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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山与摇

殃的母亲与殃的父亲相识是因为一场见义勇为。

殃的母亲叫摇儿,在山林中救了一个被熊追赶的男子,那个男子叫大山。

摇儿用妖术赶跑了熊之后便去给大山疗伤,大山被熊追了许久,身上也有多处伤痕,逃到摇儿的地界时已经快要昏迷了。

只是求生的欲望,让他一直跑,一直跑。

跑不动了,大山回头看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个仙子的背影。竟然有神仙会来救他,他安心地倒了下来。

向来是英雄救美,而摇儿与大山的初识是美人救了一个不算是英雄的普通人。

却还是一见钟情。

吸引摇儿的或许是大山身上的那份朴实。

他们一起生活在了村子里,大山出去捕猎的时候,摇儿说是会留在家中,却还是会偷偷跟出去。

安然无恙,直到诞下殃。

摇儿要顾着照顾殃便无暇顾及大山。

而大山也遭到了先前那只被摇儿赶走的熊的报复,村人找到大山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摇儿见村人带回了伤重的大山,不由落下泪来,走过去探了下气息,很微弱的气息,应该还有救。

“帮我带大山进屋,谢谢。”摇儿向着村人说着。

而村人们都以为摇儿悲痛下失了神智,不由叹息,却也赶紧照着做了。有村人开口:“摇儿,节哀顺变,还是赶紧给大山清洗一番换身衣服。”

人死后身体僵硬便很难再换衣服。

摇儿漠然看了村人一眼,走近屋去。那村人便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识好歹。”

等村人们都出去了,摇儿也抱着哭得伤心的殃走出房间:“殃,乖乖在外面等着,你父亲一定会醒来的。”

殃点点头,抹了抹眼泪在外等着。

摇儿回到屋内,关上了房门,走到大山的身边,用了自己的妖术止住了大山流血的伤口,又用自己的血补进大山体内。

不多时,摇儿感到一阵头晕。

这回,是她看到大山稍有气色,放心地昏倒下来。

殃听话地守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直到晚上也是靠着门睡着了。

第二天,摇儿醒来,去给大山熬药,一开门便见殃倒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摇儿心疼地抱他进屋。

殃虽醒着,却也继续装睡。他以为父亲一定在昨夜便离开他和母亲了。

可是,当摇儿将殃放到大山身边时,殃察觉到父亲还有气息,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殃不由从眼角边滑下眼泪。

摇儿见了轻笑离开。

过了几日,大山渐渐恢复过来,这在村人们看来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先感到的是惊讶和害怕,而不是欣喜。

摇儿劝大山再休息几日,不要出去捕猎了。大山犹豫之下看到摇儿担心的神情同意了。而摇儿自己出去了。

摇儿是要毫不留情地杀了那伤人的熊。

她虽是山羊,但也是修成妖的山羊,对付一些未化人形的猛兽还是轻而易举的,她后悔的是没有在当日便斩草除根,留下了祸害。

摇儿一心想着替大山报仇,不曾想让那个劝她给大山换寿衣的村人盯上了,村人好奇的是摇儿一介妇人独自出去,怕是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而摇儿并未察觉。

当摇儿找到伤人的熊的时候,本可以轻易了结它的性命,但那熊或许也是活了许久,已有了灵性,见打不过摇儿便朝着躲在远处早已发抖走不动路的村人跑去。

摇儿救人心切,挥出去一道妖气,熊却适时躲开了。

“快闪开。”摇儿大喊。

而那村人早已被熊吓破了胆,愣在了原地。

摇儿的这一下便正好打中了村人,树叶散落,村人立刻便倒地不起。

熊见状想要趁机反咬摇儿一口,摇儿稍有恍神,下意识用手去拦的时候被狠狠咬了一口。但她没有犹豫,立刻用另一只手在掌中聚起妖气朝熊的脑袋重重拍下。

熊倒了,而她也站立不稳。

拖着受伤的手,摇儿走到村人身边急忙替她治疗,察看后发现她只是被吓晕了,她发出的那道妖气是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摇儿坐在地上,一瞬间变回了原形。等休息了一会,体力稍稍恢复,摇儿拖着村人慢慢往回走去。

村人的家人见到村人昏迷不醒,而摇儿却只是手上受了些伤便冲上前推了摇儿一把:“你带她去哪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摇儿退后几步站稳,开口说道:“她跟着我出去,遇到了熊,被吓晕了,不过好在熊已经被我打死了。”

“你打死的,你有这个本事?”村人的家人明显不信摇儿的说辞。

摇儿无奈:“那等她,算了。”村人醒了也不会相信是她打死熊的。

“你为什么要出去?看到她跟着不会劝她回来吗?”村人的家人摇晃着村人,希望她能尽快醒来。

摇儿伸出手,感到痛意便换了手阻止道:“她只是吓晕了,让她休息下便能醒来,我出去是想采些野菜而已,没发现有人跟着。”

村人的家人嫌弃地说道:“算了,算了,赶紧走吧,和你在一起就是晦气,自己的丈夫九死一生,如今又害得她昏迷不醒,简直是灾星。”

摇儿苦笑,转身离开了。

大山和殃见摇儿回来时受了伤,忙上前扶着摇儿,而摇儿却笑着说:“我没事,不小心摔了,把手臂擦伤了。”

大山看了看摇儿的手,知道是被咬伤的,看了眼殃还是开口说道:“没事就好,快进去,我给你上些药。”

摇儿点头。

又过了几日。

村人们都涌进了大山的家中,大山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摇儿觉得有些不妙便让殃躲着不要出来。

被熊吓晕的村人走出来和大山说道:“你们家的摇儿是妖,就是她害得我昏迷了好几天。”

大山解释:“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村人言辞凿凿:“我不会看错的,我当日被熊吓晕后很快醒来过一回,看到面前躺着的山羊正慢慢变回摇儿的样子。”

别的村人附和:“一定因为她是妖曾招惹了熊,才害得你被熊所伤。留着她不知道以后还要给我们村子带来多大的祸害。”

大山见村人们的眼神不对连连后退:“你们想要做什么?”

村人说:“不是我们想要做,而是你要去杀了那只妖,她对你有感情,你更容易得手,刀给你,快去。”

大山拿着刀,目光呆滞,手止不住地发抖,摇儿怎么可能会是妖。但是,他当日被熊伤得那么重本应该会死的。

摇儿若不是妖,又怎么能救活他。

犹豫之际,摇儿走了出来,而殃没有听摇儿的话,偷偷跟了出来,躲在一边偷看着。

摇儿扫过众人一眼,村人们纷纷后退,他们也是有些害怕妖的,仗着人多便有了些胆量来这里让大山替他们杀了妖。

大山回头看着摇儿,眼中的神色有些动摇。摇儿真的是妖,真的是她带来了祸害吗?

摇儿看到大山时,平静的面容也浮现出一丝惊慌和恐惧,她喜欢的人竟然也轻信了别人的话,动摇了。

她慢慢走向大山,而大山也被村人推着走上前。

越是接近,摇儿脸上的笑意越深。

大山颤抖着问:“你真的是妖?”

摇儿收回笑看了看村人,又看回大山:“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害怕我是妖。”

大山又问:“是你害我重伤,又害她昏迷的。”

摇儿轻笑:“难道不是熊伤的你吗?”

大山回想,他受伤确实是熊的缘故,而摇儿救了他,就像第一次她救他一样。或许她不是神仙,而是妖。

“大山,你仔细想想,摇儿来之前,我们有发生过这些事吗?可她来了后,你险些被熊杀死,我也被熊吓晕,熊以为我死了才放过我,而她,竟然能在熊的面前,只受了些轻伤,不是妖又能是什么?那熊也一定是她带来的祸害,我们不能留着她。”村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况且,我亲眼所见,她从羊变为了现在的样子。”

大山握住刀的手抖得更厉害,可却没有丢掉。

摇儿又往前一步,大山不由将手放在身前抵御。摇儿笑问:“大山,你以为我要害你吗?那我当初又何必救你。”

“大山,她一定是想骗取你的好感后将我们全村的人都杀了,你不能心软。”村人又喊道。

大山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村人们自小便照顾他,不会欺骗他,摇儿一定是妖,可她确实没有害过他,也给他生了殃。

可,就算他不动手,村人们又如何能罢手。

就在摇儿和大山靠近时,村人趁他们不注意跑上前来推了大山一把,刀便刺进了摇儿的胸口,而摇儿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知道她今天可能是在劫难逃,当日带回那个村人时,她也考虑过,或许村人会记得她挥出的那道妖气,会想要杀了她。

可她还是带回了村人。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害人。

只是,他们都因为大山和村人的事变得胆小害怕起来。这个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她是妖,一定是会害他们的。

不过,她不后悔。

“摇儿,摇儿。”大山哭喊着。

他后悔了。

可他却再也唤不醒面前的人,只能看着摇儿化为原形。

而摇儿变为山羊的那一刻,终是流下了眼泪,是不甘和不舍。

大山看着那纯白的皮毛上鲜红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心在狂跳。

摇儿明明是不会害人的,哪怕是妖,他为何没有在一开始便丢下手中的刀,哪怕是别人推的他,却也是他亲手害死了摇儿。

如果他一开始便肯完全相信摇儿的话,她一定不会,不会心灰意冷地傻傻站着。

既然如此,他就和摇儿一起去。

受够了耳边传来的闲言闲语。大山仰头喊道:“别说了。”

闭上眼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疼痛,不过只有短短一瞬间。因为他仿佛又见到了曾经救他一命的神仙。

这回,她回了头,大山也终于看清了。

她眉眼含笑,柔情似水,是摇儿。他被熊所伤,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女子模样,便是这个样子。

她不是妖,是他心中的仙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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