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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迟来的十指紧扣(4)

萧何回了书房先冷静,他在窗台前负手而立,实在舍不得这个优秀能干的儿子就这么放弃机会,他回想儿子这三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感叹命运对萧逸远的残酷时,只见他的车子从远及近,进了家门,小孙子兴冲冲地跳到了他的身上,而陆然随后跟着下了车,看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儿子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

萧逸远听了母亲的话去书房找萧何,一副从容淡定地姿态问道:“爸,找我这么急什么事?”

萧何二话不说,将报告副本摔在他面前,“你为什么不做手术?”

纵然心里明白,可他还是想要个解释。

儿子的回答很简单,“爸,我怕死。”

是的,萧逸远害怕,三年以来那血块从没移动过,但陆然一回来,他再去做定期检查时就移动了,他觉得那就是陆然对他的影响。

可陆然一再表示已经不爱他了,就算如此,他还是想活着,哪怕多看她一天,多留恋她一眼,那么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临死时的回忆丰富了,也许他便不会太痛苦。

萧逸远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面容上血色不好,萧何告诉他手术定在三天后,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苏以恒在病房外得到萧何的示意,带了萧景阳进来看他。

“爸爸,你快好起来吧,我想和爸爸一起踢球。”

他并不回答孩子,反而不悦地看着苏以恒。

苏以恒摊了摊手,“不关我的事,你儿子太聪明了,今天来我办公室找我,就为了聊你的事。”

萧逸远手一抖,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问:“你怎么知道爸爸生病了?”

孩子闭口不答,可他看这反应,似乎也猜到是什么。

苏以恒又说:“小谨要来,我拦不住。”

话刚说完,只见一个女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两眼含泪地冲过来抱着他哭,“你吓死我了,要不是阿姨给我打电话,你们都没人想要通知我一声吗?”

说完,她恨恨地瞪视着哥哥。

萧逸远轻轻推了她起来,看她这样冲进来扑在他身上,本来想发怒的,却也怒不起来了,“你怎么能跟孩子乱说话?”

苏悦谨一愣,紧张地看着他,“我也是担心你嘛,我们都劝不动你,阳阳的话你总是要听的嘛。”

孩子这时说道:“爸爸,你做手术吧,阳阳陪着你,不怕的。”

萧逸远很累,勉强对儿子扯出了笑容,再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想必陆然已经在飞机上了,想到这,一阵阵的抽痛更是肆无忌惮将他淹没。

“以恒,帮我把孩子带回去。”

萧景阳不肯走,他哄道:“乖,不然不让你来看爸爸了。”

孩子被他的严肃的表情镇住,真怕见不到他,只好听话地跟着苏以恒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苏悦谨。

“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她似是没听到般,径自搬了凳子坐在他床边,满脸倔强地看着他,“我不走,我要陪你。”

萧逸远终于还是狠下心来,把外面的沈北叫了出来,“把她赶出去。”

他累了,实在不想再花力气与苏悦谨纠缠。

很快,满室都安静了,他思来想去,睡意都一一消散了,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从前,可回忆有毒,见血封喉。

他精神不好,终于还是睡了。

熬了那么久,苦苦坚持着微薄的信念,连在梦中都是当年他们最幸福时的脸。

白衣女子悄悄进来,凉凉的手抚上他的脸,他的呼吸声很弱,睫毛轻颤,她将脸贴着他的,一行行的眼泪沿着她的眼角延伸到下巴,再滴落到他的鼻端,脸颊和嘴边。

她吻下去,尝到了自己眼泪苦涩的咸味,越是这样她越是投入,努力描绘着他的唇线,又将舌尖探到他的嘴里,似乎他口中有蜜,而她要去夺取去品味,去冲淡那些苦涩。

萧逸远被她吻得心痒,难耐间闷哼出声,双手无意识地按在她单薄的背上,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

她疯狂了,痴痴地与他纠缠着,等她眼神清明时,发现他已经醒了。

“你没走。”他哑着声音说。

陆然在飞机起飞的那瞬间,疯了似的逃出了那架大铁牢,医生那句“百分之三十”一直回荡在她耳边,还有萧逸远昏迷前的话,不断撩拨着她不安的心脏。

是啊,她还爱他,她那颗锈迹斑斑的心也终于感觉到了。

想到三天后的手术,想到这次或许是死别,想到世界上再也没有萧逸远这个人时,陆然再也冷静不了。

那些被她努力克制的情愫,一点点疯狂的复燃,将她彻底烧成了灰,誓死也要落在他身边。

萧何骂她骂得很对,“你失去孩子是很可怜,可除此之外你也是最幸运的那个,我的儿子脑子里的血块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三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害怕哪一天他突然就死了,我儿子的妈妈失去了左腿,后半生都要在轮椅上过,还有身上大大小小丑陋的疤痕令她性格大变,陆然啊,那场车祸里,你是最没资格怪罪人的那个,不是只有你一个受害者,你今天,今天还……”

说到这里,萧何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她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其实她早就不恨他了,只是她明白得有些晚。

希望,这个醒悟还不会太迟,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今天她这么阴差阳错推了他,就令他的手术成功率降得更低。

如果萧逸远死在手术台上,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

所以不管如何,她要陪在他身边,哪怕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三天,她不想再去否认再去后悔,她从丁语身上学了勇敢。

“你为什么不走了?”

萧逸远的唇一点点吻在她脸上,一边呢喃着低声问她。

他的声音性感动人,陆然眼红脸热,任他怎么摆弄都配合着。

“放不下你。”

她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轻一点重一点,一下一下点着转着。

萧逸远抓住她,拉到了心脏的位置,“为什么放不下我?”

他的明知故问,陆然一点不恼,她仰头重重在他唇上又烙下了热吻,唇间动人的情话美妙似仙乐,“因为我爱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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