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中年妇女的喊叫声，楼道间的房门噼里啪啦地全打开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跑了过来。
甚至一些正在洗头的连洗发露也没来得及清洗就冲了出去，在院子里晒太阳遛弯的老太老婆也往楼上赶，霎时间就把楼道堵个水泄不通。
“老潘，老潘……”几个妇女忙不迭是地呼喊，可老潘连眼睛都没能睁开。
一个穿着裤衩拿着蒲扇的老头探了探老潘的气息，说道：“还有气。”
“掐人中，快掐人中试试。”
不知道是谁在建议，中年妇女赶紧去掐，可数下之后还是没有醒过来，一把将老潘抱在怀里，急得眼泪都快往下掉，责怪道“叫他别瞎忙活，他偏不听，这下好啦……”
“老潘一定是旧病复发了，这搞不好是要命的啊。”不知谁又火上浇油，没头没脑地说道。
中年妇女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茫然无措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就是没人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纷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何老九闻声赶了过来，用拐杖敲着一只大油桶吼道：“大伙儿也别瞎咋呼，赶紧送医院吧！”
一群女人一着急全都慌了神，关键时刻还得男人说话做把式，乱哄哄的人群这才缓过来，七脚八手地把老潘往楼下抬，几个妇女在前面开路，几脚就把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踢开。
“还是叫救护车吧，人力送过去把心肝肺都抖坏了。”有人建议道。
“救护车也有半小时路程，等它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闺女也不在家，这可咋办啊？”
刚刚有点秩序的场面瞬间又乱成一锅粥，何老九再次敲了敲铁桶，说道：“赶紧找车往医院送！”
“二毛子又不在家，劳动力都去上班了，没有车啊。”
“我去找车来拉！”中年妇女将老潘递给别人，拔腿就往外面跑，想到不远的公路上拦车。
中年妇女刚走开，又一个妇女说道：“这附近车本来就少，现在又是大中午的，估计半小时也拦不下来一辆，大伙儿还是往医院抬吧，争取一秒是一秒。”
“说得对，大家搭把手。”
几个壮硕的妇女立马上去抬着老潘就走。
“这真是急死人了，要是有车就好了……”几个没搭上手的妇女在一旁攥着手心儿干着急。
何老九望着人力担架离开，急得跺了几下拐杖，回头看着一群尽添乱的老娘们，板着脸没好气道：“车我家就有，谁会开啊，就别在这儿添堵了，你们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叫他们到半路来接，还有，给婷婷打个电话，叫她赶紧回来去医院，就说她爸爸暂时脱离了危险，别再把孩子急出个啥来。”
“哦，对对，打电话……”
何老九俨然成了主心骨发号施令，其余的人又才赶紧拿手机打电话。
但一群碎嘴的妇女们立马又喋喋不休起来。
“如今大伙都尽了力，老潘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就看老天爷意思了，但愿他能脱离危险，不然他那未成年的女儿就太可怜啦！”
“是啊，拖了这么多年……”
“还是赶紧通知婷婷吧，万一……”
“九叔，车在哪儿，我会开！”
突然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所有人刷地一下回过头去，目光聚集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是刚搬来的小伙子。
适才陈响想帮忙抬老潘，但压根没挤上去，听到何老九的话就急匆匆折身返回。
“你会开？”一个妇女半信半疑地问道。
望着这些妇女期待又疑惑的目光，陈响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真会！”
何老九看着陈响肯定的眼神，迟疑数秒后说道：“跟我来！”
陈响立马跟着健步如飞的何老九往哨岗旁的一间小屋走去。
何老九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扔给陈响，“把门打开！”
陈响迅速拉起卷叶门，一张油布搭在屋中央的一辆摩托车上，上面布满了灰尘，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人骑过了。
陈响刷地一下拉下油布，拉下的瞬间有些惊讶：这是一辆通体油亮闪烁着黑金光芒的摩托车，排气筒、发动机锃亮，要不是看见有些磨损的轮胎和沾染了污渍的皮垫，绝对会以为是刚从专卖店拉回来的。
“悍影150？”陈响瞬间有种心动的感觉，摩挲着油箱垂涎欲滴地问道。
何老九道：“这是我儿子留下来的，你试试还能不能用？”
车钥匙就放在钥匙孔里，陈响麻溜地跨腿上车，捏离活，打火轰油门一气呵成。
听着轰鸣声，何老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拧了起来，指着后轮胎说道：“轮子上上着锁，对了，钥匙呢？”
陈响回头一看，轮胎果然被一条生锈的大链子锁着，或许是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上的锁。
何老九浑身摸了个遍也没找到钥匙，又急匆匆去哨岗房间里面翻箱倒柜地寻找。
“在这儿。”何老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陈响。
陈响立即去开锁，可锁头的钥匙孔已经生锈，完全打不开。
陈响暗骂一声草，抬头问道：“要把锁砸了，有大斧头没？”
“快找斧头，找大斧头！”何老九跳出了屋子，对正在围观的几个人急吼吼地说道，一脸紧张和严肃。
人堆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大都在嘀咕着自己家里只有宰排骨的小斧头，没有大号的，又或者四处打听，急得人抓心挠肝。
现成的摩托就在面前，开车的人也在这儿，可偏偏被一条链子束缚住，莫非老潘真是在劫难逃？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瘦小妇女举起一只手，弱弱地问道：“斧头没有，我家有钢筋剪行不？”
“你早说啊。”陈响惊喜得吼出了声。
很快，钢筋剪就到了位，陈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剪断了铁链，也幸亏铁链型号不大，还腐蚀了不少。
人群一片小小的欢呼声！
“赶紧去！”时间已经耽搁，何老九催促道。
陈响擦了一把汗水，起身就准备出发，但出于骑车习惯摇晃了一下车子，突然熄了火，一拳头砸在车身上，泄气地说道：“里面的汽油不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响现在连砸车的想法都有，几个妇女也气得直骂娘。
“二毛子家里或许有汽油，我去找找。”一个不知谁发出的声音再一次燃起了希望，其余几个妇女也立马朝二毛子家跑去。
“这儿有半壶！”
没过两分钟，一个妇女拎着一只塑料壶跑了出来。
陈响赶紧拔出钥匙打开油箱盖，哗哗地将汽油倒了进去，看着油箱装满，一个个捏紧拳头祈祷别再出乱子。
“给！”何老九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只头盔，扔给陈响，适才一惊一乍搞得老头的额头直冒汗。
陈响接过头盔，迅速系好扣子，蓄势待发。
“快去吧，路上小心！”何老九冲着陈响点了点头，侧身让路。
轰！
陈响一轰油门，离活一松手，车头立马翘了起来，嗖地一声飞奔出去，接着便是一个大甩尾，悍影150一个急转弯便扶正朝着门口驶去，妇女们的嘴巴都成了O型，没想到新来的小伙子开车这么霸气。
“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疯。”何老九望着稍纵即逝的车影唏嘘感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峥嵘岁月。
一路猛冲，悍影150很快就追上了老潘他们，中年妇女见状急忙跑了过去。
一个利索的刹车，陈响稳稳地停在路边，指挥道：“快把他扶上车来！”
一群人立马将老潘送到了座位上，中年妇女上车从后面抱住老潘，说道：“我给你指路！”
陈响回首点了点头，看了眼竖起大拇指的钱小兵，对中年妇女说道：“抓稳了！”
中年妇女马上抓紧陈响的衣服，就差把指甲扣进肉里面。
轰！
悍影150再一次发动，接着便飞奔而去，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中年妇女双手护着老潘的头，自己的一张嘴吹得七扭八歪的。
四冲程的悍影150不算高档次，8。k的功率在摩托车行列里也算是一般，但在陈响的手里几乎发挥到了极致，轰鸣声不断，沿途狂超几辆小轿车，更别说瘪三似的货车、三轮。
可陈响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因为自己的高速行驶，一个交警正在前方不远的拐弯处打手势示意自己停下。
形势迫在眉睫，陈响顾不了许多，干脆一轰油门，决定疯狂斜刺过去。
交警好像看出了陈响的意图，立即停止了打手势，转身上了警用摩托车，一轰油门，掉头就去追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