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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相背而驰

唐染心中有事没有多想,和她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唐染走在幽暗的甬道里,沿途下属看见她一声橙衣纷纷行礼避让,唐染享受着这种憧憬也习惯了这种敬仰,若现在让她回归普通人生活她真得回不去了。正如萧依依刚刚说的,她必须要为自己将来打算了。不可否认,易水寒出身虽是商贾也算世家子弟,更何况还又富可敌国之称的易家做后盾,他知道她的情况也理解,无疑他是最适合的人选了。但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也许易云暖说得也对,她畏惧了,习惯了孤单畏惧了突如其来的讨好。

唐染乱七八糟地想着,经过的人打了声招呼将她从胡思乱想中叫醒,唐染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满篇浪费,算了,顺其自然吧。

送走了被邀请的人,白缨夙洗了一个干净澡,孩子交给白影寞很放心。她披着最简单的鹅黄交领中腰襦裙从浴室中走出,胸前高耸将一朵露珠荷花映衬着饱满立体,活灵活现,一头红发披散着,娇媚入骨。白缨夙静静瞧着,活泼的君逸在铺满软毛毯的地面像耗子找窝一样乱爬,白影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幽离的灯光跳跃着,他如同是小家伙的一个影子,白缨夙打量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她觉得这样极好,她有了君逸的影寞的陪伴,影寞多了一份对君逸的在意,君逸傻兮兮的成长。

这样想着,白缨夙并没有上前打扰他们,她冲身后的颂言使了个眼色,俩人走到书房,颂言机灵地铺纸染墨,寥寥几笔幼儿在爬,影子护卫的轮廓便已经勾勒出,白缨夙笔下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润色。颂言瞧了一眼,笑道:“奴婢觉得差了一抹艳色,添了主子就是世间最好的颜色了。”

白缨夙看了她一眼,倒是真的将一个女子婀娜身影放在帘后,这样一张大白纸丰满起来,结构框架也圆满了。白缨夙无论做什么事都极专注认真,她细细给画中人物润色添加灵魂,不知不觉中时间划过,白影寞抱着困倦的君俣来找娘亲,君逸看见娘亲就要索抱,没有得到回应娇气的撇撇嘴要哭的样子。

白影寞看着不通庶务对待小孩倒是有法子,身上寒气一升,孩子最是敏感立即乖巧地伏在他怀中不出声了,颂言笑,小家伙还知道欺软怕硬。等白缨夙落笔,欣赏了下眼底栩栩如生的画作,想了想又在旁边提了两句话:稚子映影寞,掀帘窥和乐。

满意的将笔放在笔架上,白缨夙含笑抬起眸子,正对上小君逸委屈的琉璃大眼。小君逸见到娘亲肯理他了,立即忘了危险伸出两只莲藕臂索抱,嘴里脆生生的喊娘亲。白缨夙此时心情不错,让白影寞将孩子抱过来,自己抱着小君逸坐在圈椅上,点了点他滑嫩的肌肤:“娇气鬼,一点也不像我的儿子。”

瞟了眼影寞眼里无一丝责怪:“又吓他,不怕他长大后不肯亲近你这个师父。”

被说教的两个人一个懵懂无知笑得无齿,一个面无表情坦然自若。白缨夙还真有点有力无处发的憋屈,她自觉地翻过这一章,颠了颠不肯安分地小家伙,说:“小家伙太小不能丢下,这次出去带着他在身边也不方便,我把他交给你也算培养你们师徒感情了。”

白影寞看了白缨夙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揪着母亲衣领的小家伙身上。小家伙瞧见刚刚陪自己玩的人在看他,十分给面子的露出无齿笑容,咯咯地叫唤:“娘娘~娘娘~”

白缨夙的笑容僵化的脸色,她支着君逸两只胳膊让他与她面对面,不管他能否听明白十分认真严肃的告诉他:“叫错了,该叫师父。”

听不懂的小君逸呵呵笑着,一双琉璃眼珠四处张望,看见一旁站着的颂言一愣,似乎想起来了这个常常给他换尿布的人,继续咧嘴笑:“娘娘~娘娘~”

颂言浑身僵硬,瞧见主子越发阴沉的脸,一点也不觉得小主子可爱了。心中暗暗哀求,小主子您放过我吧。

“傻子”白缨夙所有好心情都被扫光,胳膊往下一伸将小君逸放在地毯上抬步弃他而去,这么个笨蛋竟然是他的孩子。

“娘娘,~娘~”小君逸在如何叫唤也叫不会恼羞成怒的母亲了。倒是白影寞俯身将地上的小家伙抱起来跟在白缨夙身后放在她的床上,白缨夙淡淡瞥了一眼翻身躺在床上不理会,小君逸倒是机敏,一被放开就爬到母亲怀中。肉肉软软的小身体拱到怀中让人下意识动作放轻感觉柔软,白缨夙闭着眼只当看不见,心里终究还是顺从了小家伙的依赖。

白影寞看着床上的母子二人,无波眉眼不可察觉地微微放柔,也只有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对小君逸真的很特别,很放纵。

悠悠时光划走,尚在睡梦的棨亲王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满脑子都是白缨夙一步步远离她被风沙席卷的余惊未除。洑炎听见动静点了灯进来,看王爷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被子被踢到一旁,一想就知道定然是又梦见王妃了。

“几时了”龙棨赜抚了抚额头上的水意问:“易水寒那里有什么消息。”

“回王爷,快天亮了。”知晓王爷此时必然是睡不下了,洑炎唤来小厮进来侍奉王爷洗漱,敬声站在一旁汇报:“易水寒去了君俣尚在路上,并未传回来消息。”

龙棨赜穿上袍子,不喜下人太过亲近,自己将衣领里的头发捞出来。褪去往日亲王时的华贵,战场上的铁血,一身青竹锦袍更加凸显他的清华孤傲。他不过习惯性的问了两句也没打算听到什么有用消息,他看了眼洑炎:“还有几日路程。”

此时他们在去往南疆雾都途中,南疆叛乱,女王暴毙,一时间整个南疆内忧外患都盯上那个空出来的位置,理所当然隔壁强国最大的枭雄成为人人垂涎的盟友靠山。这次龙棨赜入疆就是乘着这次大好时机准备在南疆插上重要一手。

洑炎回答:“五日即到雾都,南疆东城王会亲自迎接王爷。”

王爷身份特殊,此行乃是微服行踪更是隐秘,至少京中所有人都以为棨亲王此时还在由南向东巡视着疆土。东城王是南疆女王的王叔,野心勃勃的他早和棨亲王有联系,这次也是他邀请棨亲王来共商大事。

龙棨赜穿好衣服推开门,一股带着湿润的冷风袭来,龙棨赜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漫天飞絮。客栈外边经过的南疆人既诧异又惊奇,气候湿润四季如春的南疆百年难见一场雪,何况此时已经都是入春的三月了。

洑炎捧来外袍披挂在王爷身上,冷峻若他也有些奇异:“下雪,南疆并非什么好兆头,南疆乱了。”

“本王觉得雪花极好。”龙棨赜拢了拢领口,伸手去接雪花,冰凉的白雪如手即化只留下了片刻清凉,就如同那个总是骚扰着他心却越想抓紧越抓不住的身影。龙棨赜握了握拳将最后一点余凉留在手心:“已经错过了一年赏雪,以后定让夙儿好好补偿本王。”

突然耳边听到一阵孩童哭声,龙棨赜难得好奇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在风雪中从客栈门口经过,龙棨赜眼力精明一眼就看出那辆马车是个内秀的,内部肯定有机关。不过与他无关的事他不会多费心思,转身踏着飞雪骑上马飞奔而去。

公子清华无双,铁骑踏雪无痕,一铁飞越引起无数眼光,然而龙棨赜不知他错过了什么。

他刚刚看过背道而驰的马车里,白缨夙抱着哭闹的君逸,眉间紧锁:“我不能再带着他了,注意事项都在册子里,照顾好他。”

颂言小心翼翼接过君逸抱到一边喂食,萧依依则看了看她:“当真不需要我同行?南疆虫草都很霸道,罂主去的地方很危险,您需要一个会医的。”

“不必,七星宫并非只有你一个医者。”白缨夙拒绝她的好意,看了眼专注吃汤羹的君逸又淡淡收回眼,她虽需要萧依依但小家伙身边更不能缺人。有些时候她虽不说,但自己知道对这个用心倾注灌养的“小傻瓜”是真得不同。白缨夙用心告诉理智的头脑,因为小孩子太脆弱了,她这么选择是正确的。

马车停下,白缨夙一头明眼红发染上黑颜料,虽不能与真正的发黑如墨相比,但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红色来。面若冠玉,黑眸冷锐,一身威慑让人不敢多瞧,她穿着一身南疆男子常有服饰随行只带着一个林慧娘,看着就如外出的南疆权贵子弟。

她走到刚刚龙棨赜入住的客栈,林慧娘要了两间最好上房,掌柜的笑:“赶巧了,刚刚两位客人正退了两间上房,二位爷等等,咱们马上就去打扫。”

白缨夙并无多言,秉持着目中无人的形象走到一张干净桌椅上坐着等,林慧娘要了一份酒菜站在她身边,低声和她说:“主子,咱们的人约好了在雾都等着,五天左右就能会合。”

白缨夙淡淡点头,心里却想着,小家伙头一次离开她会不会不适应。想着那小东西见到谁都叫娘亲,白缨夙又一阵气闷,想着就该离开他一段时间让他知道谁才是娘。

晚上小雪转变成大雨,白缨夙将门窗关紧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着白影寞能不能照顾好小家伙,想着许久未想过的龙棨赜现在在哪里,想着之后的谋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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