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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他来了

时芜嫣上了香,依旧默然立在那里,却听身后,小菊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

“婢子和蝉儿一同长大,蝉儿聪颖善良,是不会记恨小姐的,这一切……都是那弋栖月的过错,若不是她扬手出剑,蝉儿又岂会当场毙命?她,才是那刽子手……”

时芜嫣闻言颔了颔首,轻声道:“但愿如此。”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小厮的叫喊:“小姐,小姐?”

时芜嫣闻言一愣,匆忙回身出了门,小菊在一旁忙合上门来,二人定了定神,才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何事这般惊慌?”小菊见他跑得摇晃,拦在时芜嫣身前问道。

那小厮道:“墨掌门来眉山看小姐了,方才已到了正厅,老爷夫人寻不到小姐,派人四下找呢。”

时芜嫣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柔软的笑意,不想再过上不到两日便是婚期,不想一直以来冷静镇定的大师兄,婚期将近,竟会这般沉不住气。

师兄,等不及了?

嫣儿……自然也等不及了,想早点嫁给你呢。。

便笑道:“那好,我这便去正厅。”

待她到了,正厅里,老爷坐在主位上,夫人和墨苍落分坐两旁,夫人的眉眼里尽是笑意,显得慈眉善目的:“墨掌门,嫣儿是眉山的独女,再过些日子便随了墨掌门,这丫头被惯坏了,身子骨也不大强,只盼着掌门多包涵些。”

墨苍落闻言,唇角温柔地上扬,弧度恰好:“伯母过谦了,嫣儿贤淑温柔,善良大方,苍落能娶她为妻,乃是天大的福分,宠她惯她自也是分内之事,苍落定会照顾好嫣儿的。”

眉山夫人闻言,面庞似是要笑成一朵花儿,她扬眉瞧着自家这文质儒雅的贤婿,忙不迭地颔首:“如此,老妇也放心了。”

时芜嫣闻言莞尔一笑,莲步轻移入了大殿,款款行礼道:“父亲,母亲,大师兄,嫣儿来晚了。”

这等大喜的时候,众人都高兴得紧,她纵使来得晚些,自然也是无妨。

眉山掌门夫妇只是一笑,墨苍落却轻声道:“再过些日子,便不必叫大师兄了。”

时芜嫣闻言心头一喜,美目含波望向他去,四目相对之间,真真是金枝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眉山夫妇见状皆是喜笑颜开,只听眉山掌门轻咳一声,道:“后面还有几个弟子,需我去督查下剑法,老夫便先去了。”说着,拂袖起身,朝墨苍落拱了拱手,墨苍落起身回礼,此时掌门夫人也起身道:“那老妇自也要随着老爷去了,墨掌门,先走一步了。”

墨苍落笑笑,又拱手回了礼。

只留一旁的时芜嫣面颊通红,立在那里,连小菊都哄着众人走了。

墨苍落抬眸瞧着她那一番娇羞模样,只是温和一笑,道:“嫣儿怎还立在那里?再过几日你我便要拜堂成亲了,还这般扭扭捏捏的?”

时芜嫣闻言,举步朝他走去,轻声道:“嫣儿若是只当大师兄是爱我护我的师兄,倒也好撒个娇,使些脾气,一想要成了夫君了,反倒不好意思了。”

墨苍落闻言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不见你使什么脾气。”

时芜嫣闻言脸一红,忽道:“只是嫣儿没料到,大师兄竟是今日来了,依照北幽国那边的习俗,婚前一个月,二人是不当相见的。”

墨苍落一笑,见她还立在那里,也广袖一拂立起身来,走近她,低下头去,用温热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道:

“那是北幽的习俗,于我等何干?更何况,嫣儿……师兄想你,可是想念得紧……”

他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一字一句,就这般撩拨着时芜嫣的心弦。

这一瞬间,时芜嫣只觉得——当初,莫说是牺牲一个蝉儿,便是牺牲再多的东西,能换他如此相待,也是值得的。

时芜嫣笑了笑,侧过头去,轻轻靠着他宽广厚实的肩膀,一副柔若无骨的娇弱模样。

“我的嫣儿还是这般瘦……”他抬起手臂轻轻抱住她,低声说着,又道:“嫣儿,从今往后,我墨苍落便是倾尽一切,也要护你周全,不会再让旁人欺你、伤你。”

“便是一分一毫也不成。”

他的手虚扶在当年她肩头的伤口处,时芜嫣知道,他此时信誓旦旦,恐怕是想起了当年的弋栖月。

她向他的怀里靠了靠:“嫣儿……一切都信师兄的,一切都听师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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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幽南部一向混乱,不为其他,只因南蛮的存在。

北幽南部的老百姓一向叫那些人‘蛮子’,而这些‘蛮子’,却也不是真的荒蛮无比,只不过是尚武之气更加严重,在各个方面不甚在意礼法罢了。

而原本也不叫南蛮,而叫南岳。

如今的南岳掌舵人,正是世人皆知的大力首领——耶律拡。

耶律拡生得高大健壮,剑眉鹰目,菱角分明,平日里随身挂着一柄沉重的大刀,却依旧行走如风,不显疲惫之色,自从当年玄暮洞一战,他率人大肆屠杀,以至于草木染血,便名扬天下。

这耶律拡人高马大,也算是事业有成,更是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于弱冠之年便娶了潇湘洞的美人杨秀秀为结发之妻,偏偏杨秀秀又命里多子,先后为耶律拡生下三子二女,耶律拡爱惜娇妻,也不曾纳入妾室,这一家人,可谓是和乐美满。

南岳的大殿里,耶律拡正凝眉瞧着岸上的一副书卷,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如今的耶律拡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是健壮依旧,如同三十有余的小伙子。

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在大殿里响起,随后,一个一袭海蓝色长衫,衣衫边角银线密嵌的男子举步走上前来,只见他身材高挑,宽肩窄腰,脚踩一双漆黑发亮的马靴,英姿飒爽。

耶律拡闻声抬头,看向这男子,男子行了一礼,随即单膝跪地,道:“父亲。”

耶律拡一笑,道:“泽儿,此番外出访五大教派,可有收获?”

耶律泽颔首道:“自是有的,苍流、眉山、葬月、遥江、入晦五大教派皆是异心极大,欲反北幽,脱离而自治,只可惜如今兵力太过欠缺,有心无力。”

这耶律泽虽是高大健壮,可容貌终究还是随着母亲的多些,他的面容俊美而又显出几分刚毅,一对眸子乌黑如墨,熠熠生辉,他的唇不是很薄,饱满而又红润,显得格外健康,他的鼻梁高挺得紧,这是所有南岳人的外貌特征,长在他面上,却不显突兀,只显得俊美。

人的相貌是有差异的,同样是俊美的男子,可若是同墨苍落的相貌相比,耶律泽的面容,显然带着浓浓的南域风情。

耶律拡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看来之前我所料非虚,我耶律拡便是要他们有心无力,从而动摇他们中立于南北的立场,让他们听从调遣。”

耶律泽一愣,道:“父亲,孩儿以为,如今若是急着同他们合作,施以援手,反倒显得我们太过心急,会让人以为我们外强中干,反而不肯服从于我们,倒不如暂等时机,等五大派被北幽挟制,进退两难,我们再去作他们唯一的救命之草。”

耶律拡闻言一笑,道:“为父也是如此想,泽儿真是愈发稳妥了,不错,时局如此,我们应当先按兵不动,观其两虎相争,方为上策。”

耶律泽正要再说话,却见帷幕后面,一个玄衣男子信步走出,只见那男子虽是身处南岳大殿之中,却依旧是压低了帽檐,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那薄而红润的唇和白皙的皮肤。

他侧着头,还能隐约瞧见他高挺的鼻梁映在他面颊上的阴影,他双手执着茶盏的托盘,动作规矩而又优雅。

耶律泽暗道是心中不曾见过这男子,不知他是何许人,又知父亲平日里最烦恶他人窥探,便不着痕迹地移回了目光,道:“父亲,孩儿已经安排将军们加强练兵,强备粮草,如此下来,一年半载,想来远征也是足够了。”

耶律拡侧过头去,抬手接过那男子端来的茶,那男子规规矩矩放下了茶盏,回身立在一旁的幕前,在这大殿里显得瘦弱却又隽逸。

耶律拡笑道:“泽儿所算倒是精准,那也无需为父再去交代了,甚好。”

他停了停,又道:“对了,后日便是苍流和眉山联姻之时了罢,泽儿可是休息好了?若是疲惫,也莫要强撑着,便安排你二弟筹备些礼品前去祝贺罢。”

耶律泽却道:“父亲挂念,孩儿感激,不过昨日已歇了多时,去趟苍流自是不成问题的,便无需劳烦二弟了。”

耶律拡豪爽一笑:“果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那好,你收拾收拾,备些礼物,便代为父前去祝贺吧。”

耶律泽闻言,颔首称是,又行了礼,见耶律拡又低头看了起来,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影渐渐在大殿门口消失,那边的侍从们也合了门出去,此时,立在一旁的低帽男子终于启唇,声线里竟是胜似女子的魅惑:“王的大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才,像极了吾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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