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往后一望，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我宫中的彩霞么？为何此刻她倒是成了指控我的证人了？
心里猛然一紧，莫非彩霞被德妃收买了，而今日荣嫔小产一事，其实早就已经暗中策划？
“奴婢梓吾宫婢女彩霞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吉祥！”彩霞张口，如此说道。我总算是缓过神来，这如今被摆一道的竟然是我自己。
心里有些想笑，却又似咬了一个刚结的橘子一般，酸涩之味在嘴中慢慢化开，让我一阵难受。
“彩霞，今日之事乃关乎皇室血统，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含糊。本宫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你可明白？”
德妃换回以往的和煦之色，温柔的好像刚才拍桌子瞪眼睛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彩霞竟又是向德妃一拜。
“那好，你倒是说说，昨而个，你们家王妃，倒是让你去内务府领了些什么？”
绿水帮德妃把原本震落在地上的护指捡了起来，重新又给她戴上，德妃嘴角微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手上的护指，并且如此说道。彩霞望了我一眼，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低垂着脑袋。
我见彩霞眼中竟含着一汪的热泪，虽然极力忍着，仍是能让人看得真切，且她紧咬下唇，神情有些为难。
如此停顿了片刻，终是抬起头来，眼神中的神色更是灰暗了不少，她张口便道。
“昨天，奴婢领王妃娘娘之命，去内务府领了一些藏红花，加之天气燥热，屋中有些腥味，娘娘…娘娘又让奴婢去领了麝香回来！”说完之后，她回望了我一眼，眼中隐现愧色，我心里当时一沉。
我何时命彩霞去领过什么藏红花，又何时让她去领过麝香？我一向喜好淡雅的香味，对于麝香一向都是尽量远离，又怎会要她去领这个玩意？况且麝香对于女子，有很大的副作用，长期使用，还会导致不孕不育。如此道理，我自然是懂得。
加上彩霞刚才的表情，以及德妃的架势，看来我今日铁定了是要被围攻了。
“恩，‘和硕’你还有何话可说？”
“笑话，宫中之人都明白妾身从不喜好用麝香，又何来会让彩霞去内务府领？再者藏红花就更加让我莫名了，若说道美白养颜，我大可以用珍珠粉或是蜂蜜，为何要用那东西？妾身就算再不知轻重，也该明白，孕妇不能用那些吧，如此，妾身宫中又有孕妇，妾身又怎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做得这般明显？”
德妃冷笑一声，只是瞟了身后的绿水一眼，绿水挑高着眉头，一拍手，从里间忽然蹿出几位太监。
“禀德妃娘娘，奴才在‘和硕’王妃的寝宫搜到了这些！”
德妃瞟了那说话太监一眼，绿水非常识时务的走上前去，把那太监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物什拿到德妃眼前。
德妃伸出盈盈玉指，翘起她的兰花指轻轻一点，然后又迅速的把手抽回，好像那东西并不是一般的物品，倒是向沾染了巨毒一般，只消稍稍一碰就会中毒身亡似的。
“刘太医给本宫验验，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省的到时候有人说本宫办事有失准确，告到皇上那儿去，给本宫一个藐视皇权的罪责，本宫又如何担当得起！”说罢手指轻轻一摆，绿水又把手中的东西送到刘利民手中。
老刘接过绿水递来的物什，左右瞧了半天，又闻了一阵，终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回娘娘的话，此物确实是麝香，而此物亦是藏红花！”
“那刘太医你给本宫如实说说，这麝香与藏红花倒是有何作用？”
老刘头顿了顿，而后朗声回道。
“麝香乃熏香的一种，能凝神静气，驱除异味。但麝香却对女性有遏制怀孕的缺点，常年用此物的女子，一般很难怀上孩子。”
说道此处，他顿了一顿，一手抚摸着他那早已花白的胡须，似在沉思，一瞬后接着又道。
“至于藏红花，平常女子用于美白，效果较为显著，只是此物也如麝香一般，对于孕妇既是禁品，怀孕之人，切勿使用。而下官方才在荣嫔娘娘的食物中测到了有藏红花，而又在娘娘的寝宫发现了麝香弥留的香气，所以…”
说到此处，刘利民瞟了我一眼，遂低下了头，而他那未讲完的话，即便是笨蛋，是白痴，亦是明白得了，何况是我。
“白素素，你可还有什么可说的？”
德妃直接忽略掉我的名号，直呼我的真名，也许此刻她早已认定我便是致使荣嫔小产的罪魁祸首吧。
不过她能如此直呼我的名讳，我也确实是无话可说，毕竟此刻人赃俱获，我就算有三张嘴，亦是说不明道不清。
“臣妾无话可说，只求亲见皇上、皇后娘娘，以求公断！”我眼神一冽，并不惧怕的对上德妃的双眸。
她见我如此神情，明显的有些不悦，但终是未爆发，只是浅浅一笑。可能她认为，我已经是瓮中之鳖，自然没必要再与我去生那些个闲气。
“如今皇上与太后、皇后正在为皇甫民众祈福中，又怎能给你公断？既然皇上给了本宫这权利，本宫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它。”
说道此处，她忽然眼神一冽，收起方才的那丝浅笑，神情一度变得无比严肃。
“‘和硕’王妃在宫中不懂得遵守宫规，竟然大胆到以如此卑劣的行径去伤及荣嫔腹中胎儿，让荣嫔小产，使得皇室血统流失，情节恶劣，即刻打入天牢。”
即刻上来三五个太监就向我围攻而来，我一把甩开他们的手，眼神一冽，瞪向他们，他们一愣，没一个敢上前来抓我。
“本宫自己有腿，不劳烦各位公公！”说到此处，我回望了德妃一眼，记得那日她曾说过，她不会忘了我的恩情，那么今日，我同样把此话留给她。
我嘴角上扬，呼出一抹淡定而又从容的微笑，徐徐道。
“妾身同样记得德妃娘娘今日赐予的恩惠，若是有幸出来，妾身定会好生回报娘娘！”
说完后完全不顾身后德妃愤怒的眼神，径直转身就往外走，刚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夹带着一丝不屑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中。
“你以为天牢是菜市场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成？”我没有再回德妃的话，只是轻轻一笑，是不是，出不出得来，不是你德妃说了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