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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寻得封医求毒解

就像她说的,人生在世,总是要背负些什么的……

——有些东西,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便可如何。

——人生,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尤其是生在我们这种世家里的人。

水宵寒在原地站了许久。

恍若间,仿佛又看到,当年在雪山之巅。

谁素衣花下,两只执棋,与黑白纵横之间落下一子,扭转局势定乾坤!

然后他先是输了棋,再后来,输了一颗心。

可是——

水宵寒想,如果,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她……

水宵寒想,如果没有遇到过韩沐清的自己会是怎样的自己?是水宵寒,还是云寒宵?

他不知。

可是,如果没有遇到过她,他依旧会是当年那个享受着爷爷的宠爱,无忧无虑的孩子。

如果没有遇到过她,自己大坻只会是水宵寒,华亲王府的最出众的世子。

如果没有遇到过她,自己可能还会是无心无情的千金公子,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的云寒宵。

但如果没有遇到过她,自己的人生中,会不会多了另一份遗憾?又或者,连遗憾是滋味都不知晓。

像父王那样,为华亲王府献出了一切,婚姻,幸福,自由,梦想,最后也包括生命。又或是一生浪迹游走与江湖之中,看尽人间百事,世间万物,然而那万事万物,都和自己无关,所看所感的过往,也只是别人的故事。

恍惚之间,水宵寒似是想起当年游走江湖时耳边传来的阵阵歌谣。

——“一曲玉箫万家传,两处争教销魂。冷别颜陌最无情,公子心念无人。”

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朝着刚刚与韩沐清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

如果……如果,韩沐清,如果我从来没有遇到你……那该有多好。

有些事,一转身,那便是一辈子——

大陆历七百三十二年,宁越华亲王府世子归府,次月继承王位,辅宁越新君景泰帝于朝。

天启七百四十八年,欲辞王位告隐,帝不允,后又允其辞三年,之后归。

天启七百五十一年,归京。

天启七百六十一年,病逝。

记,共辅宁越两代君主,为华亲王二十九年,在朝二十六年,享年五十五。一生之中立功无数,且致力于宁昭交好,开拓两国贸易往来,宁越百姓皆赞之。

然一生未娶,后传王位与其幺弟。

野史传闻,他的书房之中总有一副女子巧笑嫣然的画像,在他病重的那一年,被他亲手烧成了灰烬。

于是那一年,宁越的百姓都知他们的最敬重的华亲王一生未娶是因为一个女子,一个不能说出来名字的女子。

远处,小儿轻轻的歌唱声音远远传来:“白衣素华染霜莫,笔下丹青暗描谁?轻手折花问花语,只道流年非似昨。”

玉箫公子仍在,只是此音已不响。

——“那忘忧醉究竟是怎个味道?”

——“苦而酸涩,像是未熟的果子混合了黄连。那味道,还真是让人,难以下咽。”

【十五年前】

“宵儿,这是爷爷为你卜的最后一卦,你命中有一劫,可你这劫来的着实蹊跷。”水景然摸着水宵寒的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无奈:“这劫若是度不过去,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度过去了也只怕是……”

“爷爷。”水宵寒不解的抬头看着面前的老人,微微挑眉:“爷爷说的劫是什么劫啊?”

水景然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水宵寒却有着不以为意:“不过,爷爷这么厉害,一定能帮宵儿解开这个劫的,是吧。”

水景然脸上只剩下无奈的苦笑,半响才是缓缓道:“走吧,我们该出发了,去天山。”

“爷爷为何每一年都要去哪里?”

“见个故人,做个了断,然后……再也不会见了。”因为他们师兄弟,两个里,终有一个人会死。

——“师弟,我这一生……总是输给你啊。”

……

从虎跃关到西虞,即使再快,也要小半月才能赶到。当然,若是不眠不休,还是能够将这个时间缩短一半。

“吁——”到了西虞的梁庸城,韩沐清翻身下马,一眼便看到了现在城门口的忘尘。

“师叔?”韩沐清微愣,没想到忘尘竟然会亲自来此。

“本以为会再等些时日。”忘尘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神色好似微变,可眼底深处总归是带了几分暗沉。

此话并随便说说。

而是,他真的从未想过,韩沐清会扔下韩家军,扔下虎跃关,再收到了有关封医传人的消息,就立即动身。

纵然,那是她确信,既然韩衍已经苏醒,再有着韩玥,枫止,虎跃关定然不会再出问题。

但,那也绝不是他印象中,韩沐清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

为了情丝绕,为了钟离临炘——

“想着怎样也能帮你留住封医传人,等到你赶来。”

“有劳师叔费心。”韩沐清听后,也觉得有着不好意思:“对了,封医的传人?”

“就在城中,我带你去。”忘尘缓缓道:“不过,人我可以帮你找到,但是否能够说服他来帮你,就不是我所能帮忙得了。”

韩沐清微微颔首:“那也多谢师叔……否则就是找到封医一脉的传人,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说着,韩沐清微微一顿:“这些年来,师叔帮助我良多。”

“毕竟师兄曾嘱托我,多照顾小愔你……大部分时候,我也不过是顺手而为。”

坐在马上的韩沐清神情有些恍惚,连续七日的赶路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精力,将近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让她疲惫至极,若不是偶尔还能用水和干粮润润口和果腹,她现在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而这七日她几乎很少休息,不,是根本没有休息,好几次都早马上睡了过去,走的有尽是危险的小路,好几次若不是都是险些掉下悬崖之时被惊醒。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脸色苍白憔悴无比,什么人连续七天的赶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眼前被白茫茫的一片填满,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天,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了?

看着天空扬起的雪,韩沐清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更是惶惶的,只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人要离她而去了,可她只能快点,再快点,盼望着自己能够快点赶回皇宫。

临炘,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

……

苏雪丞幽幽的瞅着他,淡淡开口:“你可知你手中的毒是什么毒?”对与他这明明已经是处于死局之中,就却依旧是这般的从容不迫,心里平白的生出一股怒意。

“这重要吗?”钟离临炘轻笑一声,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一般,天下本应是他的一局棋,他应为操棋之人,但为了沐儿,他愿沦为飘摇的棋子,生死对于他而言,已无了意义,他所在乎,在意的,都只是那个人的安危与否。

也是,他本就是这般不负责任之人,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除了她。

就像,他觉得,她比这宁昭江山来得更好,便舍了宁昭的万里山河而求她无碍。

他想,其实,他的确不适合来坐这皇位,他的心里装了沐儿之后,这天下便一丝一毫也装不下了。父皇爱屋及乌,因为母后,便对自己无限宠爱,可自己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国君,大抵,后世人对他的评价之中只有‘昏君’二字吧!

的确,他也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国君,也当不了一个好国君,因为他自己的心中,那个女子的比重太大,远远超过了这宁昭江山。

可他错了吗?他至今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件事情是做错了的,无论是娶沐儿,还是为沐儿舍了这宁昭的万里江山,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只是,以后的路,他不能再陪沐儿走下去了,这是他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沐儿哪里都好,可是去常常粗心马虎大意,总是不懂的好好照顾自己,那丫头,若是没有了自己,是不是又会忘记对自己好一些,那丫头,其实心里善良的要命,而且很容易轻信于人的啊,若是没有了自己,是不是又会吃亏。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两人,语气平淡的似乎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实:“钟离临修,苏雪丞,我输了。论心狠,我不如你们。”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用心爱的女人做赌注,即便明知道那是个骗局。

他决不允许,那个人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他不愿意沐儿遭受风险,也不能以沐儿的安危做筹码,光是这一点,他便彻底的输了。

苏雪丞脚下微微有些不稳,面色苍白,唇色全无。死死的看着钟离临炘,然后缓缓道出此毒的名字:“这是,无心散。”他想要看见他失色,他讨厌他现在这副从容不迫无惧生死的模样。

明明是注定败的人是他,可他凭什么能这么从容,凭什么能这么悠然?

而最令他有些失去理智的,是钟离临炘说的那句‘伦心狠,我不如你们’。就如同一把锋利而冷酷的刀,不动声色的在他的心头划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消耗殆尽。将他一直竭尽全力的伪装揭开,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轻易的勾出了自己内心最不愿承认,却有是无比真实,无法逃避的事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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