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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不是结局的结局

孤苏国的复国大典举行完毕,以使者身份前来的安彦哲就再无停留的必要,更何况他也不想多加停留,便于不日后启程回国。

走的这一天,孤箬罹没有出现,只派了些大臣送行,其中就有贺峰。

安颜悦是要随着使团一起回国的,和爱人分别,有些依依不舍。不过,安彦哲以同意他们在一起,两人之间也就再无阻碍,只要孤苏国向沁水国递交国书,两人的婚事基本可以确定。毕竟现在,无论对沁水还是对孤苏,和亲总是一件好事。

“公主今日怎么没来?”安颜悦见送行的人中没有孤箬罹就问道,她以为孤箬罹无论如何都会在送行的,因为此一别,若二人还不能解开心结,日后怕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国事繁忙,公主有诸多事情不能自由决断,还望郡主体谅。”贺峰说道。

“我是体谅她的,只怕那个人不能体谅她。”安颜悦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安彦哲,很为他们的事情担忧。

“师父曾说公主和彦世子有一段很深的缘分,想来不会就此分别的,若是有缘,总有机会再见的。”贺峰说道。

安彦哲见两人久久不忍分别,等的不耐烦了,就骑马来到他们身边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都在等你们出发呢。”

“不想等你就自己走呗,我是不介意在孤苏多留些日子的。”安颜悦说道。

“胡闹。”安彦哲说道,“还不赶紧上马车。”

屈服于安彦哲的淫威,安颜悦只能委屈巴巴的登上马车,临走时还不忘多看贺峰几眼。

“放心,我很快会带着国书去沁水国求亲的。”贺峰保证道。

一切安排妥当,车队就出发了。离开沁水国都城的十里外,有一座长亭,是为送别的人专设的。孤箬罹此刻就在亭中守候,望着沁水国的车队越来越近,她的心中也是情绪复杂。原来她没有在都城外送别,而是提前来这里等候了。

也是,都城外人多繁杂,有诸多耳目看着,却有不便,在这荒郊野外,倒也方便些。

“青儿,你说,他见我没有去都城外送别,会感到一点点失望吗?”孤箬罹问身边的丫头道。

“想来是会的吧。”青儿回答说。

孤箬罹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应该不会吧,他是那般的无情之人,可能连我没去送别都未注意到也不一定。”车队行驶到十里长亭的时候,远远的,安彦哲就看到了早已在亭中等候的孤箬罹。于是他便下马,徒步走到长亭里。孤箬罹看着他走来,早起起身迎接。

“我以为你不会想来见我。”孤箬罹说道。

“确实不想,但碍于使臣的身份,走时还是要和公主知会一声的。”安彦哲很平静的说道。

听着安彦哲不痒不痛的话,孤箬罹就知道他还不打算原谅自己,问道:“还在怪我吗?”

“公主并未做错过什么,何须我来怪罪。”安彦哲说。

“我不喜欢听你叫我公主,还和以前一样,叫我箬罹不好吗?”孤箬罹问,她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安彦哲没有回答孤箬罹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孤箬罹问。

“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曾问过你,是否在做着复国的事情,你的回答是不。那个时候不信任我,无法说出真相,我可以理解。可是,在我们相处的这一年时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跟我坦白,可你依旧,选择了隐瞒。从你做出那个选择之时,就应该想到了今日的后果,也应该做好了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安彦哲说道,这可能是他近来和孤箬罹说的最才的话了。

“对不起,可是我……”孤箬罹眼含泪水的想要解释。

“隐瞒、欺骗、利用,这就是我在你眼中的价值吗?”安彦哲又问。

“不是的,是,我一开始是打算这么对你的,可是后来……”

“后来你也确实是这么对我的。”安彦哲打断她说。

“我没有选择,想要复国,凭孤苏剩余的那点兵力是不够的,所以不得不利用沁水对付西梁。可若别人领兵,恐怕不会轻易将辛苦攻下的城池让给孤苏,到时两个必有一战,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所以才不得不将你牵连其中。”孤箬罹解释道。

“你有很多种把我牵连其中的方法,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发现你的真面目,只怪我太相信你了。”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孤箬罹再次道歉说。

“事已至此,也就无需多言了。你不是想要复国吗?现在复国大业已成,就好好守着你的孤苏国吧,我们也就不要再见了吧。”安彦哲说道,算是和孤箬罹做了最后的离别。

孤箬罹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本来在眼中蓄积的迟迟不让落下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别这样……”孤箬罹说道,“你不是说过,你爱的那个女人,也因为某些原因欺骗你,和你接近吗?可你最后还是很爱她。对我,不可以那样吗?”

安彦哲冷冷的说:“不要拿自己和她比,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你无法匹及的。更何况,我有诸多事对不起她,却从未负过你。你不是她,现在,连她的替身也不是,还是好好的做你的公主吧。”

安彦哲说完这些话,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转身离开了。孤箬罹想要伸手抓住安彦哲的手,却没有抓住。他的衣袖掠过孤箬罹的手,而后越来越远。

望着安彦哲远去的背影,孤箬罹抑制不住的掩面大哭了起来,周围的侍女看着都不忍心。

和孤箬罹决断的安彦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他尚不清楚对孤箬罹是怎么样的感情。但这一年的相处时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这样之后,他们或许真的无缘了。

安颜悦在马车上看到两人对话,但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可是现在看过去,孤箬罹蹲在地上大哭,想来谈了并不顺利吧。

她本来想要责怪安彦哲一番,但看到安彦哲回来的时候冷着脸,想来他心情也不好,就没有多问,心中却暗自为两人担忧。

这一天之后,安彦哲和孤箬罹真的没有再见过。孤苏国的国主年纪尚幼,作为长姐的孤箬罹辅佐幼弟处理朝政,其实孤苏国这段时期的国主就是她,所以每日都在处理国事,也疲累不堪。好在,西梁的反叛势力在此期间被镇压,沁水和孤苏因安颜悦和贺峰的亲事也两国交好,边境无战事,也是一种庆幸。

安彦哲回国后却和方丈一起过起了隐居世外的清修生活,不再过问其他的事情。

如此一别,三年有余,再相见,是因为一道和亲的国书。沁水为巩固和孤苏的关系,向孤苏国求亲,想让六皇子求娶孤苏国公主孤箬罹。

孤箬罹愿意和亲,但和亲的对象不是六皇子,而是安彦哲。反正最后的效果都是一样的,皇上也就同意了。于是一道指婚的圣旨就到了安彦哲面前。

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后,安彦哲原本以为用三年时间平复下来的心再次动摇了起来。

“听说世子殿下要成亲了,恭喜恭喜。”方丈笑容满面的对安彦哲说。

“嗯,我也听说了。”安彦哲表面平静的说道。

“听说世子的新娘是孤苏国的公主。”方丈又说,坐到了石凳上。

“嗯,这个我也听说了。”安彦哲负手而立,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圣旨。

方丈特别留意了他捏着圣旨的手,知道他尚有心结未解,此刻心中必然很乱,就说道:“一个要成亲和人,对自己的婚事和新娘却都只是听说,看来是不喜欢这个安排了。”

“无所谓喜不喜欢。”安彦哲说着坐到方丈的对面。

“凭安王府的地位,若世子不喜欢这场婚事,大可拒绝便是,何必在这里苦恼。”方丈说道,不是出馊主意,是料定安彦哲不会拒绝这场婚事才说的。

“皇上已答应孤苏的请求,这时悔婚,岂不让他国看沁水的笑话,以为我国是言而无信之人。加上孤箬罹在孤苏国地位非凡,若拒绝了这场婚事,别说是王宫大臣,就连孤苏国的百姓恐怕都不会同意吧。若是闹得两国开战,总是不好的。”安彦哲胡乱找了一堆借口,听起来头头是道,但也瞒不过方丈的眼睛。

方丈说道:“世子不问国家大事三年有余,何事又开始这么关心两国的战事了?”

“身在其中,不得不关心。”安彦哲回答说。

“箬罹姑娘这三年来也不容易,一个弱女子统治着孤苏国上下,并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外人看着都心疼。你也该放下心中的怨气,就算人家当初真的骗了你,都三年了,也该消气了。”方丈又说道。

“我没有怨她欺骗我。”安彦哲回答说。

“既然不怨她,干嘛三年不和人家相见?”方丈问。

“因为没有相见的理由。”安彦哲答。

“如若真的相见,别说是一个理由,数千数万个理由都能找到。还是因为心结没有解开罢了。”方丈说道,他虽是出家人不慕红尘,却对此种事理解的透彻。

“更何况,若你真的对她无心,拒绝孤苏和亲的请求也有千万种方法,但你却什么都没做,还是对她有所期待吧。”方丈又说。

“只因和亲之事事关两国交往。”安彦哲解释道。

方丈摇摇头说:“我看不是。”

“什么不是?”安彦哲看着他问。

“不是因为那些原因,而是不忍拒绝。”方丈说道,“你二人之间,已经耽误了三年的时间,莫要再错过啦,那个心结,你也是时候放下了。所有的人都有的幸福的结局,可别忘了你自己。”

方丈说完,也不等安彦哲,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数月后,安彦哲和孤箬罹的结婚大典在沁水国举行,规模盛大,皇上亲自主婚,并册封安彦哲为王爷,另赐府邸。两国的大臣都争相前来祝贺。

白日的喧闹终于过去,迎来的是寂静的夜晚。而安彦哲,并没有回到孤箬罹房中,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公主,王爷派人来说,今夜他在书房睡了,让公主不必等他。”青儿来回禀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孤箬罹说,大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脸,不知此刻的她是何种表情。

“公主……”青儿有些担心,不远离去。

盖头下传来孤箬罹威严的声音说:“下去。”

青儿无奈,只能下去了。她走了之后,房中只剩下孤箬罹一人。本该是喜庆的大婚之夜,却变得如此凄凉。

孤箬罹自己掀去盖头,今日的她异常美丽,可惜这美貌却无人欣赏。她自言自语道:“没关系,好歹来到了他身边,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他愿意再次敞开心扉吧。”

安彦哲回到书房之后没有立即睡下,伴着月光一个人独自惆怅。从很久之前他的思维就处于混沌之中,无法理清对孤箬罹的感情,所以才选择了逃避,以为这三年自己已经想清楚了。但当孤箬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理清。以为能和以前一样对她另眼旁观,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答应这场婚事,可答应之后呢?以何种心情,怎么面对孤箬罹?他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他自己都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他看着苏离的画像问道。无论在什么地方,他身边必然会带着苏离的画像,那些或许是他的感情寄托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她,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我是真的迷茫了。”

“这种情况还真是讨厌。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她吧,她跟你长得真的很像,因为那个原因,我才和她接近的。”

“下一次吧,下一次到我们约定的日期,我会带她去清河边的,如果你看到她,千万不要惊讶。”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要不干脆把她当作你的替身吧。但又觉得那样做不好,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安彦哲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不过在他自己看来,这是在和苏离对话,虽然永远都只是他自己说。

孤箬罹一身红装从房中走出来,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着,看来是要去找安彦哲了。她知道,安彦哲是不会来找她的,至少今天不会。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安颜悦说的对,还是要她主动一点,才能解开安彦哲的心结。

他们的故事又该如何发展?这下,我是真的好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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