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老板是个年轻人，以为陈响拿他寻开心，抬起头没好气道：“爆米花没有，洗净的菊花要不要？”
“呃……”陈响歉意地笑了笑，机智地答道，“我是想问攀枝花有没有？”
店铺老板白了眼陈响：“什么时代，还攀枝花，我这儿只有云烟、中华和小熊猫，要不要？”
陈响干咳两声，打开皮夹子：“来一包云烟吧。”
店铺老板拿了包烟交给陈响，补完钱便忙自己去的了。
陈响撕开封口，抽了一支叼在嘴里，慢悠悠地抽着烟，倚在车上闲情逸致地等着好戏上场。
没出半分钟，两队人马走到空场地中央，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开始叫骂，剑拔弩张，接着就是蜂拥而上，刀光剑影，杀声四起，一些不抗揍的直接被打得头破血流，嗷嗷地惨叫。
陈响看得都觉得疼，恍惚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这种黑车司机和的哥为争地盘械斗的事情在国内时有发生，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租车司机过年上调价格有限，怨言本来就多，而黑车司机看中春节时的人流高峰期，可以漫天要价大赚一笔，但如此一来还抢断的哥的生意，为了利益能不干仗么？
不过这一场械斗孰优孰劣显而易见，的哥虽然在人数上略占优势，整体实力却落后一大截，都是分散作战各自为营。
对面的黑车司机则不同，两人一组，三人一队，成掎角之势，认定一个人就往死里打，直到对方彻底没了战斗力，然后才寻找下一个目标一鼓作气，合作得是天衣无缝，如此一来，自然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
打头的黑胡子单兵能力也很出众，躲闪有序，拳脚狠辣，加上狼牙棒不可阻挡的威力，可以说是以一当五，一扫一大片，所到之处发出杀猪般地的惨叫声。
这样的带头大哥，这样严密的组织和作战策略，相较之下陈志刚等人就是一盘散沙，不输才怪。
不过打得热火朝天，就是迟迟不见警察前来，按理说派出所就隔着四条街而已，分分钟就能赶到啊，这时候已经有人跑到身旁看热闹，陈响问一鸡窝头男子：“遇上这种事没人报警吗？”
鸡窝头男子不屑地说：“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年年都有一回，派出所也管不了，今天不打早晚得打，打完了该干嘛的就干嘛，索性放手让他们打一架，明儿起就就清闲啦。”
没想到还有这种奇葩的理论，陈响越发觉得奇怪，又问：“那一般都是谁赢啊？”
“当然是平江的呗，这两年陈志洪没在家，陈志刚一个人斗不过，心里又不服气，于是年年打，年年输。”
平江、**、潮江三个市紧挨着，按理说井水不犯河水，平江的黑车司机怎么跑到**来抢生意，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和“侵略”吗，陈响不禁好奇，询问其中的缘由。
鸡窝头男子眼神鄙夷地说：“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没见过这种火拼的大场面，傻了眼了吧？”
陈响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又友好地递上一根烟。
鸡窝头的荣誉感瞬间上升，“大发慈悲”地说：“那我就给你科普一下吧，东海省流传着一句话，‘潮江乱糟糟，平江最嚣张，**又穷又脓包’，什么意思呢，头两句是说潮江市局势混乱，平江人霸道蛮横，最后一句是说JJ市最穷，人还没脾气，这样一来，**人腰包里没钱，打架还不行，人家可不捡软柿子捏，专门欺负**的么？”说完一扬头，如同一个高屋建瓴的分析专家。
陈响听得心里一阵别扭，看了眼洋洋得意的鸡窝头，问道：“那你是**人还是平江人？”
鸡窝头嘿嘿一笑：“都不是，我是潮江人。”
陈响瞬间无语，**人居然被外市的人这么瞧不起，那就是连自个也包括在内咯，一种莫名的集体耻辱感袭上心头。
他娘的，今天偏偏就得出口恶气，陈响又突发奇想，扭头对鸡窝头说：“我跟你打个赌，敢不敢？”
鸡窝头看了看陈响，好奇问：“赌什么？”
“我赌**人今天赢，你赌平江人赢，咱们全当凑个热闹玩玩，赌注不宜太大，以免伤和气，咱们一百块就行。”
鸡窝头一惊，心道这小子脑子不是秀逗了吧，哪有白白送前上门的好事，可又着实心动，迟疑半天后试探道：“你说真的？”
“谁他妈假的谁是王八蛋。”陈响抽出一张毛爷爷拍在手上，钱多钱少不是关键，**人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鸡窝头两眼放光，心一横，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赌就赌。”
旁边的人一看居然还有人开设赌局，顿时比看人打架更感兴趣，其中一人举手问道：“我也跟你赌，敢不敢？”
“来者不拒，先亮钱！”陈响又抽出一张毛爷爷。
对方也拿了一张出来挥了挥，“谁后悔谁是儿子。”
陈响兴致大发，喊道：“后悔的是孙子！”
“我跟你赌。”
“我也跟你赌。”
“我也赌……”
剩余的人一看有钱“捡”，不捡白不捡，纷纷要和陈响赌钱，怎奈陈响身上只有一千块现金，只能跟十个人赌，为了公平起见，以防意外，大伙一致推举店铺老板作为公证人，把两千块钱收起来，等胜负见了分晓再一一分账。
“买定离手啊！”陈响一声大喝，钱包腾空，一枚硬币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
其余的人夸张地叫嚷着，纷纷在心里骂陈响傻/逼，又擦拳磨掌地盯着还在血战的人群，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人一一趴下，好分了钱回家给孩子买糖，没有押上注的人则唉声叹气，看会儿热闹就能挣一百块钱，这种好事百年也难遇一回啊，真后悔没有当机立断。
陈响一脸笑容地看着这群信心满满的“赌徒”，又瞟了眼战局，陈志刚这边就只剩下七八个人还在战斗，而平江黑车司机还有二十多人，已经从四方团结到黑胡子身旁，拖着钢管朝的哥围了上去。
“时间差不多啦。”陈响脱下皮夹克，这可是刘颖挑的新衣服，得保护着。
围观的人全都疑惑地看着陈响，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只见他走到店铺里面，挑了半天，拿着两根手腕粗的空心水管走了出来。
陈响狡黠地一笑，说道：“忘了告诉大伙，我也是**人。”
“你也要上去打架？”鸡窝头问。
陈响说：“我是**人，我当然可以，没有违规吧。”
“违规没有违规，我是怕你上去落个残疾进了医院，我们怎么好意思赢你钱啊。”一位“善良”的大哥开玩笑道，其余人顿时哄堂大笑。
陈响不予理睬，微微一勾嘴角，对店铺老板说道：“大哥，麻烦你看好我的毛爷爷们。”
话一说完，陈响将嘴里的烟头吐在地上，抡了抡空心水管，虎虎生风，又活动活动手指，还算趁手，这种聚丁烯树脂制造的PB管韧性好，强度不弱，打人不容易弄残，但跟杀伤力较大的钢管、狼牙棒相比的确是弱爆了。
“这不找死吗？”
“他是不是疯啦，为了几百块钱，不至于把命拼上吧。”
“咱们是不是有点残忍呀，要不别赌了？”
众人言语嘲讽，放声大笑，打死也不相信这家伙拿着两根塑料管上去对抗狼牙棒还能赢，除非他是战神下凡，可他们不知道，陈响就是战神，至少在这帮地痞流氓面前还配得上“战神”二字。
“别忘了鼓掌啊。”
陈响玩耍似地丢下一句，摸了一下腰后的钢珠/枪，在众人鄙视的眼光和唏嘘声中朝着火拼的人群进发，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薄衫，毛茸茸的绒毛在风中飘扬。
……
蔡荣等人还没有找到陈响的下落，他母亲杜雪萍也联系不上，通过学校方面搞到陈响的电话，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虽然事情不大，枪支存在危险性与否也不明确，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怎么样，有消息没？”蔡荣挂断电话，刚好林君和孙浩回来，急忙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派出所人力有限，不可能这么快，蔡荣略作沉思，叹气道：“这样的话，咱们只有上他家去找他了。”
陈响居住的黄桷村离县城较远，而且道路是整个县最烂的路，一趟下来屁股都能碎成两瓣，林孙二人明显有些面露难色，问道：“所长，确定枪支有危险吗，咱们别费了老大的劲白忙活啊？”
蔡荣说：“这把枪是河南人给吴兴发的，他也不清楚到底违不违法，超市的伙计又说十分像真枪，装的还是钢珠弹，咱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找到吧，你们俩准备一下……等等，我接个电话。”这时候私人电话叮叮地响个不停。
蔡荣拿在耳边说了几句，脸色渐渐难看，挂断电话，将手机一扔，气愤道：“什么事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把下面的人当猴耍呢。”
林孙不知道蔡所长为何突然发火，问道：“是谁电话呀？”
蔡荣没好气地抱怨说：“除了县局那帮溜须拍马的孙子还能有谁，市里的人也是吃饱了撑的。”
林孙不再深问，多半是和陈响有关，这小子还有点背景，市里的人都为他专门给县局交代这交待那，肯定是什么变动惹恼了蔡所。
“蔡所，那咱们还去找陈响吗？”林君试探问。
蔡荣捡起手机，上好松动的手机壳，说道：“找，找到了先没收掉钢珠/枪，马上给我电话，我随后就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