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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公正的路

游乐生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但是他又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已经不想继续审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得到的也只会是恶心的东西。

游乐生起身拿出了他准备的一些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当时的案件证据,这些证据应该已经处理掉了,但是游乐生靠着还原电脑的方式把这些照片全部找了回来。

他一张接着一张地把照片放在桌上,一张每一张照片都让葛憎感觉到了不自在,他不自觉地岔开了眼神,不停地咽口水,打哈欠。

游乐生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葛憎的焦虑明显加深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感情终于抓住了他的心。

“你知道你明天会去哪吗?”游乐生问道。

没有等葛憎回答,游乐生俯下身来,在他的耳边说道:“明天你的案子起诉就开始了,明天你会去见律师,后天就开庭了。”

葛憎的脸上急躁的感情终于占据了上风,他突然握住了游乐生的胳膊:“怎么会这样?”

游乐生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清晰,如同恶魔的耳语一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物证,人证,动机,你能做的,只有在死刑通知书上签名而已。”

“你们!?”葛憎刚想说话他的嘴就被游乐生掐住了。

“你的指控检察官叫穆逢春,他在检察院里维持了7年不败的人,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枪毙用的子弹已经上膛了。”

说完游乐生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已经呆住的葛憎按回了椅子上。

葛憎呆滞了两秒之后,他突然抬起了头,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喊到:“这不公平!”

“那那个被你杀害的少女的公平在哪里。”

游乐生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葛憎,让葛憎的愤怒转换成了完全的恐惧。

人的恐惧积聚之后会变成愤怒,而现在,这些愤怒被游乐生直接压回去了。

葛憎像是失了魂一样愣在那里,死亡的恐惧已经完全包围了他。

这种感觉就

是抵着他的脖子告诉他要杀他,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游乐生拿着打火机问道:“还要再来一根烟吗?”

说着他用力打了一下火,擦火的声音让葛憎瞬间惊醒了。

葛憎抱着头发出了尖锐的嚎叫,如同野兽一般,游乐生用手指抵着他的胸口,模仿了一下开枪的声音。

磅。

随后葛憎的泪都流了出来,他开始叫,开始闹,但是却被警察们死死地控制住。

“原来畜牲也有眼泪吗?”游乐生转身往穆逢春的办公室里走,他现在还有最后的事情要完成。

穆逢春已经平复了心情,长崎吾郎说得没错,游乐生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新手了,他的反应力,行动力,反应力都已经足够独挡一面了。

当游乐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穆逢春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的样子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差距,这是他作为专业检察官的素养。

相对无言,两个聪明人的对话没有必要把一切都说出来,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说出来反而没有意思。

“挺厉害的,你知道多少?”穆逢春先开口打破了尴尬,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眼前的青年会做出什么事情。

“只是猜的,因为已经销毁的案子,能找到也是残骸。”游乐生面对昔日的前辈也感到了沉重。

穆逢春舒展了一下关节,然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穆逢春的大脑中甚至闪过了将游乐生一起处理的打算,但是他的理智还是阻止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我来只有一件事情,”游乐生脱下了自己曾经自豪的检察官制服上衣,然后整齐地叠好放在了桌上,“我想辞职了。”

看着游乐生的穆逢春也没有想到游乐生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你认真的?”

游乐生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年轻人有很强的正义感,穆逢春可以看到他广阔光辉的未来。

“你不用为了我而放弃你的前程,我,真的,你可以选别的方法,你能不能忘记这件事情。”

穆逢春也有点语无伦次的意思了,他实在不希望他自己自私的一次行为影响到游乐生,平心而论,应该辞职的是他而不是游乐生。

但是游乐生深深地向穆逢春鞠了一躬:“前辈,我已经看清了这个国家的司法了,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我也不想踏上和你一样的路,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做不到,只要我还是一个检察官,我就会被制度限制,我想走自己的路。”

“乐生,你要记住,没有绝对的公正,只有相对的公正,你做不到将这一切扫除干净。”穆逢春也讲出了他的想法,他这7年以来虽然有些事情的背后确实有阴影,但是如果不用这些手段,那么那些受害者又有谁同情。

“前辈,我不会说空话,也不会劝你放下仇恨,我也觉得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但是如果让我继续待在一个靠交易才可以公正的地方,我做不到。”

游乐生很清楚,制度的问题造就了穆逢春走上了歪路,这个国家的司法已经开始腐朽了,7年以来如果没有穆逢春的努力,一大批罪犯将会逃过法律的制裁。

但是这7年以来风光的不败神话之后,只留下了伤痕累累的穆逢春,他只有自己舔着伤口,慢慢地在这一条路上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谢谢你前辈,祝你身体健康。”

一个月后,游乐生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接受各种案件,再过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游雪姬看到滴酒不沾的游乐生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报纸上写着,罪犯葛憎被执行死刑,穆逢春检察官因身患绝症去别的区治病而辞职。

游雪姬记得那一天,一向坚强的哥哥流泪了,泪水顺着游乐生的眼角缓缓滑落。

而那一天,穆逢春又一次见到了长崎吾郎,但是长崎吾郎不再像是一个老人了,他的身体很健康,反应敏捷地犹如动物一般,他的名字也变了,叫做Serp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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