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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京郊十里亭。

亭外,是蜿蜒的驿道,在一片平原中延伸出去,直到天际,承载着旅人天涯海角的行迹。

出京的人,亲人故友送行的脚步都会在这里停止。不过,今日的十里亭倒是清静的很,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离人,也没有催人断肠的离歌别筵。

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纯净的像是最上等的碧玉,阳光也早已退去夏日里的锐气,平和不少。

一丝丝的凉风,轻轻吹着,扬起少许碎黄的落叶。

一辆马车,沿着驿道,辘辘而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也扬起驿道上黄沙一片。

到了十里亭下,“吁”一声,高大的车夫紧紧拉住缰绳,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也和掀开帘子,蒙哥汗弓着身子,钻了出来,机警地望了四周一遍后,发现四周没有异常,才放心地跳下车,伸手,将凌霄抱了下来。

亭中阴凉,凌霄畏寒,只能由蒙哥汗抱着,待在太阳底下。头枕在蒙哥汗肩上,雪白的雪狐斗篷掩住了她的容颜。

靠在肩上的脑袋稍稍动了动,雪白的斗篷微微滑落,隐隐露出里面的苍白面颊。

过了许久,蒙哥汗和也和踩着脚下的一点黑影,四处机警地张望着,四周却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连一只虫子都没有飞过。

寒眸一凛,蒙哥汗的身子僵了一下,全神戒备。

身后的林子里树梢不安分地晃动了起来,枝叶沙沙作响,远处,隐隐传来车轮声,由远及近……

来人,不少!

果然,不出片刻,几个黑影从林子上空腾空而起,迅猛有力地落在他们周围,顷刻间将他们包围。

辘辘马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却终究还未现形。

“呲”一声,也和的弯刀出了鞘,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白光。也和的目光像极了那森冷的白光,凌厉地射向周围的黑衣人。

微微皱着眉,蒙哥汗紧了紧手上的凌霄,目光却直接忽略那些人,只是全神戒备地注视着车轮驶来的方向。

驿道上,与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慢慢变大,从黑点变成马车。

蒙哥汗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凌厉起来……

“吁……”车夫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缰绳一紧,长喝一声,马便不再前进,原地踏着碎步。

蹬,蹬,蹬。

许久,一片寂静,只有马蹄蹬蹬的声音。

终于,一杆碧绿的玉箫,在严严实实的车帘上划过,撩起了一条细细的缝,只是强光下,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凌霄,身体可还好?”珠玉相碰,声音清脆动听。

“交出解药!”不待凌霄回答,蒙哥汗沉沉地喝了一声。

“你们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晚。我以为,一旦你们发现红斑,就会折回来,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先回都城。看来,蒙哥汗并不怎么在乎你。凌霄,一个不在乎你的男人,你又何必在乎他?蒙哥汗不适合你,离开他,忘了他吧。他不可能给你幸福。”

祁的话,让凌霄想起当年,她心爱的兔子死去的时候,祁也是这般安慰她。同样轻柔的语调,同样暗暗涌动的脉脉温情,心中先是一阵惊颤,接着一阵恶心。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的演技怎么这般炉火纯青!

“咳咳咳……”怒气跟着纠结在胸腹中,话到喉间,却成了猛烈地咳嗽。

身上紧紧箍着的手,紧了紧。“别说话。”附在凌霄耳边,蒙哥汗低低地吩咐了一句。

“废话少说,交出解药!”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承载着汹涌的怒气,像是要把那层薄薄的黑色帘子撕的支离破碎,将里面的人万箭穿心。

祁却依然镇定,甚至,他看到蒙哥汗的发怒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凌霄,胸口有几朵凌霄花了?按时日算,应该有三朵了吧?你知道,我给你下了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药吗?

还记得,你走前我来找你吗?那个时候,我发病了,是你给我喂的药。我在药丸外面下了毒。这毒叫魅。是用处子的血制成的。一次去西陲的时候,无意间得来的。

说起来,这毒还真是有趣,世上罕见。使用前,将魅泡在水里,它就会向油一样浮在水面上,然后,下毒的人可以根据自己想要的图案,在水面上勾勒出来,画好了,再往里面洒点雨前云雾的粉末,它自己又会变成粉末沉下来,无臭无味。这样,就能用了。中毒的人身上,就会出现下毒的人所画的图案。

凌霄,你中了魅。

随着时日的增长,你胸口的凌霄花会越来越多,像是一串耀眼的链子,环住你优雅的脖颈。

当第七朵凌霄花盛开的时候,凌霄,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凌老师的凌霄花,当世无二,我曾经向凌老师学画,虽说学不到精髓,却也还是能画出几分风骨来。你觉得,我画的如何?与当年比,可有进步?”

述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一般,祁娓娓道来,语气中倒是充满了对魅的慨叹。以他的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用法这样有趣的毒。

“你可还知道凌霄的意思?”凌霄的声音虚弱地缥缈起来,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扼在她脖颈间,口鼻间如游丝般的气息随时都会被扼断一般。

“直绕枝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修明。记得,凌老师曾将这几句诗提在他的画上。”

“咳咳咳……你还记得?咳咳咳……咳咳咳……”

紧紧箍在身上的手应声紧了紧。视线也从马车上收了回来,盯在凌霄身上,不安而惶恐。“别说话。”

抬头,对上自己心爱的男人。深邃棕眸中的担忧落入了凌霄深陷但是依旧有神的眼睛里。清澈的双眸中泛起淡淡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我没事。”

“人人都说,我凌霄人如,咳咳咳……人如其名,咳咳咳……你就应该知道,以我的倔强咳咳咳……不会轻易屈服的。咳咳咳……咳咳咳……”剧烈地咳着,凌霄惨白的脸上倒是显现了微微的粉红,只是,喉间已经腥咸。

“可是,你们还是来了。难道,你们来不是为了解药吗?”再次,祁的嘴角扬起,言辞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春风和煦,多了一分讥诮。

“既然这样,何必废话,解药交出来!”

凌霄还欲开口,脑袋却被大手轻轻扣下,只能靠在蒙哥汗肩上,不再言语。

扬起的嘴角放下,祁看着烈日底下的三人,凌霄和蒙哥汗的亲密灼的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蒙哥汗,你也是聪明人,既然,我废了这么大的劲下毒,又怎么会轻易交出解药呢?”眼睛越眯越小,目光越来越阴骘,声音也越来越冰冷。

“条件!”

“爽快!”高声赞了一句,很快,祁又恢复了刚才冰冷的语调,“你的命。”

闻声,刚才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的黑衣人都向三人迅速靠近,蓄势待发。包围圈顿时小了……

“只怕你要不起!”凌厉地扫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心中全神戒备。

凌霄的心,却颤了一下……

祁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她不知道,可是,现在有她这个累赘,蒙哥汗和也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的命没了,我的,留着还有什么用……咳咳咳……咳咳咳……”脑袋刚微微抬起,又被大掌轻轻按下。凌霄却固执地再次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深邃棕眸,苍白的脸上漾开幸福的笑意。

苍白的脸上,那两颗清澈的黑眸,晶亮有神,更显黑眸的生机,翦翦秋水里泛起的淡淡涟漪,也惹的深邃棕眸里泛起微微的波光。

“我的命,他拿不走。”

怔了怔,视线触到了周围的一圈黑衣人,凌霄的眼里闪烁着担忧。

“相信我。”这句话,能信几分?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们处于明显的弱势。可是,他会尽全力……

脸上再次漾起笑意,晶亮的眸子盯着深邃棕眸,头坚定地点了点。

嘴角,向上扬起,深邃棕眸里的波光更加明显。

两人的浓情蜜意暗暗涌动,在祁看来却是比烈日的强光更加刺眼,眼睛深深地眯着,目光阴骘深沉,凶光澎湃。

“那就试试!上!”

应声,所有的黑衣人都”腾”地跃了起来,向被包围的猎物迅猛地发起攻势,手上的利刃在阳光下发着瑟瑟寒光。

毫不示弱,也和跃身,手上的弯刀快、狠、准地阻挡着旋舞的寒锋。

抱着凌霄,蒙哥汗只是上下翻跃,躲过见血封喉的寒锋。

相持片刻后,也和寡不敌众,已经挂了两处彩,鲜血一滴一滴滴下来,溅在砂砾上……

对方也有几个人受了点伤,不过也都不是很严重。

身影不断上下翻飞跃起,刀剑相击,铿铿作响。

微微蹙着眉,蒙哥汗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耐心,显出一种厌恶与愤恨来。跃起,躲过即将吻上他的喉的寒锋,蒙哥汗极目望了一下四周。

听动静,快了……

果真,寂静的林稍传来急切的沙沙声,抬眼望去,几十个黑点轻盈地点过林稍,倏然而来,兰衣蒙面……

握着玉箫的手一紧,祁的眉皱了起来。这些是什么人!从蒙哥汗进京,他就一直盯着他们,并未见得有什么不妥,看来还是小看了蒙哥汗!

那又怎样?蒙哥汗的命,必须留下!凌霄,必须带走!

那些兰衣人迅速地加入战局,原本相差悬殊的情势一下子一下子好转了。不说蒙哥汗胜券在握,起码,平分秋色,祁想讨得大便宜也不太可能。

“他们是什么人?”见此情形,凌霄眼中的担忧褪了下去,倒是迷惑浮上双眸。

“刚调过来的北番死士。”跃起,躲过了一枚流星镖,蒙哥汗皱眉,将流星镖踢向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中镖倒地。

“别说话!”大掌按住肩上微微抬起的头,蒙哥汗的威严不容置疑。

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凌霄顺从地将头靠在蒙哥汗肩上,不再说话。

僵持良久,脚下的黑影已经被拖的长长的,可是双方各有输赢,胜负难分。

卷起帘子的玉箫始终保持着原来的位置,退去的强光让刚才强烈的明暗对比不再分明,从那微微掀起的帘缝里已经可以看到祁的脸,苍白,朦胧,很是鬼魅。

凌厉的目光射了过去,祁收到,却是冷冷一笑。

“解药!”

突然,玉箫如龙,迅猛的袭来,闪身,蒙哥汗躲避的有些艰难。再定神,祁已经下了车。手里握着玉箫,淡淡地笑着,丝丝乱反掠过灵巧的鼻尖,天青色的衣摆在风中翻飞着。

“你的命。”

见此情景,也和和其他兰衣人都欲围攻过来,却被黑衣人死死咬住,硬是分不开身。

清秀的脸上,纯美的笑容瞬间敛起,玉箫如龙,攻势迅猛。

蒙哥汗腾不开手,只能躲闪,短短几招间,高下已经分明。

剑眉深蹙,蒙哥汗的后背被玉箫重重地几种,喉间一阵腥咸翻滚。

嘴角扬起,祁的苍白的脸上,笑容半是诡异,半是清纯。“怎样?我说过你的命,今天,我要定了。”

“未必!”强作镇定,蒙哥汗语气依然镇定,可是他的气息间轻微的起伏已经让凌霄觉察出来。

嘴角向上扬起,碧绿的玉箫横于嘴边,气息微动,天籁远波。

“啊……”

刹时,所有人都弃了兵刃,倒在地上,抱头哀嚎。

紧紧护住凌霄的双耳,蒙哥汗支持不住,单膝跪了下来,耳中的声音明明是动听的箫音,清婉悠远,却又像是毒蛇的信子,撩拨着周身的血液,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一般,上下乱窜,无法控制。

受伤严重的几个人已经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恐怖。

“我没事。”见状,凌霄赶紧用尽全力悟着了蒙哥汗的耳朵。

这种箫音只对会武功的人有作用,凌霄几乎不会武功,所以她受到的影响并不严重,非但不严重,周身血液稍微加快了流动,让她感到了暖意。

周身的难受,让蒙哥汗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砸在纯白的雪狐披风上。

鬼魅的箫音瞬间停止,白皙纤长的手此刻如雄鹰的利爪一般,一把揪起了毫无招架之力的凌霄。

蒙哥汗起身追去,祁却单手吹箫,魔音袭人,让蒙哥汗不得不重新倒了下去。

周身血液的加速翻滚,让凌霄恢复了一些体力,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杆通透的玉箫……

突然,瞅准时机,凌霄的手迅猛地扫开了那玉箫,玉箫应声落地,碎成两截。

耗尽周身力气,凌霄眼前一黑……

磨音骤停,地上众人渐渐恢复过来。

一看情形不对,祁挟着凌霄,飞上马车,呼啸而去。

忍着头痛,蒙哥汗跨马欲追,却被黑衣人死死缠住,片刻不得放松……

周身不再是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窜动,凌霄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祁。

“你醒了。”清澈的眸子,灿如晨星,声音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好听,让凌霄的脑子里误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错觉一闪而过,凌霄很快清醒过来,抓住被子往里缩了缩,神情戒备。“我怎么在这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纯美的笑容慢慢僵住,眸子不复清澈,阴骘之极,让凌霄不寒而栗。“你这么关心他?他死了!”

心,往下沉,脑袋里轰的一声,周身的血液也仿佛凝住了一般,整个身子顿时冷了下来……

看着凌霄神情,喜悦,痛苦,嫉妒,愤恨一一流过祁的双眼。“他死了。以后,再也没有蒙哥汗,再也没有霄后。”

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蒙哥汗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着,仿佛他就在身边,甚至,仿佛脖颈间还有他温热的气息……

空洞无神的双眸瞬间有了精彩,坚强地迎上那阴骘冰冷的双眼。“他没死,你杀不了他。”

楞了一下,祁的嘴角勾起,寒眸精光一闪而过。“你倒还挺信任他。是,他没死,不过只是暂时。他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明天不死,后天还是会死。反正,他的命会留在这里。你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心平静下来,凌霄回以冷笑。“他说过你杀不了他。我信。我们总有一天会团聚。”

被下的手,轻轻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总有一天,会一家团聚!

“你干什么!”

眼前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自己,渐渐迷离起来,在跳跃的烛火下闪耀着强烈的欲望,那白皙纤长的手指也轻轻地插进了凌霄鬓间的乱发,轻轻地抚了起来。凌霄愤而挡开。

“啊!放开!”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那被挡开的手一把揪住凌霄的发,将凌霄拽了过来。

“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吗?上元灯会,第一次见面,当你摘下面具笑着对我说抱歉的时候,我就迷上了你洁白的牙,我就迷上了你清澈的眸。你洁白的牙,比那天的满月还皎洁,你清澈的眸足以让那天所有的灯火黯然失色。可是,你却喜欢上了奕,在你的眸子里,我始终不曾找到过我的身影,一次都不曾。

我恨死你们了。我要你们都去死!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当我被蒙哥汗打的去见阎王爷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听到你说,祁,不要死。你回来,我陪你走过下半辈子。于是,我挣扎着,从鬼门关里回来了。我快要死的时候,脑子想的竟然是你……

看到蒙哥汗的手搂在你腰上,我会愤恨,想到你睡在他身边,我更是恨不得撕裂了他!

我是这么恨你!可是,原来,我其实还是爱你……”

他不想爱凌霄,他希望自己能够像对其他人一样冷酷无情地对待凌霄,可是,偏偏他做不到……他爱凌霄,在这个事实面前,他是无助的,哪怕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寒冥阁主,哪怕他是权力巅峰上无人可比的奇峰。

“我不爱你。”看到刚才迷蒙的双眼闪过溢满痛苦与挣扎,凌霄反而冷静了下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爱你。以前,你是我的朋友,现在,你是我的仇人。”

“没有关系。”嘴角勾起鬼魅的弧度,白皙纤长的手指抚过了凌霄的红唇。凌霄极度厌恶,想转头逃避,奈何牢牢被他置于掌控中。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你就会忘记,比如,仇恨。”语气平静下来,刚刚波光汹涌的眸子又迷离起来,打在凌霄脸上的气息也粗重起来。

心中升腾起无边的恐慌,凌霄怔了一下,然后奋力反抗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凌霄,我想要你很久了,你知道被欲望折磨的痛苦吗?你不会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费尽心机得到你,怎么会再放开!”

两手紧紧按住了凌霄的双臂,祁眼里的欲望喷薄而出,俯下头去……

眼前的脸越来越大,打在脸上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凌霄近乎绝望,却还是奋力挣扎着。

“滚开!我让你滚开!”

“我不会再放手!以后,我都不会再放手!”

突然,身下的人,不再挣扎,祁抬起了头,有些诧异。

“就算你今天得逞又怎样?我不会放弃,只要我活着,我就有机会离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想的就是离开你。我对你,永远只有恨!永远!”目光决绝而愤恨,凌厉地射向了眼前的脸。

泪已涌进眼眶,可是却全力忍着。缭绕的水雾在蒙昧的灯火下闪着倔强的光。祁的眼晃了一下,心,颤了一下,有点痛,痛伴着恨。

“我说过喜欢你清澈的眸,其实我是钟爱你眸中闪烁的倔强。”仿佛是欣赏美景一样,祁沉醉在那熠熠的眸光中,清亮的声音沙哑了几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阁主,属下有要是禀报。”

不悦地皱了皱眉,祁松开了紧紧钳住凌霄双臂的手,起身,理了理衣服。

“不要妄想时间的魔力能做到一切。”

凌霄冷冷地开口,祁转了过来,抚在门把上的手放了下来,双手抱胸饶有兴味地盯着凌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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