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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熄烛悄语夜 混剂漾溢瓷

陈皎默默看着刘彻从正殿方向悠悠走来,虽是欣喜,却也大叹——不知司马相如刚才那逾了礼数的话叫他听去了多少?

“看来本太子的太子妃实在是魅不可挡。”刘彻嘴角斜着,眼眯得厉害,却是十足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竟然使得本太子万分有幸,早早听着了司马公子的至情新作啊。”

这话说得洋洋洒洒,可刘彻讽刺口吻用得一流,你若说他是在怒,却也不似怒气;你若说他是不怒,却也不是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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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彻回太子府一路上,虽是同坐一车,却是默默到了府门口。陈皎乖觉下去,携了倾人回南芷院。院门才闭了一半,却不想一手抵在其间。南芷院也是老院儿了,院门自从建府就是用上好木材造的,旧了也不好拆换,便仅是在陈皎搬入前刷了新漆,却毕竟是多少年前就有的老物,推拉已经不甚方便,要使上大力才能关上推开。可这人却是生生挡住了倾人使的蛮力,轻轻反手,竟是拨开了倾人妹妹都要费上一会儿精力才好关严实的红漆院门。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嫁人了!?”

陈皎默默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受着刘彻的责难。自己如何不知道不管她现在说什么,刘彻定是听不进去的。

“陈娇,或许本太子近日没有在左右,但你已经是太子妃,未来会是皇后,是本太子的女人!”

陈皎眼光划进刘彻眼里,却惶然见他神情不似平——

“殿下!”

“怎么?”刘彻却是抓着陈皎不放,听她反抗愈加了力道,“本太子说得还不发够清楚?陈娇,你如今是太子的女人!”

陈皎竭力扭过头去,却是如何也躲不过刘彻有意或无意喷在她脸上的真真热气。

她与刘彻自然是圆过房的。虽在大婚之夜照顾了她,叫陈皎暂时逃过一次,但前几月刘彻不只是受了哪里来的压力还是怎的,与自己匆匆办了该办的事儿。陈皎自认了,毕竟若是自己一直拖着,必定会叫人生疑。可今儿还是大白天的,刘彻也不是喝醉酒了的,怎的——

“殿下!”陈皎慌了神,目光顺过刘彻肩膀划过早早逃到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倾人,惊意院门仍打开,直直顺到内室窗里,景色一览无余。“刘彻!”

陈皎这一声似乎多少清醒了面前人。刘彻听了手中的动作,齿唇微张却闭,停留在陈皎脖颈间。

“阿娇。”刘彻细语,似乎说了,却是没说,陈皎也记忆不轻,“为我生个孩子罢。”

-------翌日清晨-------

“殿下醒了?”

陈皎却早已就没再睡着。刘彻睁眼起身时她便被衣物相蹭窸窣声惊醒,只不过不愿太早睁眼面对他罢了。

“殿下?”倾人很是忧心地,那声儿都要哑出泪了,“瞧太子殿下把殿下给弄得,这都红了……殿下好好躺着别动,奴婢给您这么先捂着,看能不能好,不行就上金疮药……”

陈皎却也是依她的。现如今即便是她死拼了想要起身来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昨夜那青纱帐里头的庆幸实无可拟,只知今早陈皎是浑身难过,竟是被人按地棍杖了一般的。

“太子呢?”陈皎嫌寂静无趣,开口问道。

“殿下还惦念着太子殿下。”倾人忿忿道,手上却是得当这,竟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因而加大力度引起陈皎的不适,“奴婢听着都——罢罢,太子殿下去早朝了,盯住了奴婢要照顾得妥当。这倒还用他说——”

陈皎不过随口一问,哪知倾人就这唠叨起来了。陈皎眯着眼睛躺着,听着倾人絮絮叨叨,竟也不似平常烦躁。

“见过殿下。”

陈皎刚刚要睡过去,不想就有个来打搅的。

“谁允你进来的?”倾人皱眉怒道,“出去出去,没见殿下正歇着呢么?”

“奴婢卉青,是太子殿下派来探殿下平安的。”

陈皎乏乏睁眼,见一巧髻婢女正别有深意地笑看自己,并未多搭理清热你的阻挠。卉清,卉清。陈皎脑袋早已不清醒,却仍依稀觉着这名字熟悉,似是在哪儿听过的。

“太子殿下说叫奴婢一定看着太子妃无恙才好,而且不论如何,也请太子妃务必付下这一副养身滋补的汤药。“

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朱漆的八角食盒,手一滑推开了薄盖,露出巴掌大的一剔透瓷碗,里头满满当当盛了漆黑的药汁。想必卉青这一路上也是晓欣之至,如此满盈,竟是一滴未洒。陈皎低头看了一眼嘴里便生起苦涩,还不止唱在嘴里该是何等绝妙滋味。

“放这儿罢,我们殿下自会看着办。”倾人看得出陈皎无心应付,倒是机灵回道。

却不想那卉青胆子十足,不依不饶:“殿下恕罪,太子殿下特别叮嘱过了,一定要奴婢看着殿下把药喝了才好。”

陈皎闻言皱眉,这才认真打量了面前年纪轻轻却底气不笑的孩子。

卉青,卉青。陈皎一现灵光——此人与窦太后身边儿染病逝去的宫女儿卉澄是何等关系?莫不是——

“若本太子妃铁定不喝呢?”陈皎悠悠道,“怎么,还想给本太子妃强行灌下去么?”

“若殿下实在不依,太子殿——啊!”

陈皎冷冷地,漠然看着卉青脸上滴滴答答淌着水渍。

她自然是没把食盒里的汤药泼出去的——那药看着还冒热气,若不小心毁了人家小姑娘的容颜可就是罪过。陈皎仔细考虑过,抓起倾人刚刚凉在几上的茶水甩到了卉青面上。

这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教训怎可行?听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也不知窦太后许了她什么底子。卉青卉澄,分明不是姐妹,便是关系甚好的。当初时疫虽是断得及时,但代价就是不经抢救就一把火烧了第一感染源卉澄以绝后患。怕是窦太后见卉澄可怜,特地许了卉青好处以平其疚。如今看来,卉青也不是个值得给脸的人。恃怜而骄,倒是十足的猖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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