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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叶少爷的剑(下)

天亮后,被楚怀安鬼脸吓晕死过去的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在议事厅里跪着,这会儿楚垣一帮部下坐在四周审讯问话,楚垣亲自坐堂,并没有让叶家任何人参与进来。

这帮老兵油子起初硬是撬不开这人的嘴,问了一大堆诸如还有没有同党,是有人雇佣还有自个要来这些话,这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硬是不回话。

礼龙士这暴脾气一上来操家伙就要打,但是被楚垣呵斥住。他们大概都没有什么审讯人的经验,基本都是把人打到半死不活,再不开口就只有直接灭了。

楚怀安一直在门外听着,顶着张黑黑红红的鬼脸早上被楚垣骂了一通,但是听闻他是去暗杀那些刺客也没在说什么,但是楚怀安却没打算洗脸,只说这段路就先这么着,白天装装高手模样,晚上有刺客还能吓吓人。

听这些大老粗审讯有些不耐烦,楚怀安想了个点子跑去叶家后厨讨要了一晚白花花的米饭,大鱼大肉大白菜放着,直接端去给那跪在堂前被脱去面罩普普通通的人。

那人见之前把他吓个半死的鬼脸人端着碗香喷喷的饭菜过来心里一阵哆嗦,也是一朝被蛇咬。楚怀安闷不做声的把碗端在这杀手面前,竟要亲自喂他吃,拿着筷子夹了块肉到那人嘴前,声音听上去毫无一丝感情:“饿了吧,来吃饭。”

那杀手吓得直哆嗦,脸上冒汗,又吞着口水不敢开口,想必也确实是饿了,众人见楚怀安这般并未开口,看来少将军是想玩心理战术。

“我...我不饿。”那杀手吞着口水,看看嘴前的肉又看看楚怀安狰狞可怖的脸,着实不敢张嘴吃一口。

楚怀安依旧不紧不慢,眼神冷淡:“你不饿也得吃,吃了好上路。”

那杀手汗如雨点,忍着心中惧意,喘着气大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少给我来这套!”

楚怀安把碗放他面前,拔出了腰间的奔雷直刀伸到他脖子边上:“你若是你肯说你是哪儿人,我敢保证我能放了你,并给你白银百两。”

“你凭什么保证放了我?”那杀手有些动摇。

“我保证!以我的身份来担保!”一直闷不做声的楚垣开口,声音沉闷,一帮部下开始议论,不知楚怀安这是卖的什么药。

“好!我说!我是卧龙山人氏,从小没爹没娘,在卧龙山以劫道为生。”这杀手语速极快,满头大汗。

楚怀安笑笑,一刀斩断他身上的绳子将这人又吓个半死,起身就要往外走,大概是忽然想到许诺的条件,又准备折返回来。这时却听楚怀安淡淡说了句:“弟兄们!今天咱们去屠了卧龙山!”

那杀手立马扑通一声跪下,连连朝楚垣磕头,几乎哭着求道:“使不得啊将军!这跟他们没关系!卧龙山就我一个人来,你们可别去找他们!将军我求求你!别去找他们!”

“那你还不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还是你与将军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若是说了我敢保证不去找卧龙山的麻烦!”

那杀手继续磕头:“我说!我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指使,那人只在杀手悬赏令上悬赏楚将军和他儿子的人头,黄金五十万两!杀了两人其中一个也有十万两!我们几个想着敢出这么高价的人肯定是楚将军的仇敌,但是为了钱就想豁出去拼这一把,也确实与楚将军...没...没什么仇怨。”那人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终也不知道那发布杀手悬赏令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但想想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滚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楚怀安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甩在这人面前,这人又连磕了几个头连道了几声谢谢,拿着钱就往门外跑。

“一!”

“二!”

楚怀安喊了两声数,那人听了瞬间如发疯一般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外。

“这狗日的跑得可真他娘快。”楚怀安把刀归鞘向众人笑说,礼龙士哈哈大笑,少将军不去戏台上唱戏可真是浪费,脸谱都是现成的。

楚垣有些忧虑的叹口气,却见楚怀安拿起那碗好饭好菜自顾自大吃起来,又忍不住骂道:“顶着张恶心的鬼脸你还吃得下饭?”

“我又不是靠脸吃饭!”楚怀安含混不清的端着碗索性到外边去吃,把楚垣一帮部下逗得哈哈大笑。礼龙士又想起来忍不住说,当年少将军就是因为喜欢在步兵营伙夫帐里偷吃让人发现打了小报告,后来气不过把人打了一顿才被汪贤调去了他的虎豹营。

楚垣听了又忍不住骂:“哼!偷吃的兵哪有好兵?我可一辈子都没去伙夫帐里偷吃过!”

一帮部下只是好笑,接下来关天奇又道了句:“他在我们狼骑营可不止偷吃了,还偷喝酒呢!还分给其他兄弟喝!”楚怀安后被调去狼骑营做伙夫,因为虎豹营不准偷吃,训练太苦,晚上饿了不得不找几个弟兄溜出去打猎吃,一次不小心让狼给追着咬,追到狼骑营里被遣送回去,结果礼龙士果断表示这兵就给狼骑营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关天奇说出楚怀安被狼追到狼骑营的事,好像是楚怀安抢了狼的猎物,狼追着楚怀安一路只咬得到屁股,当时楚怀安可比刚才那刺客跑得快多了。楚怀安听这话差点喷出一口饭,现在屁股上都还有狼咬的牙印。那时那只狼咬住他屁股不放,他把捡来的猎物丢了狼才肯松嘴。

之后叶家族长请一行人在叶家用过早饭后才准备启程离去,叶家也是大手笔,送了不少干粮肉食给他们路上备着,楚垣推辞叶秋明也要硬塞,说是就当赔礼道歉,楚垣却说应该赔礼道歉的是他才对。

辰夜冬本来劝叶伤留在家一段时日,但是叶伤却说要先把这段路走完,到时候回来的时间多的是。临走时表哥叶问天却找到他,想要同他来一场比剑,比叶家剑法,并且让叶家人做公证,并不是为了报伤眼之仇,而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每日刻苦练剑,就是为了超越叶伤这个当年家族里几乎不可触碰的传奇。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既然这次回来一次,想同他比试比试。

叶伤一直心怀愧疚,少时心气太高剑法太狠,伤了叶问天这个表哥的眼,是无法挽回的错,就答应了这次比试。

叶家练武场,众目睽睽下,叶伤与叶问天持剑而立。

“拔剑!”叶秋明喝了一声。

两个叶家嫡系传人拔剑出鞘,剑与剑击在一起。叶伤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攻击性,而这么些年叶问天把叶家剑领悟得炉火纯青,几招下来就觉得不对劲。

“你是不是把叶家剑全忘了?”叶问天怒气冲冲的问叶伤。

叶伤皱着眉头叹气说:“是!这么多年我很少练叶家剑,因为我知道当年我错了,我已经把叶家剑改得面目全非,所以我把它忘了。”

此话一出,一众叶家长辈长老都一阵哗然,叶家嫡系子孙,年轻一辈叶家传世名剑的唯一资格人,竟说他把叶家剑忘了。

“忘了,是希望有新的开始!我的魔障已除,叶家剑的一招一式都跟着魔障化为了乌有!”叶伤同叶问天说道,也是在跟叶家所有人说。“现在我想我没资格继续拿着这把剑,表哥你拿去吧!”

叶伤把那把“玉央”宝剑归鞘双手递给叶问天,这把剑自从叶伤跳崖后一直当着他的尸骨供在祠堂里,昨日叶伤回来叶秋明立马撤了灵位,拿出剑亲自给了叶伤,这把剑代表着未来叶家族长之位,世代相传。

“混账!难道你这次回来就是来说你要离开叶家了吗?”叶伤的父亲叶秋寒指着叶伤骂问,“那你为何还要回来!何不就当你死了算了!”

叶秋明连连劝告,这个哥哥儿子不在的时候年年生病闷闷不乐,儿子回来了却又忍不住骂人,不过叶伤这么一说他父亲生气也是正常。

“你都没资格拿那谁有资格?”叶问天也问,只说:“叶伤你可别想就这么把叶家抛在一边自己去江湖逍遥,这把剑永远是你的责任!也是我们所有叶家子弟的责任!”

叶伤拿着剑低头不语,半晌才下定决心,看看叶问天,叶看看四周所有叶家人,大声道:“那你放心吧!也请所有叶家前辈放心,我叶伤会将此剑放心上!我自创的剑法一直在改进!虽然不是原来的叶家剑但一定是以后的叶家剑!叶伤也永远是叶家人!但是现在我必须跟我师父走,当年是他救了我!去除了我心中障碍。”叶伤说到这儿眼泪闪烁,又对两老说希望爹娘原谅他的不孝,消失了这么多年,以后肯定会多回家看望。

在场的所有叶家人都纷纷点头说好,叶伤父母含泪不语,族长叶秋明起身对叶伤道:“好!那你以后只管拿着传家宝剑于江湖行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叶家如今也能自给自足声望颇高,也希望你的剑真如你所说永远都是叶家剑!”

“侄儿铭记在心!”叶伤忽然跪地,朝所有叶家长辈磕了个头。

“还记得要常回来。”叶秋明神情变得柔软,看了看哥哥嫂嫂。

“肯定会。”叶伤看向爹娘,挥挥手表示道别。

“我会让叶家剑名满江湖的。”叶伤也向表哥叶问天告别。

楚怀安依旧一副鬼脸坐在练武场边上若有所思。

“责任?我的责任又是什么呢?”他看看老爹楚垣,正看着叶家这幕场景面带微笑,这时忽然也转头看楚怀安,立马换了副表情,好像在说:“你看看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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