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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一半蜡泪一半凝固的火焰

蜡烛无心,虽燃也生,不过却是一半蜡泪、一半流动即凝固的火焰。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无心生活就像是不加任何调酒的燕京啤酒,苦涩亦乏味,入口虽不甘甜但亦能勉强下咽;可对于少数人来说——未将迟暮的人生却如同生锈的闹钟,感觉背负着百斤重担连顺时针缓缓走动的勇气都已消耗殆尽,却只能像孤独的糟老头每天早起早睡,坐在贪婪的爬满虱子的毛毯椅子上空洞的望着,一天循环着一天,连衣服都不会换洗的生活着……

中午11点半,天津赛象酒店的门头屏幕滚动显示着“祝福王语嫣小公主五周岁生日快乐”的字幕,走进富丽堂皇的内厅有十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们追逐打闹,迎宾美女热情接待:

“请问,您是参加王语嫣小公主五周岁生日趴的贵宾吗?这边请!”

宴会厅已经座无虚席,司仪主持时而活波跳动,时而舒缓低沉,只不过无论是煽情还是带动气氛,座下的叔叔婶婶依旧埋头吃喝,只有主宾及其临近几桌人员像是小学生听校长讲课一样,背着手认真严肃地听讲,动不动擦拭眼泪的中年妇女看了看台上烂漫微笑的王语嫣,坐在台下的张一科则对中年妇女试了试眼色,便端起红酒杯起身向邻座敬酒:

“高科长,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真是您的大驾光临,让我家族顿感荣耀。谨以薄酒敬您一杯,再次深深地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栽培和厚爱。感谢,我,我干了!”

“杨组长,也很感谢您能顺道而来,对于您的真情真意,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领教不少,怪我平时低调内敛不张扬,今天我就陪一直对我厚爱有加的杨组长痛快喝几口……”

王亚婷顾着欣赏台上王语嫣的钢琴表演,没有理会张一科正在邻桌已经抡起酒杯开喝,不一会儿,邻座的一位端庄、淑雅的女子轻点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让她看看“一口一个”的张一科“自虐式喝法”。王亚婷微微笑一笑,轻声说:

“姐,他应该没事!”

“哎,真不让人省心,你和我出去聊两句吧!”

酒店内厅,咖啡室,王亚婷与那女子坐了下来。

“亚婷,我开门见山吧!你和我弟的生活状况,我早有所闻,一直没说,很期待你们自己有所改进,看看能否和谐健康的生活下去,可最近父母的担心和焦虑,你们已经熟视无睹,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我有些……我不知道……”忽然听到小姑子这样“开门见山”的话,懵懂转圈了。

“好,那我就直接点吧,当然也希望你不必介怀!我知道的,一科也知道了,所以他的沉沦,以及对你的态度,算是情理之中。即使有时候过分了点,也能情有可原。需要你主动去转变,因为他的存在或者还未离开,让他心生怀恨,我恳求你能够道歉,并且悔过自新。”那女子说着便激动的紧握王亚婷的手,低沉又煽情的说着,像是念出歌剧里面的台词,意味深长。

“他,情有可原?因为谁的存在,还未离开?我悔过自新?姐,求你真的说明白点,我好懂得你的意思!”有些慌张的王亚婷试图挣脱开她的手,莫名的泪缓缓下来。

“他,叫做吕慕白。惭愧,我也是你们故事的追随者之一,他的小说我看过,所以对于你们的情节,我了如指掌;才开始,我并不相信,但上次你带语嫣一起找我泡温泉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背后的纹身;还有,你们厨房十年都吃不完、用不掉的陈醋、口香糖都来自与他;还有,就是你收纳在橱柜里你们几身情侣服,你都舍不得扔掉,放在那里……你应该还记得上次,一科发了疯要扯掉的木槿花,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他没有离开你们的生活,你也应该给他决裂的勇气,让他彻底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如何度过这样的生活,每次我都振作勇敢的活下去,可是全世界都是他的影子,对不起,我知道对一科不公平,可是我的心像根腐朽的木头,我已经傻到不行……”瞬间痛哭的王亚婷,眼泪与鼻涕连在一起,忍住抽搐的声音,可还是颤抖起来,小姑子忽然也默默流着泪,抱着她。

“既然这样痛苦,为何你不勇敢点迈出一步?去找他吧,傻姑娘,伤害了我那莫衷一是的傻弟弟,成全了你们在一起的生活,要比你们无心的捆绑在一起煎熬要好啊?”小姑子抚摸着她的头和后背,慢慢仰起脸来擦拭她的泪珠。

“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去找他吧’?”止住泪水的王亚婷有些惊愕。

“傻姑娘,对于这个,你应该很熟悉吧!今年5月份,我们科接到一位被醉酒司机撞伤的快递员患者,我们都觉得很平常,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然,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不是这个快递员醒来之后挣脱医生、护士的照看,死活恳求同伴撤销所有报案……而是再给他做检查时发现他是个重度烧伤患者,躯干、后背全身、肢体等等疤痕明显,最让我震惊万分的是看到这个纹身……”小姑子缓慢拿出手机,放大手机照片,解释其中缘由,当王亚婷看到“手臂纹身”的那一刻,再次崩溃。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死丫头,你们跑去哪儿,赶紧回来,一科发疯了,你们去给我拦下来!”没等小姑子递出纸巾,已经被跑过来的中年妇女呵斥道。

“哈哈,我这一生最敬爱的爸爸,你能确定我们老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已经离开了吗?我的姐夫姐姐在哪里,请把小语嫣以及孩子们全部带出去玩耍吧,剩下的老王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准离开,还有抱歉我的朋友哥们们,今天我张一科第一次以堂堂正正的男人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说我的心里话,马勒戈壁,司仪你特么的给我滚蛋,娘炮一个,花钱雇你逗孩子开心都不行,要你何用!哈哈,见笑。

我继续啊!今天呢,我要给王亚婷她的一生中来一次浓墨重彩的一笔,比他妈结婚的时候都轰动、真实以及出彩,老王家的人你们给老子听好了啊!我之前不是很爱王亚婷,觉得也就那样,凑合过日子,性格温顺,能够在我大男子的胯下做个温柔的小绵羊,特么后来劈腿了,你以为没结婚就可以劈腿,一面和我交往,一面和他在苟且!想必我的岳母大人,你也知道那个该死的渣男是谁吧?

对,他就是在场的,我的一些狗逼不是的朋友们崇拜的所谓网络小说作家,吕狗狗,操!一段可耻的婚外情写成唯美的小说,就能弥补对双方的伤害,对我精神以及肉体的侮辱,王亚婷,你特么睡了两个男人,我厌恶你的一切,包括你执迷不悔的奸情,还为他纹了身,发了誓,还要为他生儿育女?好,老子今天成全你,我宣布三件事:第一,老王家的祖宗十八代欠我张一科一个鞠躬,因为你们教育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欲女;第二,哈哈,我私下已经做过亲子鉴定,我的小语嫣确实是老子的种,但是今天必须改姓张,就叫做张恨白,不过便宜了那个孙子,改回张语嫣;我再也不信你特么说要为我生儿子取名叫张岸芷;第三,那个渣男还没死,我一定要让他名誉扫地,让这对狗男女饱受千夫所指,王亚婷,你给我滚过来,知道吗?你们当初不顾一切做的苟且之事,也时候尝尝我张一科的手段和报应了!

哎,你们别走啊,你们都他妈的给我站住,别走,老子还没说完呢……”张一科父亲神情沮丧,逐一逐个的向台下宾客赔礼道歉,“小儿喝多了,胡言乱语,多有不堪,扇我老脸都好,请见谅”,将多数来宾一一送别。

“闹够了没有,给我跪下!”张一科父亲抡起酒瓶就砸向张一科,他还在那龇牙咧嘴的笑着,不幸被砸中头部,鲜血流了下来,顿时失声痛哭的跪在那里,扔出一本《如果爱情终将颠沛流离》的小说,王亚婷躲避着她的父母阎王般死寂的眼神,冲到张一科身边,跪在那里。

“可是,这本小说根本没有写你们的名字啊,不是你们的故事?”台下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轻声的说到。

“表弟,今天表哥喝多了,你们先回去吧……”小姑子连忙上前,搀扶张一科,送别其他人。

一旁的张一科母亲早已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晾在一旁的王亚婷父亲二蛋则像是回过神来,“扇着自己耳光,再加连忙道歉”,送别亲友;看到这样荒诞的一幕,王亚婷可耻又无限可悲,想去抚慰站在那里失了魂一样无声悲泣的母亲阿联,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飘在半空中,狠狠地落在台下的地板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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