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移到头顶，在葡萄架下筛下了一片宁静的光斑。
“红桃，孩子们真的大了。”皇甫顺耕对着一双儿女吵吵闹闹的屋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今年或者嫁了闺女，或者娶进个媳妇！”
“那也得有咱相中的人儿。”李红桃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云楼和秀娇不是咱亲生的，担不起丁点事儿。他们的事，一点马虎不得，不能叫孩子们有埋怨。前几年，我老家一个老头葬礼上，养子就是不跪着磕头。人们问为什么，养子气呼呼地说‘他对我不亲，打过我好几次，一次还打了我的脸！’咱农村哪个老子不打儿子？亲生的打了就打了，睡一觉就忘了。过继的，打他一巴掌，他记你一辈子！”
“咱们的俩个娃不是那样的人。你没看到，他们都大了，开始理自己的事了。”
“理个屁事。一对吃货、玩货。”
泉鸣山绿草茵茵的南坡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
“秀娇，你别着急，我帮你割！”往日都是黄秀娇先割满了篮子，再帮哥哥割，两个人的篮子都满了才一同下山。今天破天荒，哥哥割到了妹妹前头。
“哥，我也割满了，你歇着吧。”两个黑头顶快挨到一块的时候，黄秀娇瞥到皇甫云楼在顺着她的领口向里边看，连忙挺起了腰红着脸说：
“哥，你这是干啥！”
“我，我啥也没干！”
“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黄秀娇挪了个地方坐下。
皇甫云楼又在黄秀娇身边坐下，黄秀娇微微向外挪了挪身体。
兄妹俩坐在草地上，看着头顶上奔跑马儿似的白云。
“哥，你不许偷看！”黄秀娇看了看远处的深草，“你要是跟着我偷看我就憋死??????”
“随你！”皇甫云楼说着站起来。
“那我就尿到裤子里！”
“羞死了，你不怕回去咱妈骂你？”
“骂我，我就告诉妈，我为啥尿湿了裤子，看咱爹怎么收拾你！”
“??????去吧，去吧，哥不看了。”皇甫云楼沮丧地重新坐进青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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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温柔地将身边妹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喷喷热烘烘的肉味儿，灌进皇甫云楼大张的鼻孔，使他产生了心旌摇动腾云驾雾的感觉。他一把将从草丛里回来的妹子拉进怀里。
“哥，你这是干啥？再这样，就我回去告诉咱妈！”黄秀娇红着脸，挣脱了皇甫云楼的手臂。
“妹。”脸颊燃烧的皇甫云楼，迷瞪瞪看着黄秀娇，“你给哥当媳妇吧！”
“哥，你疯了！”黄秀娇瞪着愕然的大眼睛，“咱俩是兄妹！”
“兄妹咋？又没有血缘关系，兄妹照样成婚！”
“哥哥娶了妹子，乡亲们是会取笑的。咱爹娘的脸往哪里放！”
“咱俩又不是他俩亲生的，谁不知道！”
“不行??????咱大伯昨天不是给我介绍了个陕西嫂嫂。我瞥了相片上的那个女子一眼，真是个漂亮人儿。”
“哥跟你直说吧。哥看上你了，就喜欢你一个女子！”
“哥，不行??????”
“你莫不是像昨天德顺大伯说的，相中皇甫青稞了吧！”
“我们??????”黄秀娇磨磨唧唧说，“我没答应他。”
“你们??????真有那事！”皇甫云楼眼睛里燃烧起可怕的怒火。
“没有，那是??????哥，他就是拉了拉我的手??????”
“你叫他拉了？”
“哥??????没有、、、、、??????我用力甩开了??????”
皇甫云楼一把将黄秀娇紧紧搂住：
“秀娇??????我要你??????”
“哥??????你??????你这是干啥??????我喊人了！”说着在皇甫云楼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皇甫云楼咻咻地喘着粗气，想再一次冲上去搂抱黄秀娇。
“哥??????你别动，你不能这样、??????我跟爹说。你听我说??????”
“好，哥不动手了，听你说。”
黄秀娇看了看皇甫云楼，看了看天空的白云，看了看绿毯般的地，低头捻着发梢不语。
“你咋不说话！
“??????”
“你爱我吗？”
“??????”
“你爱皇甫青稞吗？”
“??????”
“秀娇”皇甫云楼连珠炮般地说，“你可别糊涂，进了青稞家的门，就得过苦日子。你忘了你原先的日子？咱俩结了婚，你就可以永远不出支书家的们。又是支书的闺女又是支书的媳妇???????谁不高看你一眼！谁敢欺负你。我再和你透个信、、、、、我准备去当工人！”
“去当工人？工人是好当的，招工指标像金子??????”
“涧水湾村就是有一个??????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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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楼用力搂抱着黄秀娇，黄秀娇奋力将皇甫云楼推开：
“哥??????有人！”
一个老汉赶着一群羊慢慢地走过来，不时向这边张望。
黄秀娇挑起草筐小跑着往山下去，皇甫云楼紧跟着。
“妹子，你们咋把草拉下了？不要了？”牧羊的老汉对着两个男女喊。羊群围上来，不一会就把一堆青草吃得精光。
“啊??????”皇甫顺耕家的院子里，借着没关严的门缝投射进来的月光、惊骇缩成一团的黄秀娇，看到床前站着的是皇甫云楼。“哥，你来干啥？”
皇甫云楼不说话，向黄秀娇靠近。
“哥??????哥??????”黄秀娇恐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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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娇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流到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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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娇妹，”皇甫云楼说，“你可不能告诉咱爹娘。哥管不住自己，哥喜欢你！”
······
不远的枝头，一只长着黄色冠子和五彩的靓丽羽毛的不知名的鸟儿，低头用它的尖利的喙啄食脚下成熟的娇嫩果实。
小孩拳头般大的果实滑脱坠地。华丽的雄鸟煽动着翅膀追下来。
窗外是黑夜，一切都是黑乎乎，窗外树枝上的情景，是黄秀娇想象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