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本还苦恼着如何痛痛快快地使了王娡自行认罪，好巧不巧，赶上了长乐宫一场隔双年的选秀。平常的选秀本应该死是从民间选些面貌姣好的。只是如今朝廷上御史大夫势头不平常，皇帝太后之间又是势如水火，其他官员一个个为了在两之间整个风头，全都在外面寻了各色的美女候着被皇帝挑中，想借此压压周氏一族。地方官员很好贿赂，倾人出府奔走了半天，便把黛儿推举了上去。对外的说辞是有一户的大小姐不愿意进宫了，便随便送了一个给自己做事的丫头上去。
陈皎听禾姑姑说过了，长乐宫被王娡打理得清减，椒房殿那么华丽一个地方，王娡身边竟然只有三个人，而宫里其他宫女要么是心怀凤凰梦的不实之徒，要么是没有奢望却愚蠢非常人的。如今王娡所需要的，正是像黛儿一样的相貌平平，出身卑微，看起来有口饭吃就戴恩戴德，却懂得做事的。
黛儿是赔了陈皎五年的丫头，如何说也有感情。且这一年陈皎也没有亏待她。只要联系不断了，怎么说来也可以信上多少。且陈皎需要她替自己办的，只有简简单单一件事罢了。
－－－－－－－椒房殿－－－－－－－
黛儿站在半迎身侧，偷偷抬了眼睛看王娡。
“莫要未经允许抬头看娘娘。”半迎低声道。
黛儿忙是低头。倾人姐早就与她说过的，椒房殿主位不必多忧，只要提防皇后身边那个一直陪着的。
“没事。”王娡却是听着了，放下手里的活计伸出手来，“过来。”
黛儿听话过去。此已是黄昏近夜，蜡澜墨晕。
“叫什么名字？”
“奴婢黛儿。”
“黛儿。”王娡诺诺，“嗯。半迎的眼光不错。”
黛儿定定不动，呼吸间只觉得这正是如此大，却憋得喉咙里没了多出一分的气息。
“娘娘谬赞了。”
“嗯。”王娡点头，变法儿似地从袖口褪出一只白松木长条匣子推给了黛儿，“这个你收着，算作你的赏赐。从今以后跟着半迎罢。”
黛儿乖觉走在半迎身后，免不住小跑了两步。半迎却是走得愈加疾速，直到黛儿跟着喘出声来，才猛一止步，长裙一甩转过身来。
“东西拿出来。”
黛儿不明所以，定伫不动，惶惶而视。
半迎不耐，干脆伸手自行拿了黛儿手里一路上仔细端了的长匣。黛儿不敢多言，只不作他行地看着半迎利落着敲开了匣子，两根手指夹出一只晶晶发亮的发钗来。黛儿凑上前去，看得痴痴不能转。
“行了。”半迎哗啦一收，甩手丢回给黛儿，“这个收好了，丢了什么也不许丢了它。”
“为何？”黛儿接过，好奇发问。
“为何？因为是娘娘赏的。”半迎瞪眼道，随着半信半疑冲了黛儿手里的物什点点头，“既然殿下肯看重你，那我也告诉你罢了。记得刚才娘娘赏赐你时，还记得她是从哪边的袖子给的东西么？”
黛儿迷茫，只好摇头。半迎竭力忍下一个白眼，继续说话。
“右边。看见那银钗没有？那是纯银的，就算放在夜里也能发亮的。从右边给的是这样的好钗，若是从左边给的，那就是乌银打的坏钗。
“娘娘看上了你，便给了好钗，你便得以留在椒房殿，好好儿替娘娘做事；若是得了坏钗，那边是娘娘不喜你，你就得在椒房殿做打杂的活计。要是人够用了，就去浣衣局待到出宫的年纪。”
黛儿听半迎言罢，冷汗冒了一身。
“当然，若是娘娘什么都没给，”半迎阴阴一笑，“那便是娘娘视你为大患，你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收拾好东西出宫且保证了今后永远不进宫，要么就候着掺足了鸩毒的送行酒罢。”
“怎么，怕了？”半迎不屑打量了黛儿那一脸惊惧，“娘娘这是整顿后宫，扫干净了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今后这些你数也数不过来，你跟着我放聪明些，莫要说些做些不应该的。娘娘瞌睡难得赐一回银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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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儿独身一人坐在房里，眼睛不时瞥了床头柜里第三个抽屉。
太子妃殿下身边的禾姑姑是昨儿进的宫。现在东西到了她手上，自己却是犹豫起到底是否该依计划做事了。
罢罢，自己当初在街上饿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不也是殿下把自己那一条小命给吊回来的么，就算现在冒险助殿下一臂之力又如何了？
黛儿如此想着，便伸手准备着把东西拿出来。
“你怎么还不过来？”
黛儿手一抖，忙是收回宽大袖口里
“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呢？”半迎眉头一皱，“该你去值夜了。”
“是。”黛儿稍平了心神，“这就去了。”
“还有——”
“怎么？”
半迎皱眉：“急什么。就是告诉你，娘娘还没休息下，你站在外面别出声搅她就是，莫要劝她，她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自然会睡。”
黛儿点头，推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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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儿。”
“诺。”黛儿忙是走到王娡面前，手上紧紧兜住了力道。
“去将水放了罢。”
黛儿依命退下。走向洗浴池的时候，走过了王娡的寝室，脚步一紧。当下四周除了自己是空无二人的。半迎已经睡下了，王娡，还在几十步之外的地方捣鼓她的东西，以为自己安排浴水，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女而在往前第三个屋里偷闲。若是现在下手，谁也不会知道。实在是天赐良机，若是丢了，下次自己值夜还得是三天后。
黛儿深深呼出一口气，怀中的物什似是热了一热。若再拖下去，怕是这玩意儿是坚持不住了。还是早早解决才好。
椒房殿，不亏其名，壁上糊了暖暖的红椒。黛儿看了一眼，忙是收回了视线。只疾步走上床沿，三两下收拾妥当了，便是身后有人追似的逃去了自己该在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