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只有一个人的马车上,凤倾颜心中一阵空寂。
她故意找了个借口出了凤府,而且没有带上听荷,因为她要去云天会,看她的母亲。
马车一路疾驰,颠颠簸簸。
赶车的人正是年轩夜,他带着大大的草帽,盖住了几乎大半个脸,但是仍然掩盖不住身上的那种冷然。
其实云无双答应的这般干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可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什么,因为现在,她只想看自己的母亲,看看她过的好不好,穿的衣服暖不暖,吃的饭菜好不好。
路上的积雪已变成薄厚不平的碎冰,马车走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场疾驰中曾添了一份奇妙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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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熟悉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低沉却能让人听得真真切切。
凤倾颜带了面纱,拉着肩上的披肩,缓步走下马车。
这已经在云天会里了,而马车的周围,只有守卫的人,并没有她不想看见的人。
心中划过一抹轻松和某种复杂的感觉,凤倾颜对着年轩夜道:“带我去见母亲吧。”
此时的年轩夜已摘下了草帽,露出一张刚毅冰冷的脸庞,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凤倾颜亦是没有说话,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到了那天晚上她去的那个院子,年轩夜便离开了。
凤倾颜一步一步朝着那间屋子走去,可是,她的手却在颤抖着,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她想见母亲,可是又怕看见。
因为是她,害母亲成了这个样子,让她又有何颜面见她呢?
将要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咬了咬牙,轻轻推开了木门。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显得分外的凄凉。
一步一步走进,合上房门,她的脚步很轻,就像是屋子里的人在睡觉一样。
凤倾颜并没有打量屋子里的情况,而是直直走向了那张床榻。
“娘亲……”
凤倾颜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却显得分外的清晰。
榻上的人猛的睁开转眼,玉凤坐起身,看见凤倾颜,无语泪先流。
她的颜儿啊,她终于看见她了。
玉凤激动的下了床榻,将凤倾颜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显示着她有多么的激动。
“颜儿,终于见到你了。”玉凤轻轻抚摸着凤倾颜顺滑的长发,她的声音哽咽,甚至带着些微的颤抖。
凤倾颜心中酸涩难忍,她们母女为什么要这样的苦?为什么现在连在一起都这般的难?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娘亲,都是颜儿害了你……”泪水缓缓而下,打湿了面纱。
玉凤放开凤倾颜,摘下了她的面纱,为她擦拭着面上的泪珠,“傻孩子,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
凤倾颜握住玉凤温暖的手,扑进她的怀里,泪水簌簌而下,却是无声无息。
玉凤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脸上带着笑意,道:“颜儿,你不必担心娘亲,云无双对娘亲很好。”
凤倾颜抹了抹眼泪,起身,愤恨道:“他怎么可能对你好?要是对你好,也不会废了你的武功!”
玉凤又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就像是小时那般的哄着她,她轻柔道:“他是废了娘亲的武功,可是其他方面他照顾的一直都是很周全的,娘亲没有吃一丁点的苦。”
凤倾颜靠在她的怀里,没有再说话。就算娘亲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仍然恨他!
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家人!
她凤倾颜,不欠他的!
从来不欠!
“娘亲,颜儿会救你出去的。”良久,凤倾颜道,声音分外的坚定。
玉凤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拍着凤倾颜的背。她的面上带着笑,却是分外的苦涩。
自从来到云天会,她才知道,原来她犯过如此大的过错,这,就算是一种赎罪吧。
再说,就算是出去,她又能去哪里?
凤府?
还是……
她暗自摇了摇头,眸中突然又是点点泪光。
那个地方,此生,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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