔。

哭声止,她又是那个敢爱敢恨的海棠。

“公子,为你一舞如何?”她轻轻低语:“就像当年在陈公子家初见……。”

她低了头,舒了舒水袖,抬头,曲了腰身,嘴角,笑意缠绵,依稀仍是当年模样。

如海棠轻颤,梅花巍巍,桃花浮水。

她的舞引他入迷。他痴痴地看,想起当年沈、陈二人家中欢歌饮宴的情形。小莲、小桃、小萍、小云或歌或舞,风姿各别,却只有她,在他心中印了个痕。

固执,在他的心中之中解冻,涓涓潺潺。是的,他记得她的舞,记得她的一切,有什么比相认更能让她破涕为笑的。

此时,相思双袖如水般轻舞,猛然踏前一步,单膝跪下,做了个落幕的姿势。

第十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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