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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冬日大典

弋栖月一眯眼,一旁的烈倾吓得不轻,已经在考虑自己是否要下车了。

“不必等回去,朕现在便能‘补偿’你。”

弋栖月低低地哼了一声,眉睫一挑。

脑海里还是方才的场景,那个花魁的声音分外娇媚:“公子信妾身,今日的事情,妾身当真是迫不得已……”

“公子若是不弃,便请收下妾身的身子……”

而夜宸卿这厮当时居然没有说话。

呵呵。

弋栖月手臂一抬便环住了夜宸卿的颈项,随后,整个人朝着他凑了过去。

随后,却是精确地掠过他的面庞,搂着他脖子的手一绕,指尖一挑将他的长发挑开,然后——

她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夜宸卿身形一僵,弋栖月觉得她大概是咬疼他了。

果真,这厮随后手臂一环,身形向前一倾,将她锁在了马车厢的后壁。

弋栖月第一反应——他可能是要咬回来。

孰知,夜宸卿的眉眼愈凑愈近——

再然后,他的薄唇便落在了她的朱唇上。

仿佛是突如其来,又分明是早有预料。

轻勾慢允,温柔却又恣意,缠绵而又深情。

他的唇上依旧是苏合香,却又温润柔软仿佛三月飘落的桃瓣,他吻着她,弋栖月只觉得唇齿间仿佛落了一颗柔软的甜糖。

香气氤氲开来,温柔更是散开。

那人在唇瓣上清浅却又深情的勾勒,仿佛是他素日里在桌案边描绘一纸明花的笔触。

如斯温柔,无以复加,如若一泓深泉,让人陷进去,却不知悔改,恨不得窒息溺亡其中……

弋栖月的双臂,抱着他愈发得紧,随后竟是索性一用力,将他按倒在后方的小桌上。

这厮任凭她按下,吻着她,唇角却又勾起一抹笑意。

烈倾坐在马车边上,不敢回头,却又知道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偏偏此时直接跳车不太稳妥,她又不能直接喊停车……

绝望。

烈倾内心徘徊许久,最终,只能无比坚定地耿直着脊梁,两眼紧紧盯着面前华丽的帘子,仿佛要生生盯出一个洞来……

弋栖月安然无恙回到了皇宫。

细细一想,早已过了中秋时节,却要补一场大典。

去年的中秋,几乎是一切混乱的始端,今年的中秋,只盼能安稳祥和,就像天上那一轮整月,莫要有缺口、裂痕才是。

念及夜宸卿在花月楼足足弹了一日的琴,弋栖月便没有将中秋事宜交予他管,她大致权衡了一下,将这件事交给了庸和大太监。

而原来传出去的——

古琴表演,自然是不了了之。

弋栖月在养心殿落了座,此时湛玖也匆匆而来,他的面色并不好看。

弋栖月扫了他一眼,低低道:

“如何?南国那边有什么消息。”

湛玖咬了咬牙,随后低声道:

“回陛下的话……”

“南国世子看了那封信,当着微臣的面……撕掉了,并对微臣道,以后微臣不必再去传话了。”

弋栖月抚着桌案上的茶杯,闻言,手一停。

——耶律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要和她决裂了。

心里忽而颇不是个滋味,却又明白,自己对耶律泽,并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着……也许他们本可以是朋友的。

随后咬了咬唇边,松了口气。

“罢了,他既是看了信便好。”

看过了信,就会在他心里落下痕迹,哪怕他撕了那封信。

“那以后……你便不必去了。”弋栖月声音又低了几分。

湛玖一愣,随后也不再多说,只是缓缓退下。

而柳虎那边的事情也大抵清楚了。

雇佣那一批人的并非是柳虎,而是柳虎的弟弟,柳全。

但是如今,被擒住的人除了那位花月楼的头牌以外,全都服毒自尽,而那位头牌则哭诉连连,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歹人要挟利用了。

而那边跟踪到柳府的人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了。

弋栖月的心里很犹豫,因为柳虎身为扳倒弋鄀轩、秦断烟等人的功臣,身为邱大人引荐的人,按理来说,冬日大典是一定要邀请的。

如今虽然知道事出蹊跷,可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柳虎有不轨之行,如果她为此而不邀请柳虎参加晚宴,甚至是关押柳虎,只怕都会造成大臣们的混乱——

他们会认为,她弋栖月是一个暴戾的帝王。

弋栖月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邀请了柳虎。

孰知,大典前一晚,她方才睡下,便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混沌混乱。

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四下一片昏暗,一抬头,却瞧见前方,一个男子一袭红衣,披散着长发,身形分外眼熟。

“炙……”

前面的人缓缓转过头来,面色有些发白,可是笑意却暖得依旧。

弋栖月心里酸了一酸,随后却是举步向着他走过去。

弋栖月咬了咬牙,低声唤着前面的人。

“今年那时候,我被困在南疆,无法去瞧你……算计着忙过这阵子,便带着酒去看你。”

“炙,你可会怪我?”

她压低了声音,看着他。

她没有忘记,但是当时她四下被困,连自己的死活都保不准。

孰知,对面的百里炙闻言只是笑了笑。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来……

却是指向了弋栖月身后……

“陛下,当心身后。”

他的声音沉沉。

这一句,仿佛是交代,仿佛是提醒。

“……身后?”弋栖月一愣,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可是,四下本是一片黑暗,在她回头的一瞬,身后陡然出现了一处断崖!向下一瞧,便是万丈深渊!

弋栖月心里一空,慌忙要转过身来远离。

孰知……

身形一动,便觉得脚下一空。

随后,整个人向着崖下坠去……

而原本立在那里的百里炙,早已消失不见了……

弋栖月一身冷汗,在榻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这梦……

便是醒了,也记得清清楚楚,一颗心猛跳!

弋栖月咬着牙,狠狠地揉了揉额角,看着门外只有一丝光亮,自知还当再睡一会儿。

正思量,一旁的人却已抬起手来将她拽回了暖和的衾被间。

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拽回了他怀里。

“宸卿……”弋栖月咬了咬牙,向着他温暖的胸膛凑了凑。

夜宸卿应当是没醒的,可是听见弋栖月唤了他一声之后,她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紧。

“没事,臣下在的。”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方才那个梦太清晰太诡异,如今被他一抱,弋栖月终于觉得心里安稳了几分。

转脸将头埋在他肩窝处,闭了眼便再睡一会儿。

免得大典时候,没喝几杯便先困倒了。

白日里,正是冬日大典。

群臣来贺。

只是今年再不会有西国的使臣。

如今的大典自然没有之前透露出去的琴艺表演,一切井然,除了弋栖月当着众人的面表彰了有功的大臣,随后又确定了容君封君典礼的时间,几乎一切如旧。

酒过三巡。

弋栖月已然有些昏花,迷迷糊糊地挽着夜宸卿的手臂,整个人半倚着他。

夜宸卿手臂一拦,稳稳将她扶住,毕竟是大典之上,堂堂君王断不可在群臣面前失了风仪。

弋栖月哼了一声,坐正了身子,忽而一勾唇角:

“宸卿,今年她哥哥还在这里,比之前过的凄惨得多了,你说……她怎么不再说‘我想我哥哥’这种话了,也不来北宫了……”

夜宸卿自然知道弋栖月说的是淮柔,也知道她这是闲来无事调笑他、激他。

眉头一颦,随后又展开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罢了,这种‘送命题’,他夜宸卿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

“她说不说,来与不来,都没什么重要的,陛下。”

弋栖月挑了挑眉:“哦?按你的话说,她也许还会来北宫瞧瞧?”

“上次是下水,这次是不是该上树了。”

夜宸卿闻言低笑,抬手执过她拿在手里的酒杯:

“不会的,陛下,她应当明白臣下是陛下的人。”

弋栖月哼了一声。

正在此时,只见刘庆国又走了过来,笑道:

“陛下,方才少敬了陛下一杯。”

“方才那一杯酒是为着中秋。”

“第二杯酒是为着平定叛乱。”

“第三杯酒是为着西国之事。”

“如今还有一杯酒,微臣要敬陛下,因为中秋也是陛下知遇微臣之时。”

弋栖月听他说得如此诚恳,笑了笑,便要从夜宸卿手里拽过她的酒杯来。

“如此,这酒倒是杯杯有理,来,干了。”

孰知夜宸卿那边却不松手,他反手攥了弋栖月的手,凤眸看向刘庆国。

“刘大人,容夜某说句不当说的。”

刘庆国一点头。

“如今陛下喝不得太多酒,如今她既是醉了,不知陛下是否介意,由夜某代替陛下回敬大人。”

刘庆国闻言愣了愣,可自然也担心自己敬酒敬出事情来,便赶忙点头道:“容君阁下当真是心念陛下,微臣又岂有不肯之理?”

“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先干了。”

说着,刘庆国一仰头,整盏入了肚。

弋栖月这边却依旧要将酒杯抢过来。

“宸卿,这是朕和刘大人的见面之礼,岂能……”

夜宸卿也不多讲,弋栖月的酒杯在他两手之间一倒,随后他没有扣着她的手接过酒杯来,一仰头,一饮而入。

“容君阁下当真是爽快人!”刘庆国赞道。

夜宸卿笑了笑,一拱手,看着刘庆国行礼而去。

弋栖月此时却觉得头脑迷迷糊糊的,直到身边的人手臂一护,稳稳扶住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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