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莎的坟墓，是夏晨出钱买下来的。
事实已定，板上钉钉，但黎东从夏晨的嘴里套不出任何内情，而夏晨也不能主动提起暮夏的存在，人格组织，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被牵扯到，就算是暗猎公会，也很有可能会被顺藤摸瓜到人格公会身上。
夏晨不死心的追问他，如果真的是李文硕和理莎做的，那作为凶器的长剑的在哪里。夏晨清楚的知道，这件连环案和暮夏绝对不会没有关系，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凭什么就她能全身而退？
但是，但黎东居然真的就拿出了那个凶器的照片，拍的是在李文硕和理莎尸体不远处的一把长剑，剑柄斑驳生锈，底部歪歪扭扭刻了Avery这个名字。
夏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黎东知道了夏晨和那个从犯理莎的关系后，居然破例给了夏晨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染满血污的娃娃，夏晨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娃娃是理莎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娃娃，那个在现场丢失的娃娃，那个据说是大叔叔送给她的娃娃。
但黎东对夏晨颇有好感，看着这个一直都紧皱眉头表情警惕的女孩，居然双手颤颤的从桌上拿起那个脏的不行的娃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但黎东突然有了几分怜悯，但规定就是规定，即使夏晨低声下气的哀求他，他也不同意把从犯理莎的骨灰交给她。
夏晨步伐虚沉，离开了警察局。
在她离开后，从但黎东办公室的旁边，一道门被打开，妆容妖娆的女人十指上涂着血红的颜色，女人娇滴滴的走向但黎东：“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不会说谎呢，包括暗猎公会的事什么都没说，东哥，怎么办呀？”
但黎东站在落地窗旁，注视着夏晨离开的背影，道：“她很冷静，到现在这样了也没有和我说人格的事。”
戮萨随意的靠在桌旁，也看向了夏晨的身影：“不过她和小时候真的不太一样了，感觉变了很多。”
但黎东沉默。
夏晨抱着那个玩具娃娃，直接打车去了孙佐所在的那个墓地。
即使孙佑再怎么不让夏晨喜欢，至少她做了唯一一件让夏晨喜欢的事，那就是给孙佐找了一处好坟地。
夏晨是不缺钱的，她直接买下了孙佐不远处的一处空坟，要了最好的墓碑，开始雕刻。
她抱着那个娃娃，在孙佐的坟前坐下了。
她的脖颈间还挂着孙佐的人格之石，冰冷的石头被她贴身佩戴的愈发圆润，琥珀色的石头有着温暖的皮肤温度。
夏晨恍惚想着，应该去买许多女孩子喜欢的玩具，还有裙子，理莎喜欢的蝴蝶结……
“兄弟，这个孩子你要在底下好好的照顾她……”夏晨轻声道，寒风吹过凄冷之地，冷的让人心寒。
她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在孙佐的面前，她甚至只能想到，是暮夏杀了孙佐，而她无能为力。
已经死去的人格，也能去天堂么？
死去的人格，会有轮回重生么？
夏晨就这样，抱着溅满血污的娃娃，手里握着那枚人格之石，坐了很久，很久。
人，对于已经失去的，不可挽回的事物，总会抱有可怜的“如果”。
夏晨也不例外。
她想着，如果在知道孙佐的事情的那一时候，她能出手劝阻他，或者帮他，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她想着，如果她能更早的查到理莎和李文硕的关系，她能取出理莎那个狂暴的人格，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悲剧了。
可是，真的很现实。
就是没有如果。
她似乎都是有机会的，可是在重要的时候，她都输了。输给暮夏，输给时间，输给自己。
她甚至不能去恨，不能生气。这又能怪谁呢？
曾经的她，怎么会去管别人的事。
人格就是人格，别的猎人打猎狐狸，人格猎人打猎人格，为了生计，天经地义。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不敢承认自己原来的想法了，这种自我否定，好像一旦承认就会抹杀了自己所有的曾经。
无论怎么想，都很讨厌。
夏晨突然想到，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顾泊天。
顾泊天依旧在忙，这几天都不曾再过多的联络，可为数不多的短信里，少年都在询问理莎怎么样了。那个他们曾经的“女儿”，宝贝理莎。
她一下子就慌了，她还没想到这件事，顾泊天到现在还不知道理莎已经死了的这件事。而且骨灰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收回。
如果那个少年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丫头，那个说是被领养了，应该幸福长大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夏晨不敢想象那个板着脸的少年痛苦难受的表情，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如果暴露了怎么办？
一手是理莎的洋娃娃，一手是孙佐的人格之石，夏晨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已经完全不是曾经冷静的那个自己了。
如果……
如果呢？
夏晨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个胆大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慢慢的展现了出来，对，如果呢？
如果我得到了人格之核呢？
夏晨握着人格之石的手紧了又紧，她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性。
对！人格之核！只要得到了人格之核，就可以许下任何心愿！让死去的人格复活肯定也可以。
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了。
夏晨激动的低下头，看着那颗人格之石，低低道：“孙佐，理莎……”没事的，没事，还有挽回的可能性，还有可能……
同时，夏晨也下定了决心，在她得到人格之核之前，她都不会告诉顾泊天这件事的。
她曾经对人格之核不屑一顾，可以实现心愿的人格之石，她没什么想要的，也没有所谓的野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
夏晨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那个娃娃，离开了孙佐所在的墓地，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是有能力的，至少在她最近的身边就有曾经得到过人格之核的人，只要去问问他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肯定会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