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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无措

叶舒祁将陆染颜送回凝心阁,轻柔的放在床上,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画眉急匆匆跑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陆染颜,竟都忘了跟叶舒祁行礼,直接便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叶舒祁动作缓慢的抛开了陆染颜眼角的头发,看了她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日清晨可有人来找过颜儿?”

画眉摇摇头,“并没有。”

“那她今日临出门前,可曾有什么异样?”

画眉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刚停下了动作,她却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说道:“娘娘今早收到过一封家书。”

叶舒祁转过身,对画眉说道:“找来。”

画眉连忙跑到梳妆台前,拉开第二个抽屉拿出了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信。

叶舒祁拿过信,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手中的信随之落到了地上。

千防万防,他没有防到陆氏竟然在他回宫之后就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的将这封信送进来,而且,时间竟然刚刚好。

“让她好好休养。”

叶舒祁说完,便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却听到了陆染颜的声音,“叶舒祁...”

他只是停了一下,便很快又离开了,消失在陆染颜的视线里。

陆染颜看着叶舒祁离开,却束手无策,他不想面对她,只是因为他知道她会跟他说什么。

陆染颜起身,揉了揉后颈,画眉连忙跑到她身边,替她捏了捏肩膀,轻声问道:“娘娘,您和皇上是怎么了?”

陆染颜有些片刻的失神,画眉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只好又问了一遍,这次陆染颜才回过了神 缓缓说道:“你知道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情吗?”

画眉听到她的话,蹩着眉摇了摇头回答道:“奴婢不知。”

今日早朝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后宫里,是她想的有些快了,陆染颜忽然瞥到地上有一张纸,便命画眉捡了过来。

陆染颜刚拿到信看了几眼,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海底,蹩着眉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忽然转向画眉,问道:“皇上可曾看过?”

“是,皇上方才来的时候问奴婢您今日临走时有没有什么异常,奴婢便将此物递给了皇上。”

糟了。陆染颜猛的闭上眼睛,这份信被叶舒祁看到了,这就意味着父亲...

许久,陆染颜才缓缓的叹了口气,“画眉,以后凡是本宫的东西都不要与别人提起,也别让看到,皇上也不可以。”

画眉点点头,连忙说着是。

虽然她之前叶舒祁派来安排在陆染颜身边保护她的人,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极为微妙的,她现如今,早已经将陆染颜视为正主了。

陆染颜的双足缓缓落到地上,画眉便立刻会意,替她穿上了鞋子。

“画眉,准备一下,本宫要去一趟养心殿。”

“太后娘娘驾到。”

听到门外的声音,陆染颜憋眉,“太后怎么来了。”

没等陆染颜多想,房门便已经被侍女缓缓推开,陆染颜闻声抬起头看向房门,太后正缓步走进来,脸色极差,陆染颜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向她行礼。

太后斥声道:“跪下!”

陆染颜拂了拂衣袖,缓缓跪倒了地上,面无表情。

“好一个贵妃娘娘。”太后看着她,冷笑道:“陆氏闹出的这件事情,皇上不牵连你也就罢了,你竟还敢替他求情,若皇上答应了你,朝堂上下如何看皇上,你将皇上置于何地?难道仗着自己得宠就想要翻天覆地?”

陆染颜低着头,缓缓说道:“皇上乃是一代明君,臣妾自是不敢让皇上为了臣妾一家成了大臣们口中的昏君,只是臣妾的父亲年事已高,若是去往边疆之地,父亲的身子恐怕消瘦不起,臣妾不敢让皇上放过父亲,只是希望皇上能够减轻责罚......”

“啪。”陆染颜还未说完,突然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太后用的力气很足,能感觉的出她是极为生气的,以至于陆染颜在受到疼痛之后支撑不住身子,跪坐在了地上,脸上固然是火辣的疼痛,陆染颜却也不敢捂住脸,此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只是她不能退步。

“陆染颜,是你父亲自食恶果,祁儿为什么要减轻处罚,哀家今日就把话搁着了,皇上要放过你也就罢了,至于你父亲,哀家说什么都不会答应放过他,不止哀家,便是满朝文武大臣都不会同意,你休将此事再同皇上提起,否则即便是皇上要护着你,哀家都不会再让你留在宫中。”太后说完,便领着人马转身离开了。

画眉缓缓扶起陆染颜,也不知道该安慰她些什么,而陆染颜一脸的平静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知道陆染颜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她知道她心中并不好受。扶着陆染颜坐到了床上,画眉便立刻去寻了几个熟鸡蛋,随后便将鸡蛋轻轻的放在陆染颜脸上滚动,希望能将脸上的红肿消下去一些。

许久,陆染颜才推开画眉的手,缓步走到梳妆台前,轻声说道:“画眉,替本宫上妆,切勿让他人看出本宫脸上的红肿。”

“是。”

陆染颜坐在镜子前,虽然眼睛是在看着画眉一点一点帮自己上粉,遮住脸色的红肿,但是心中确实极为复杂的。

她此行是要去见叶舒祁,陆染颜知道自己等不起一分一秒,此事若是缓和几天,父亲怕是已经到了边疆,那样恶劣的环境,父亲该如何是好?

在心中叹了口气,陆染颜静静等待着画眉替她遮住脸上的红肿后便离开了。

“娘娘,对不住,皇上吩咐过了,不让奴才放您进去。”

陆染颜刚走到养心殿的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站在殿门口外,看着前方紧闭着的大门许久不曾说话,正当门口的凌风准备劝她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缓缓的转身走下了台阶,出乎意料的跪到了地上。

凌风一看这副场景,立刻就下了台阶走到她面前,“娘娘这是做什么,现下天气如此阴沉,怕是不过一会就要下雨,娘娘快些起来,万一等下下了雨,身子受寒可如何是好。”

陆染颜不曾看向他,目光一直盯着养心殿的窗户,“凌风,你不必管本宫,皇上既然不见本宫,那本宫本便跪到皇上出来为止。”

“娘娘......”

“不必再说了。”陆染颜神情冷漠,直接打断了凌风的话,见陆染颜如此这般,他也只好去通传了叶舒祁。

这件事放大了说,是朝政大事,放小了说,不过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一个矛盾点。

凌风进去后很快又出来了,却也只是站在了门口看着底下的陆染颜。

见此情景,陆染颜便也清楚叶舒祁是不会出来了,如此,她便跪着吧。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豆大雨点,打在手背上竟还有些生疼,陆染颜却不为所动,依旧跪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方向。

雨下了很久,叶舒祁没有出来,陆染颜也没有起身,只是她的身子已经跪的有些僵硬,夜晚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雨下了一个下午,从雨点到大雨倾盆,却不曾停过。

陆染颜穿的本就单薄,如此一来,身上更是浑身冰凉,现在莫说是她不想站起来,就是她想要站起来,也会是有心无力了。

意识逐渐涣散,陆染颜的眼前渐渐变得漆黑,双腿也已经麻木,感受不到因为砖块的坚硬而传来的生疼,她此刻已经是难以坚持了。

凌风几近看不下去,正准备再次进去通传时,屋内忽然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奏折的落地声,异常响亮。

门突然被人打开,叶舒祁一脸沉郁的从殿内出来,直接越过凌风,快步走到陆染颜身边。

在陆染颜即将失去意识之时,看到黑暗中换换走向她的一个人的身影,陆染颜最近微微笑了一下,想开口跟他说:你终于还是出来了。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就昏倒了。

“为什么不替贵妃撑把伞?”

叶舒祁的语气带这丝丝的责怪,声音在雨声中渐渐消失,却带不走叶舒祁浑身的不满。

“娘娘将奴婢撑来的伞和衣服全都推到了一遍,来回这么几次,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

叶舒祁不再说话,抱起陆染颜在雨中大步走进养心殿。

叶舒祁摸了摸陆染颜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脸色也是通红的厉害,手掌却冰冷的如同死尸。

叶舒祁亲自去太医院找了药材又亲自熬了药,一点一点的喂给陆染颜,坐在她身旁守了一夜,陆染颜却始终是高烧不退。

直到上早朝时,他才离开了房间,心中却一直都是隐隐的担忧。

“陆氏的案子,先放着吧,也暂时不必罚去边疆,此事日后再谈。”

叶舒祁的话无疑是惊动了朝堂上下,底下一时间开始窃窃私语,正在嘈杂声中,人群中忽然有人提出来了质问:“皇上此举,可是要包庇陆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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