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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观音丝缕据 现疑峙约刻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怎么?”

陈皎黯然垂首。刘彻,谅你松口气平淡,却不知你似是要火燎的眼神早早出卖了你心中不耐。果真么,我的价值不过是你的子嗣?

陈皎自认对刘彻不过是倾于其华丽外表温毅性情的萍水感情。这人皆有之,又是能怪罪谁?不过现如今,倒是几分揪心罪过。

“贺喜殿下。”钟太医微微抬眼,或是窥了刘彻,也或是窥了陈皎。

“太子妃殿下,安然无恙。”

刘彻眼里的神采一听到太子妃三字便黯淡下来了,却还是终不死心的:“钟太医敢断言?”

“会太子殿下的话,老臣自敢断言。”

陈皎看向刘彻,却是凉也是嘲。刘彻啊刘彻,你如今必是困惑恼然罢。为何日日灌我坐胎药,我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一定是在这么想罢。

惜兮惜兮,你计划不尽周全,让我联你母亲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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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刘彻如常到来,比平常似乎更要急切不怜。翌日不出意料,又是一碗汤剂送上面前。陈皎点头笑纳,等来人走了,瞬是变了脸,去了笑脸,转手将其尽数倒进花瓶。无心转头看了一眼,却见王娡给的药物早已备了一边。

“殿下,这花儿放了有些时候了,奴婢换了罢。”倾人端详那花儿半晌,伸手捻捻花瓣。

那百合这些天来喝了太多大补汤剂,早已经禁受不住过分的养料,没了当初的样子。花瓣已不比原来色净颈嫩,反而是一副奇怪模样,白不白绿不绿的,蔫蔫答答,实在落魄。

陈皎见了却也觉得有理,更想着此幅光景若是叫刘彻见了怕是也要问,便是点头答应,伴着伸手拿药茶。倾人得了允许便是伸手端了往外走,却不想房门都没能出去,陈皎这一口茶也没送到嘴边。

“好好的玉瓶,要送到哪儿去?”刘彻的声音竟从屏风后面传来,“送回原处去。”

陈皎大惊。断不可叫刘彻察觉到不对。倒尽了汤剂的盘碗还在床头几上放着。若倾人就如此想她平常那样大大咧咧,就这么听话把那花放在几上,刘彻必然察觉不对。那不是自己死期将至还是甚?

“诺。”倾人却是丝毫疑问都没有,转首就端着花瓶回来。陈皎心中一紧,忙是与她对上眼上,往身后撇撇头,用尽力气使了个平生使过的最复杂的眼色。

倾人到底还是糊涂,看着陈皎挤眉瞪眼的竟还是迷惑不解。知道陈皎示意放了空碗的托盘才是恍然大悟,趁着刘彻没回走过屏风来,匆匆将手中花瓶放在身侧书架子一个空格里。

前手倾人安置好花瓶,后脚刘彻便不紧不慢步入内室,眼眸深深环顾一周,最后平平淡淡落到陈皎身上。

“殿下怎么来了?”陈皎压抑下心底不安,笑对刘彻。

“今日父皇朝政处理得妥当,本太子便也没事可做。”刘彻和声道,衣摆半撩,坐落陈皎正对面。一时间二人竟是对峙的位置,好不紧涩。

“上茶来。”陈皎低声对倾人吩咐,“妾身这地儿不妥当,殿下还是移步到正室说话罢?”

话音未落,陈皎便是自知失言,好不懊恼。这时候请刘彻出去,不是明摆了这地儿有他刘彻不该看的么?只怪自己心急了。

果真刘彻察觉到陈皎不对:“怎么阿娇还不让本太子在这儿带了不成?”

“殿下哪儿的话。”

“本太子来就是看看你该喝的药喝了没。”刘彻却也不追究,淡淡看向床头几上分明是空了的瓷碗。

陈皎倒是坦然。自己早已把该收拾的收拾干净了,没什么错处,若他不放心就……

陈皎扫过那瓷碗,却是瞳孔一收,心凉一瞬。

现如今在陈皎身后的书架上的花瓶不是太子府惯有的薄瓷大底莲子瓶,而是陈皎与刘彻圆房后送的小底净玉观音尊,不是寻常的东西。大小二者同形似玉壶春,只是材质大相径庭,且前者底座比后者大太多。前些日子周雏茵偶然见着了,竟也是酸酸说了几句这观音尊底小不似平常,看来必是如此。

陈皎刚才倒药时烦闷正上,也不怎么小心,想必是不小心洒出去了些许,顺着柔边淌就到了几面上。几滴下来,水印便留下了,小小一圈,却映着光格外引人注意。

如今陈皎下场究竟如何,就得看刘彻有多灵光,能否看透这其中的暗藏联系了。

刘彻眼眸微微,在那全水印上荡漾了许久。正当陈皎以为事情败露,他却是转手移开视线,墨袖一甩,拿起被倾人匆匆放好的观音尊。

“阿娇是怎么照料你这院里的物什的。”刘彻嘴角微勾,深深看向陈皎,“这是今年新下来的罢,怎成了这副模样?”

陈皎默默不语。他定是猜出来了,不然不会问得如此直接。陈皎想到这儿,一时抱了必死心思。

刘彻似也没真待她回话,只自顾说下去:“若阿娇无异,便交与她人养着,也不枉了本太子此等玉瓶相赠的一番心思。”

百合,诞子;玉瓶,汤剂。好一番暗藏波澜的巧妙譬喻。

陈皎自然懂得他言外之意,有心异议,却无力争辩。若寻他人顺利诞下皇太孙,刘彻怕也是会一样的逼宫,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可到了这份地步,若她再说什么,便是太过无理了。

“阿娇可有异议?”

刘彻眼眸定定望着她。陈皎这个位置正对着光,不慎看得清楚他表情如何。他如此问,是心中还有期盼,期盼自己回心转意么?

“回太子殿下的话,妾身并无。”

“好,好啊,那便依了你!”

刘彻这似是第一次对陈皎扬声说话,看来是真正生了气。

陈皎苦苦暗笑。若陈阿娇之母亲不是刘嫖,祖母不是窦氏,舅舅不是刘启,刘彻怕早是翻了脸,不忍自己到现在?

深宫似海,何以为边。这话实在不是说着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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