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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再见、 青春(大结局)

夏鸿飞的墓碑立在市郊的一处墓地,外围有一条人工小河,环境很清幽,李琳美每天都要到拿着花到这里坐上一会,也不说话,就是看着照片里的夏鸿飞发呆,让人看着心里发酸。

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夏鸿飞死后,我就像掉了魂儿,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还没等到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有一天喜子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告诉我是赵晨风知道了夏鸿飞去世的消息,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找了个公用话吧,拨通了号码后,从听筒里穿来一个熟悉的低沉中沙哑的声音,

“邱小白,我是赵晨风。”

“你在哪?”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撞死夏鸿飞的货车司机是谁?家住在什么地方?”

“晨风,别再闹下去了,鸿飞就是因为你才出的车祸,他临死前就想让你赶紧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nbsp;何小帅已经把抓捕你的消息透露出来了,现在东城到处都是暗设的眼线,一但抓准时机他们随时就会行动。”

“鸿飞的墓地在哪?我马上要离开这了,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临走前我去给夏鸿飞磕个头!”

赵晨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城北望山公墓!”

“好,我明天上午九点去给我大哥烧点纸,你去那等我,我给你一笔钱,你帮我交给我奶奶,我跟他老人家说我去南方发展了。”

“好,明天我等你。”

按照赵晨风的话,我第二天的九点准时来到公墓的下面等他,赵晨风走到我面前时,我差点没认出来,

此刻的赵晨风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皮鞋,黑衬衫,眼睛上还带着一副墨镜,胳膊上缠着一条孝带,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

颇有90年代香港黑社会电影当中的大哥的派头,显然,他这是为了来见夏鸿飞最后一面特意穿成这么郑重的。只是摘掉墨镜后那一双冒着血丝发红的眼睛,掩饰不住他身心的疲惫。

“大哥!我赵晨风看你来了!”赵晨风点燃手里一捆的纸钱,放在夏鸿飞墓碑前的火坑里,眼睛一闭,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别动,把手举起来!”nbsp;nbsp;

“都别动!”

赵晨风刚要立身下跪,从两旁的松树后面突然窜出几个警察,手里举着枪正对着赵晨风,一步步逼近。

赵晨风的反应速度的很快,迅速从怀里掏出手枪正要迎击,不防后颈被人从后面劈了一下,一下子没站稳往前蹭了一步,

后面的人抓住机会,一个擒拿将赵晨风的胳膊套住,腿用力一莂,将赵晨风狠狠的按在了地上。赵晨风回过后,看了一眼,发现抓捕自己的不是别人,正式儿时的发小,何小帅。

“邱小白,我操你祖宗,真没想到,你看着最老实,竟他妈会出卖我,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赵晨风回过头,手扶在地上,用凶狠的目光看着我,撕心裂肺的骂道。

我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给吓傻了,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把消息透露给何小帅,

“小帅,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拽住何小帅的胳膊,愣愣的问道。

“你别管了,赵晨风再跑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小帅说着跟旁边一个警察死死的按住赵晨风。

“邱小白,你装他妈什么孙子,在夏鸿飞的墓碑前抓我,你他妈真够狠,你记住,我赵晨风出来,第一个剁了你。”

赵晨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从地上挣脱起来,但是却如何也摆脱不了小帅和另一个警察的束缚。他脸贴在地面上,斜着眼睛盯着我。

“赵晨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想让你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如同中被一道霹雳击中,颤抖着疯了一样的叫喊道,想冲过去帮赵晨风挣脱,无奈却被两个警察拽住了胳膊。

“邱小白,回头再跟你解释吧,我先把赵晨风带回去再说。”

小帅说着,跟旁边走上前来的警察给赵晨风扣上手铐便要往山下带。

“何小帅,我赵晨风长这么大,从来不会求人,你要是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磕过头,我就求你一件事儿,让我给我夏鸿飞磕个头,磕完之后,我跟你走,让你立功去。”

赵晨风不再挣扎,冷静的说着。

“松开他,一切后果我负责!”

小帅对身边的两个人说着,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赵晨风手上的手铐。

“小何,这不好吧,队长要是知道了.......”一个警察小声说着。

“我他妈让你松开!”小帅楞着眼睛,咆哮道。

两个警察听了后,松开了擒着赵晨风的手。

“大哥!我赵晨风对不起你,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赵晨风跪在墓碑前,连续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小帅红着眼睛押着赵晨风慢慢走下了山,临上警车的时候,赵晨风突然回过后,冲我喊了一句,

“邱小白,我要是出不来,照顾好我奶奶!”

说完一头钻进了警车里。

刺耳的警车鸣笛声渐行渐远,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胃里有股子酸酸的东西涌上喉咙,猛的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来支持我的身体站立,眼前一黑,跌倒在了夏鸿飞的墓碑前,在倒下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墓碑上夏鸿飞那张阳光帅气的脸。

看到了胡同口一群绑着红领巾拿着棍子追打着另一群孩子的少年,看到了手里拿着风车穿着白色连衣裙,在夕阳下追着蜻蜓奔跑的的乔乔。他们朝我跑着,笑着,唱着那首年代久远的歌谣。

赵晨风被抓走后,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个疑问慢慢变成一种怒火,在心头焚烧,让我感到不安,我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的来到何小帅所在的公安局,下了车后,我直接冲进了何小帅的办公室。

何小帅正在整理的文件,我冲过去,拽住小帅的衣领,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孙子,我真他妈看错人了,想立功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我叫骂着,还要往上冲,被屋子里的警察拉住了。

“邱小白,你他妈想干什么?”

何小帅没反应过来,帽子掉在了地上,捂着脸说。

“别他妈跟我装犊子,没想到你变成一个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你忘了你当初的誓言了。”

我气氛的说着。

“哥们儿,你胆子可真大,敢上我们公安局来打架,还殴打人民警察,你不想好了啊。”

一个拉着我的警察说。

“我就打了这么着,有本事把我拉出去毙了?”我歪着脑袋说。

“你们放开他吧,他是我朋友,今天喝多了,来我找有点事儿,你哥俩先出去呆会吧,没事儿。”

小帅揉着脸说。

“谁他妈是你兄弟,你利用我抓赵晨风,让赵晨风临死都得记恨我,你还他妈是人么?”

“邱小白,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除了这个没别的办法,那些天我一直在鸿飞的墓地旁边等着,nbsp;为的就是亲手抓住赵晨风,我想让他活着,你知道么?”

“去你妈的,你既然想让他活着,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放了,让他好好活着,夏鸿飞才他妈死几天啊。”说着,我又冲了过去一拳轮在了小帅另一侧的脸上。

“别他妈跟我提夏鸿飞,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么?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兄弟几个已经长大了,不是杨桥儿胡同里跑来跑去的傻小子了,我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能因为别人影响自己的人生,那些日子已经结束了,知道么?

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要打架,你不是我的对手。”

小帅红着眼睛,咆哮着说道。

小帅的话好像撞钟一样,惊醒了这段时间靠着记忆活着的我,我慢慢安静下来,苦涩的笑了笑,说,

“呵呵,你说的对,都结束了,去你妈兄弟情义。好吧,祝你前程似锦,我不再打扰你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咱俩掰了!”

赵晨风入狱后,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规定,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nbsp;或许是夏鸿飞的在天有灵,这个时候,命运再次给了赵晨风一个个小小的庇佑。

赵晨风杀丁大头和他的表哥的时候,救下的那个姑娘,是我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孙女,这个姑娘在法庭上给赵晨风提供了有力的证明,赵晨风杀人的动机首先是救人,再加上组织部副部长的面子,最后赵晨风的审判结果从死刑改为无期徒刑。

审判结果出来后,我去监狱探监的时候,赵晨风曾对我说过这么一段话,

“邱小白,你知道为什么我总也不爱管夏鸿飞叫大哥么,他比我大,在我心里在就是我哥了,但是我一管他叫大哥我就能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我跟你们不一样,六岁时候爸妈就去世了,我奶奶拉着我过日子太不容易了,夏鸿飞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来给我,一边往我衣兜里装着零食一边跟我说,你以后就是我亲兄弟,我的就是你的,谁再欺负你没妈,你就说你有大哥,咱是一个妈生的,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后来我才知道,夏鸿飞的妈也他小时候因病去世了,所以我一管他叫大哥,我就特委屈特想哭,我又特别讨厌掉眼泪。

他活着的时候我没管他叫过几声大哥,后来他死了我想叫确来不及了,那天我去墓地就是想喊他两句大哥,要不然我这心里堵的难受,就算我走到天涯海角这股劲儿都扯着我的心疼。

入狱后我想了很多,不管你那天是不是给小帅通风报信我都不恨你们俩,夏鸿飞活着的时候不就说么,咱们磕头那天起,黄天为父,厚土为母,咱们就是一个妈生的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被别的警察抓也是抓,还不如被自己的兄弟抓,临死还能帮兄弟升个官立个功,值了!”

我坐在厚厚的玻璃窗外,看着窗子里这个表情冷漠,跟自己一起跑了二十年的兄弟,想解释点什么,想告诉他,打他进去后我跟小帅大打了一架后,就分道扬镖了,确又不想说这些早已经没有意义的言语,说了反倒更可笑便笑了笑说,

“好好表现,早点出来。”

这句话说完,我看到赵晨风的眼睛更加幽怨和暗淡,或许他进去那一天就没过自己还能出去。

过了一段日子之后,由于城市的建设与发展,北城区的人民公园被划入动迁改造的范围之内,李琳美卖掉了夏鸿飞的台球厅后,把钱全部交给了夏鸿飞的爸爸,又兑掉了自己开的一家茶馆,准备去北京发展。

临走之前,我跟老黄和赵妮儿把李琳美送到火车站的月台前,李琳美身后背着夏鸿飞生前的吉他,站在我们面前,笑的很好看,也很淡然,只是这妩媚的笑容不再像以前那么灿烂。

“嫂子,哦不对,我不应该这么叫了,琳美,北京离咱这这么远那又没有什么亲人,你去那投靠谁啊?”

我有些不舍的说道。

“是啊,李老板,你这一走,我在东城区可不好混了,还是别走了。”老黄说道。

“呵呵,我已经决定了,我一个人在社会上闯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亲人,但是后来不是遇到了你们么?打进入社会的第一天起,我的人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赶紧死,要么坚强的活着,不用担心我的。

对了,听说过一段时间,香港的BEYOND乐队要来北京开演唱会了,是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鸿飞活着的时候一直爱唱他们的歌,他死后,我背着他的吉他去听他们的演唱会,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

李琳美笑着说道。

“唉,BEYOND的灵魂黄家驹都死了,听不听还有什么意识啊。你说好好的一大群人,这么就剩下这几个了呢?”

老黄说完,几个人又陷入了一阵伤感。

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在一旁一直忍了半天的赵妮儿突然一把抱住李琳美,放声大哭说,

“小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马上带着姐妹们飞北京去。”

“好妹妹,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列车开动后,我突然想起有句广告词里说,人生就是一部电视剧,我们每个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跟生活中的亲人朋友组成的圈子,上演着一部部悲欢离合,nbsp;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改变过程,但是确扭转不了结果。

地球依然在不停的转动,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一秒钟,四季依旧在交替变换,冬天的杨桥儿胡同还会落满厚厚的积雪,到了春天,院子里还会飞满蜻蜓和蝴蝶,只是在些熟悉的街道口,柳树下,和胡同里再也看不到那群在夕阳下互相追逐打闹,nbsp;到处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和他们身后那个永远不知疲惫跟着他们乱跑的漂亮丫头。

终有一天,他们会随着时间在我的生命中渐渐飘散,到了一望无“牙”的年纪或许偶尔还会想起,那是一种叫做遗憾的感觉在作祟。

成长就是看到过去留下的诸多遗憾,而不去弥补,因为遗憾是永恒的,弥补则是徒劳,不如,数一下,有多少遗憾还算精彩!

许多年以后,当我走在陌生的城市听到一首歌的时候,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些慢慢飘散的画面,又渐渐飘了回来,画面当中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儿,在向我微笑,那首歌是好像是这样唱的....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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