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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窘迫

陈敬济的中军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为大理的前途而来。

来的是个僧人也是老朋友,他就是被迫出家的段正淳。

段王爷没有穿袈裟,他的气色不错,寺庙清净的日子仅磨去世俗的红尘,人还是过去的老样子。

“能不能退兵?”

“为什么?”陈敬济反问道。

“段某不想重新坐回那把椅子。”段正淳正色的说:“呆在上面如坐针毡,滋味非常不好受。”

天下会有不喜欢龙椅的人?

陈敬济觉得段王爷挺矫情,欲擒故纵的手法是在展现帝王的本质,“但现在大理国王必须是你!”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本王喜欢外面的熟女,一定以为我会冷落家里的女人,其实你是误解了,家花没有野花香,但野花却没有家花醇。”

陈敬济点了点头,老司机都明白个中的道理,这种理论放在后世就是家中的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各自的味道不同,但吃法也不能喧宾夺主,家里的如同米饭馒头,外面的犹如料理定食,适不适合口味在于个人的根。

女人的话题在陈敬济与段正淳之间谈论得不合时宜,刀白凤的事始终是俩人逾越不过去的坎。

“我不怪你也不怪凤儿,你们的事有本王的责任也有皇兄的原因,有些话我不想说,希望你也别为难他们。”

这话听得咋又像被算计了一次?

“誉儿与你无干系。”段王爷直白的说出真相,“本王知道凤儿的意图,但你不能为了捕风捉影的事负责,那样你我就都成了女人把弄的玩具。”

陈敬济叹息着,他早就预感刀白凤的话不清不楚,但段王爷揭露谜底却一点也不踏实,反倒觉得有些遗憾。

“覆水难收啊!”

出兵大理不是儿戏,随随便便撤回去也不是那回事,真假儿子仅仅是私心,征讨大理却是以帮兄弟为名。

“能通融吗?”段正淳问道。

“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大理与大宋能一直像兄弟一样友好,但那个位置姓高是不行的!”

道理很简单,大理国可以有姓段的大王,却不能有段姓以外的任何人。

段正淳叹息着无言了,他一直想做个没有责任的王爷,可以领略外面的野花,但从含着金钥匙出生,他的命运就决定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

高成亮做不成大理的大王不是缺少能力与德行,没有邻国大宋朝的支持,小国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凤儿不是王后。”

刀白凤做不成王后的原因很简单,她只是一个牺牲品,存在能为段家传宗接代,又拉拢住大宋天子的心,如此成就可以全身隐退了。

陈敬济虽感到心疼,但名义上刀白凤还是段正淳的女人,即便有过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发生过的就当是一场梦。

“你喜欢立谁就立谁,但未来的大王一定是段正誉。”

“没问题!”段正淳果断的回答。

段正誉是谁的骨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姓段,而且得到宋天子的欣赏。

段王爷走了,他不能改变什么,大理需要大宋的支持。

呼延灼的人马打到大理都城前,坐了不久的大王高成亮下旨退位,他将龙椅宝座让给段正淳。

高家败得有些快,但明白的人都知道早败留有余地,如果再拖一段日子,可能高家在大理就不会剩下什么。

打仗得胜要有战利品,坐上龙椅的段正淳大笔一挥送给陈敬济几万两银子。

战胜方拿到的钱还没有捂热乎,太子段正誉便独立前往宋营索要。

“你觉得朕是你,应该怎么做?”陈敬济看着岁数不大的段正誉,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段正誉想了想说:“钱可以不要,万岁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你说?”

“等我长大了,希望能与大宋的一位公主接亲。”

两国联姻是要建立长期的关系,段正誉能这么提出如果不是别人授意,他的心性实在值得褒奖。

“好,朕一定把最漂亮的公主送给你。”

赐婚联姻是建交的手段,远嫁异国的公主不一定就是陈敬济的女儿,她也可以是赵家的姑娘。

段正誉没有讨回钱财,但能得到与大宋联姻也是有所得,他高高兴兴的离开。

陈敬济的大军又歇息了几日才向宋境返回,出兵大理有了不错的结果,既展现大国的武力,又达到预期的效果。

宋军进入宋境停歇时,真腊国的使者送来礼物与朝贺的文书。

礼物是一箱珠宝,文书上除了恭贺大国出兵的成果外,还希望陈敬济能安排一名贤能的人去真腊。

这是什么意思?

陈敬济命人召来真腊的使者,他需要亲自盘问一二。

真腊国的使者米尔赤有三十几岁,他在真腊国做官,由于真腊国仿效大宋朝的官场制度,真腊国中也是重文轻武。

如来帝君没有后,因为真腊国崇尚佛法教义,这位真腊王希望大宋朝能安排一位贤能的勇者过去做新王。

“你们国内没有合适的人选?”陈敬济有些好奇的问。

米尔赤双手合十作揖道:“佛国以修生慈悲为怀,国民大都信奉佛法,没有人愿意接任新王的位置。”

世上真有不爱龙椅宝座的人!

既然要推荐贤良人才,陈敬济觉得举荐李俊去真腊国比较好,那耶罗虽然失去两重外力,但取得王位还要有一番折腾,能否拿下还在五五之数。

李俊能坐上真腊国的新王不仅实现他的报复,还能让两国友谊长存,一举两得的好事应该敦促。

“不会是阴谋?”李俊显然没有想到好事来的如此突然,平白无故得到宝座令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陈敬济懂得对方的患得患失的心思,他大笑着说:“你不要以为捡了便宜,坐稳真腊国的宝座需要你做的事有很多,你能当个贤明而又有能力的帝君才会服众。”

“你觉得我行吗?”李俊不自信的问。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陈敬济伸手指了指北方道:“李兄再不济也不会比童氏兄弟差,他俩在窝岛是白手起家,而真腊什么都有,你只要做得更好就可以了。”

安慰人总比被安慰好,陈敬济不是口若悬河的说客,他苦口婆心的说服李俊却比其他人简单,因为对方的雄心壮志绝不会做个平凡人。

真腊使者与李俊结伴走了,没过多长的时间,李俊便成为真腊国的新大王。

两件大好事加在一起本该让人欢喜,但一条不利的坏消息传过来却让陈敬济皱起了眉头。

杨柔川反了,他与宋江率领的金兵占领了济南府,随即又分别吃掉宋境内的多处城池,汴梁府与南京府的先后沦陷使得黄河一侧的土地沦为金国的地盘。

宋江是大宋的心腹大患,但多出来的金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

“报!”

加急的探马又送来新的军情,镇守黄河隘口的王豫向宋江投降。

王豫的投敌意味着金兵很快就能渡过黄河,战火也将烧到临安。

怎么办?

临安缺少陈敬济的坐镇,群龙无首的局面经不住来犯之敌的侵扰。

陈敬济不能与呼延灼一起率兵行走,他必须提前赶回临安,只要他在临安,周围各路回援的人马才能运转起来,共同抗击金兵的贸然侵犯。

“末将与万岁一起走!”关胜主动提出搭伴的请求。

没等陈敬济有决断,副帅呼延灼立刻表示同意,他从亲卫队里划拨出几名信得过的人一起走。

回转临安的人选与马匹准备齐全后,陈敬济与关胜等人一起上路,几个人快马加鞭飞奔。

走了三日,他们在一处官驿歇息,官驿给众人提供了清酒与肉菜,赶路适当的饮酒能让人保持清醒的状态。

但陈敬济却没想到酒里会有问题,他们几个吃饱喝足走出官驿,上马准备走的时候,关胜骑的白马忽然像发疯一样,把没有准备的骑士掀落马下。

马蹄又狠狠的狂踩,等旁人拽住白马的缰绳,将其拉到一边时,落马的关胜满脸是血,鼻孔已没有了生气。

堂堂一位征战疆场的七尺男儿竟然如此窝囊的死了!

“你们留下查一查是怎么回事,朕先走一步!”陈敬济清楚众人被暗算,但他却有所选择。

临安近在咫尺,他需要早一些时日赶过去主持大局,不能因为关胜的惨死而拖延返程的时间。

独行比之前快了许多,但陈敬济却没有走进临安,他在中途遇见夺路而逃的秦祥林与张俊。

二人押解岳鹏举先离开临安,因为金兵又渡过了长江,宋江率领的金兵进攻得势如破竹,用不了太久就会抵达临安。

“他们怎么这么快?”陈敬济疑惑的问道,虽然王豫投降金国,但黄河以南有大批将士抵御,金兵绝不会这么快过来。

“陈邦光也投降了。”张俊回答道。

“什么?”

陈敬济大吃一惊,陈帮光是大宋的沿江都制使,他是赵家的旧臣,说别人降金有十分信,但说他降金却实在难以想象。

“你们准备去哪里?”

“明州。”秦祥林说道。

明州有十万精兵坐镇,这是大宋最后的本钱,陈敬济没想到征战天下的雄心没有实现,却被金人打得只剩下老本了。

“一起走吧!”

逃命不讲究排场,陈敬济被两位属下安排在岳鹏举的马车上。

岳鹏举的气色比不上做官时威风,落魄的模样与普通人没有不同,同乘一辆马车相互对视,印证此时无声胜有声。

“万岁爷若能让我重新接掌帅印,我一定将金人赶走。”

“朕知道你行。”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比起侵犯宋境的金人,眼前的阶下囚更让人没有底。

擒虎容易纵虎难!

“万岁打算怎么办?”岳鹏举问道。

陈敬济摇了摇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满朝文武都比朕有能耐,你觉得朕的话若是好用还会与你同乘一辆马车?”

“臣有退金兵的良策!”岳鹏举顿了顿说:“只要万岁将臣的人头献给金人,他们就不会再侵犯大宋。”

陈敬济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但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率领金兵攻宋的主帅是宋江,他不确定对方的首级能让宋江肯于放弃扩大战果。

“朕不会杀你。”

“臣甘心用这条命换来大宋的太平!”岳鹏举大声的说。

多好的一个人呀!

“你的要求说明你的忠心,但朕也不是小人,朕做不到杀害有忠心的人。”

陈敬济忽然笑了,他想起后世人对他的评价,他不该有一颗好心,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坏皇帝。

“万岁能妥善安置臣的家小,臣死了便没有遗憾了。”岳鹏举说道。

“真没有遗憾吗?”

“如果能驱逐金人接回二帝,让岳某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又是这一套不让人舒服的愿望,陈敬济有些无言了,他之所以不愿放掉对方也有深层的含义。

二帝就是徽宗赵佶与钦宗赵恒,俩人虽然一疯一傻,但接回来的意义却不一样,陈敬济总不能好好的龙椅不坐,将皇位转让给二帝的子女,那不是另找不痛快?

他还没有大理段正淳与真腊国主的大度,放弃费劲心机得到的宝座,那就真成了大傻子。

“臣有一事相求,万岁能同意吗?”岳鹏举开口道。

“你说吧,只要朕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岳鹏举的要求不难办,但听进陈敬济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心思,对方想把女儿许配给赵为妾。

赵是陈敬济的义子,岳鹏举曾经希望他立赵为太子,但潘贤妃已经生下一个男孩,陈敬济有未来的继承人,对方还打赵的主意是什么意思,难倒还不死心又想干涉他的私事?

岳鹏举的女儿不能嫁给赵,也不会嫁给别人。

原因可能对方不知道,知道真相的陈敬济也不会说出来,他不想杀岳鹏举自然也有对方女儿的关系。

“还有吗?”

“没了。”

二人的谈话结束时,马车也停下了,他们到达明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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