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跟着丹侍，看到她进了王府也就没有再跟。离开的时候注意到王府外的墙上站了一个男子，拿着梯子往外放。
这是在做什么？
逃跑？
殃站定，好奇地注视着。这翻墙而出的男子衣着不凡，或许是丹侍口中的梓後公子。
只是没想到，竟会有这般肆意妄为的人。
王梓後下了梯子急着离开，往外走的时候还在回头察看有没有人跟着，走路不看路，后果便是撞到了殃。
王梓後赶紧回头注视着被撞的人，他没看见前面，可被撞的人也看不见他不成，或许是看得入神了。
心中暗笑。
嘴上却是连连道歉：“不好意思。”
殃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倒是一般，唯独这眼睛生得有神，像狡猾的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殃开口问道。
王梓後对上殃的目光，弯起眼睛笑了笑：“在下王梓後，敢问公子贵姓。”
看来今日又能拐到一个朋友了，这朋友向来是多多益善的，没事出去走走也能在大街上结识，就是老天给的缘分。
不珍惜可不行。
“妖。”殃又开口吐出一字。
王梓後围着殃走了一圈，低头敲着扇子思索：“妖，这个姓可不多见，难道你与妖有关系。”
真碰上了妖，那倒是值得庆祝。有人能在梦中与神仙相会，他能在街上与妖相识，美事一桩，日后也能仗着有妖撑腰，任性妄为。
重要的是得想办法拉拢他。
王梓後低头思考。
“我母亲是妖。”殃解释。
王梓後恍然：“原来你是随你母亲的姓，那你全名是？”
“殃。”殃开口。
“哪个殃？”王梓後又问。
殃想了想说道：“殃，左边是歹人的歹，右边是未央的央。”
王梓後拍了拍殃的肩膀道：“妖殃，这名字听上去倒是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坐下来聊聊天交个朋友。”
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谈心，只要能让他信任自己，无论是妖也好，是人也罢，总之是不会害自己，只会帮自己。
“去哪？”殃问道。
王梓後开玩笑道：“方便的话，去你家也是可以的。”
“走吧。”殃转身，往花灯店铺走去。
王梓後诧异，他从未见过如此干脆的人，这干脆得有些让他心生畏惧。他在殃的身后喊着：“你当真了？我开个玩笑而已。”
见殃没有回话，只好跟了上去。
到了花灯店铺前，殃看向王梓後：“这里现在是我的住处。”
王梓後抬头看了看，又往周围看了看，地上摆着些花灯，可却没有招牌，这样怎么会有客人来呢。
他不禁好奇：“你做的是花灯生意？”
殃点头，回道：“这招牌自我的，他应该算是我的师傅，他死后，我就摘了下来，因为我只愿做妖的生意，不愿让人知道这里。”
王梓後听了故作惊慌：“我难道不算是人，难道你引我来是要吃了我？”
殃看了看王梓後，静静看着，没有开口。
王梓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开口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他不会是被殃当成疯子看了吧，可他刚才的反应，应该是个正常人听到了面前的人做的是妖的生意都会做出的反应。
殃回道：“我笑起来不好看。”
王梓後笑了笑，面色有些尴尬，面对如此冷淡的人他也是有些接不下去话。
对了，他说他是做妖的生意，那他也必然不简单。越是不简单的人，他越是有兴趣结交。
殃忽然开口：“如果你想要我的花灯，我可以送给你和你的朋友。”以前帮过他的女孩丹侍，似乎是喜欢王梓後。
他可以为了帮助过他的人破例一次。
而且要拿出那盏最好的花灯，是他和老人最后一起完成的那盏。
王梓後笑着说道：“等我哪日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一定带她来你这给她一个惊喜。”
殃看着王梓後笑，沉眸道：“进来之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王梓後满不在意地说道：“说吧。”
殃认真道：“我不是妖。”
王梓後听了顿感失落，妖果然和仙一样存在于传说中吗？
殃继续说：“但是我的母亲是妖。我讨厌人，但是也有帮过我的人。我不讨厌她，想要帮她，而你算是她的朋友。”
他只是想还丹侍的人情而已，希望王梓後能够明白这点。
王梓後又激动起来，急着说道：“等等，你刚才还惜字如金的，这一会话又那么多，都把我说混了。”
他听是听明白了，只是他所说的帮他的人会是谁。
难不成是武思炎。
这倒是有可能。
殃见王梓後不解便解释：“我其实是半妖，我想帮你，因为你和帮我的人是朋友，我帮你，她也会开心。”
王梓後点头，带着坏笑问道：“那人是谁可以偷偷告诉我吗？”
心中却早已明白，殃含糊其辞不说明白，应该是不会告诉他那人的名字，也不希望他去告诉那人。
殃摇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不想告诉你。”
“好好好，那我不问了。”王梓後见状道，心中明白几分，定是个女子，不过他认识的女子也不多。
丹侍姐姐，伶儿表妹，飞雁姑娘还有家里的那些丫鬟，就这些。
“跟我进来。”殃推开房门，先去点蜡烛。
王梓後走进后，回头看着没有上锁的房门，打趣道：“妖殃，你的胆子倒真大，门没锁便敢出门。不过这大白天的为何不将门开挺了，屋内也可以亮堂些。”
殃点了些蜡烛后让王梓後跟着他来到屋内右手边的地方坐下，他开口：“我不怕小偷，我喜欢烛光。”
王梓後应道：“也是，你说你是半妖，应该会有些妖力，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殃摇头：“母亲从未告诉过我她是妖，也不曾教过我。”
王梓後应道：“看来你倒是有故事，一个人闷在心中不好受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殃抬头不回答，反问道：“你能替我画一张画吗？”
王梓後疑惑：“你要画来做什么？”
殃说道：“我想要做一盏走马灯。”
王梓後回道：“那我下回来你这里带了纸笔再替你画。你这边应该也有，不过我习惯用我自己的。”
殃回道：“那下回我再讲我的故事，作为交换。”
王梓後摇头：“你不愿可以不讲，我帮朋友向来是心甘情愿的，交换这种事也得你情我愿不是。”
殃思虑不答，换了个问题开口道：“你为何翻墙出来？”
王梓後回道：“我母亲总是派人跟着我，我不想被人盯着便溜出来玩，正好撞见了你，也算是缘分。”
殃继续问道：“他们都很缠人？”
王梓後笑道：“当然缠人。”
殃看着王梓後，眼中有些轻蔑的神色：“我倒是羡慕你，他们都缠着你，那一定是喜欢你，有那么多人喜欢居然还想要逃跑。”
王梓後笑着观察了一眼殃，随后解释道：“又不是女子喜欢缠着我，我当然要跑了。”当然，就算是女子，也得喜欢的才行。
殃看着王梓後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你身边应该有不少女子。”
王梓後一笑，原来他是想打听这个，不好意思明问便绕了这许多弯，凑近些问道：“你想知道伶儿表妹，飞雁姑娘还是丹侍姐姐的事情。”
殃没有后退，听闻丹侍时神色稍有变化。他盯着王梓後平静说道：“姐姐，她不是你的贴身丫鬟吗？”
王梓後站起来：“原来你是看上了丹侍，我唤她姐姐是因为她很照顾我，这么叫亲切些。她怎么帮你的？”
殃也站起来，想否认又放弃了，他不会花言巧语，迟早也会让王梓後明白的，不如说出来让他保密。
他迟疑一会开口道：“包子。”
王梓後皱眉诧异道：“你饿了？”
殃又说道：“小时候她给过我一个包子。”
王梓後舒展眉眼，眼中诧异不减：“就因为一个包子。”
殃点头：“就因为一个包子。”
王梓後不由夸赞道：“你倒是痴情。”
殃又有些脸红：“我只是想还个恩情，你能否替我保密。”
王梓後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觉得，你帮我，丹侍姐姐会开心的话，我也很乐意得到你的帮助。不过，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你自己想清楚。”
殃面色冷峻，当即回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吓到她，也不想欺骗她说我是人。”
王梓後又笑了笑准备离开：“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殃轻轻点头，若有所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